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车队的小头目大讶,下令勒马停步。忽地箭声嗤嗤
,拏括声响,三十一个包括御车者在内的赵兵全部了账,都是一箭了命,倒下马
来。精兵队员纷纷跃下,准确无误地落在马背上,控制了吃惊嘶跳的战马。
  荆俊则轻若飘絮的跃在马车顶上,正要一个倒挂金钩,探头向里面的「假郭
开」真朱姬邀功领赏时,「砰」的一声一个男子持剑撞开车门冲了出来。众人大
吃一惊。只见此人一身华服,年纪在二十五六间,高度比得上项少龙,长相英俊
不凡,生得玉树临风,那对眼更有勾魂摄魄的能力,足够资格作任何娘儿的深闺
梦里人。
  他也非常机警,见到满地赵兵屍体,四周全是敌人,一声发喊,便想窜入道
旁的树林里,那知脖子一紧,已给车顶的荆俊以猎兽的手法套个正着,手中剑甩
手落地。两名精兵队员扑上来,立时把他掀翻地上,还吃了三拳一脚,痛得弯曲
起身体。项少龙、肖月潭等刚赶过来,见到此情此景,都为之色变。马车内空无
他人。
  项少龙一脚踩在那人腹上,喝道:「你是何人?」荆俊抓着他头发,扯得他
仰起那好看漂亮的小白脸。只见那人早吓得脸无人色,颤声求饶道:「大爷饶命
,我是齐国来的特使,与你们无冤无仇。」
  项少龙与荆俊脸脸相觑,想不到这齐雨中看不中用,如此窝囊怕死。肖月潭
气急败坏道:「怎办才好呢?郭开昨夜显然没有到夫人房去。」众人立时醒悟到
眼前此子定是去占朱姬便宜,得食後现在才离开,那朱姬虽有天下最能诱惑男人
的媚骨,亦无用武之地,没引得郭开到她榻上去,当然没有机会把他迷倒。
  项少龙擦地拔出血浪,指着齐雨的眼睛喝道:「你要左眼还是右眼?」齐雨
颤声道:「饶命啊!你要我干什麽也可答应你。」
  项少龙回复了冷静从容,微笑道:「我只要你回质子府去。」马队冒着雨雪
,朝质子府开回去。项少龙和肖月潭两人坐在车厢里,胁持着惊得浑身发抖的齐
雨,看着这纵横情的古代潘安,又好气又好笑。大门打了开来,有人叫道:「齐
爷回来何事?」
  在项肖两人胁迫下,齐雨掀帘向外道:「我遗下了重要文件,须到夫人处取
回来。」那兵卫道:「郭大夫有命,任何人也不得进入质子府。」
  齐雨依着项少龙传入他耳旁的话道:「这文件与贵国大王有关,非常重要,
万事有我担当,快放行!」那兵卫显因他身份特殊,又是刚由府内出去,无奈下
让他们进入。随行的赵兵当然是荆俊等人假扮的,一来由於下着大雪,兼且这批
赵兵专责保护齐雨,与守府的赵兵分属不同营系,互不相识,一时竟没有察觉出
岔子来。众人松了一口气,车队迅速来到朱姬宅旁空地上。
  荆俊负责留守宅外,只见花园内处处架起了种种防御敌人攻来的设施,又挖
了箭壕,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庆幸不用强攻进来。项少龙和肖月潭一左一右挟着
