纶愕然的表情,令狐傲莞尔,大掌柔抚著释如意身后的长辫子,莫
测高深地一笑,道:「我只怕是再认真不过了。」
白天纶又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再次看见令狐傲温柔的神情,他不禁心想,
接下来的景象一定会变得很不好,因为令狐做好像想要干掉很多人。记得上一回
他展现出真心的微笑之时,是在两年前,他施展巧妙的手段,搞垮了河束土霸王
陈丕,陷陈家于家破人亡、万劫不复之境地……
这回,又是谁要倒楣了?
「啊——」又是一声惨叫。
此时,令狐傲正在书房中批阅各地商号送来的卷宗,听见了东进厢房中传出
男人哀疼的声音,不禁额手叹息。
「令狐公子!请你另请高明,老夫不干了!」一名官服打扮、年的四十岁的
中年男子拉开了东进席房的门,鼻青脸肿、怒气钟天而来。
老天!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她那个野丫头怎和可能乖乖的呢?令狐傲除了
苦笑,还是只能苦笑。
「仁叔。令狐傲扬手唤来多年的老忠仆,语气平淡无波道:」派人送任大学
士回府,过会儿去帐房取百两黄金,一起送到任府去,别让人家说咱们令狐家失
待客之道,去吧!「
「是,我知道怎么做了!」
仁叔慈祥一笑,拱手殷勤地迎了出去,随手将任大人请了开来,在他的安抚
之下,没过一会儿,两人就有说有笑,转进通往帐房的小径去了。
和乐的气氛,仿佛方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
隔天。
「啊……救命啊!」
听见凄历的惨叫声再次传来,令狐傲不禁闭上双眸,唱出一声叹息,长臂一
扬,眼看又是百两黄金的遣散费兼医药费。
再隔天。
「杀人!杀人喔……」
令狐傲极力绷着一张俊脸,望著在朝中威风赫赫的刘老翰林两眼黑圈,站在
他书房的门口,面有菜色的模样,他必须要很努力才能克制抽搐的嘴角,不让自
己笑出来。
找个机会,他会把这场面转述给当今皇上高兴一下,听说皇上与刘老翰林不
合很久了,只是碍于他是三朝元老,不好降罪。
令狐傲在心埋暗自喝采了声,干得好,野娃儿!
无三不成巧,何止?
释如意接二连三地打跑了几个名震京城的大翰林,完全不顾他们是冲著令狐
傲的面子而来的,这事情已经在京城中变成了街坊的大八卦,每个人都已经知道
天下首富令狐傲的未婚妻子是一个恶名昭彰的狼少女。
才不过短短七天的工夫,释如意已经赶跑了七名翰林,此刻在朝廷之中,人
人闻「狼」色变。
不过,或许是已经习惯了,令狐傲早就不以为意,再加上这些日子各地商号
比较忙一点,再加上他要命人张罗婚事,他对于释如意的行将也就睁一只眼、闭
一只眼了。
然而,释如意似乎也并不是所向无敌的,第八位翰林旱士尉荀,连教了两天,
就似乎没有出事情,教人大感意外。
「尉大人,辛苦你了!」
今天因为一些江湖上的事情,令狐傲一整天不在府里,回府时恰好见尉荀就
要离去,他急著想要询问释如意读书的情况,便又将尉苟邀进他的书房,示意要
人送上百两黄金以犒赏尉苟的辛劳。
尉苟没料到令狐傲会如此大方馈金,双手有点颤抖的将小厮呈上的红绵托盘
接过手,连声叩谢。
「谢令狐公子,尉某一定会更加尽力教教释小姐,望请令狐公子能够在皇上
面前替尉某美言几句……」
令狐傲心里冷笑,虚应地点头,就在此时,一名婢女急匆匆地奔进门来,凑
首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忽地,他的脸色一沉,身影迅猛地夺出门去,越身之际,冷抛下了声道:
「尉大人,夫陪了!」
「不要……不要……」释如意瘦小的身子蜷在暖炕的角落,双手紧紧地抱住
自己,双眸噙哭,视线中充满戒备地望著眼前的人们。
令狐傲神情温柔地朝她伸出手,不料却看见她瑟缩了下,全身害怕得发抖,
拼命往角落躲进去,心里直觉事情不对劲。
「怎么回事?她怎磨会变成这样?」他精明的眸光一冷,轻声淡语怕吓到她,
但语气中的寒凉足以教人闻之丧胆。
在人群中嘿嘿哭泣的弄春,硬著头皮走出来,抽噎道:「都是弄春不好……
其实,今天小姐并没有去上课读书,那个大学士根本就是骗人的,小姐自从昨天
回房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怪怪的,不让弄春替她换衣服,连碰她一下都不行,呜
……小姐跟弄春的感情已经很好了,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不早一点派人来告诉我?」闻言,令狐傲火冒三丈,怒道:「我不
是要你紧紧跟著她的吗?为什么她忽然会变成这副模样?弄春,你最好给我一个
交代,否则当心你那条小命不保!」
弄春一时间被令狐傲吓得泪都不敢流了,颤声道:「一定是昨儿个下午,那
个大旱士见天凉了,要弄春去替小姐取风衣,才不过盏茶的工夫,等弄春回到书
房的暗候,原本生气盎然的小姐……就已经变成这样子,」
听完弄春的话,令狐傲转头望向模样生怯的释如意,她黑璨的瞳底染著惊惧
的苍白,望着他的眼神,可怜又无助。
「乖,告析我,谁欺负你了?」他的胸口如遭重击,一阵阵抽搐似的疼痛紧
紧地掳摆了他。
「痛……傲傲……生气……野娃生气……痛……」听见他温柔的徽询,释如
意扁著小嘴,两行晶莹的泪珠终于忍不住滚了下来。
闻言,令狐傲的心底打了个突,锐眸一冷沉,冷不防地擒住她藏在袖中的小
手,看见了一道道被人用藤条打过的伤痕,休目惊心。
该死!尉苟竟敢打她!
难怪他能够留至第二天不被赶走!难怪她会如此安静不做反抗,害怕得不让
人近身!
令狐傲咬牙切齿,心里责怪自己引狼入室!
「仁叔,派人去拦住那个尉苟,不准他离府半步。」令狐傲一双寒眸敛著深
沉的怒意,沉声道:「我不会放过他的!今天的仇,我会加诸千倍、万倍一起偿
还给他!」
仁叔颔首,急著领人下去把主子交代的事情办妥。他在令狐家待了几十年了,
从来没有见过令狐傲如此震怒的模样。
人们眼中的令狐傲总是冷静自持,凡事不动于心,更别提费心去关心别人的
事情。
然而,此刻的他几乎像是一只要将人撕碎的猛兽般,嗜血而且疯狂,两道冰
寒的眸光,像青森森的擦牙就要咬断敌人的喉咙,当作血祭,以补偿释如意此时
身上所受的疼痛。
第六章:
皇宫大内,门禁森严,守夜的卫兵不停地轮班交替,来回巡逻,亮晃晃的灯
火,照亮了漆黑的夜色。
此时,皇帝御用的养心殿中,有两名男子正对坐弈棋,一老一少,年纪较轻
的男子清俊的脸庞含笑,看起来似曾相识,竟是常常跑去骚扰令狐傲的无聊男子
白天纶。
「唉,我那个笨儿子,不知道发现事情的真相没有?」老人棋高一著,却仿
佛有意相让,将黑子下在不甚恰当的地方,为白天纶留了一修退路。
白天纶有点不高兴地横了老人一眼。真是的!把他这个皇帝当白痴吗?
乱七八糟乱让步,教他怪没尊严的!
还是他儿子令狐傲乾脆明快,打死都不跟他下棋,虽然让人不太高兴,可是
至少没当他是笨蛋,搞不好令狐傲是怕了他的厉害呢!
白天纶并不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因为他的棋术真的不怎么高招,所以令狐
傲才会拒绝跟他下棋。
「什么真相?」白天纶忍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凑近问道。
令狐老头呵呵一笑,道:「皇上,如果你保证不将我的行纵告折傲儿那个臭
小子,我就把事情源源本本地告析你,如何?」
「不成,朕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就是为了要交给令狐大哥。老爷子,你就行
行好吧!别为难朕了,否则他跟朕的大哥连成一气,到暗候,咱们准会吃不完兜
著走!」白天纶再次想起他的大皇兄,心头忍不住毛了起来。
「真没想到,这么多年来,皇上贵为九五之尊,还是会害怕大皇子呀!」令
狐老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唇边噙著贼笑。
「哼!」白天纶不住用力一哼,以掩饰自己的心虚。皇帝当得如此没有尊严,
也不是他自己愿意的呀!
这时,一名禁卫军披著夜色。神情匆匆地奔至大殿门口,凑首在太监总管连
英的耳边低语了数句,尔按,两人通过殿前御侍,来到了白天纶的面前,拱手叩
跪。
白天纶轻咳了声,招手要连英凑到耳边说话。
太监总管连英神色恭谨地附首到皇帝耳边,窃窃低语了数句,把来人的话一
五一十地说了!
「真是的!为了一们小狼女伤了朕那么多大臣,现在又要大动干戈……」白
天纶笑嗤了一声,道:「下去吧!乱伤朕的嫂子,他是罪有应得。」
待宫人们退去,令狐老头旁敲侧击,小声道:「皇上,是不是咱们家的臭小
子又想要欺君犯上,自作主张了?」
「哼,不告诉你!咱们来个交易,来,把你的耳朵靠过来……」白天纶朝他
勾了勾手指,一脸贼笑。
天上挂著一输逐渐沉坠的明月,星序转移,善心殿中,白天纶舆令狐老头两
人窃语私私,交换著只有彼此才知道的秘密……
「呜……」
一声声小兽般的低吟,在微凉的夜风中徘徊不息。
入夜了,释如意却只是瑟缩在床角,反常地望著桌上的饭菜,一动也不动。
她开始想家了!
这里不是她的家,她的家在山里,有树、有水、有鸟儿!虽然这里也有树、
也有水、也有鸟儿,但都是假的,就连鸟儿都是被关进笼子里,不能飞,就像她
不能尽情狂奔!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令狐傲高大的身形倚在床畔,一语不发,脸色沉凝,心底荡漾著一阵又一阵
难以言喻的情素,心疼她的脆弱。
好不容易才让她逐渐接近人群,像个正常的女娃儿,如今竟像刚成形的琉璃
般,轻易地毁于一日。
「野娃儿。」他吓了口气,倾身柔抚她蜜色的粉颊,爱怜低语,「不会再有
人伤害作了,相信我。」
一丝奇异熟悉的念头闪过释如意的脑海,她似乎应该听懂他的话,只不过此
刻的她,只想著长白山上的家,她怯生地抬起黑眸,呜咽道:「傲傲……野娃…
…想回家……野娃不要……在这里……要回家……呜……」
闻言,令狐傲心头一震,瞪大了双眸,断然拒绝她的哀求,「你的家就在这
里,我已经决定娶你了,野娃儿。」
「呜……不是这里……野娃要回家……要回家……回家……」释如意双眸噙
著泪光,激动地重复著哀求。
「住口!」令狐傲觉得心头仿佛被人割下了一块血肉,逐渐地被剥离,泛起
近乎刺骨的疼痛,「不准你再说这种话!我要娶你为妻,有我令狐傲的地方,就
是你的家!」
就算他先前有任何的犹豫,不顾娶她的迟疑,不顾降服在父亲的青迫之下的
傲气,此刻也都烟消雾散了!
释如意被他狂肆的神情绪吓了一跳,身子抖瑟,低怯道:「呜……野娃要回
家……傲傲坏……野娃要回家……」
「闭嘴!」令狐傲低喝了声,大掌按住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细
语不休的红唇,吻去了她一句又一句喊著要敲他而去的话语。
释如意睁大了圆璨的黑眸,稚气的小脸惊满了繁订的神色,细嫩的整唇被他
密突地封住,触口温热,他的舌尖竟似灵蛇似地侵入她的唇间,霸道地探食著她
口中的津蜜,吸引著她的小舌与之交缠。
「晤……」一声挣动的吟声自她的喉间夺出。
释如意怔了,她的胸口饱涨了一股陌生的暖热,慢慢地漾上了她的双颊,化
成了两抹醉人的酡红。
令狐傲里不清心里的激动情绪,只知道自己不允许她离开他的身边。十多天
了,他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眷恋她的单纯无邪。
野娃儿,他的小兽!
