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炮多响
(1)
那双青年男女表面上看来是很寻常,但其实并不寻常,起码那个青年男人是不
寻常的。
他们正在做的也是一件相当寻常的事情,可以说特别,亦可以说是寻常。他们
是正在那房间里相拥而吻。这种事情,两情相悦的男女一起做就是很寻常,但假如
不是与自己所喜欢的人做就不寻常了,而且可能成为大事。
她是愿意的,她的裙子都已经被掀起了,他的一只手钻进了她的衬衣内,而另
一只手则沿腿而上,已从侧面钻进了她的内裤之内。她发出低声的呻吟,因为有内
裤的隔着而感到不大舒服。
她终於把他的手推开了,而他则愿然很不愿意离开,热情地压到她的身上,她
隔着衣服亦可以感到那强劲而巨大的压力。的确是强劲之外还加上巨大,就像他在
衣服下面是收藏着一只巨大的电筒,也许比电筒更加巨大。
她微笑,笑自己的心理作祟。一个处女,当然是会有这种太大的恐惧,其实并
不是那麽厉害,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人呢?
「等一等,小马哥!」她避开他那须脚满布而粗如砂纸的下颔∶「等一等,让
我起来!」
马怡阳移开了身子,让她从身下滑出来,她伸脚下床在地上站起来。他起先以
为她是要整理衣服,但原来她是解开裙扣,把裙子脱了下来。於是下身就只剩下了
一条内裤,圆滑而长长的腿子从裤管伸出,在暗光下是白闪闪的。
马怡阳忽然坐起身说∶「你在干什麽?」
「脱下来不是舒服一点?」她有点难为情地说。
「不要!」马怡阳说∶「雪芬,不要这样!」他几乎是狂暴地跳下床,替她把
裙子拉回。
「对不起!」雪芬楚楚可怜地说∶「你不要生气,我不是习惯这样做的,我从
来没有做过┅┅不过是为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马怡阳说∶「你┅┅会受不住!」
「人总是有第一次呀!」她说∶「我可以┅┅你的眼睛怎麽了?」她看见他的
眼珠好像红炭似的有光,不过一闪就没有了。
「你┅┅还是回家吧!」马恰阳说。
「你还生气?」雪芬说。
「不是。」马怡阳说∶「我爸爸快回来了!」
「但你说他去打牌,明天早上才┅┅」
「他忽然说头痛,提早离开了。」马怡阳说。
「别开玩笑吧!」雪芬说∶「你怎会知道?」
「我还是送你回家吧。」他匆匆拉好她的裙子,简直是把她拖出门口。
他倒讲得没有错,在门口就碰到了马怡阳的老父。
老人果然告诉她,忽然头痛所以提早回来。
当他们在讲着时,马怡阳的眼睛又变成红炭那样闪着,但不是面对面,他们还
没有看见。马怡阳是正在看着远处的黑暗中,那里有些黑影在鬼鬼祟祟地闪动着。
马怡阳忽然说∶「爸爸,你送她回去吧!我┅┅很不舒服!」
老头子不舒服,儿子也说不舒服,却叫老头子代送女朋友,这是一种不寻常的
提议,而奇怪的就是老头子亦答应了。他扶着雪芬说∶「我送你回去好了!」
雪芬没奈何耸耸肩,她一向都觉得马怡阳这一家人是有点怪怪的,既然老头子
说送她,就让老头子送好了,她也希望跟老头子联络一下感情。
马怡阳低着头进门口,但是并不是回家,只是在门里站了一站,便又再出来,
而且还跟着他们两个人。
老人与雪芬一面走一面谈着,老人所讲的话也使雪芬感到迷惑,因为他好像很
关心雪芬与马怡阳之间的感情发展成如何,但是又像并不鼓励。他没有明显地讲出
来,但雪芬却是有这样的感觉。
然而老人又并不是不喜欢她°°这一点雪芬亦是感觉得出来的。
因为心情混乱,雪芬并没有注意到有两男一女正在暗暗跟着她,更没有住意在
再远一点跟着的马怡阳。
那两男一女则是注意到马怡阳的。
他们其中一人搂着那个女的,另一个则走在旁边,三个都是新潮的青年,表面
上看来不太凶,然而这个时代的青年人,凶起来却是令人难以置信。
那个女的打开手袋,取出一把长而锋利的刀子交给搂住她那个男的,低声说∶
「宰了他们!我最讨厌老头子,要钱之外我还要命。」
另一个男的说∶「不要急,後面有人跟着!」
「管他!」那女郎说∶「把他也一起宰掉好了。」
「他又不走近。」那人说∶「假如他在那边喊起救命来,就不妙了!」
搂着女郎的一个把刀子一递过去∶「你去解决他好了,我们来对付这个老头子
和这个女的。」
「还是┅┅小心一点好!」那人说,他也不明白何以他会有这种恐惧。他看见
後面的马怡阳的限睛间中好像红炭似的亮一亮,但,这一定是错觉吧?人的眼睛不
会是这样的!但他总是感到心绪不宁。
他们推推让让,迟疑之下,机会就已经失去了。
雪芬住得并不远,她用锁匙开了门口的铁门,与老头子一起进去,又关上了铁
门。
三个新潮男女这时就迁怒於马怡阳了,他们向黑暗中一闪,再出来时已把马怡
阳包围住,两把闪闪发亮的刀子明显地表示出他们的意图是极端凶恶的。
「你们要钱吗?」马怡阳的脸上毫无表情地说∶「我给你们好了!」他伸手从
袋里掏出一个一元硬币。
「一块钱?」其中一个男的愤怒地说∶「你当老头子是乞丐吗?」
「乞丐给一元就太多了!」马怡阳说∶「一半吧!」他用两手的四只手指一扭
就把那枚硬币扭开成两半,把一半递上来∶「拿去吧!」
三个人呆在那里,没有人能用手指把坚硬的硬币撕成两半,马怡阳一定是用假
东西骗他们。
「要不要?」马怡阳问,他的眼睛忽然又像红炭似地亮起来。
那两个男的青年人,一个是心怯而冷汗直流,一个则是看不见马怡阳的那双眼
睛,因为马怡阳给他半块钱而大为愤怒。
两个人的反应都是以刀子向马怡阳袭击。
其中一人的刀子向马怡阳的腹部刺去,另一个则是迎头劈下来,那个女的则在
中间退後。动作忽然爆发,而下一步是大出他们之所料的。
迎头劈下的刀子给马怡阳一手托住,向腹部刺过来的刀子亦给他侧身闪过。马
怡阳把托住的那只手握紧,那人觉得这只手就像是给机器压住了似的,痛得尖叫起
来,跟着马怡阳把这只手一拉,这人便离地高起。马怡阳同时也一脚踢出去,踢中
那刺他腹部的人。那人给一踢,也是整个人离地飞起,而跌到十几尺之外。
他的同伴飞起来却没有飞开,那是因为马怡阳没有放开他的手,他就这样给马
怡阳拉着,在头顶上舞动。他恐惧地大声尖叫,那个女的亦大声尖叫起来。
在这夜深人静之中,尖叫的声音十分之刺耳。旁边一家人,像有一个人给吵醒
了,爬起身来望向窗外。
此时,尖叫声已经停止了。在望出窗外之前,他听见「隆」的一声,似乎有一
件重物撞在他的屋外的墙壁上,而那个女性尖叫的声音正在远去,却忽然停止,就
像已有人把她的嘴巴掩住了。
现在,他望向窗外时,看到的是令他难以置信的情景∶他看见其中一个青年躺
在远处的地上,头颈向後面扭曲,一动也不动,另一个就是撞在他屋外的墙壁上。
这个青年躺在他窗下的地上,也是一动不动,肩上流着大量的血,虽然光线并不足
够,他亦知道那是血,因为流血的地方,手臂已经没有了。