齐雨,再跟了四人,进入宅内,守在石阶下的四名赵兵认得齐雨,虽见他脸青唇
白,还以为昨夜「操劳过度」,没有起疑。其中两兵随他们一起入内。两名俏婢
正在厅堂打扫,见到齐雨都眉开眼笑,迎了过来。
  项少龙一声暗号,四名精兵队员同时出手,以从项少龙学来的手法,把两兵
两婢击昏过去,又立即用绳索捆个结实,塞着口拖到一角。项少龙寒声向齐雨问
道:「宅内还有多少人?」齐雨乖乖答道:「还有五个婢女,其中两人陪着朱姬
。」为了活命,他确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四个精兵队员,正要去寻人时,大门忽又打了开来,郭开兴冲冲冲了入来
,向齐雨不悦地道:「使节大人为何去而复返,昨夜尚未兴尽吗?」语气中充满
了酸溜溜的意味。项少龙知他定是闻报由假嬴政处匆匆赶来,找占了他朱姬的齐
雨略作发泄,心中好笑。齐雨惟有向他报以苦笑。
  郭开这时才有空望往齐雨身旁诸人,他目光落在脸露冷笑的项少龙时,立时
色变,还未有机会呼叫,早刀剑加颈。项少龙微笑道:「郭大夫别来无恙!」郭
开颤声道:「你们绝逃不出去的!」
  项少龙淡然道:「谁要逃出去呢?」说到「逃」字时,特别加重了语气。肖
月潭喝道:「押他们上去。」两名队员先行一步,找寻其他尚未制服的婢女,项
少龙等则押着两人登上二楼,来到朱姬紧闭的房外。郭开受胁下,无奈吩咐房内
看管朱姬的壮婢开门。
  门才开了少许,项少龙已抢了入去,把两婢打昏。朱姬正呆坐在梳粧铜镜前
,玉容不展,忽然见到有个赵兵闯进来动手打人,吓得目瞪口呆时,肖月潭已扑
前跪伏地上,低呼道:「小人肖月潭救驾来迟,累夫人受苦了!」言下不胜欷歔
,差点掉下泪来。项少龙心想这家伙倒有些演技,难怪能得吕不韦重用,提醒道
:「夫人快些变成郭开。」
  朱姬这才认出是项少龙,大喜下跳了起来,先来到郭开和齐雨两人身前,左
右开弓,每人赏了记耳光。项少龙心呼厉害,喝道:「先把他两人押出去,脱下
郭大夫的衣服,然後把他绑起来。」两名队员应命推了两人到房外。在肖月潭这
高手帮助下,当朱姬黐上郭开的招牌长须,又穿戴上他的官服官帽时,连项少龙
亦看不出破绽。
  朱姬醒起一事,问道:「政儿呢?」声音显得抖颤。项少龙微笑道:「幸不
辱命!」
  朱姬一声欢呼,差点要扑过去搂着项少龙亲嘴。旋又向肖月潭问道:「他—
—他长得像不像大王?」肖月潭乾咳一声,先偷看了项少龙一眼,才有点尴尬地
道:「当然像极了,但体质却像夫人那麽好。」
  这麽一问一答,项少龙立时知道连朱姬自己亦弄不清楚她这儿子是跟谁生的
。当然更想不到快要相见的儿子,根本就不是她的亲儿。这笔糊涂账,不知怎麽
算才成呢。他们不敢逗留,走出房外。郭开自是给捆个结实,见到「自己」由房
内走出来,惊骇得眼珠差点掉了下来。朱姬模仿着他的声音道:「给我宰了他!