唇齿相触,双舌交缠,两人的气息逐渐地紊乱热切,令狐傲猿臂一伸,将她
猛揽人怀,不容她再度退却,再有拒他的余地。
释如意被吻慌了,随著他灵舌逐渐入侵纠缠,她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某部分柔
软好像正被人啃触著,空虚的火热直窜往她的小腹,一阵又一阵,在她的两腿之
间形成一股热流。
「呜……呜……」她羞怯地闷闷叫著,开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天底下最色
的小母狼,竟然又想要跟他交配,呜……太可耻了!
以前在山里的时候,她就从来都没有看过怀了小狼的狼姊姊再度跟狼哥哥交
配,人家都是等到生下了小狼,才会再发情的!
哪有像她这样,随时都在发情……呜……一定是狼王太厉害了,才会让她春
心大动,一直想要跟他交配的啦!
令狐傲不解她内心近乎可笑的挣扎,暖援地放开了她朱嫩的唇,繁瞅着她浮
上红星的小脸,随即笑著遍吻她蜜色的小脸,一手攫住她衣衫下饱满的娇耸,肆
意揉摔。
「汪呜……呜……」
释如意为难地轻叫出声,急忙伸手拍掉他挑逗的大掌,小脸涨满了红潮。
怎么办?怎么办?她的奶奶被他愈揉愈热,胀得好像快要破掉,她心里虽然
怕怕的,可是身子舒服得不得了,奶尖儿紧绷变硬,与布料互相摩擦,麻麻痒痒
的,骨子里泛起一阵阵酥款的快感,教她无法压抑。
想要……想要他……啊喝……她愈来愈色了啦!
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不然他很可能会讨厌她,对、对!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她
是天底下最色的小母狼,啊鸣……
令狐傲心思浮动,激昂狂烈,只想立刻将她占为己有,没有心思去理会她矛
盾的想法。
他的手活络地解开了她的外衣的束缚,略带著薄前的指尖滑下了她的襟口,
溜进肚兜里掐玩住她的娇翘的乳尖儿,如慢戏弄。
释如意一颗小脑袋早就被自己古怪的想法弄得乱七八糟,一边觉得自己是小
色狼,一边却又喜欢他正咬著自己耳朵的亲溺感觉,也喜欢他玩弄自己奶尖儿的
快感。
还有他另外一双手臂正素素地圈住她不放,一丝阳刚的蜃香味儿直窜进她的
呼吸之间,贴近著感受著从他壮阔胸膛中透出的温热,全部都教她产生想要跟他
父配的色念。
「傲傲……野娃热……热热的……」
释如意一颗心狂跳个不停,差点教她纳闷一颗心怎么没有从她嘴里跳出来。
「一会儿就不热了。」他安抚地笑道,圈在她纤腰上的手臂往下一滑,修长
的中指游移在她悄挺敏感的圆臀小缝中。
他不想告抗她,所谓的一会儿很可能是几个时辰以后!在这之前,她会很热、
很热!
释如意低叫了声,不自觉地跪起,将俏臀往上一抬,不意地宽教他更肆无忌
惮地探入更私密羞人的地方。「傲傲……晤……」
隔著一履薄薄的亵裤儿,令狐傲的指尖光滑过她收紧的小菊穴,来到了她透
著热息的花心,揉按住她凸起的小花枝,惹出她一声娇呼。
「啊……啊吗……」
释如意扭动著纤细的腰肢,泛红的小脸闪过一丝讶异,不安却又期待著他的
玩弄,让他就这样揉著、揉著。不知不觉的,她身下的小穴穴竟然又开始流出口
水来了!
不!不行!释如意被自己吓了一跳,身下的小穴穴还是不停地淌出湿腻的花
水,被他的长指玩得充血而且敏感。
「呜……傲傲……野娃不要……」
她开始用力地推拒著他,心儿慌慌。呜……要是她小穴穴的口水一直流,不
小心把肚子里的宝贝流出来怎么办?
啊!狼姊姊一定就是因将这样,才不再跟狼哥哥交配!释如意想到了这个解
释!心里开始厌恶自己。
呜……她真坏,竟然这么不小心!
「不要……不要……野娃有小小……不要!」一双粉拳不断地落在令狐傲刚
硬如铁石般的胸膛,释如意咯咯呀呀地吼叫著。
小小?闻言,令狐傲如坠五至雾中,伸手擒住她舞动的小拳头,皱起眉心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野娃儿。」
「小小……野娃有小小……」释如意反拉起他的手掌,贴熨在自己的小腹上,
笑得甜蜜。
令狐傲起初愕然,脸起沉造的眸子细瞧了她的小腹一眼,浮动的心思,已显
亢奋的男性欲望,教他一时间神智不清,有些呆滞。
他想要她!除此之外,他管不着那么多了!
「我不管什么小不小,野娃儿,让我要你。」他男性的嗓音已因欲望而显得
混浊低沉,覆住她小腹的大掌顺势探入她双腿之间的幽私,盖清抚弄。
「不……不……野娃有小小……不要傲傲……」她几乎要很用力,才能拉开
他不断侵略的魔掌。
啊鸣……她的小穴穴口水愈流愈多了啦!热热滑滑的,在她的两腿间汇聚成
一团火似的热,不小心还滴了下来,沾上了她的裤底儿。
糟了啦!他给她的宝贝就快要不见了啦……
「你竟敢不要我?」令狐傲狠狠地睑起了黑眸,重拾精明的光芒,不悦道:
「到底什么是小小,你给我都清楚!」
从来没有女人能够抵挡他的勉力,他也从不允许有人违抗他,就在此刻他已
欲火焚身之际,她竟敢拒绝他的求欢?
真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像伙!
「小小……小小是傲傲……放在这里……」释如意再度拉著他的大掌贴在自
己的小腹上,冲著他天真一笑。
老天!令狐傲瞪大了双眼,突然之间一切的答案浮「他的脑海。她该不合以
为……天!她以属自己已经怀了他的子嗣了!
他终放也弄懂了上次她一见他生气,就紧紧地护住自己的肚子,原来她想要
保护的是他们的孩子!
一个她自己以为已经拥有的孩子,他的!如此一想,令狐傲不禁觉得胸口一
暖,热烫了起来。
忽然,令狐傲勾唇一笑,笑叹她的天真,大手轻抚著她滑腻如蜜的脸颊,道:
「没有小小,野娃儿,上次我并没有真的要了你,所以,你不可能促有我的骨肉,
知道吗?」
释如意稚气的眉心一皱,摇了摇头,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神情认真
道:「小小……野娃有小小……傲傲放的……」
「那是空的!没有小小,野娃儿。」他无奈地苦笑。
「小小……小小……傲傲坏……野娃有小小……是宝贝……」她清灵的小脸
一皱,噘起红唇,不依地哭了起来。
瞬间,他心疼起她天真的想法,只不过,事实还是不能被更改的,倏忽,他
迷人的薄唇勾起微笑,「野娃儿,虽然你的肚子里现在没有小小,不过,咱们可
以现在开始做一个真正的小小,如何?」
「不要……野娃有小小……不要……」她怯怜地抬眸里著他邪诡的笑脸,泪
眼汪汪。
他好坏喔!她明明就有了他的宝贝,为什么他会说没有呢?她不懂,望著他
的笑脸,心儿惴惴。
令狐傲觑著她满是繁慌的小脸,坏心一笑,猝不及防地扯开她略带汗色的雪
白底衣,火热的蒲掌攫掳住她肚兜下的丰乳,语带玄接地笑道:「既然你想要小
小,我现在就给你小小!」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富含侵略性的薄唇已涵结寅地吻住了她的,大胆地吮
取她红唇的蜜汁,一如他的长指狂肆地探撷她缀在乳尖儿上的小红葡般,反覆捻
玩。
「晤……」不!不行……她小穴兄里的口水又开始流出束了……热热暖暖的,
害得她春心荡漾,心头不断地浮起想要跟他交配的念项。
呜……他怎会那么坏……但是,她自己也好坏、好坏幄……怎么辩?她一定
是全天底下最好色的小母狼啦!
第七章:
呜……她为什么会这么坏、这么色?丢光了狼哥哥和狼姊姊们的脸,以后回
到山里去的时候,她不就没脸见它们了?
想到这里,释如意忍不住自我厌恶了起来,娇小的身子在他的怀里略微挣动,
奈何她细嫩的小嘴儿被他封吻住,一丝沁透骨子里的欢愉掳瘦了她的心房,教她
两腿发软,浑身热腾腾的,同时,她也爱煞了乳尖儿被他所捻弄的酥麻快感,显
得无力招架。
「晤……哈嗯……」
一声声微弱的嗓音轻逸出两人的唇间,她心窝兄里慌慌然,赫然发现他的手
正一件件地解开她身上的衣服。
好奇怪幄!他自己说穿在身上的衣服除了洗泡泡以外,不准她乱脱,可是…
…现在又没有要洗泡泡,他怎么在脱她的衣服呢?
汪鸣……她的裤子被解开了,他的手……怎么可以跑进去玩她尿尿的地方呀?
她现在又不想尿尿!
「呜……」
他好坏幄!不准她做的事情,他自己就可以做!释如意身于一颤,挣开了他
封吻的唇,渐渐呀呀地叫著,「傲傲……傲傲……呜……」
不、不行啦!她想要教他不要再玩她尿尿的地方了!他的手指粗粗热熟的,
在她的小穴儿里攒呀攒的,还不停地揉着她的小花心,害她那里不停流口水,骨
子都快要酥了!
令狐傲勾起沉迷的笑意,紧瞅著她满是慌张的小脸,探进她亵糠儿里的大掌
更加肆无忌惮地摧残,修长的中指不断地捣探她花穴儿里的嫩肉,一进一出的,
探弄出她源源不绝的蜜液。
「让我教你一个基本常识,放小小的地方,应该是这里,知道吗?」他扬起
一道英气的创眉,长指恶意地深深潜入她幼嫩的血穴儿里。
「傲……热热……」她瞪大了黑煤的明眸,夹索了双腿,被深入水穴儿视像
大虫子的东西吓了一跳。
呜……怎么那条热热的大虫子还会在她的嫩穴儿里攒来攒去?释如意哭皱了
露俏的小脸,觉得自己真的很可耻。
因为那条虫子那么粗、那么坏,搞不好要吃掉她的肉,她竟然还越来越舒服,
肚子里暖烫揪累了起来,穴儿里羞人的口水委乎满溢了出来,虫子在洞口攒进攒
出的时候,还会发出浪声。
呜……一定是她大坏了、太色了!否则虫子怎么会跑进去她的小穴穴里玩游
戏?啊……他开始吃她的肉了!她穴心儿好疼呀!
令狐傲感量到她身子的紧绷,将长指抽回了稍许,知道自己触碰到她幽穴儿
里脆弱的处子血衣,果不其然,在她的亵裤儿底透出的湿痕之中透出了粉色,其
中揉合了她点点处子血红。
「疼吗?」他扬唇一笑,抽回亵玩她私处的大手,在他的指尖沾染着她的处
子之血。
「傲傲……」她不停地摇头,松了一口气,只想教他不要再继续了,她夹紧
了小穴儿,想要把虫于给消减掉,否则她担心要是待会儿虫虫找伴回来,一起再
跑进去玩怎么辩?