这个青年的手臂却是在十多尺之外的地上,虽然已经与他主人的身体分离了,
生命还并未立即失去,正在一搐一搐地动着。
这个看的人马上感到强烈的 心感,腿子也发软了,差一点就呕吐出来。然後
他连忙去打电话报警,也不去考虑会随之而来的麻烦了。
另一方面,那个女郎从昏迷中醒过来,她是晕了过去而被马怡阳抱走了的,虽
然她也有丰富做坏事的经验,但她也不能够忍受那种场面。她看着马怡阳执住她朋
友的手臂,把人挥动着在头上转来转去,後来手臂就与身体脱离了。
身体飞开,血淋淋的手臂留在马怡阳的手中,跟着马怡阳丢下手臂,向她走过
来,一手掩住她的嘴巴,把她抱起来,她就晕了过去。
现在她发觉自己的身上一丝不挂,躺在一片硬地上,头顶上有暗淡的灯泡之灯
光,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似乎是地库之类,旁边有一条河在流着,应该是一条水
渠,因为边缘是齐齐整整,用三合土砌成的。
水中哗啦一声,忽然冒出了一个有红色发光眼睛的头颅,她恐惧地大声尖叫起
来,她的尖叫声在周围回响着,跟着就给那怪物的哈哈笑声遮盖了。
她再看清楚,才看见那个怪物原来乃是马怡阳,马怡阳似乎是正在那「河」中
游冰,现在身子冒出来。他冒出上半身站在那里,因此看来这河的水并不深,他上
身赤裸着。
她看见马怡阳的眼睛,又恢复正常了。
「你┅┅你想干什麽?」她问着忙把腿子合起来,身子亦蜷作一团,以免那麽
暴露。
「我脱了你的衣服。」马怡阳又笑着说∶「你以为我是打算干什麽呢?难道你
还害羞?你这样的人也会害羞?一个星期之前,你不是收取一百元代价,就肯让一
个老头子跟你好一次吗?」
「你┅┅怎麽知道?」她诧异地问∶「你认识我?」
「不,」马怡阳说∶「我还是今天才第一次看到你。但是,我有一双特别的眼
睛,我一看你,就看得出过去。」
「也看得到将来?」她问着,妩媚地微笑。
「也看得到将来。」马怡阳说∶「不过就可惜将来却看不到很远,只是一天两
天的事情,不过有些时候,我却可以看得很远,那是指在很远发生的事情。」
「你在开玩笑!」她没好气地说,因为没有人能够这样的。
「我不是开玩笑!」马怡阳说着,眼睛忽然又开始变化,眼睛变成了两颗烧红
了的炭似的。
「我正在看!」马怡阳说∶「我看见┅┅那个老头子┅┅他付给你一百元的时
候太不小心,让你看到他的袋里有很大叠钞票,在你看来是很多了,三千二百一十
五元。」
她恐惧地张开嘴巴,因为没有人能知道这件事情的,而这确实是真相。
「你说要打一个电话,是通知你那两位男朋友。」马怡阳说∶「他们在外面等
着他离开,劫了他的钱,也把他打死了,打碎了头骨,还刺了十二刀。」
她跳起来就想逃,因为这也是真相。
马怡阳一手执住她的脚踝,她扑倒下来了。她大声叫救命,但是马怡阳比她更
大声地哈哈笑起来,他们的声音在那里回响着。
「叫吧!」马怡阳说∶「没有人会听见的,这里是地下水道,有很清洁的水流
出来,因为前头就是滤水站,把剩馀的水流出来,我们头上就是马路,然而有人在
我们头上走过,亦不会听到你的叫喊声。」
他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握住她,她怎样挣扎也是动不了,虽然他又不是一个特别
强壮的人,看来来普普通通吧了。
她放弃了挣扎,决定用女人最原始的武器美人计。她转过来说∶「既然你要,
我就给你好了,我会使你很快活,我可以跟你┅┅」
「这样才是有情趣呀!」马怡阳说。他的眼睛又已恢复正常了,但是他从水里
爬出来时却并不正常。
他下身也是赤裸的,她看见他那儿就像是一条婴儿的手臂,她从来没有看见这
样厉害的男人。强大当然是她所欢迎的,但是,强大到这个程度?
马怡阳露出一个近乎残酷的微笑,蹲下来,一手执住她的腿子,就分开来。
这个女郎虽是阅人不少,却实在从未见过如此的巨大,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适
应,她就像回到了很久以前,她的初夜的时候。她呐呐地说∶「你┅┅你不要太粗
鲁!你┅┅得温柔一些!」
「也许。」马怡阳说∶「你应该教我,我也是第一次。」
「第一次?」她说∶「你在开玩笑!」
马怡阳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这是真的,我还是刚刚开始┅┅刚刚今天才感
到兴趣,刚刚才有这种需要!」
这个女郎不由得战栗起来。他还是第一次,那即是说他是没有经验的,她记得
有一次有过一个第一次的男孩子,那个男孩子横冲直撞,笨得很,不过实在够劲,
所以,使她觉得很有特别的趣味。然而这个巨人也是第一次,假如亦是那样横冲直
撞,事情就不妙之至。
「你!」她忽然挣着腿子尖叫起来,虽然她的腿子就像给机器 住了似的,根
本挣不动。
「你的眼睛,在干什麽?」因为他的眼睛又红起来,又变成了像是红炭那样。
「我正在看看将来┅┅」马怡阳严肃地、慢慢地说∶「但是有些事情我却是看
不到的。我看出你很怕我,怕我会把你撕裂,我想看看┅┅最好怎样做┅┅但是我
看不到!」
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假如是别人这样讲,她当然嗤之以鼻,但是,
马怡阳却做了许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这是有事实为证的。
也许马怡阳是有不少超人的本领,不过基本上,他仍然是一个人,而且亦是有
肉欲上的需要。他对着一个赤裸的女人,就很难忍得住天然的需要,於是他就向她
逼近过来。他贴住她了。
那女郎又颤栗起来,她总觉得这个不是人,向她贴近过来的实在乃是一件┅┅
一件怪物,简直像是透过放大镜看到这件东西似的。
她逼不得已,连忙伸出手去,说∶「我扶一扶你好了,你不要乱来!」
她是乾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兴趣。不过他倒可以弥补这一点之不足,她亦知
道男人在事前是会有润滑的分泌,但通常只是一点点,不够,然而马怡阳则是多得
很。
她扶正了,马怡阳就挺前。
润滑是足够了,但是仍然涨满得相当难受,幸而弹性勉可容纳。她很希望马怡
阳亦像她上次碰到过的初次男人那样,一触即发,那麽她就不需要忍受那麽久。
马怡阳倒没有一触即发,不过亦是差不多了。
他这件奇怪的异物还没有完全被埋没就抖动起来,她的丰富经验可以感觉到,
就像一个人刚刚把胶管子驳向水龙头,开了水喉,水还未曾到达花洒,但是已经可
以感觉到水的劲力了。
跟着就是强烈的喷射,使她慌乱地叫了起来,她从未经历过如此强烈的喷射,
而且份量又是如此之多。
总有┅┅总有┅┅小酒杯那麽多?