  郭开和齐雨同时脸无人色。项少龙不想下手杀死全无抵抗力的人,笑语道:
「留下他的命比杀他会更令他受罪。」朱姬白他一眼道:「你是个很好的人!」
笑着领先下楼去了。项少龙等反变成陪从,押着齐雨追下去了。
  朱姬扮成的郭开一马当先,走出宅门,学着郭开的声音语气,向後面跟着的
齐雨斥责道:「若非你是由齐国来的贵宾,本官便要把你当杖责。」齐雨低着头
,一副犯了错事的样子。「郭开」一边责?,一边和齐雨登上马车,项少龙和肖
月潭当然也钻了进去。车队开出,来到紧闭的大门前,守门的兵头走了过来道:
「使节大人——」
  朱姬揭帘道:「本官要和使节大人往外一趟,你们小心把守门户。」那兵头
一呆道:「大人!这处怎能没有了你。」
  朱姬大发官威道:「我自有主张,那到你陈佳来管我,快开门!」妙在她连
对方的名字都叫了出来。那兵头一脸无奈。吩咐大开中门。车队无惊无险开出质
子府。
第十一章、兵临堡下
  马车停了下来。赵雅正在车上闭目等待,乌卓登上车厢,为她松掉绳缚。待
她活动了手脚後,乌卓命她下车。赵雅认得这是离乌家城堡不远处的一个密林,
几个人由树後转了出来,带头者正是项少龙。赵雅绷紧的心情松懈下来,双腿一
软,坐倒地上,热泪夺眶而出。项少龙将身旁的人一推,使他跌在赵雅身侧,假
意冷笑道:「便让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做对同命鸳鸯吧。」
  齐雨颤声道:「不要杀我,大爷曾答应过的。」这好看的男人平时瞧来顶天
立地,不可一世,却原来如此胆怯无能,尤其和项少龙站在一起,与後者漠视生
死的英雄气概比较,立有云泥天壤之别。赵雅站起身来,在众人面前道:「少龙
!我对不起你,杀了我吧!」
  项少龙仰天一阵长笑,强压住对赵雅的满心爱意与歉疚,故意冷冷地道:「
我不想让你污了项某人的宝剑。我曾说过任何人要杀死本人,都要付出惨痛代价
,现在我就证明给你看,叫你的王兄和赵穆来吧!」赵雅很配合地凄然问道:「
你们不是要逃出去吗?」
  项少龙神秘一笑道:「当然!我现在立即就走,有了朱姬,我已可向秦王交
待了。」蹄声在远方轰然响起。项少龙露出颇感意外神色,叫道:「糟了!给发
觉了。」
  乌卓也惶然道:「没时间走了,先回城堡去。」赵雅以泪眼目送这最爱的男
子离去,旁边的齐雨喜叫道:「看!赵兵来了,我们有救了!」赵雅虽见大事已
定,但整个心却因与情郎分别,痛苦纠缠不已,终於瘫软在地。
  项少龙等大功告成,在乌家战士的欢呼中凯旋而归,通过大吊桥,冲入城堡
去。乌氏?亲自在广场迎接,小盘则躲在一身戎装的乌廷芳和赵倩背後,看着回
复了本来面目的「母亲」朱姬入堡下车。朱姬这时的眼内只看到一个小盘,脸上
现出无可掩藏,真挚感人的狂喜神色,往小盘奔过去。小盘也哭着奔了出来,投
入她怀里去,两母子抱头痛哭起来。
  分别了十年,令她朝思暮想的亲生骨肉重投入自己怀里,她那能不哭。小盘
则是因这「母亲」而想起自己与赵妮的遭遇,哭得比朱姬更厉害,更真诚,积蓄
着的愤怒激流般倾泻而出。乌氏?来到朱姬母子旁,感动地道:「夫人,这应是
高兴的时候才对。」
  号角声起,表示赵军已兵临堡下。朱姬抬起俏脸,哭得又红又肿的秀眸看着
乌氏?道:「我们母子得有今天,全仗乌爷豪情厚义,感激的话不说了,只要我
们母子一天在秦国还可以说话,便要保得你们乌家富贵荣华,子孙昌盛。」她已
闻悉乌氏?与堡偕亡,以掩护她们逃走的壮烈行为,所以掏出了罕有的肺腑之言
。乌氏?目泛泪光,大笑道:「有夫人这句话,乌氏?可含笑九泉之下了。」
  肖月潭深恐夜长梦多,催促道:「夫人!我们立即要起行了。」乌应元和荆
俊的精兵队员,加上肖月潭和他的三十名好手,护着她们母子,和与项少龙依依