喝……两修粗粗的虫,一定会把她尿尿的地方挤坏掉的啦!虽然……她有点
舒服说……
「是不疼?还是不要?」见她摇头,令狐傲觉得好笑,怜爱盈心,却不停地
著手解开她的上衫,仅剩一件单薄的紫色兜衣。
「咯晤……啊啊……不……不……」
不要!是不要啦!她不停地摇头,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话语,只不过,当看
见他扬笑的脸庞时,她不禁被盈上心窝儿里的暖流结振住了魂魄,愣愣地望了他
半晌。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令狐傲伸手从她背后抽开兜衣的细紫繁绳,大掌轻而易
举地攫住她蜜色的娇乳,状似漫不经心地捻玩著她两颗嫣染的乳蕊时,才又惊悠
悠地问道:「是不疼?还是不要?」
她猛然被他低沉的嗓音给唤醒了,急奢想要退后,奈何敏感的乳尖儿被他牵
引揉弄著,才不过退了半寸,被他夹在指间两颗蹦俏的小红蕊就传出了一丝刺痛,
掺揉奢极致的快感,疼造她的心坎儿底。
「做傲……呜……呜……」
令狐傲放开了左手,将紫兜见撩到她纤细的肩边上,顺势将她圈进了怀里,
让她坐在他腿上,顿时两团饱满的蜜乳展现在他的眼前,翘起的乳首泛著异乎寻
常的嫣红,娇颤著等人爱惜。
「疼吗?让我替你揉揉。」令狐做幽潭似的黑瞳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冷
不防地俯首,男性的薄唇将她泛社的乳蕊一口含了进去,右手则是绕过她的背后,
揉抚著她另一只丰腴的蜜乳。
「傲……喝……傲傲……」她讶然睁大了灵璨的眸子,低头看著他用唇舌吸
舔著她的乳尖儿,湿滑敕腻,直教她心儿荡漾。
令狐傲似乎益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左掌漫抚过她平坦的小腹,激底的扯开她
的亵裤儿,随着咬弄她乳尖儿的频律,缓援进犯她腿间的幽花,寻觅到她花苞同
的小蕊心,肆情摔按玩弄。
「啊……啊哈……」
一阵激颤的快感窜过释如意的背脊,她手足无措,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张开,
心里虽然有点慌乱,却无法自抑地被欢愉的快感所吸引,让他指尖能够更直接地
揉按到她充血敏感的花心。
她的呼吸逐渐地喘促了起来,「呜……呼……啊……」
不、不行!那条虫子真的找伴回来玩了!释如意心慌意乱。
由于令狐做的手指搅弄释如意小穴嫩肉的触感太过奇怪暖昧,害她以为那真
的是粗熟的大虫子,不禁扭动著下身,不想让虫虫得逞,攒送她的身子里去。
啊鸣……有一修硬是挤进来了啦!另外一条也蠢蠢欲动,在她的花缝里滑来
滑去的,害她的小穴穴又开始流口水了。
啊……不行……另外一条也过去了……她小穴儿里好热、好挤喔……扯裂的
疼痛之中,揉合著一丝美妙的快感,隐隐抽搐。
他好坏幄!竟然把硬硬有骨头的大虫虫放进了她的小穴穴里,一定是想要把
她肚子里的宝贝咬出来,没错!一定是这样子的啦!
「不要……小小……」讨厌!她不要跟他交配了啦!释如意撒野地扭动身子,
纳闷地感受到有一团火热抵在她的臀部。
老天!她还不死心吗?
令狐傲笑叹,察觉到她的抗拒,放开含咬她乳尖儿的唇瓣,指尖探到她的小
花穴儿里已经足约湿润,准备好要他了。
而他胯间的欲望,早也已经因渴望她而紧蹦昂扬,蓄势待发!
令狐傲放开紧钳著她的臂膀,任她一溜烟地逃到暖炕的角落,拿起锦枕挡在
身前,可笑地试图用她薄弱的力量抵抗他。
他站起高大修长的身躯,矗立在炕边,慢修斯理地褪去衣袍,一边笑观著她
火艳的小脸怯生生地躲在枕头后面,不敢瞧他。
听著衣物落地的声音,心跳形快的释如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到,觉得今
天的令狐傲好可怕。好像要吃了她一样,他的眼底冒出火花。
她悄悄地从枕校探出煤亮的黑眸,心里对他有一丝好奇,然而,眼前所见到
的东西吓了她一大跳。
他……他好壮幄!「啊鸣……」
令狐傲瞥见她偷看的眼神,心里暗笑,沉眸一敛,冷不防地箭步上炕,擒住
了她的手腕,顺势将亟欲逃脱的她拉入怀里。
娇裸的双乳猛然触碰到他温熟壮阔的胸膛,释如意吃了一惊,激勃地往暖炕
的枕首处扑去。
「啊……不……傲傲……不……」她会被吃掉!
「不准走!」他眼明手快地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拉向自己,顺道扯去她
腰间亵裤。
「不!傲傲」动不了!她踢奢双腿,小手紧紧地抓住缀饰在炕边的轻纱,却
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挣不开他坏在腰间的手臂。
喝……怎么会有一圆熟熟的束西抵住她的小穴穴?释如意不敢回头,激动地
往前爬,手脚益用。
「如果我要你,谁也阻止不了,野娃儿。」令狐做准级的嗓音在她的身后响
起。
猛然,他将她的俏臀按向自己,虎腰一挺,火热的欲望霎时贯入了她、狠狠
地撕扯开她血嫩的花穴。
热……好热、好痛!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释如意蓦然睁大了双眼,小脸红白
不定,一时间她以为自己会被他弄坏掉,碎成片片。
呜……怎么跟上次不一样?好痛!她痛得哇哇大叫,不停地往前挪动身子,
想要摆脱他。
「啊啊……啊喝……啊鸣……」她好痛!痛得好像快要死掉一样,她咬著嫩
唇,豆大的泪珠儿掉了下来。
令狐傲也同时咬紧牙关。该死!他沉著腰不动,她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分明
不知死活。
「不要动!野娃儿。」他咬牙切齿,声音沙哑低沉,近乎痛苦,大手钳制住
她晃动的腰肢,听见她有如被欺凌的小兽般发出低鸣声,一刹那间产生错觉,以
为自己真的在强暴一只小母兽。
天杀的!他向来引以为傲的理性冷静,本来就已经因篇她而没发可危了,现
在又被她瞬间击溃,幻化成天生的野性!
或者说,他原本就狂野如兽,只不过被伪装得很好罢了!
释如意嘤嘤哭泣,她疼得缩絮花穴儿,柔嫩的芽肉仿佛被撕开般,两人交合
的私处缀滑出血丝,滴染在炕褥上,形成斑驳的社痕。
「啊鸣……呜……」
「你该死的不要再动了!」老天!他快要被她逼疯了!颤动抽搐的花穴儿紧
紧地衔住了他的炽热,挣扎纠缠之中,撩人心魂地摩擦著。
「喝……」释如意委屈地低泣,小手往后不停地挥舞,想要把他的大掌拨开,
无奈人小力单薄,徒劳无功。
她的肚子里好热、好胀幄!心里还是一直搞不太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侵犯了
自己,呜……难道道才是他所说的交配吗?
好痛、好痛!那她不要交配了,一点儿都不舒服!就像有一只著了火似的大
蟒蛇在她体内不停的窜动,烧烫胀熟,坏心地撕碎了她。
「不哭了,乖。」令狐傲倾身柔哄著她,不忍见她掉眼泪,大掌顺著她微细
的腰身往上抚去,握住她一只晃浪的蜜乳。
释如意疼得没心思听见他的话,不停地扭动著瘦小的身子。
呜……不管,她要回家啦!他好坏,喜欢把虫虫和火蛇放进她的小穴儿程,
攒来攒去的,好痛……她会坏掉啦!
啊……他又乱捏她的奶奶……但好、好舒服……
令狐傲修健有力的右臂牢牢地拥住了她的纤腰,左手半扶起她的身子,恣情
玩弄著她蜜色的乳房,俯首轻咬著她颈后的嫩肤,似乎并不急著律动,从两人交
合的私处泌出的落红逐渐变淡,转成浅浅的粉色。
「傲傲……」她轻吟出声,呼吸开始紊乱了起来。
啊喝……好像不再那么痛了!释如意羞怯地扭动细腰,蠕动了下初经人事的
嫩穴儿,强烈地感受到他巨大的火热。
「呜……鸣……」她像只小兽般低细地吟哦,忽地,一股暖流从小腹深处涌
出,撤底染湿了两人交欢的私处。
令狐傲速眸一黯,勾起轻浅的微笑,感受到她血嫩的小穴儿不停地蠕动,紧
紧地衔住了他昂提的欲火。
他稍稍抽身,狂炽的龙火再度猛然进犯,烧烫了她娇嫩的水穴儿,恶意招惹
她的惊呼。
「啊、啊鸣……」
一阵酥麻强烈的战抖窜过身子,释如意忍不住哇哇大叫,吓得再度想逃跑。
呜……再这样舒服下去,她会死掉啦!
「你想要去哪程?我不好吗?」令狐傲扬起贼兮兮的笑容,按住她挣动不休
的身子,贴身在她的耳畔低语,赤张的欲龙一次次猛烈进犯。
「啊……啊鸣……啊啊鸣……」她不断低吼出声,像一只正在被人欺负凌虐
的小野兽般可怜。
会死掉……她会死掉啦!释如意近似痛苦地皱起火艳的小脸,粉颊深得通红,
被紧锁在他强而有力的臂弯之中,哪儿也去不了,只能一次次承迎他的侵犯,不
能抵抗,也无力招架。
「傲傲……热热……啊……会热……」
啊鸣……她怎么会那么好色嘛!小穴穴被大火蛇侵犯,竟然还会觉得舒服到
快死掉!
好丢脸……好、好舒服……她受得既可耻又窃喜,原来交配是一件那么舒服
的事情呀!她以前怎么都不知道呢?
令狐傲几乎不敢置信自己意会为一名女娃儿而狂醉迷乱,他活了二十八个年
头,直至今日才尝到了这种滋味,有如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
他炽热的欲火不停地在她的嫩穴儿里肆虐,强而有力地捣弄著,两人欢爱交
合之际,浪声四起。
「啊啊……傲傲……呜……」她的心跳有如擂鼓,身子里被他掠夺得没有一
丝空隙,勃然灼热的阳铁完完全全地充满了她。
一次又一次摩擦起火,欢爱交合,几乎教她无力反抗,娇喘吁吁,一股接近
死亡的热流涌聚在她的花穴深处,就要清泱。
不……不!会死掉……快要死掉了!释如意樱唇紧咬,慌张地哭了起来,扭
动著身子,却又被死亡的欢愉深深地吸引,随著他的侵犯而款摆腰肢,血嫩的小
穴儿为了他一次次绽放盛开,喂着他的饥渴。
就要……不行了……她撑不下去了!
释如意紧蜷著身子,放声大吼,近乎畏惧地迎向高潮,娇嫩的血穴儿痉挛不
止,贪婪地吸街著他不断进出的巨大昂扬,身子抖瑟,他的每一次进犯都教她战
抖不已。
「啊啊……啊鸣……啊……」
听见她小兽般的嘶鸣,令狐傲最后一丝理智崩溃了,他猛然抽身而出,扳过
她的身子,让她躺在他的胸膛下,大掌分开了她蜜色修长的双腿,不由分说地再
次捣进她盈满水蜜的小穴儿。
又要……大火蛇又跑进来了啦!释如意呜呜低泣。
「傲傲……好热……野娃好热……啊……」释如意抽噎不止,面对不断涌上
的欢愉快感,她无助地哭了。
他幽途的眸子紧瞅著她楚楚泪颜,一时之间,他闪了神,仿佛他曾经在哪里
见过一张这漾教人心疼的小脸,泪痕满腮,鲜血不断地从她的额心淌流下来,教
人怵目惊心。
他见过她!