不过也幸而总算完事了吧?
但是并没有。
跳动之後他并没有软化下来,而是只停了一停,又继续向前。这一次,就连剩
下来的那一截亦给埋没了。
她好像连胃部也受到了压力,而且他还未开始动作呢!这一次,她痛苦地尖叫
了起来。但是没有用,他一动、再动,她的感觉就像内脏都全部要裂开来了。
「不、不要!」她大声叫喊,声音又在那渠道之内回响着。
他已经放了她的腿子,她虽然乱踢亦不生效,普通的人遇到如此的挣扎也许是
会脱出的,他则不会,这就像太大的塞子塞进了太小的瓶口┅┅
马怡阳那双怪眼亦已经闭上了,享受着那精美的感觉,她虽然极力地推他、抓
他,也是完全没有作用。她的手指甲在他的身上抓出了许多血淋淋的伤痕,他亦是
浑无所觉,他的感觉此时是正集中在最敏感的地方。
他一再地狂攻,越来越猛。他的确是初次,不能控制,只知道动作越快感觉就
越强烈,而他的本能告诉他,他必须努力下去,才能达到那个从未经历过的高峰。
终於,又一阵爆炸性的销魂,狂潮再度喷射而出,比头一次的更加强烈。这之
後,他就静下来不动,停留在最深的深处,她却已经停止了挣扎和叫喊。
久久,马怡阳才张开眼睛,才发觉她的眼睛是圆睁着的。
她这双眼睛是圆睁着而一动不动,呆凝着的,连霎眼的动作也没有,她亦显然
是看不见什麽。
她已经死去了。
马怡阳亦可以感觉到,她本来就已经是凉凉的身子(因为她做这件事情全无热
情),现在已开始冷下来。
他开始退後,但这却并不容易,正如一只太大的塞子塞进一个太窄的瓶口并不
容易,塞好了之後再拔出来亦是不容易,尤其是原来塞子还胀大了很多。
不过,由於瓶口已裂,而且塞子现在也是正在开始萎缩,终於可以离开了。
马怡阳离开了她才站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一大片的鲜血淋漓,这是从那个
女郎的身上沾到的,然而这个女郎并不是第一次,她是因分裂而死的。
「也许。」马怡阳说∶「你是应有此报的,你虽然没有杀过人,但是是你出主
意把那个老头子杀死的,而且┅┅」他的眼睛忽然又变成了红炭似的,自言自语地
说∶「我可以看见过去┅┅你┅┅杀死了四个人,我杀死你是不太过份的。」
那个女郎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流着血,眼睛还是圆圆地睁着。
马怡阳把她推进了水渠之中,亦把她的衣服也丢了下去,流水迅速把人和衣服
也带走了。
水是一直在流的,血也不会往这个地方的水中留下来,因此马怡阳可以放心再
踏入水中,站在那里,让流水冲击着他的身子。
他也用不着动手,流水很快就把他的身子冲得乾乾净净,跟着他就爬回渠边的
地上,拿回自己的衣服穿上了。
他开始离开那个地方,沿着那水泥的渠岸而行,皮鞋踏在水渠地上的声音,在
这渠内空洞地回响着,不过大部份都给流水的声音遮盖了。
他走了一盏灯、两盏灯的距离,到了差不多到达第三盏灯的时候,那里有铁梯
通到渠顶上去,铁梯的顶上有一块大大的方形金属盖子盖着。
马怡阳爬到了铁梯的顶上,本来他是只要把盖子托起就可以到达头上的路面,
但是他却停下来,等着。因为此时,上面的路上有一个巡逻的警察正在巡逻,马怡
阳的眼睛可以看到。
那个警察走了之後,马怡畅把那盖子托起而爬上去,出了渠外的地面上,又把
盖子放了下来。这个出口处原来就是一条小巷的尽头,这是一条死巷。
马怡阳不慌不忙地走出小巷。
刚才经过了的那个警察,此时却又走了回来。他说∶「唏!你!站住!」
马怡阳站住了,那警察走到他的身边来,怀疑地看着他说∶「怎麽?你是刚刚
从这小巷里出来的吗?」
「是呀!」马怡阳说。
「怎麽我没有看见有人进去,却看见有人出来?」警察问着,又向巷内望望∶
「这小巷又没有别的出路!」
「我也看见你巡过的。」马怡阳说∶「我本来就是在巷里面。」
「你在里面干什麽?」那警察问着,一面打量着他。他看见的马怡阳是一个温
文而并不强壮的人,看样子是不会做坏事的。这个表面的判断,可能也就是救了这
个警察的命了。
马怡阳说∶「我┅不舒服┅┅想呕吐,所以就进去┅┅我不舒服!」
那警察又向巷内瞥一眼,但是似乎没有看到什麽呕吐出来的秽物。马怡阳又立
即补充说∶「我结果没有呕吐出来。」
「要不要送你到医院?」警察问。
「不必了。」马怡阳说∶「我是┅┅相信吃了一些不大乾净的东西,不过情形
还不太严重!」
「还是早些回家吧!」那警察说∶「这个时间,不适宜在街上乱走。」
「我现在就是正在回家。」马怡阳说∶「多谢你!」
那警察对他这回答感到满意。
於是马怡阳就回家去了。
* * *
这件事情在两天之内就成为了大新闻,首先就是那两个青轻劫贼之死,其中一
个人的手臂是给拉脱了的。
是什麽能把手臂拉脱呢?是怎样的情形之下才会使手臂脱下来呢?