惜别的赵倩,往後宅去了,自然是由地道潜往城外,与图先的部队会合。项少龙
、乌卓、滕翼等则留了下来,没有了他们这几员大将,怎能抵挡人数多上了十多
倍,兼後援无有穷尽的赵国大军。
  赵军并没有立即进攻城堡,只在外面布防,邯郸城内外的驻军不住赶来增援
,运来各种攻城的工具,到第三天时才完成了整个包围的阵势。这正是项少龙等
渴望的事,就是把赵军牵在这里不放,好让朱姬他们安然逃返咸阳。整个计画最
精彩的地方,就是赵人以为嬴政仍在他们手内,所以不太计较其他人逃出去,只
要攻破了城堡,杀尽乌家的人,便心满意足了。
  项少龙不时在城墙露面,还特别安排乌氏?和乌廷芳到城楼现身,使赵人更
不怀疑他们暗有图谋。第三天晚上,负责监听那四条只能通往堡外密林地道的乌
家战士,发现有赵兵潜来,忙把浸了脂油的柴火抛入地道里,再加鼓风机吹送,
把快到达的赵兵活生生焗死了数百人後,才把地道以石块封了。那边的赵王自是
气得七窍生烟,清早便派人到城下大骂一番。
  项少龙大感有趣,他还是首次见到这种毫无实质意义的「骂城」。滕翼一言
不发,取出他那特制的强弓,在赵人目定口呆中,一箭把那声音特大的骂城专家
射下马来,射程超过了八百步,比弩弓的射程还要远上了数丈。乌家战士采声震
天。赵兵则是噤口无言。
  忽又有一人策马冲来,这次学乖了,在千步之外已勒马停定,大声喝上城堡
道:「项少龙,大王要与你说话。」项少龙心中好笑,我才不会蠢得喊破喉咙与
你对答。旁边的乌卓召了个人来,笑道:「当众折辱一下他也好!」
  项少龙会意,道:「叫他有屁就放吧!」说完自己忍不住先笑起来。乌卓和
滕翼不禁莞尔,对滕翼来说,那是罕见的表情。那人呆了一呆,大喝下去道:「
有屁就放!」
  声音在墙上墙下来回激荡着。乌家这面都放声大笑起来,充满喜悦的气氛,
赵人那边自是无比愤慨。对话还怎样继续下去,战鼓声中,赵军开始发动攻城之
战。
  赵人围城的大军,不计後勤支援的人数,总兵力达三万多人,以步兵为主,
这已是赵人一时间能召集的所有力量,把城堡重重布阵困着。
  在孙子兵法《雄牝城》篇里,将城市大别作两类:凡居於高处或背靠山岭、
又有良好水源的城堡叫「雄城」,非常难被攻克﹔凡居於低处,或两山之间,又
或背靠谷地,水草不盛的叫「牝城」,只要有足够力量,一攻便破。乌家城堡便
是典型的「雄城」,起初建城时赵王是希望作为城内另一能坚守的据点,那知竟
是变成对付自己的反叛基地。
  所以赵人亦不想仓卒攻城,免得元气大伤,初时还以为堡内人手和粮草均有
问题,这时看到城堡上士气如虹,才知道大错特错。本来众将均支持长期围困的
策略,岂知项少龙一句话,便惹得赵王沉不住气,下令强攻。
  乌家富甲天下,城堡的形式均是依当时最严格的标准建成,坚实严固。城墙
又厚又高,足可抵挡敌人的仰攻、攀登和撞击,护城河既深且阔,城墙上又有精
锐的乌家战士,所以纵然赵军人数多了十多倍,仍没有破城的把握,唯一的优点
,就是赵人後援无穷,足以支持他们打一场消耗战。项少龙他们虽有地道之便,
但储存的物资粮食早全部搬来,城外牧场的人又要逃往秦境,故变成了孤军,不
过他们的目的只是要守上一段时间,所以都是心怀舒畅,抱着游戏的心情和赵人
玩一场城堡攻防战。
  项少龙看着举起护盾,阵容鼎盛,不住迫近的赵军,皱眉道:「为何他们不
把护城河的水源截断,不用涉水过河那麽麻烦?」乌卓笑道:「我们这条是活河
,不用引进河水,因为壕底有泉水喷出,想截断也不可以。」
  项少龙恍然,这是经一事长一智了。滕翼平静地道:「破解之法,是开凿支
流,把河水引走,但那最少要十多天的时间才成,我猜他们正在後方赶建活桥,
横跨河上,方便攻城。」项少龙奇道:「那现在下面这些人岂非只是虚张声势?