令狐傲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摇了摇头,试图用激狂的行动
让自己暂时忘却霎时袭上心头的疼痛。
「傲傲……野娃热……野娃热……不要……」释如意不断地哭喊,感见到那
火蛇的活动愈来愈快,似乎又要再一次侵吞了她。
不……又要死掉了……她这次真的会死掉啦!释如意伸手抓住他雄阔的肩背,
抓出了几道渗血的指痕。
令狐傲吃疼地微蹙起眉心,再次加快了抽送的速度,在她娇嫩的小穴儿里恣
意逞凶,火热的欲源如潮凶涌,在他股间逐渐繁蹦成灾,瞬间,一次深深的戳击,
他咬紧牙关,全身泛过一阵战傈,欲火激射而出。
「啊……啊鸣……啊……」她哭喊出声,几乎像要哭断了气。
好热、好烫!大火蛇竟然在她的肚子里吐出热热的毒液,她快要死掉了……
不,是已经死掉了啦!释如意半睁著煤亮的浪眼,指控他的谋杀。
令狐傲几乎是立刻就感受到她的哀怨,他摇头笑叹,俯首啄吻了下她汗湿的
粉颊,道:「这才是我给你的小小,知道吗?」
「小小……」虽然埋怨他的恶意谋杀,但只要一说到他给她的宝贝,她就忍
不住甜甜地一笑。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了,烛光幽微,红滟滟地照映著炕上纠缠不清的两人,
暖黄的光影随风飘摇。
心旌神动。
「汪鸣……汪……」
「喵瞄……瞄鸣……」
同在此时,京中四际,猫狗的叫春声此起彼落,叫得人心荡样,尤其是在京
中首富令狐府的周遭,更是荡漾著一片春情。
据说,在之后的一个月里,京里到处处有人在辩喜事,锣鼓喧天,喜红花嫁,
往往在一天之内,就接连著好几椿喜事,让那些媒婆收红包收到手酸,笑得合不
拢嘴。
只不过,人们的心思都还是放在一个月后,京师首富令狐傲与小狼女的成亲
大典,据说,在那一天就连当今皇上都会赏脸出宴呢!
对于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事,人们莫不引颈企盼……
第八章:
「主子,属下已经查出老爷的下落了!」
「他人在哪里?」
「皇宫!」
闻言,令狐傲的脸色不禁一沉,在心底暗斥了声。该死!那们糟老头可真是
会躲呀!
书不能不读,言教不如身教,先前的教训,让令狐傲著实放心不下,只好亲
自下海,充当起释如意的教学夫子。
<三字经>,相传是南宋学者王应麟所编撰,文中采三言形式,注意押韵,
容易让人朗朗上口,便放纪拥,舆<千字文>两者同为后人故蒙时的教本,在民
间流传甚广。
书房中,低沉迷人的男性嗓音悠缓扬起,逐句细念,似乎正在教读,「人之
初,性本善!」
释如意乖巧地蹲坐在案皆前的一张太师椅「,睁著天真无邪的圆眸,笑看著
端坐在案皆上的令狐傲,她纳闷地偏著俏野的小脸,仿佛对于令狐傲所教她的真
理存有疑问。奇怪,他说的话真是太奇怪了!
令狐傲见她迟迟没有回应,才将注意力从案上的卷宗细目中转移到她身上,
忍不住脸色一沉,道:「野娃儿!你给我乖乖坐好!你这样坐法跟蹲在地上有什
么两样?」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纠正了,释如意像被抓到的偷儿,飞快地把双腿放下,
却仍旧不安分地晃呀晃的,没个好看的坐相。
令狐傲觑了她一眼,勉强地点了个头,没有好气地鼓道:「跟著我念!人之
初,性本善!你念一次让我听。」
释如意为难了半晌,苦著小脸,见他一脸里持的表情,才缓缓地随著他念道:
「人……人猪畜……信……信笨蛋。」
看吧!真的很奇怪嘛!她委屈地扁著小嘴儿,想道,人和猪真是奇怪的动物,
为什么相信一个笨蛋,还要把它当真理来传世呢?
她真想不通,傲傲还说她也是个人,真……丢脸!
闻言,令狐傲瞠目结舌,无言以对。他的老大爷啊……「好,我再说一次,
是人之初,性本善!」
「死人猪畜……信笨蛋!」啊!原来是死掉的人和储,才会去相信一个笨蛋
啊!还好、还好!原来当一个活人并不会很丢脸!
令狐傲听了差点吐血,深吸了口气,浅笑道:「这两句话是说一个人刚生下
来的时候,本性是善良的,跟猪和笨蛋没有关系!」
喔!释如意惭愧的低垂著小脸,像一只可怜的小野兽般低鸣了声,以为自己
已经惹他生气了。她好笨喔!
「把脸抬起来,我没有生气,再跟著我念下两句,乖!」他顿了一顿,才又
念道:「性相近,习相违。」
这一回释如意很听话地念对了,只不过在她的心里还是对这两句话一知半解,
只知道跟著念就对了!
「苟不教,性乃迁。」令狐傲很满意于她乖巧的表现,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回
案上的卷宗,一面处理公务,一面教她读书。
天晓得令狐家大江南北商号众多,有多少事情等著他处理,然而,把什么都
不懂的她交给别人管教,无论如何他都放心不下。
可是,等了片刻,又不见她的回音,令狐傲叹了口气,让命的将视线又拉回
到她身上,赫然发现她皱著小脸,灵澈的眸子盈着泪,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教
他错愕不已,起身步至她的身旁,柔声道:「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释如意硬咽了声,扬起长黑的眼睫,可怜楚楚地仰望著他,喉间发出一声低
鸣,「不要……不要……」
她不要当人了啦!他曾经说过她的释姓在寻常人家中极罕见,是她与生俱来、
不会更改的,他又就「遥」有更改的意思,那她不要当人了啦!「狗不叫,姓乃
遥」,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为什么狗不叫,就要改姓?要是她出去外面不小心碰
到一只哑巴狗怎么办?这样一来,她到底要叫什么?要是她不小心又碰到另外一
只不会叫的狗……
呜……她觉得做人真的好奇怪喔!她不要做人了啦……
「野娃儿,先别哭,把话说清楚。」忽地,令狐傲叹了口气,要她把括说清
楚,他简直异想天开地锐:「老大!至少你先不要哭,好不好?」
随著他道一吼,释如意停止了哭泣,瞪大了灵璨的黑眸,抽噎地望著他,一
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只不过,当令狐傲把事情的本末弄清楚之后,天色已经是很晚、很晚了,得
知她荒谬的想法,他顿时哭笑不得。
他的小新娘呀……真教他忍不住又爱又气!
洞天阁里进的大门前,一长串令狐家堂口的领事们手里莫不抱著一堆卷宗帐
目,等著令狐傲亲眼过目。
「主子,沈家轻的事情,咱们不插手可以吗?再过两日,咱们的船队会送一
批南洋的香料、珍珠回中原,沈曹两帮的事情不解决,只恐到时候出了乱子,多
了不必要的麻烦。」一名长相粗犷、皮肤黝黑,看起来就像是长年生活在海上的
肚状古远,语气豪壮却恭谨地向令狐傲请示道。
令狐傲略览了下手里的卷宗,扬唇一笑,淡然道:「让他们继续乱吧!
派人去沈曹两帮托一下情面,就说我们令狐家不会插手去管他们的私人恩怨,
令狐家的船队也请两位老人家给个方便,不过,要是万一出了事情,我令狐傲绝
对不会善罢甘休。去吧!「
「是!」古达领命,就要下去辨事,却不料被令狐傲唤住。
「慢著!」令狐傲俊美的脸庞扬著笑意,沉静地叮咛道:「沈曹两家的老爷
子都是好面子的人,礼数记得准备周到一些。」
「天地……黄,宇……宇……荒,日月……日月……张……」
一道细嫩的嗓音低低窃窃,伴随著令狐傲低沉含笑的命令。
「古达知道。」
「嗯……什么……来……什么往,秋收……冬……什么……成……什么……
嗯……言……不……周什么……汤……」
不知为何,女娃儿细嫩的嗓音愈来愈小,含糊不清。
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论势力、论财富,令狐家绝对不会输给沈操两帮,根本
没必要低头,令狐傲这样作法,给足了沈曹两帮面子,却也是有礼在先,顺道下
马威。
就在古达转身要离去之际,却被令狐傲的冷哼声给吓了一跳,回身只见他的
脸色微凝,手里翻看著另一名领事递上的帐目,冷声道:「野娃儿,你的什么跟
什么还真多!」她刚才的那一段默书,他听了简直要吐血,「天地玄黄,宇宙洪
荒。日月盈晨,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字不准
拆开来念,还有,最后一个字念阳,不是汤!你知道了吗?」
释如意就坐在令狐傲身后的一张小书案后,案上摆了文房四宝,跟一本摊开
的<千字文>。令狐傲教了她几个日夜,也教她识了宇,总算让她默下几句,今
天验收成果,却不料还是一塌胡涂。
释如意怯怯低头,心里纳闷,他明明就在跟别人说括,怎会把她的默书声听
得那么清楚?好可怕喔!
「野娃知道……」她的回答声音细若蚊纳。呜……那些字看起来都一样嘛!
他就不能当作没听见吗?
「知道就乖乖念。」令狐傲几乎头疼了起来,然而,当他回神公事之际,却
不意发现他的属下们正用一种近乎谴责的眼光看他。「你们这又是在干什么?」
「小姐太可怜了!主子,以后属下一定会鞠躬尽瘁,为主子解夏,这样一来,
成亲在即,主子就有时间多陪陪小姐了!」古达性情真率,豪气万丈地拍胸脯保
证道。
「是呀!」
众人纷纷附和。本来就是嘛!主子要教小姐念书,又要处理公事,她学不好
是很正常的事情呀!哪能怪她呢?
闻言,令狐傲愣了一愣,心头觉得不对劲,侧眸瞥见她一双黑璨璨的大眼睛
透出楚楚可怜的光晕,惹人同情地眨巴著。
一时之间,他哭笑不得,觉得自己好像忽然成了众矢之的,是个欺负弱小的
大坏蛋。他扬起一抹玄妙的笑容,冷哼了声道:「很好,你们要鞠躬尽瘁、死而
后矣是吧?我会找机会成全你们的,尽管放心!」
他话声一落,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约而同地想道,什么尽管放心?他
们只不过说要鞠躬尽瘁,没说要死而后矣啦!这话听起来就像是他这个主子要整
死人的前兆。
想著,他们的眼光齐望向释如意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吧!为了她这个狼小姐,他们也只好「壮烈成仁,舍生取义」了!
败给她了!
「如何?还是没有办法将人带出来?」
「主子恕罪,皇宫大内门禁森严,属下已经尽力!主子,咱们要不要派出高
手……」
「不,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其中皇上必定施了不少力道,才会让你们无
功而返。下去休息吧,这件事我自有辩法。」
「是,谢主子!」
红烛喜庆,锣鼓喧天。
今晚的京城尔漫著异乎寻常的喜气,首善之富令狐傲终于照著他父亲令狐老
爷的指示,迎娶释如意进门。
现在,只要令狐傲能在十个月内,舆释如意生下一儿半女,令狐家就不会被
官府充公。
只不过生儿育女这种事情,三分靠打拼、七分由天定,他们能不能如愿生下
子嗣,天下人都密切关心,等著看他们的好戏。
然而,事情真会如此顺利吗?答案是——不!
此时,在令狐府的大厅之中,气氛诡异,借大的厅堂之中只有稀少的几个人,
人人心思各异、沉静不语,而门外乐声依旧热闹。
「令狐大哥,怎么把门关起来了?不是要拜堂吗?」白天纶一身常服打扮,
嘻皮笑脸地看著令狐傲。
令狐微笑哼了声,故意对他视而不见,转向他身旁的一名身形高大、神情清
峻的男子道:「天寂,咱们还是不是兄弟?」
「八拜之交,一辈子是兄弟。老狐狸,我们家这个小皇帝不会又得罪你了吧?
那他可真是不知死活。」裴天寂觑了白天纶一眼,冷冷地笑道。
「大哥!」白天纶气闷地大叫了声,道:「好歹我也是你的小弟,你竟然帮
起外人,算什么英雄好汉……」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渺小,终至消失不见。虽然裴
天寂是他父皇当年收养的义子,没有尊贵的皇室血统,但他在朝延之中拥有呼风
唤雨的地位,却是不容否让的事实。当年,就是他舆令狐傲里应外合,巧施妙外,
在一片腥风血雨之中,将他这个十四皇子拱上大极,夺得帝位!