此外,还有那个女郎的尸体亦在海中发现。
检验尸体的报告指出这个女郎是因为爆裂而死去的,很可能她是给人用大木棍
之类虐待过┅┅这是因为在通常情形之下,人是没法造成这种情形的。
假如不是给海水浸过,也许验尸时就会发现有那麽大量的「种籽」,而且还是
同一个人的。正常的人类是不可能生产得这样多,假如生产得这样多,那麽就亦应
该有那种伟大的程度了。
马怡阳在房间里看着那份报纸,在发呆。
他的心情很矛盾,在当时,他是忍不住做了这件事情,而他也认为是应该如此
做的。那个女郎与她那两个同伴不是杀人犯吗?他们不是应该死的吗?但是现在马
怡阳又觉得,他不是陪审员,他不应该如此做。
他的父亲马诚沁进来了,马怡阳把报纸放下来。
「怡阳。」老人说∶「你戴着黑眼镜干嘛?这两天你整天都是戴着黑眼镜!」
「眼睛不舒服。」马怡阳说着把黑眼镜脱了下来。
他戴这黑眼镜是为了知道他自己的眼睛有时会变成红炭那样,这是不好看的,
所以就戴副黑眼镜遮起来。
他的老父在房中徘徊着,马怡阳说∶「你有什麽话要跟我讲吗?」
「呃┅┅」老人说∶「我是在想,多年来我们父子相依为命,你的母亲早就死
了,你根本没有机会见过她┅」
「不要提我的母亲!」马怡阳愤怒地说着,把黑眼镜再戴上,因为他自知在生
气时,眼睛亦是会变成红炭的样子。
「怎麽了?」马诚沁说∶「我们的感情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吗?我不是一直都对
你┅┅」
「你有话,说出来好了!」马怡阳冷酷地说∶「不要兜圈子!」
「我是在想起云芬的事情。」马诚沁说∶「你虽然已经二十一岁了,但是到底
年纪还轻,而雪芬与你也不配合┅┅事实上┅┅那天晚上我送雪芬回家,她也对我
讲过,她跟你这样下去是不好的,所以┅┅」
「是你叫她不要再找我!」马怡阳说∶「不是她讲的!」
「你怎麽知道?」马诚沁问。
「我猜得出来!」马怡阳只是简单地回答。
「呃┅┅」老人反而不知说什麽好,因为他无法解释为何他要对雪芬这样讲,
而他亦没有充份理由反对二十一岁的儿子交女朋友。於是他改变了话题∶「那天晚
上,你说头痛不舒服,你叫我送雪芬回家,但是我回来时你却不在家,你到了什麽
地方?」
「我有事出去了!」马怡阳说。
老人又呆在那里,他显然是有很多话想讲的,然而又无从启齿。
马怡阳说∶「为什麽你不讲出来呢?我知道你要讲什麽!」
老人怀疑地看着他,马怡阳忽然又把黑眼镜脱下来,老人吃惊地倒退两步,因
为马怡阳的眼睛现在又变成红炭一样了。
马怡阳说∶「那天晚上,你看见了?」
「是、是的。」马诚沁说∶「我送了雪芬上楼就下来,我在铁门里面看见。」
「你要讲的话你讲出来好了!」马怡阳说∶「我可以看得出你的心里是正在想
着什麽。」
「你┅┅能够这样?」老人又诧异地问。
「是的。」马怡阳说∶「这是你想知道的事情,现在你可以满足好奇心了!」
马诚沁刚刚要再开口的时候,马怡阳又已看出他要问什麽问题,所以也不等他
问就已经先回答说∶「不是,我并不是一直都这样,只是这几个月,我忽然之间变
了。我的眼睛一亮,就能知过去和未来!」
「能知┅┅未来?」马诚沁问。
「不。」马怡阳摇头∶「不是全部,我只能预知很近的未来,但有时我却完全
不能预知,我不明白为什麽会这样的!」
「在性欲方面┅」老人说。
「是的。」马怡阳说∶「这也是在最近之前的事情,以前女人对我并没有吸引
力,云芬也只是一位朋友,但是忽然之间,我需要女人了!」
「那天晚上┅┅」马诚沁说∶「你把那个女的也抱走了?」
「是的。」马怡阳说∶「我需要发泄,我就是用她来作发泄工具。我本来就已
经生得很大,在冲动的时侯就越胀越大,她受不住而死了。」
「你杀死了三个人!」马诚沁说。
「其实我救了你的命!」马怡阳说∶「那三个人本来是打算劫杀你和雪芬的。
这些人,是死也不足惜!」
马诚沁一头都是汗,好像淋过了水似的闪烁着。
马怡阳又说∶「那天晚上你本来是去打牌的,但是忽然提早了回来,那是因为
你知道我跟雪芬在一起,你担心我和她有事。不错,我也知道!我知道她是受不住
的,所以亲近了一阵之後,我就送她走,我不能伤害她。你就是为了这一点不要她
和我来往,但是你用不着担心,我是不会伤害她的!」
「但、但你已经杀了三个人!」老人说。
「我有能力杀死那些死不足惜的坏人,替社会除害,那又有什麽不好?」马怡
阳说∶「这不是一件功劳吗?」
马诚沁低着头不敢接触他那红炭般的眼睛,喃喃着说∶「怎麽知道将来会发展
成怎样了?你已经杀了三个人、三个人!」
「你在怪我吗?」马怡阳忽然厉声叫起来∶「是你把我创造出来的,不论有什
麽变化,那都是你的责任!」
老人一震,呐呐着说∶「你听我讲,怡阳,我是你的爸爸┅┅」
「你不是!」马怡阳吼叫道∶「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我是你用试管制造
出来的婴儿!你当年用试管把一个女性的卵子与男性的精虫结合,成为了胚胎,用
机器养育而成。我是人,但又不是人,我是给一架机器养大的,我的母亲是一架机
器。」
「不是机器把你养大。」马诚沁说∶「是机器把你养成婴儿,之後我把你养大
的。我一直都是把你当作我的儿子一样,我为了你,甚至不娶妻┅┅」
「你是把我当作一件试验品!」马怡阳叫道∶「你一直在观察,你在二十年前
就成功地制造了试管婴儿,现在对你的成绩很满意了吧!」
马诚沁苦恼地叹一口气,「有些地方不对,你变成这样┅┅」
「这又有什麽不好?」马怡阳说∶「你制成了一个超人,我有这样大的力气,
有着这样奇异的本领!」
「但是你杀了人!」马诚沁说。
「你却不是为了死者的性命而惋惜!」马怡阳说∶「你是为了我破坏了你的计
划。你本来打算公开这二十年前成功了的试管婴儿的计划,我会给许多科学家拿来
用作观察和研究的对象,而你也因此可以扬名。就可惜我杀了人,你现在就非要保
守秘密不可了!」
马诚沁在马怡阳的床上坐下来,叹一口气道∶「我想的事情你完全可以知道,
我瞒你也是没有用的,现在我的确是很担心!」
「不错。」马怡阳说∶「一直,我都不是很特别的,念书时成绩并不特别好,
体育方面也并不优越,但是忽然之间我变成了一个超人,我奇怪我再发展下去会变
怎样了?什麽都可能发生!」
「你┅┅不知道吗?」马诚沁抬头看一看,见他的眼睛,光亮得更厉害,便又
连忙把头低下来。
「我不知道。」马怡阳摇摇头∶「我已经讲过了,我对将来不会看得很远,有
些还看不到!不过,你除了我之外,还制造过其他的试管婴儿的,他们如何了?」
「你问我?」马诚沁说∶「你不知道太远的未来,但你知道过去呀!」
马怡阳的眼睛闪得很凌厉,显然他是正在极力运用他的超然能力去探察这个问
题。但是他说∶「这个我的眼睛看不到,很模糊,我知道你还制造了三个,你和那
位霍克博士┅┅三个┅┅但是这三个┅┅我不知道┅┅」
「都死了。」马诚沁说∶「你是第四个,前三个的经验吸收了之後,就制造成
功了第四个!」