  滕翼道:「围城军最忌闷围,必须让他们有些动作,当作活动筋骨也好,当
作操练也好,只有如此才能保持士气。」项少龙点头表示明白,在战争中,人的
心理因素绝不可忽略,古今如一。蓦地下面的赵军一声发喊,持盾冲前,直冲到
城河对岸处,蹲了下来,躲在盾後,数千弩箭手,随後冲至,躲在盾牌手後,举
弩发射,一时漫天箭雨往墙上洒来。
  滕翼大声传令,乌家战士全躲到城垛之後,不用还击。滕翼又以比那骂城军
官更大的声音喝道:「准备沙石!灭火队准备。」话犹未已,敌阵中再冲出一队
二千多的火器兵,以燃着的火箭,往城墙射来。
  攻城战终於拉开序幕。双方各以矢石火器互相攻击,外墙和城头均有撞击和
火灼的痕累累,但都只是表面伤痕,不损结构,乌家战士居高临下,矢石充足,
守得固若金汤,伤亡极少,而赵人一天下来,已伤亡了千多人,可谓损伤惨重。
直到此刻,赵王和赵穆仍不明白对方为何各方面均如此准备充足,因为他们一直
密切注视乌家的动静,只见有人和物资移出城外,却没有东西运进城堡来。
  他们没有想起地道的存在,亦不能怪他们愚蠢,一来要建一条这麽长的地道
,是近乎不可能的事,还有就是因为若有地道,项少龙等就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
。那猜到这正是项少龙计画里中最关键性的环节。
  那晚消息传来,秦人大军犯境,吓得赵王面青唇白,催迫手下大将日夜不断
攻城。到第十天时,赵人在伤亡惨重下,终於成功建立了三条跨河的临时木桥,
搬来云梯攻城,又以巨木撞击城门。乌家战士则以矢石火器还击,又以类似长钩
的武器对付敌人的攀攻,并用一镬镬的沸水滚油往下浇去,杀伤了敌方近二千人
後,赵人才退下去,只守着三座木桥。乌家方面亦死了五十多人,伤了百多人。
伤者立即被运往城外。
  至此项少龙才真正感受到在战争里,个人的力量是多麽渺少,那对他是绝不
愉快的感觉。守到第二十天,赵人终於成功把河水引走,又花了三天时间以土石
把护城河填平,乌家城堡亦呈大势已去。赵人大举进攻,把攻城的有护甲保护的
战车,推过填平了的护城河。
  这些战车各种形式都有,最厉害是登城车、撞车和飞楼。登城车高度像城墙
那麽高,使敌人能迅速攀车登城﹔撞车负着坚木,对城门和城墙施以连续的猛烈
撞击﹔飞楼则供箭手之用,反以居高之势,向墙头的守军袭击。对付的唯一方法
,是以巨石加以轰击。不到两天,能用的巨石均已用尽,项少龙立即发下撤退的
命令。
  当赵军攻入城内时,整个乌家堡全陷在一片火海里,由於房舍树木均抹上火
油,要救火也有心无力。赵人看着大火燃足了十天,剩下一片焦炭残余,片瓦不
留的灾场,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但总不会是好受了。是役赵人丧生了八千多人
,伤了万多人,举国震惊。乌家在赵国军民中一向声誉良好,赵王硬是把他们迫
反,自是怨声四起。
  到赵王由瓦砾底发现通往城外的地道,始知中了项少龙之计,不过那时已是
一个月後的事了。赵王虽暴跳如雷,亦只有徒呼奈何。这时他心中亦略有悔意,
有项少龙这麽好的人材不能用,还把他白送了给秦人,确是何苦来由!
  (卷五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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