裴天寂眸光谴责地横了白天纶一眼,冷笑道:「翅膀一硬就知道要反嘴了?
皇上,皇兄管不住您了,请自便吧!老狐狸,咱们也该功成身退,再这么下去,
搞不好,哪天真替咱们招来了杀身之祸,你说是吗?」
闻言,令狐傲蜕眸一眯,心思幽遂深沉,声唇微笑道:「今日娶妻,成家立
业,王爷,不用你说,令狐傲也知道是该抽身的时候了!」
「很好,咱们家的小皇帝究竟是哪里犯到了你,直说无妨。」裴天寂似乎试
探到了什么,唇边的笑意稍诚了几分寒意。
「对呀、对呀!」白天纶话才出喉,就被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一瞪,怯懦地
躲到释如意的身后,藉她抵挡如寒针般的眼光。
释如意只顾著玩弄身上的嫁衣和锈球,一时之间,她弄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抬头看见两个男人瞪著自己,吓得皱起小脸,眼眶一红,就要哭了起来。「傲傲
……」
「裴天寂,把你的眼睛闭起来,不然就给我笑,你那副阎王脸吓到她了!」
令狐傲箭步上前,心疼地搂住了她,沉冷的眸光越过她的身子,狠狠地瞪著躲在
她身后的白天纶。
「喔!」裴天寂不屑地轻哼了声,又道:「老狐狸,不要乘机瞪我家的小皇
帝,他那颗小胆子搞不好没你家婆娘强壮。」
「是吗?」令狐傲也回了他一声冷哼,不以为然地说道:「那就教他把我家
那个死老头交出来,再藏下去,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天纶,把人交出来给你令狐大哥。」裴天寂生性冷寒,舆令狐老谦并无交
情,所以无动于衷,只想快点了事,把白天纶带回宫去。
「不、不行啦……」
「嗯?」裴天寂扬眉冷觑了他一眼,「不行?」
「对……不行啦!君无戏言,不能失信于人……大哥……」白天纶眼中流露
出求助,希望裴天寂不要赶盖杀绝。
「那我可就帮不了你了。老狐狸,请便吧!」裴天寂冷笑了两声,「天纶,
做人不要太死心眼,大哥不是一直这样教你的吗?」
一阵久久的沉凝之后,白天纶终于弃械投降,声音苦闷地朝阳外喊道:「好
吧!令狐老爷,你就出来吧!」
听见父亲就躲在门外,令狐傲的神色忽然变得铁灰,大手紧握成拳,转头看
见大门被人推开,一名老人嘻笑地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了,儿子。」
「终于把蛇逼出洞了,老头子!」令狐傲冷哼了声。
「乖儿子,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嘛!什么逼蛇出洞,今晚是我乖儿子的成亲大
典,我这个做人父亲的怎么好意思不出席呢?」
「要不是因为我有一堆问题想要问你这个臭老头,我巴不得这辈子不要再见
到你!」
「讲这样?好歹咱们父子一场嘛!虽然从你小时候,我就让你居无定所,到
处去学武功、车买卖,有时候还不小心就把你卖出去,然后让你自己想辩法赎身
回来,除此之外,我也算得上是一个好父亲嘛!」
闻言,裴天寂舆白天纶两人几乎同情起令狐傲了。难怪他的性格有点变态无
情,手段狠辣,也难怪他会如此憎恨自己的父亲。
嗯,情有可原,确实情有可原!
「废话少说!臭老头,我问你,她额头上的伤……是我下的手吗?」令狐傲
的话气微硬。
令狐老头嘻嘻一笑,将视线转到偎在儿子怀里的小女娃,道:「原来她就是
当年的小如意儿,你总算想起来了呀?儿子。」
「到底是或不是?」令狐傲心里打了个突,懒得跟他嘻皮笑脸。
「唉……我真歹命,儿子跟老子说话竟然这么不容气。没错,十五年前,小
如意满周岁的时候,我正好带你路过释家,顺道进去拜访释家夫妇,有一天下午,
你听见我和释贸弟的谈部,知道我想把你送到南洋去磨辣的事情,生气得很,一
路上拿著桃花枝甩呀甩的,正好释夫人抱著如意经过,一眨眼的工夫,小如意那
张粉嫩的小脸儿就被你给毁容了!」
一瞬间,女娃嚎陶大哭的影像闪过令狐傲的脑海,他俯首紧瞅著释如意无邪
可人的俏脸,圆润的额心烙著一道酸陋的疤痕,他顿时心生悔意。
是他!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傲傲,是不是……是不是痛痛?」释如意伸出小手抚摸他神情灰黯的脸庞,
怯怜地问道。
「不痛,我不痛。」他反握住她温润的小手,贴靠在自己的脸颊上,再度问
道:「我怎么可能忘了……忘了自己曾经伤害过你……」
他直至现在才感觉到心疼,未免太迟了吧!若是发生在此刻,他绝对会牢牢
将她的疼挂在心上,一辈子悔恨。
令狐老头摇头笑叹了声,悠缓缓地说道:「你会纪得才有鬼呢!那时候的你
四处流浪,每天要见的人多得很。是我教你,对自己没有用处的人,不必要大在
意;是我教你,不要在无谓的事情上浪费心思,而你……等我发现事情出了差错
时,已经太晚了!」
悔恨的人何止是傲儿?没有人能够想像当发现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冷血无情、
杀人不见血的大商人之时,无尽的悔恨有如山崩地裂,几乎教他这个做父亲的人
想要以死谢罪!
「差错?你这一辈子最大的差错就是生了我这个儿子,而你这辈子唯一做对
的事情,大概就是逼我成亲吧!」
「傲儿……」不是这样的!傲儿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呀!是他亲手毁了他!
「我什么都不想再听了!来人,准备一下,立刻拜堂成亲!」令狐傲安稳的
将释如意拥在怀里,扬眉笑觑了父亲一眼,冷道:「等著瞧吧!我会娶她,我们
很快就会生下子嗣,就算她不能生,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再从我的手里夺去任何东
西,包括令狐家的财富!」
「傲儿!」令狐老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向释如意,朝她伸出手,撤底放
弃改造儿子的念头,不想她再受儿子无情的毒害。「小如意,过来令狐伯伯这里,
一切都是伯伯的错,小如意,过来吧!」
令狐傲紧紧地拥住怀中的小人儿,神情动作之中,充满了强烈的占有欲,不
容许他人侵犯半分。
裴天寂站在一旁觑看好戏,心细地看出好友的神情超乎寻常的霸气激狂,忽
地,他觉得事情极度可笑。有道是「当局著迷、旁观者清」,这句话一点儿都没
错。
释如意睁著灵璨的圆眸。她瞧著眼前的老人,忽然觉得他好像很可怜,可是,
傲傲好像不是很喜欢他耶!
怎么辩?她左右为难,生怯地朝老人伸出手,回应他的善意。
「对,小如意,一切都是令狐伯伯的错,让我送你到雪南去见你父母,他们
一定会很高兴体平安无事的。」
令狐傲冰寒的眸光几乎想要杀人,他冷冷一笑,语气柔徐地在她的耳边唤道:
「野娃儿,你不想要我了吗?」
「不!傲傲……傲傲……」闻言,释如意急忙地回身抱住令狐傲,一双纤细
的手臂亲紧地抱住他雄健的虎腰,小脸透出惊慌之色,不断地低嚷道:「野娃要
傲傲……要傲傲。」
「瞧,她已经是我的人了,你休想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令狐傲勾起得意的
笑容,冷觑了父亲一眼,「坐呀!好歹咱们父子一场。」
正巧,此时一切准备就绪,令狐傲拥过怀中的小人儿,拜堂成亲,二拜之时,
他看见父亲的脸上透出灰败的神色,心里却意外地没有一丝胜利的高兴感觉,心
里顿时百味杂陈。
「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亲,成了!首富令狐家的迎亲大典,竟是出乎意外地冷清。
令狐老头风乎是立刻就知道这是儿子另一项报愎,他没有多留片刻,趁著月
明星稀的夜晚,他失去了纵影,不知去向。
第九章:
今早,弄春不再将释如意的发梳成长长的辩子,她想,女儿家成了亲之后,
不能再任性妄为,而要像绾起的青丝一般,内敛而守分寸。
释如意坐在梳妆台前,望著明亮的铜镜,镜张映出了一张陌生的脸蛋,熟悉
却又陌生,在山里的时候,她曾经在绿幽幽的湖面瞧过这张脸,却不知道它洗乾
净后,竟是这副模样。
只是烙在她额心的疤痕,怎么也洗不掉!释如意纳闷地抚著那道深痕。
她实在不懂什么叫做内敛?什么又叫做守分寸?她只知道傲傲的额头上没有
道道疤,弄春也没有,其他人也都没有,这道疤只出现在她的脸上,看起来似乎
有点奇怪而且……丑陋。
「夫人如果不喜欢的话,弄春替你弄些头发下来,遮一遮就行了!」弄春发
现了主子的神情不对,急忙说道。
今天一早,依照习俗,弄春带了经验老道的妇人进房里替释如意挽脸,没料
到挽了脸之后,她那张小脸显得分外白净,相较之下,额心上的疤痕就特别明显,
透出淡淡的朱红色。
「好,不要傲做看……」此刻,在释如意的心中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美丑,只
是以为自己不喜欢的,令狐傲也一定不会喜欢。
弄春笑著黠头,拿起剪子,替释如意剪了刘海,柔软的青丝贴覆在额前,亲
托出她那双灵黠的黑眸,格外可爱逗人。
望著境中的自己,释如意绽出一抹嫣然的笑意,同时在镜中,她也看见了令
狐傲从内室里步出,倚身环臂笑望着她。
「傲傲……」
她不知道什么叫做成亲,虽然他对她解释地,但她只记得他说成亲就是两个
人能够水远在一起,可能是媒约之言、也可能是爱,她喜欢那个「爱」字,看起
来很顺眼,可惜他那天很忙,说到一半就有事出府了。
曰喜怒,曰哀催,爱恶欲,七情俱……
她不懂什么叫做七情六欲,喜欢就是喜欢了呀!人真的好奇怪,从哪编出了
这么多大道理呢?
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看著她用刘海将额心的疤痕遮了起来,令狐傲的心里
竟是一阵不丢的心疼。
不知不觉之中,她懂了美丑之分,逐渐的,她只会懂得更多。
最终,她会知道是他伤了她,她也会知道他原来竟是一个如此冷血无情的商
人,那么,她会是什么想法?如何看他这样一个人?会讨厌他喝?
想著,令狐傲的心头竟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恐慌。
「今天一早我出门辨事的时候,听到街坊里到处都在谈论主子成亲的事情,
把咱们夫人说成妖怪似的。」帐房的小厮凑在人群中,悄声地说道。
令狐府一处偏僻的小角落,聚集了一群下人,男男女女十来个,交头接耳地
讨论今天他们出府的见闻。
他们能得正热烈起舆,丝毫不觉释如意在弄春的陪伴之下,偷偷地接近他们,
听见他们的对话。
「有人说,咱们夫人是狐狸精化身成的,勾引主子,否则依咱们主子的冷性
子,怎么可能真会娶她进门?」
释如意在一旁听迷糊了,静著不说话,急得弄春在一旁跳脚,偷发出嘘声,
想要暗示他们别说出不该说的话,但是下人们的讨论太过热烈,根本没有注意到
她们两人的出现,以为只是多了两个人来凑他们的热闹。
他们的话好奇怪幄!傲傲会娶她,只是因为她是狐狸精?那他为什么不乾脆
去娶一只狐狸算了?而且她又不是狐狸,她是小狼女耶!他们都弄错了啦!释如
意噘著红唇,纳闷不已。
「才不是呢!你们难道都没听说过吗?主子是因为老爷逼他成亲,否则就要
将令狐家的家产送给官府,才会和夫人成亲。」
傲傲是被逼的?那是什么意思?释如意心窝儿里忽然乱成一团,直觉自己不
会喜欢「逼」字的意思。
听起来傲做娶她好像很委屈呢!