马怡阳的怪眼仍然闪动着∶「你好像在说谎!」
「我怎能骗你呢?」马诚沁用两只手掌掩着脸∶「你看得穿人的心!」
「这一件我看不出。」马怡阳烦躁地说∶「我不知道!」
「听我说。」马诚沁抬起头看着他∶「你当我是仇人也好,是父亲也好,是朋
友也好,我是创造你的人,我也不如道在过程之中出了什麽错,但是你必须与我合
作,我们必须诚心诚意地合作去改变一切的缺点,以免将来有恶劣的发展而不可收
拾!」
马怡阳的眼睛又一闪一闪着红光∶「你讲诚意?」
「我们必须有诚意。」马诚沁说∶「你必须信任我,否则我们怎能合作呢?」
「我用不着信任你!」马怡阳说∶「我可看得出你心里是想着一些什麽,记得
吗?你既然讲诚意,那你的手枪是干什麽的呢?」
「手枪?」马诚沁的眉毛又不由得同上一抬∶「什麽手枪?」
「放在保险箱里的手枪。」马怡阳说。
「你怎麽知道┅┅扼┅┅那是一把自卫手枪!」马诚沁说。
「但你是昨天晚上才买回来的!」马怡阳说∶「也许,你是打算在不可收拾的
时候就把我杀掉算了。」
由於马怡阳可以看穿他的心事,所以马诚沁也不能够否认。
马怡阳摇摇头说下去∶「好一位慈父!买了手枪准备杀我,我告诉你,我虽然
是机器制造生出来的,但我却是有生命的,我也有求生的欲望,我不想死,你也不
要企图把我杀死!」
「我呃┅┅坦白讲。」马诚沁说∶「这是以防万一吧了,我不知道你肯不肯对
我坦白┅┅」
「我现在对你坦白。」马怡阳说∶「你就用不着这把手枪了!」他忽然伸手到
一叠报纸下面,拿一把手枪出来∶「这把手枪!」
马诚沁又吃了一惊,呐呐着说∶「你、你、你怎会拿到的?」
「你的保险箱是号码保险箱。」马怡阳说∶「号码是在你的心中,也等於我随
时都可以知道!」
「哦!老天!」马诚沁说∶「你什麽都知道,你知道我心里想着的一切,然而
我却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我不可以瞒你,你却可以随时瞒我!」
「这就是你要忍受的了!」马怡阳正在把玩着那把枪,忽然一转,枪嘴就转了
过来对着马诚沁,而手指亦是扣在枪机上,马诚沁不由得冒了一头的冷汗。
「还有一件事情是你不知道的。」马怡阳说∶「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在门口看
见,而雪芬也在楼上的窗口看见了!」
马诚沁整个跳了起身,身上脸上的汗流得更多了,他更加可以感觉到那枪嘴正
对着他,他试试向旁边走了一步,枪嘴也还是跟随着他。他哀求地说∶「不┅┅不
要!你不能杀我!」
「因为我还需要你的帮忙是吗?」马怡阳问∶「而且,你也在怀凝,因为雪芬
看见了,我就要杀死她灭口,而因为雪芬死了你一定会怀疑我,所以我也要杀你灭
口了!」
「你、你不能够这样做!」马诚沁叫起来。
「我也不打算这样做!」马怡阳说着,枪又放了下来,而且把弹膛推出,把里
面的六颗枪弹都倒进自己的手中。
「但是雪芬知道了的话┅┅」马诚沁说。
「唔!」马怡阳说∶「现在你的心又丑恶起来了。」
「我、我只是担心!」马诚沁呐呐着。
「雪芬看见了。」马怡阳说∶「但是她并没有对你提起来,也没有告密!」他
把一颗枪弹纳入弹膛中。
「但将来呢?」马诚沁发觉与马怡阳谈话相当困难,不能够用与普通人谈话的
方式∶「呃┅┅你既然可以看见,你知道雪芬有些什麽打算吗?」
马怡阳摇摇头∶「很奇怪,雪芬的心事,也是我看不到的!」
「这情形的确很尴尬!」马诚沁说∶「我们又不好跟她讨论,万一她并没有看
见┅┅」
「我知道她是看见的!」马怡阳说∶「我只是看不到她心里有什麽打算,真奇
怪!」
「也许这是因为你喜欢她。」马诚沁说∶「爱情的力量,使普通人不能保持清
醒,假如你也是对她有爱意的,你的异能亦会受到影响了!」
「也许是的。」马怡阳心不在焉地说着,把枪的弹膛一擦,弹膛急促地转动,
到停下来时,已不能分辨那颗唯一的子弹是在弹膛的哪一个部份了。
「但是爱情实在是一种假的感情。」马怡沁说∶「这是一种化学作用,其实不
过是性需要的另一种形式,人们却喜欢自己骗自己说这是什麽爱情,形容得那麽神
圣,至高无上┅┅」
此时马怡阳正把那枪举了起来,眼睛向枪管内窥看,马诚沁说到这里的时候,
马怡阳忽然把枪机一板,撞针击在空的弹膛上,发出「咯」的一声。
「不要!」马诚沁狂叫着扑过来,他给吓得差点晕了过去。
「这叫俄罗斯轮盘。」马怡阳说∶「只有一颗枪弹,六份之一的机会,现在剩
下了五分之一的机会了。」
「不要玩这个!」老人哀求地说。
马怡阳哈哈大笑起来∶「亲爱的父亲,别忘记我有一双怪眼,我知道子弹是在
哪一格。这个玩意,对我是没刺激性的!」
马诚沁拉出手帕来抹着有如淋了水似的汗∶「这对我却太刺激了,你可以不玩
这种游戏吗?这样迟早会害我心脏病发作!」
「你的心脏完全健康!」马怡阳说∶「你的年纪虽然不轻,但是身体的机能却
比年轻人还要好得多!」他用枪指着自己的心脏。
「关於雪芬的问题┅┅」马诚沁说。
马怡阳又再扳动枪机,这一次,枪却「 」地一声响了,由於他是用枪嘴指着
自己的心脏,枪弹自然亦是直射进他的心脏了。
震惊使马诚沁眼前像升起一阵青色的雨,而这雾中金星闪闪,青色也使马怡阳
心脏冒出来的血显得是黑色的。马诚沁狂叫着跳过去摇动他,马怡阳的眼睛已闭上
了,血继续流出来,他给马诚沁摇动着,枪便从他那软软的手中跌下来了。
马诚沁一咬牙,又跳起身,踉跄着跑出厅中,抓起电话来,以发抖着的手指伸
进一字的洞,搅了一次,再伸进去,又搅了一次,又拨一个九字,一一九就是报警
的号码,这件事情必须尽快找救护车来。
他的手指第三叉拨了一次伸进了九字的洞。
「咯勒!」电话机忽然裂了,机壳碎成几块跌在地上。马诚沁不能够拨第三个
九字,那只键盘也脱了出来,挂在他的手指上。
马诚沁呆在那里,电话会自己破掉,这也是一件奇怪而玄妙的事情,假如他的
儿子马怡阳不是中了枪,也许可以告诉他这是为什麽┅┅
「不要打电话。」马怡阳说∶「假如警察来到了的话,你怎麽解释呢?」
马怡阳的手一挥,那只电话的键盘也飞去了,人靠在墙壁上。他看见马怡阳就
站在走廊头,胸部的伤口虽然还是有一大滩血,但是神态却像无事似的。马诚沁不
错是身体很好的,也没有心脏病,但是他连续两次给马怡阳这样一吓,真的是感到
自己像心脏病发作那样,假如再来这样一次,他的心脏是真会由无病而变为有病的
了。
「你┅┅你!」马诚沁伸手指着马怡阳。
「我已经对你讲过了。」马怡阳说∶「我知道枪弹在什麽地方的。」
马诚沁的嘴巴一开一合,不知道说什麽好。马怡阳把身上的衬衣撕了下来,便
赤裸着上身。马诚沁可以看到,马治阳的心脏部份虽然还是有血,伤口却是已经痊
愈了。
这并不是魔术,假如玩魔术的话,可以用空弹放一枪,同时把胸部暗藏着的一
袋颜色液体弄破,就会流出「血」来。但是,马诚沁刚才是亲眼看见的,他看见那
子弹射成的伤口,伤口则不能伪造的,尤其他是一个能够创造出试管婴儿来的科学
家,他一看伤口就知道是真伤口还是假伤口,现在这伤口已经几乎痊愈了。