弄春眼尖地发现夫人的神情不对,似乎听懂了些什么,忽地深吸了口气,扬
声道:「你们还不赶快干活儿去,夫人她在这里,要生气了!」
闻声,众人惊慌地跳起来,纷纷将眼光投视在娇小的释如意身上,她站在一
名壮汉的身后,几乎教人发现不到她的存在。
「什么……是」逼「?」释如意小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帐房的小厮坏觑了同伴一眼,抚著头笑嘻嘻地锐道:「呃……逼就是说……
很乐意、很高兴的意思。」
释如意瞪大了灵璨的眸子,扯开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快乐地跟著点头道:
「乐意……高兴,野娃知道了!」
死定了!包括弄春,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暗叫了声。这下子要是被主子知
道他们乱教夫人一通,肯定会被乱棍打出门的!
释如意望著他们,唇边的笑意不减。原来傲傲是很高兴娶她的呢!虽然今天
傲傲有事出门,不能陪她,可是她还是遇到了好事情!
真好。
夜色深沉,红烛影幽,洞天阁里的灯火已上二更,却仍旧未熄。书案前,令
狐傲难看著卷宗,冷不防地承下妻子扑进怀里的娇小身子,挑起一道浓眉,复述
她的甜腻细语。
「逼?是乐意、高兴?」
「嗯……」释如意很快乐地猛点头,抬起小脸想要他的夸奖,「傲傲娶野娃
……是被逼的……很高兴。」
「谁教你的?」他的语气阴冷,胸口紧揪到几乎发疼,才一转眼不见,她究
竟知道了什么?
「傲傲……生气了?」她慌张地伸出小手抚著他深刻俊美的脸庞,急声道:
「不要生气……野娃不说了!不生气……」
红影幽璨,映得她的小脸分外明艳,令狐傲大掌扣住了她的后脑勺,狠狠地
吻住了她的红唇,近乎霸气地吮弄著她娇嫩的唇瓣,灵舌纠缠住她津甜的小舌,
手指飞快地解开她身上缉白的单衣。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狂吻,释如意的心房里又慌又熟,不知所措,眼廉闪过火
红的灯影,映红了白皑的单衣,也染红了他深遂的黑眸,透出两道火似的簇苗,
在她的眼前飞闪而过。
火,似乎也侵犯了她的身子,在她的筋血之中奔窜过后,泛上了她的双颊,
形成了娇羞的嫣色。
「傲傲……」她低吟出声。
(此处删去383字)
令狐做闷吭了声,一次次地尽情占有,解放他心中对她身于的狂恋,如火般
炽熟奔窜。
她,他的妻。
夫唱妇随,形影不离。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之后,令狐傲严令府里的下人不准
在释如意面前提起他父亲逼婚之事,否则家法严办。
成亲一个多月,令狐傲除了出门辨事,其余的时间都会陪著妻子读书,教本
一换又换。
最近,进令狐府办事传令的部属们都知道,主子会带著新夫人一起接见他们,
久而久之,他们也都习惯议事之时,会传来一阵又一阵朗读的声音,有时候会不
小心被溅到墨汁,因为新夫人写字的功力还有待加强?
「混饨初开,乾坤始奠。日为众阳之宗,月乃太阴之象,青女……青女乃霜
之神,素娥即……即月之号,甘霖、甘谢,俱指时雨,玄穹、彼着……玄穹……
彼苍……」
「主子,这就是属下最近从南洋带回来的珍珠,这一小盒更是稀世珍贵,乃
是罕见的黑色珍珠,请主子过目。」
「很好。」令狐傲接过掌心大小的紫檀盒,打开了精巧的金锁,掀开审视,
顿时,在声所有人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太美了!一颗颗璨亮无比、泛著柔艳的灰紫色光晕。
「主子,真是被您料中了,这些黑色珍珠稀奇少有,肯定能够赚进一笔可观
的钱财!」一名长年随侍在令狐傲身边的老人忍不住惊叹。
当年,令狐傲刚从南洋回中原的时候,就开始积极地培善人派,眼下这些稀
世的黑珍珠,只不过是第一批收益,之后还会有更多。
「玄穹……彼苍……玄穹……彼苍……」那些黑色的小珠珠好漂亮!释如意
好奇地睁大了水眸,翘首盼望著丈夫手里的紫檀盒。
「玄穹、彼苍,悉称上天!你分心了,野娃儿。」令狐傲听见身后传来不断
的重愎朗读声,心里不禁好气又好笑,横了妻子一眼,瞧见她期盼的眼神,便招
手要她过来。
他真的都有在听她背书耶!释如意甜甜一笑,飞快地起身扑进丈夫的怀里,
凑近地细瞧著他手里那盒柔光潋艳的黑珍珠。
「你喜欢吗?」他怜爱地笑问道。
「嗯!」她不停地点头,冲著他天真地笑了。
「既然都已经分心了,你就出去玩儿吧!这盒珠子就给你当玩具,别跑大远,
珠子可以不见,人不准给我丢了,知道吗?」令狐傲温柔叮嘱,只不过最后两句
话是他给随侍在妻子身旁的弄春的命令。
弄春听得心惊胆战,急著跟在夫人的身后,点头如捣蒜。
「嗯!野娃去玩了幄!」释如意只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一点儿心机都没有,
快乐地接过紫檀盒,似乎一点儿都不知道它的价值连城,带着婢女弄春,蹦蹦跳
跳地跑出大听。
「主子……」平人封令狐傲的行为感到错愕。
「住口!」令狐傲扬手阻绝了所有人的异议,望著妻子充满活力的娇小背影,
柔声道:「不过是一盒珠子能了!我给不起她吗?」
「不!属下没有这个意思!」
上次给了她一修从波斯运来的精美地毯,上上次也给了从逞展王室得来的红
宝石,再上上次,一件要送进宫里的珍奇湘绣被她给毁了,从黑龙江快马专呈送
进京的鲜鱼也不小心被她吃掉了……数不清了!
众人震摄于令狐傲对妻子超乎寻常的纵容,这样一个手腕高明、家财万贯、
冷峻卓绝的伟男子,莫怪乎天下女子妒恨起新进门的令狐夫人了,妒海生波,难
免就多了流言。
「主子,有件事情不晓得您听说过没有?」几个月来首次进城的荣林,初次
见到新夫人,满肚子的话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直说无妨。」令狐傲敏锐地察觉荣林的话一出口,在他身旁的人就开始使
眼色,想要阻止他的莽撞。
荣林发现了同僚的怪异神情,急性子的他不禁嚷道:「本来就是嘛!夫人明
明那么可亲,那些人为什么将她说得那么可怕?」
「好了!别再说了!」「旁老人瞥见令狐傲的神色丕变,拉了拉荣林的衣袖,
示意他不要无端惹事。
跟随令狐傲多年的部属们都知道,他们的主子心高气傲,从不允许有人冒犯
他的颜面,在世人眼底,他一直都是个近乎完美的迷样人物。
令狐傲却扬手将老头挥退,沉声道:「说!让他继续说,我倒是很有兴趣想
要听听外头的人怎么个说法!」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大厅之中低荡著一股肃杀之气,令狐傲出乎意外的平静,
唇边带笑,冷冷地听完荣林的转述。
凉风徐徐,清波倒影。
释如意捧著紫檀盒,在弄春的伴随之下,坐在小湖边的水谢里,好奇地把黑
珍珠一颗颗拿出来玩。
就在这时,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眼看就要走过卧虹槁,逐渐接近
水谢,一路上,他们争吵不断。
「水仙,你跟我来这里做什么?回去啦!」白天纶没有好气地朝著身后的女
子低吼了声。
「不要嘛!皇上,我想看看傲哥哥的新娘子究竟长什么模样?她是不是很漂
亮呀?」贾水仙眉开眼笑之间,含著一丝妒意。
哼,她也不过随着母亲到河南探亲两个月,没料到一回京师,就听到她那身
为尚书大人的父亲说令狐傲已经成亲了!
不管,她一定要见识一下,到底是怎样的天仙美人,才能让令狐傲动了几心,
萌生娶妻的念头。
「你想干什么?我劝你不要做傻事喔!」白天纶不想拿出皇帝的威严,贾水
仙好歹也是他童年时的玩伴。
傲哥哥?听她唤得如此顺口,白天纶心里只觉得好笑,因为她舆令狐傲不过
就只有几面之缘,搞不好他已经忘了还有像她这样一个女子存在呢!
「我只是想看看嘛!要是那个女人能够让我心服口服的新,我二话不说就回
家去!」贾水仙俏脸含笑,自视甚高。
闻言,白天纶皱起了清俊的眉,不禁暗想,天底下能有几个释如意?她无邪
纯浮如初降瑞雪,没有一丝教人生厌的庸俗之气!
唉,天底下的好处,仿佛都已经被令狐傲给占走了!老天只留了一个可怕的
大皇兄给他白天纶,命苦幄!
忽然,一道著急的女声插入他们之间,两人往水树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婢女
弄春手忙脚乱地抢下释如意手里的珍珠,低嚷道:「夫人,这珍珠是不能直接吃
的,要精师傅磨成粉以后才能吃。」
「不能这样吃幄?」释如意偏著小脸,可爱地笑问。
「不能!」弄春松了一口气,看著夫人又把价值不菲的珍珠拿来当弹珠玩,
才真正放心了下来。
「小嫂子,好久不见了!」白天纶一看见释如意,就觉得心情好得很,飞快
地走进水谢,在他身后,贾水仙也跟了进来。
一间小巧精微的水撤四下了挤个人,突然间显得拥挤。
「好久不见……野娃昨天才见过你呀!」释如意很让真地想著这个问题,不
太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几乎三天两头来一次,每次都说「好久不见」。他的「好久」
到底是多久呢?
白天纶似乎早就习惯了她的直人快语,不以为意地大笑出声,然而,在他身
后的贾水仙一听到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眼睛大得不像话的女孩儿,竟是令狐傲刚
过门的妻子时,她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你……你就是傲哥哥的新娘子?」贾水仙虽然出身官宦之家,绵衣玉食,
但还是抵挡不了珍珠的诱惑,视线忍不住直盯著桌上稀奇的黑色珍珠,「这是傲
哥哥送你的宝贝喝?」
傲哥哥?释如意纳闷地蹙起眉心,不解地摇头,「谁是傲哥哥?这是傲傲给
野娃的玩具,不是宝贝!」
「谁是傲傲?」贾水仙觉得好笑,她不以为令狐傲会接受妻子如此孩子气的
称唤,而且这样的珍品还说不是宝贝?
「傲傲就是傲傲!」释如意噘起了小嘴。她不想跟她说话了啦!竟然不知道
傲傲是谁,真是孤陋寡闻。
「好吧!那你倒是说说看,这样一盒珍珠不叫做宝贝,那到底什么东西才叫
做宝贝?」贾水仙还是不信令狐傲会容许妻子用如此可笑的称号唤他,只不过嘴
上虚应著,心里好奇她嘴里的真正宝贝,想必是价值连城。
一提起宝贝,释如意马上不计前嫌,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一个同好,笑颜璨烂
地道:「我有两个傲傲的宝贝喔!一个不能给你看,一个可以看,在傲傲的地方,
我给你看!」
贾水仙听完她生涩的措词,心里觉得怪异极了。
然而,深知内情的白天纶却惊讶于释如意的进步神速,比起她刚到令狐家的
时候,简直是有如天壤之别。
「好,咱们这就到……傲傲的地方。」贾水仙迟疑了半晌,终于决定配合释
如意幼稚的说话方式。
「傲傲……傲傲……」释如意站起身,很快乐地飞奔出水树,远远地抛下其
他来不及跟上的三人,冲进她舆令狐傲位于洞天阁里的新房,也就是她所谓「傲
傲的地方」。
「皇上,咱们女人家的闺房事,你就别管了吧!」
有了令狐傲的命令,弄春根本来不及收拾水谢里满桌的黑珍珠,就急忙地跟
在夫人身后,舆贾水仙、白天纶三人走到洞天阁门外。
白天纶抬头望了望阴暗的天色,回眸正色道:「快要下雨了,你进去看看就
出来吧!趁著还没有雨的时候,早点回尚书府去。」
「是,皇上,」贾水仙轻遍笑脸,转身入内。
弄春总觉得贸水仙来意不善,饶了个身从偏门进屋里去,一心只想把夫人保
护好。夫人就像个小孩子,对他人的恶意毫无招架之力。
还是小心为上。
献宝。
释如意站在花廉中,一双小手欢喜地捧著紫绵布包,等待著贾水仙徒外面走
进来,心里迫不及待地想让她看看自己的宝贝。
她一直没教人知道宝贝的事情,可是,还是好想让人知道她快乐的感觉,让
人知道傲傲对她很好。
因为,他打从一开始就是个好人!
「好妹妹,你到底有什么宝贝只想要给我看呀?」贾水仙莲步轻移地走了进
来,一举一动之间,刻意凸显出自己的优越。
谁是她妹妹?释如意觉得人真的好奇怪,明明就没有关系,还兄弟姊妹乱叫
一通。她好担心以后不小心就会变成人家的爹,到时该怎办辩?
不过她还是很开心,舆匆匆地走到贾水仙面前,动作轻细地打开布包,一边
都道:「你要小心的看……要很小心幄!」
贾水仙一听如此慎重其事的叮咛,心里惴惴,瞪大了眼睛,看著紫锦布包缓
缓地被打开,虽然包裹的破布巾像是被人硬撕下来的一漾,不过里头想必是比黑
珍珠还要稀奇万分的宝贝。
当她亲眼见到布包中的东西时,贾水仙顿时愕然。这……这到底算是什么宝
贝?她瞠目结舌道:「你……你耍我好玩喝?」
释如意不解她的反应为何好像见鬼了般,天真地笑道:「这是傲傲给野娃的
……野娃丢不得吃……就一直放在身边,野娃想要把它藏起来,可是每次藏好以
后,一下子又想要把它拿出来看看……是宝贝。」
「你疯了!那只不过是几块乾掉的桂花糕,哪里是什么宝贝?」贾水仙用手
指著她,娇气地喝道:「疯言疯语,你根本就是个疯女人!你没有资格待在傲哥
哥的身边!」
「住口!不准你这样辱骂夫人!」弄春听到贾水仙毫不留情地侮辱自己的主
子,激动地从内厅里冲出来。
「是宝贝……这是野娃的宝贝呀!」释如意却不死心,将手里的柬西凑近贸
水仙,道:「香香的……野娃很喜欢、很喜欢……」
「你疯了!」贾水仙嫌恶地别开脸,扬手打掉布包,一脚往桂花糕踏去,踩
得粉碎,「这样的东西你也拿来当宝贝,真不知道傲哥哥怎么会看上你,一定是
父母之言,他不得已屈从罢了!」
「傲傲……傲傲给的……宝贝……」
一双仿佛小兽般漆黑的眸子闪动著泪光,释如意呜咽地看著贾水仙脚底下的
花糕粉末。不见了……她的宝贝坏掉了……
还把得那天晚上,她好俄、好饿,都快要饿昏头了,可是她还是抬不得把它
吃完,很小心的用撕碎的衣料包起来,这是傲傲第一次给她的东西,她心里好感
激的,比什么都重要呀!
虽然,失去了七岁以前的纪忆,但释如意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这辈子没有如此
讨厌过一个人。
「啊」瘦小灵活的身子一跃而上,狠狠地扑在贾水仙的身上,张牙舞爪地在
贾水仙的经子上留下几道血痕。
「夫人!」弄春惊叫了声,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释如意野性的模样,手忙脚
乱地介入扭打的两人之间,放声叫唤来人,「不好了!快来人呀!」
闻声,人在门外不远的白天纶首先冲进屋里,一见眼前的景象,不顾自己乃
是九五之尊,火速冲进战声。
这时,冲进来劝阻释如意的下人们,看见苗头不对,急忙赶去通报在前堂大
处处理公事的令狐傲。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沉冷的嗓音回荡在花厅之中,令狐傲的脸色不善,伸手顺着妻子颊边凌乱的
发丝,心疼她小脸上狼籍的泪痕。
「傲傲……傲傲……」释如意抽噎得说不出话来。
众人哑口,贾水先抢先弄春一步说道:「令狐夫人想要水仙吃下乾腐的糕点,
水仙不肯,没想到她就打起人来了!」
令狐傲幽冷回眸,瞧见贾水仙粉经淌出血丝,伤势较为惨重。「事情真的是
这样子的吗?」
「是呀!傲哥哥,你没瞧见地上还有一堆碎掉的桂花糕喝?那证明我说的话
是对的!」贾水仙暗自庆幸释如意的不擅言词。
「宝贝……是宝贝……」释如意心急地揪著丈夫的衣袖,渴望他回头看著自
己,耐心听她把话说完。
闻言,令狐傲似乎想到什么,眉心一皱,回神正视著妻子,「野娃儿,伤人
是你不对,先向人家道歉。」
「不要……野娃不要……」为什么是她的错?释如意生气地推开令狐傲,远
远地逃开,红著双眼,不停地对他摇头道:「那是野娃的宝贝……不给人的……
傲傲……不给人的……」
「回来!我不是教过你喝?做人不比野兽,不能一生起气来就动手伤人,向
人家道歉!」他的神情坚持而冷硬。
「不要……」释如意倔强地扁著小嘴儿,死不低头。
「野娃儿!」
「令狐大哥……」白天纶想要勤阻,却被硬生喝住。
「你不要插手!」
听见令狐傲低沉的怒吼,释如意瑟缩了下,眸光楚楚地望著他,心里有满满
的委屈,可是他不肯听。
不哭!释如意一身傲骨,不想示弱,然而泪水却不停地灼烫著她的眼眶,潸
潸滑落。
不哭呀!哭了就是没志气,会被人家笑的!只是,泪却犹如决了堤似的止都
止不住,她咬疼了唇,呜咽出声。
「傲傲……」
白天纶天生心肠就软,心疼起释如意的脆弱,正待拿出皇帝的威严,却不料
她忽然转身跑了出去,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夫人!」弄春惊慌地朝门口大喊,忽然恨恨地转身指控贾水仙,道:「是
这女人的错!夫人那么宝贝的东西,怎么可能给她?是她把桂花糕打落在地上,
还用脚一直踩,是她一直骂夫人是疯子,说夫人没资格待在主于身边,夫人根本
就没有错!」
「你这个丫头——」贾水仙冲上去就要给弄春一巴掌。
不意地,令狐傲伸手擒住了她的手腕,冷笑道:「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的话
吗?」
「我……」贾水仙被他冷骛的神情给骇得不能动弹。
「令狐家的桂花糕一直以来都出自枣么么之手,这些日子我放么么长假,她
临走之前做了一些桂花糕,最后几块,那天晚上我拿给了野娃儿,那晚,她明明
那么饿,却能够忍著不吃,又岂会拿给你?简直笑话!」令狐傲眸光阴沉的扫了
眼前的女人一眼,不屑地轻哼了声。
「你……傲哥哥,水仙、水仙……」
「给我封府找人!不准让夫人有机会跑出门去。」令狐傲沉声下完命令,突
然松开贸水仙的手,扬眉冷笑道:「对了,我一直都想要同你,谁是你的傲哥哥?
而你又是谁?有什么资格论断我的妻子能否待在我身边?装疯卖傻的人,依我来
看,只怕是你吧!」
闻言,贾水仙的脸色青白不定,望著令狐傲阴绝无情的脸庞,错愕不已,久
久不能回神。
第十章:
他不要她了!
大雨滂论,阴森惨澹,夜幕低垂,四周一片悄静,京城首富之定——令狐府
里偌大的庭园中,只见下人们打著灯笼来回穿梭,莫不是一副神情慌忙的模样,
只想快点找到他们的夫人。
火影穿照,人来人往,灯过之后又是一片空悄的寂静,没有人注意道蝠厅后
头的小院子里,假山云邬之中,躲著一个小小的人儿。
释如意蜷著娇小的身子,双手抱膝,以抵挡寒惊潮湿的水气,黑暗之中,隐
约可见她小巧的脸蛋布满泪痕,扁著小嘴儿,哭得伤心可怜。
他不要她了,是吧?
嘤泣声从她的喉头夺出,她红著双眼,泪珠儿掉得更凶了,想起自己只是个
没人要的小孩;想起他骂她野、骂她不乖,要她低头让错,她却不肯!
她不是故意要伤人的!是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先惹她的,还弄坏她的宝
贝呀!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相信她的话?
她不是故意要惹他生气的!
是不是因为她很笨,连几个简单的字都学不好,所以他才不要她了?
是不是因为她只是个在长白山上长大的小狼女,天性野蛮,总是做错事让他
丢脸,所以他才不要她了?
不要!不要!她可以学!她会认真学的……她会乖乖的……他可不可以就让
她留在他身边?
她什么都不要,只要留在他身边就好了呀……
她一双纤臂紧紧地抱住自己,逸出喉间的哭声恍似野兽受伤时的哀鸣,一声
声,回荡在雨夜里。
扣人心弦。
「呜……」
寒雨凄迷,令狐傲撑著一把油伞,雨滴不断地从拿端滑落,飞溅在他玄黑色
的男靴上,他面无表情地停立在云邬的洞口,心疼地听著小人儿在洞里嘤嘤不绝
的泣声。
忽地,他叹了口气,随手将伞一扔,俯身潜进小洞里,看见释如意蜷缩著娇
小的身子,浑身湿冷。
「傲傲……」她低叫了声,怯怜地想退身避开他,奈何这个石洞太小,而他
的身形又是如此高大修健,想要不碰到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野娃儿,过来,别怕我!」令狐傲在她的身畔坐下,硬是将她抗拒的身子
搂进怀里,让她坐到他的腿上。
释如意不安地挣动了下,低鸣道:「傲傲……不要野娃了……野娃不乖……
傲傲不能不要野娃……」说著,她灼红的眼眶又滚出了热泪,偎在他的胸前,小
手颤颤,揪紧了他的前襟,委屈地哭了起来。
「我没有不要你,只是你太野、不能控制自己,我只是想要你能够乖乖的,
别教人看不起,让我能带你出门去玩儿,告诉别人,你是我令狐傲的妻子,你知
道吗?」令狐傲在她的耳畔低唱了口气,他没想到自己的求好心切,竟然将她伤
得如此之深。
「野娃不道歉……野娃没错!」似懂非懂,她只量得胸口有一股热气,暖呼
呼地烫著心房。
「你没错,但我要你不能伤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你纪住一点,一
切有我。」语毕,他俯唇深深地封吻住她逸出嘤泣的小嘴,甜蜜之中,他的舌尖
尝到一丝悲伤的泪咸味儿。
释如意紧闭著噙泪的眸子,红唇轻颤,承迎著他的吻,听见他懊恼却又温柔
的话语,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自她的心湖泛起,难以平息。
她是他的妻子呀!她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在释如意娇小的身
子里,燃起了熊熊火焰,下定决心。
雨,仍滂论。
「小声点……」
令狐府的偏侧,有一道下人们探辨出人的小后门,清早,晨害未散,小后门
就被人打了开来,释如意探出小脸,蹑手蹑脚地偷溜出门。
弄春提心吊胆,紧跟在主子身后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宁静的街道上,
远远的前方传来热闹的人声。
「夫人,咱们别去了吧!要是给主子知道了,弄春就死定了!」
「傲傲不在,不会知道的!野娃要上街去,先去偷偷的学别人玩,以后傲傲
带野娃上街,就不会丢脸了!」
释如意的神情坚定,往几条胡同外的市集走去。
生平第一次见到热闹的市集,释如意不禁兴奋又好奇,几乎忘了自己出来见
习的目的,痴痴地看著贩人叫卖。
就在这时,两名老儒生晃著笼子遛鸟,从释如意的身后走过采,用著老迈的
声音交谈。
「刘老,我刚从扬州回来,就听说了京城首富被逼成婚,这档子事情可是真
的?」白眉老人似是不信地看着身边的遛居同伴。
「可不是?令狐傲这回可真是栽了!心不甘、情不顾地娶了个狼女,听说前
些日子还打跑了几个教书的夫子,野得很呢!」羊胡子老人惬意地晃著黑罩息笼,
呵呵地笑道。
心不甘、情不愿?释如意没有多想的,就从弄春身边跑开,追上两位老人,
伸手揪住了他们手里的鸟笼,生气道:「傲傲才不是……才不是这样……你们胡
说!胡说!」
两个老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愣愣地看著眼前灵气的女孩儿。
刘老笑道:「姑娘,我们胡说了什么?令狐傲被父亲逼婚,娶了个狼似的女
娃,这是天下众所皆知的事情,我们没有胡说。」
逼婚?!释如意皱起眉心,小声地问道:「到底……逼是什么意思?傲傲对
野娃很好的……」
白眉老人凝觑了她一眼,心里打了个突,轻咳了声,才道:「逼,就是教一
个人做他心里不愿意的事情,不是件好事,姑娘。你懂了吗?难道你没听说过吗?