马怡阳那件撕下来的衬衣在胸部一抹,把那些还没有机会完全乾的血抹去,这
样,马诚沁就可以更清楚地看到他的胸部的伤口了。
那伤口仍然是有一点,但是,在马诚沁难以置信的眼光之下,这伤口迅速地收
小,就像一朵花开的情形给摄影机用长时间拍下来之後,却把菲林倒转过来放映似
的,便变成是开了的花萎缩起来了。这伤口就是如此,在马诚沁的眼底下,萎缩而
变成还原,变成完全无恙。
「我是打不死的。」马怡阳说∶「所以,你也不要打算用这枪来对付我了!」
他把枪丢在沙发上,又咯咯地笑起来∶「不过,也还是算你很关心我,因为你
不顾一切地打电话来救我!」
此时马诚沁已经没有心情去留意马怡阳的讽刺了,他只是走上前去,摸着马怡
阳的伤口。他仍然难以置信,一个人的心脏中了一枪,竟然不会死亡,而且还在他
的眼前痊愈,他再绕到马怡阳的後面看看,那里也有血。
他连忙把马怡阳手中的破烂衬衣夺过来。
「枪弹是从後面出去了的。」马怡阳说∶「并没有留在我的体内!」
马诚沁用衬衣把他背後的血抹去,那里的肌肉表面也是完好无恙,很可能子弹
出去时留下来的伤口亦已经痊愈了,只是他没有机会看到。
「枪是打我不死的!」马怡阳微笑着。
「要怎样才能杀死你呢?」马诚沁问。
马怡阳哈哈笑起来∶「难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马诚沁没好气地看看他∶「你究竟还有什麽特殊的本事呢?」
「我不知道。」马怡阳摇摇头,也显得苦恼起来。
「我的能力,也还是刚刚开始发展而已。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还可以做一些什麽
事情,我只是遇到一件新的事情,用眼睛一看,就知道我可以做什麽的,或者眼前
有什麽事情会发生。我一看到你买回来了一把枪,我就看到,枪弹是不可能把我打
死的!」
「假如你有这样的能力。」马诚沁说∶「那麽你已经可以做很多很有价值的事
情了。你可以┅┅譬如说┅┅世界上有很多祸事都是一些邪恶的政治家或着大财团
搅出来的,你只要┅┅」
「我杀死他们就行?」马怡阳讽刺地说。
「这并不是一个坏主意!」马诚沁的双目闪闪发光∶「你可以做得到!」
「怎麽你会是这样天真呢?」马怡阳说∶「一个像你这样有学问的人,应该知
道我一个人,不能改变全世界的命运┅┅」
他的眼睛又闪着红光∶「这一切都是早有安排的,而且,这是人性的问题。人
性一日不能改善,就一日都是那麽乱和那麽邪恶。你把一个恶人杀死了,马上就会
有另外一个恶人崛起,取其地位而代之。你不能够改变整个世界的人心,正如你不
能把人类全都杀死,让善良的新一代再生长出来一样!」
「如果你懂得这样想。」马诚沁说∶「那麽以你的特殊本领,你应该也会向好
的方面去发展!」
「谁知道我将来会有什麽变化呢?」马怡阳说∶「也许我的心会变。」
马诚沁给他一提,也不禁担心地抖了一抖,连忙说∶「希望你不会这样吧,但
是,我们必须紧密地合作,你有什麽变化,你告诉我,我是科学家,也许我可以帮
助你!」
「很好。」马怡阳说∶「我尽我之所能吧,不过,你也应该上班了,你公司里
的人正在生气,因为你已经两天没有回去,也不讲一声。」
「对、对了!」马诚沁说∶「我也应该回去了。」
「你去上班吧!」马怡阳说∶「我也得洗一个澡!」
马怡阳在浴缸中洗澡,洗去身上的血渍,一面低头看自己,他在这个非兴奋时
期,与正常人并没有什麽异样,并不特别巨大,然而当他处於兴奋状态中时,他却
是大得好不惊人。这正如他的怪眼,不发作的时候就不会变成红光那样,看不出有
什麽特别。
他仍然在回味着他第一次与女人的接触,那种销魂┅┅但是,他以後怎麽可以
得到生理上的发泄呢?最近他已经知道,自己一兴奋起来就非同小可,简直不是人
类,所以当他与雪芬亲近,一到兴奋起来就要把她赶走,他知道她是受不住的。
事实上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受得住,与他亲近过的女人就要死,那麽,以後他怎
样可以得到生理上的满足呢?他的眼睛又发光起来,然而这是将来的事他亦不想看
得太远。
他在想着雪芬,真奇怪,他看不到雪芬现在是正在想着什麽。他知道雪芬是目
击他杀死了那两个凶徒的,然而他却看不到雪芬有什麽打算,甚至有什麽感想。
他回忆起他与雪芬上一次在床上温存的情形,雪芬才是他最喜欢和认为理想的
女人呀!然而他却不能够与雪芬相好。他仍然不能忘记雪芬把裙子褪下来时的情景
┅┅他有了反应,忽然又胀得非常巨大┅┅
门铃忽然响起来。
马怡阳的眼睛又闪光起来,但他不能看到在门外按铃的是什麽人,他的眼睛又
再闪一阵,试试看看他的父亲马诚沁此时是正在公司里做些什麽和想些什麽,但是
他也看不见,难道他的特殊能力在忽然之间又失去了?
他踏出浴缸,看看镜子,他看见自己的眼睛却仍然是像红炭一样闪着,低头看
看,疑惑似乎使巨大的反应又萎缩了。
门铃响了一次又一次,他拿条毛巾围着身体,把门开了。
门外的人就是雪芬,马怡阳愕然地看着雪芬。
也许在雪芬接近的时候,他的能力就会失去了,或者受到严重的影响。
「你┅┅雪芬┅┅」马怡阳一时不知所措地说。
「你在干什麽?」雪芬问道。
「我在浴室里洗澡。」马怡阳说∶「呃┅┅还没有机会穿上衣服!」他用手摸
摸身上的毛巾以资证明。他的身上只是围着一条大毛巾,而水从身上滴下,使地板
上留有很多水渍。
雪芬「噗嗤」地笑了起来∶「怎麽,怡阳,你的神经有问题吗?哪有人在洗澡
时戴着一副黑眼镜的。」
马怡阳现在就是戴上了黑眼镜,那是为了遮掩着自己的眼睛,不想让任何来者
看到他的眼睛在发光。
「呀!这个┅┅这个┅┅这个┅┅是因为我的眼睛痛。」马怡阳说道∶「眼睛
受不住强烈的光线。你┅┅你进来坐坐吧!我┅┅我穿上衣服就出来。」
他转身走进里面,雪芬却跟着他。
他走入浴室,雪芬亦踏进去一步,使他不能把门关上,他又说一次∶「你┅┅
等一等我吧!」
「我有话跟你讲。」雪芬的脸上露着一种怪异的神情∶「我要告诉你,你那天
晚上的事情,我都看见了。」
马怡阳的眼睛在黑眼镜後面闪着,但是完全无法看出雪芬是有什麽目的,心里
有什麽想法。
雪芬忽然伸手一扯,马恰阳猝不及防,身上的毛巾给雪芬扯了下来,他一时之
间就变成是一丝不挂,裸露在她的眼前了┅┅
* * *
马诚沁的工作是在一间私人的医学研究机构里,由一间世界性的大药厂所开设
的。这种乐厂需要也聘用得起这一类科学家,他们需要不断改良他们的产品,以及
推出更多新的产品。
由於马诚沁是个难得的人才,所以他是绝不会受到革职的待遇的,他两天不上
班,经理虽然生气,却是也不敢做声,只是当没有这件事。
不过,马诚沁的人虽然回来了,却还是心神不属,无心工作,他只是对他的助
手们作了些指导,便自己一个人坐在写字间里发呆。
忽然有人没有敲门就推门进来,马诚沁诧异地抬头,眼睛也睁大了∶「你!」
进来的是一个年纪已经相当大,但是身体仍然很强壮而精神旺盛的西方人,有