令狐傲娶妻,不过就是为了一年后让妻子生下子嗣,保有令狐家的财富,别被官
府给夺走了。」
「夫人……」弄春急忙地跟上,出手推开两位老人,「走开!你们别在夫人
面前瞎说!」
他们的对话引起了众人的骚动,但是释如意却紧咬著瞬间苍白的唇瓣,低垂
著小脸,转身往来时路步去。
野得很……野娃儿,傲傲都叫她野娃儿的,原来这不是个好名字呀!她直至
现在才知道……
「带我去,求你,带我去嘛!」
「不行啦!夫人,这件事情要是被主子知道了,弄春准会没命的!」弄春心
惊胆战,倒退了三步。
要是主子出门辨事三天,回来就发现自己的夫人不见踪影,那可不是一件好
玩的事情,这玩笑……开不得的!
「可是……」释如意失望地咬著唇,黑璨璨的眸子泛动著泪光。
看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弄春迟疑了会儿,最后终于大叹了口气,弃械投降,
道:「好,弄春带夫人去,可是,我们又不知道地方,要怎么去?」
释如意顿时眉开眼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用油纸包起来的地图,「那天晚上,
老伯伯要离开的时候,趁傲傲不注意,给了我一张图。」
「不是老伯伯,是公公。」弄春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她接过地图,仔细地
看了一下,真难!
「什么?」公公?释如意不解地偏著小脸,「傲傲的爹,要叫公公,那傲傲
的娘,不就要叫娘娘?」
弄春苦笑,「差不远了!」
「来人,给我备马!」
「主子,请息怒,一切都是属下的疏忽!」仁叔心急,不顾见老主人和儿子
反面成仇。
大厅中,风尘仆仆归来的令狐傲,此刻正脸色阴沉,紧握住掌中的信纸,怒
不可遏。该死!那个老顽子竟敢趁他不在的时候诱拐他的妻子!
简直找死!
一片花香鸟语,景致迷人;桃花坞,是令狐家在数十年前所建的别业,深受
令狐家历代主人的喜爱,随著财富的逐渐累积,占地更宽,二十几年前,令狐傲
就是在这里出生的。
踏进自己出生的地方,令狐傲只觉得浑身不舒服,若非妻子就在里头,他简
直想要夺门而出,不再踏进此地半步。
「我的乖儿子,你终于肯出现了!」令狐老头坐在长屋前悬空的廊边,笑呵
呵地看著儿子。
「把她还给我。」令狐傲冷硬地说道。
「东西带来了吗?你可真是要用令狐家所有的家产换小如意?」令狐老头贼
兮兮地笑了。
「拿去!」令狐傲将一封内有令狐家所有家产的书契丢到父亲身边,冷道:
「令狐家所有的东西,我一样也不希罕,我要带野娃儿去南方,在那里有我当年
打下来的江山,你击不垮我的!」
看见儿子如此决绝的神情,令狐老头顿时黯然,道:「傲儿,我只是想告诉
你……我后悔了!」
闻言,令狐傲不屑地笑哼了声,不予置辞,「野娃儿呢?把她还给我,我这
就要带她走。」
令狐老头一听见儿子急著离去,慌忙嚷道:「傲儿,你听我说,这些年来我
想了很多,一切都是我不好……」
「不要再说了!」令狐傲沉声喝道。
这时,屋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引起了令狐傲的注意,他飞快地奔进门内,
看见妻子倩影娉婷、俏脸荡笑,羞怯地望著他,柔柔地念道:「玄穹、彼苍,悉
称上天!」
「老天,你吓坏我了!」令狐傲箭步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跟著笑念,
「望切者,若云霓之望,是你——」
盼望见到深切期待的人,仿佛大旱时祈望出现云霓,令狐傲生平以来第一次
尝到了如此悸动的感觉。
「不止呢!我这几天已经背到最后一段了,你想不想听听看?」听见丈夫如
此谴绻的言语,释如意娇羞地咬唇,窃笑不已。
「就让我见识一下吧!」令狐傲笑点了下她的额心。
释如意小小地吸了口气,细嫩的嗓音略带生涩地念哈道:「世路之蒙燕妆剔,
人心之茅塞……须开。」
茅塞,顿开!忽地,一丝奇异的感觉在令狐傲的心头泛起,多年来心中沉殿
的情绪,顿时恍然。
看见小俩口浓情蜜意的模样,令狐老头安心却又失落地叹了口气,把儿子刚
才丢给他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上,道:「其实,小如意听见外人说我逼你成亲,
来问我一些事情,也想顺道给你一个惊喜,来我这里读书而已,我们之间的事情,
她一点都不知道,你可不要怪她呀!」
令狐傲回头注视著父亲的脸庞,一声不吭,在他不知不觉之间,权威的父亲
竟已经头发花白、神情沧桑,不复当年的霸气。
「自从你母亲去世之后,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用如此残忍
的方式训练你自立?一切都是爹的错。我走了,别亏待小如意呀!我这个老头儿
不会再来打扰你们小夫妻两,告辞了!」话声甫落,令狐老头叹了口气,垂头丧
气地转身离去,在他逐日衰老的背影之中,可以看出悲哀的孤寂,天下之大,他
了然一身。悔不当初。
看见老人离去的孤独背影,释如意顿时红了双眼,扁著小嘴儿,低唤了声,
「公公……」
看著父亲逐渐远离的身影,令狐傲咬紧牙关不语,脸色铁青,忽地,他扬声
唤住了他,俊美的脸庞刻意装出无情的模样,硬声道:「慢著!」
「傲儿?」令狐老头惊讶地回身,望著儿子不自在的表情,一颗心早就已如
死灰,不抱希望了。
「天凉了,多添件衣服,免得让人落得我不孝的话柄……」话声顿止,令狐
傲懊恼地别过视线,刻意持平的语调,淡声道:「有空回来坐坐……爹。」
闻言,令狐老头欣慰地点头,老泪纵横。天知道他等这句「爹」已经等了多
少年,老天怜见,终于让他如顾以偿了!
他的儿子呀!
一片静悄,两人独处,顿时间,气氛静悄得连屋外的花瓣飘落声都几乎可闻。
释如意咬著嫩红的唇瓣,偷偷地扬起长睫,瞧了丈夫一眼。
「你不要我的……是吗?」
令狐傲终知事情避不掉了,眯起深眸素瞅著她,深吸了口气,浇声道:「原
本是,但现在……」
「我额头上的疤……是你伤的吗?」她不等他说完,语气闷然,紧接著又问
出了心中早已知道的事实。
她问过了公公,他亲口证实过的。
「我……是的,对不起。」他的嗓音低嘶沙哑。
释如意闭起眼睛,摇了摇头,道:「我不介意的……不会痛了……怕你嫌丑
……你会吗?」
「我不会,在我的眼底你水远都是最漂亮的野娃儿。」他想要走近她,却被
她硬生地避开,心里怅然若失。
「野娃……不是个好听的名字……」她绞扭著小手,低垂著小巧的脸蛋,故
意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我可以改——」
「不要,虽然野娃不好听……可是我很喜欢……你现在……还是不要我吗?」
说完,她鼓起勇气抬起黑璨的眸子,直视著他。
忽地,令狐傲勾一抹玩味的笑容,猛然伸臂擒住了她,狠狠地将她搂进怀里,
再也不容她逃脱,「若是家财万贯也买不回你,那我要它何用?」
「你可以做善事……好多人都说……你不是好人……他们好像都不喜欢你…
…」偎在他温热的胸前,释如意怯怜地说道。
令狐傲胸口一紧,托起她的下颌,凝觑著她黑璨的双眸,沉声地问道:「那
你呢?你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不……可是……我不喜欢坏人……」她神情认真地说道。
「那我就不再做坏人。」他的嘴角扬起温柔的浅笑,俯首攫住她娇语的嫩唇,
牢牢地将她锁在臂弯之中。
她,他的妻。
「傲傲……」她似乎想到什么,从他的掠吻之中挣脱,不解地问道:「到底
……爱是什么?」
闻言,令狐傲愣了一愣,温柔笑道:「那是一种比喜欢还要喜欢的感情,你
不会懂的……我爱你,你呢?」
「比喜欢还要喜欢你……千万倍,那也是爱吗?」她无邪地甜笑,心儿怦怦,
觑见他乍喜的神情,羞怯地抬起小脸承迎他激狂的热吻。
日喜怒,日哀催,爱恶欲,七情俱。人的七情六欲,说穿了其实很简单,不
过就是唯心而已。
尾声:
话说,成亲一年,经过千辛万苦,释如意终放在阵痛一天一夜之后,为令狐
傲生下了一个儿子。
令狐傲从产婆手中抱过儿子,心满意足将他放在妻子的身旁,怜爱地轻抚她
汗湿的小脸,道:「辛苦你了!」
释如意半撑起手臂,望了身旁的小儿子一眼,灵璨的眸子透出疑惑,再次将
视线转向自己消下去的肚子,纳闷道:「好丢脸喔!人家都生好几只,我怎么会
只生一只?」
一只?好几只?令狐傲如附五至雾中,不解地笑道:「野娃儿,你到底在说
什么?人家又是谁?」
释如意噘起小嘴儿,闷闷地都道:「山上的狼姊姊呀!好丢脸喔!一定是你
这个狼王不努力,才会让我我只生一只,对不对?」
他是狼王?令狐傲顿时错愕。他什么时候变成了狼王,怎么没人通知他一声?
天晓得他近乎饥渴地要她,两人几乎是夜夜春宵了,她竟然还指控他的「不努力」?
他还以为经过造些时日的教导之后,她已经完全脱离了狼的习性,没想到道
下子又故态复萌了!
「呜……真不想活了,人家都生一堆,我就只生一个……」释如意无比认真,
红着眼就要哭了出来。
虽然府里很多部属都各自成了亲,但是没有人在她面前生过孩子给她看,让
她一直以为人也跟狼一样,一胎就生好多只。
「不哭。」令狐傲被她的哭搅得心慌,忽然心生一计,笑道:「你不是说我
是狼王吗?你要知道,狼王的种稀少珍贵,可是不能随便生的!」
「真的?」她睁大了灵眸,唇边噙著笑意。
「当然是真的!」令狐傲煞有其事,笑叹她的可爱,「不相信我?你说狼王
会骗人吗?」
「不会!」释如意伸出纤臂,兴高采烈地抱住了他,虚弱的身子顿时落进他
的怀里,小脸漾著天真无邪的笑容。
对呀!人家都生好几只,她才生一只,珍贵稀有的小狼王,那才是真正了不
起呢!
自古以来,男人总是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够同时兼具三种身分,分别是带得出
门的贵妇,进得了厨的巧妇,上了床最好能是个荡妇。
天下首富令狐傲可不以为然,他溺爱地抱著释如意娇弱的身子。只要她能够
在人前像个人,进了房门,当只小母狼也不打紧,偶尔呢,再帮他生个小狼,那
他就心满意足了!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