着浅金色的头发和蔚蓝的眼珠。他的手上提着一只公文箱子,他说∶「是我,你的
老朋友柴克利博士,我们已经许多年没有见面了!」
「你┅┅来了为什麽不先通知我一声。」马诚沁说∶「让我好好安排,招待一
下!」
「多谢了。」柴克利博士说∶「我不是来这里享乐,而是来这里工作的!」
「你┅┅有什麽用得着我的地方吗?」马诚沁说。
「这是关於你的儿于的!」柴克利博士说∶「我们的儿子,我跟你一起制造出
来的试管婴儿。」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这件事情了。」马诚沁说∶「这许多年,你都没有出
现!」
「时机还没有成熟呀!」柴克利博士说∶「农夫种场,在未到收成的时候,何
必拿着镰刀跑到稻田中去?」
「你这是什麽意思?」马诚沁恐惧地问。
「孩子已经长成了。」柴克利博士说∶「我就要看看他发展成怎样?」
「还不错。」马诚沁说∶「一个很正常的青年。」
「别对你的老朋友说谎吧!」柴克利的脸色一沉∶「我知道他做了一些什麽事
┅┅我相信你也知道,他是一个怪物。」
「不要讲┅┅」马诚沁连忙挥挥手制止,但随即又叹一口∶「算了!」他知道
讲与不讲都没有分别,马怡阳是会看到的。
「他杀死了三个人。」柴克利博士说。
「那三个是凶手!」马诚沁说。
「发展下去。」柴克利博士说∶「他会杀死更多无辜的人,我们不能让他这样
下去┅┅」
马诚沁连忙焦急地再挥着手,又说∶「我得先警告你,柴克利,他有一种超人
的能力,我们在这里讲什麽,心里在想什麽,他都知道。」
「我也知道有这件事情。」柴克利博士说∶「但是我们现在讲的他不会知道。
他这是叫超觉心灵感应,我们称为ESP,那其实也是基於心灵电波的原理,只要
把电波干扰,他就不能感应。」把手腕一伸伸前来∶「这个,就可以干扰。」
马诚沁愕愕地看着他。
「你是一个会想的人。」柴克利博士说∶「你也知道我们是不能够让这样一个
人存在的。」
「我本来也是这样想。」马诚沁叹一口气∶「不过,我觉得他这种能力是可以
用於正途的。这个世界需要的是什麽?我们日夜求神为我们主持公道,但神没有这
样做,小说里常常描写超人侠客,这也是不存在的,但是他┅┅」
「他就是你梦想中的救世主?」柴克利讽刺地问。
「也许没有那麽┅┅那麽厉害。」马诚沁说∶「不过,他可以做许多平常人做
不到的事情。」
「我知道。」柴克利博士说∶「但是问题却是,你能不能控制这个人呢?」
「我是他的爸爸!」马诚沁说。
「他没有爸爸,他只是一个怪物。」柴克利说∶「他能控制你,你却无法控制
他。假如他不听你的指挥,甚至不听你的忠告┅┅那时你又如何?」
「我不相信他会这样!」马诚沁说∶「他是我的儿子,我了解他!」
「老天!」柴克利博士说∶「你还是这样,你知道你这个人有什麽缺点吗?你
就是天真,到现在,今日,还是那麽天真。幻想与现实是两件事情,目前事实我们
已经看到了,他杀了三个人,不错他杀死的是坏人,但是他是怎样杀死那个女的?
他是为了性欲,他已经长大了,他有生理上的需要!当一个男人在生理上有需要的
时候,他是不分善恶,只求发泄的,这一点我们已经知道了,然而每一个被他亲近
过的女人,非死不可!」
「你怎麽知道这许多?」马诚沁问。
「我当然知道!」柴克利博士说。
「你怎麽会知道?」马诚沁紧握着桌子的边缘,头筋暴现地说∶「我观察了他
一辈子!也是刚刚醒悟过来,你却似乎比我知道得更多更先,你是怎麽知道的?」
「这有什麽关系呢?」柴克利博士说∶「总之我知道。」
「我告诉你吧!」马诚沁伸手一拍桌子∶「你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喜欢瞒着
我,许多事情都不告诉我,我就是想找你,也不知你跑到哪去了,但是你要找我,
就要来就来。」
柴克利博士凝视了他一阵,然後叹一口气,柔声地说∶「让我告诉你一件我从
来没有对你提过的事吧!以前我们制造的试管婴儿,没有死掉,马怡阳并不是唯一
的一个。」
「但是你把他们都毁灭了呀!」马诚沁说。
「我同意毁灭的提议。」柴克利博士说∶「但是我并没有把他们毁灭,我只是
移到了我自己的实验室里。」
「老天!」马诚沁说∶「他们现在变成如何了?」
「他们老早就逃走了!」柴克利博士说。
马诚沁发愕地看着他。
「我是做了一件事错事。」柴克利博士说∶「但後悔是没有用的,我们必须补
救这个错误。多年来我一直在找寻他们,找得到的我就毁灭,我们也必须毁灭马怡
阳。」
「你不能够这样!」马诚沁说∶「他是不同的!」
「当你知道他的不同与你理想之中的不同大有诧异时。」柴克利博士说∶「那
时可能已经是太迟、太迟了!」
「但┅┅」马诚沁说∶「现在已经是太迟了,他已经是不能够毁灭的!」
「怎样是不能够毁灭的?」柴克利博士问。
「我┅┅买了一把枪┅┅」马诚沁说∶「那枪今天才刚刚用过┅┅」他详细地
把马诚沁用枪射向自己的心脏,不但不死,而且还眼看着伤口痊愈的经过情形讲了
出来。
柴克利博士沉默着。
「我在想。」马诚沁说∶「既然枪也不能把他打死┅┅」
「这也并不就是说他是不能够毁灭的。」柴克利博士说。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马诚沁更正道∶「我是正在想,我们其实也不知道应
该算是做错了什麽事情,抑或是制造了奇迹,也许我们有些地方弄错了,但是又错
得很巧合。想想看,一个人可以就这样伤口自动复原,假如我们能够研究出是什麽
因素造成这种自我医疗的能力┅┅」
柴克利的观点,则很明显地是与马诚沁完全不同的,柴克利说∶「假如用炸药
把他炸死呢?我们用炸药把他整个身体炸成碎片,骨碎肉碎飞得到处都是。」柴克
利博士说∶「那他如何能够自疗呢?」
马诚沁恐怖地看着他。
「这是唯一的方法。」柴克利博士说∶「他到底也是一个血肉之躯,而并不是
一个鬼魂,把他炸开了之後,就是毁灭了。」而在马诚沁能够开口讲说话之前,柴
克利博士又说∶「现在,最大的问题却还是你肯与不肯,我知道你是不肯的。」
「不,我不能够这样做!」马诚沁说∶「我也禁止你这样做。」
「所以说。」柴克利博士说∶「你是一个傻瓜!一生都是一个傻瓜。现在,让
我再给你看一点东西。」他把带来的那只文件箱提起来,放到桌子上。
马诚沁好奇地看着他在锁上弄着,那锁似乎有点失灵,柴克利在用力之间把箱
子推前了两尺。
马诚沁本能地连忙倾前身子把一瓶墨水拿开口以免给他推倒。就在这个时候,
箱子背後的缝隙就「卡喳」一声弹出来了一根细而长的钢针,伸到马诚沁的胸部,
刺了进去。随即,那钢针又「卡喳」一声缩了回去。
此时马诚沁可以看到柴克利博士脸上的表情挣狞恐怖。柴克利博士说∶「对不
起,老朋友,因为你是一个傻瓜,我就只好这样做了!你不肯毁灭马诚沁,你就会
把这件事情告诉他,那时他就会毁灭我,没有办法,我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马诚沁只好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嘴巴张开却说不出话来。
「再见,老朋友!」柴克利博士说着站起来。
他打开门走出去,有一个女职员正在外面的走廊经过,柴克利博土对她招招手
说∶「你,进去看着吧!你们的马先生感到不舒服。」
那个女职员迟疑一下走了进去。
她果然看到马诚沁神态有异,她忙走上前去低头问道∶「马先生,你没有什麽
吧?」
马诚沁的嘴巴动了一动,没有回答,但显然并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他说不出话
来,困为他的眼睛正慌张地动着,表示着哀求的神情。
那女职员按着他的肩,轻轻把他摆一摆,又问∶「马先生,你没有什麽吧?」
马诚沁的表现还是一样的,只是用眼睛在哀求着。这个女职员因为是在一间制
药厂里工作,因此她是有一点医学常识的,她执住马诚沁的一只手,提起来,再放
下,那只手完全没有自己支持之力,跌了下去。
这就已经证明了马诚沁的身体是绝对有问题的了。
那个女职员马上按动了桌上一只内线传话机,对里面说∶「顾医生,请你到这
里来一趟,这是在马先生的房间,马先生好像有点不对,他病了┅┅」
幸而这是一间制药厂,医生是必然有的,虽然这些医生是在这里做研究工件而
并不是医人的,但是到底也是医生,而且一间工厂里面是必有医疗室的。
马诚沁马上就被送进了医疗室。
那个女职员已把柴克利博士忘得一乾二净了,而且,马诚沁又不是死在写字间
里的,此时没有什麽理由要把柴克利博士扣留住的。
医生们替马诚沁疗了一番之後,却无法诊断得出他有什麽毛病,自然,他们没
有去找寻马诚沁胸部被刺的那个洞,因为他们并没有这样的怀疑。
而且马诚沁给那一刺,亦等於是给打了一针,针孔是不容易找的,根本连血都
没有。
医生们却不认为马诚沁的情况大严重,可能是微血管破裂之类,因此先把他送
进医院。
(2)
马怡阳那双怪眼,对这件事情却并没有看出来。
他此时还是在浴室里,刚才,他好不容易才把雪芬劝出去了,让他在浴室里抹
乾身子,穿好衣服,然而雪芬这麽一弄,却使他的与奋的反应不能够消退。当他兴
奋的时候,立即耸翘起,他是那麽巨大,简直是不可能穿上衣服,而他又没有什麽
办法能够使他的兴奋消退。
他对着浴室的镜子,集中精神看着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仍然好像红炭似的,
但是他试试看看雪芬的心正在想什麽,却看不到。
他试试看马诚沁的写字间里的情形,也是看不到。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对面是邻家的一面墙壁,没有窗子的,他的眼睛又闪一
闪,他要看着这墙壁里面的情形。
这个他却看到了,就像是脑海里正在放映电影似的。
他看见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妇人正躺在床边上,由於她的身上一丝不挂,所以
他能看到她是白白胖胖的,一个年青人则正站在她的前面。
这走一个很刺激的姿式,亦使马怡阳更兴奋地跳了一跳,他似乎胀得更大了。
他并没有失去他眼睛的神奇能力,只是对着雪芬的时候就不大行,似乎雪芬是
对他的神奇能力有很大的影响力。
浴室的门忽然给大力敲了两下,马怡阳吓了一大跳,雪芬在外面叫道∶「你怎
麽了,躲在里面避我吗?快出来。」
「来了、来了!」马怡阳说∶「马上就出来。」
这一次马怡阳倒是很快就可以出去的,因为她这一敲门就把他吓得萎缩了。
他穿上衣服出去,却看不见雪芬在厅中。
他说∶「雪芬、雪芬!」
他踏入睡房,看见雪芬就在房中,他却几乎马上就要转身逃走了,因为雪芬就
躺在他的床上,她的衣服,除了一条三角裤之外,全部都丢在地上。
那条三角裤虽然还是在她的身上,但那却是一条白色透明的三角裤,因此在视
觉上也跟没有穿差不了多少,他可能看到黑色阴影的部份有多大面积。尤其她大张
着腿,小小的而又坚挺的乳房,乳尖是娇嫩的粉红色,皮肤光滑润泽。他没有逃走
是因为她的身子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引着他,他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眼睛不能离
开她的身体。
他的反应又来了,这使他的裤子就像快要爆裂了似的,幸而他早已为了这一点
而作了准备,穿的是比较宽的裤子。
雪芬对他招招手,说∶「你过来。」
马怡阳深呼吸着,全身都在冒汗,他说∶「雪芬,你不要这样!」
「你过来。」雪芬刁蛮地咬着下唇说∶「我要跟你谈谈。」
马怡阳只好先把开关上,下了锁,这个情形,假如马诚沁撞回来看到了不大好
意思。
「我却不认为这是小事。」马怡阳说∶「你也看见我把那个女的抱走吧?」
「是的。」雪芬说∶「你也把她杀了,但是这些人--报纸上都说,他们并不
是善男信女,他们有行劫的案底,也怀疑曾经杀人,这样的人是死不足惜的!」
「但--但她是一个女人。」马怡阳说∶「难道你没有看报纸?报纸上没有告
诉你她是什麽原因死的吗?」
「你需要一个女人。」雪芬说∶「你在她的身上发泄了,我不怪你。其实,你
需要,为什麽不找我呢?我又没有说不肯,上次,我们也已经差不多--」
「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马怡阳没好气地说,他觉得到了这个程度,他与
雪芬是必须摊牌了。也许摊牌的方式是太怪异,是他是一个怪异的人,而这也是怪
异的情形。
他现在对着雪芬那种人的肉体,仍然有着强烈的反应,於是他就不顾一切,索
性把身上的衣服一一解解开了。
她可以看到他的巨大。一个没有经验的少女,即使是看到正常的男人也会惊骇
的,何况这还比正常男人还巨大许多!但是雪芬却还是能够保持着镇静。
「你看见没有?」马怡阳说∶「我可以把你弄死的,我们不能够这样下去!」
「我不怕!」雪芬说∶「你是爱我的,你不会太过份,我们可以试试!」她说
着就用拇指勾住三角裤的橡筋带,要向下推。
「不要!」马怡阳连忙叫着制止她,雪芬这个人一向都是很任性,一任性起来
简直不可理喻,但是现在却不是任性的时候,这件事情不是开玩笑的。
雪芬又嗤嗤笑着∶「不试一试怎麽知道呢?」
「但你是处女!」马怡阳说∶「你受不住的!」
「你过来!」雪芬把他一拉。马怡阳虽然有无穷的气力,但是这却是英雄难过
美人关,雪芬要他过去,他就过去了。
雪芬小心地握住他,那接触之下的感觉使马怡阳渴望爆炸,他不知道什麽时候
会忍不住。
雪芬那只软软的心手不够完全握住,她要用两只手才差不多,她吃吃地笑着∶
「你果然真是厉害得很,我相信一定有很多女人巴不得有你这样一个情人。」
「没有女人能够要这样一个情人!」马怡阳说∶「我会把她弄死的!」
「唔!我看书说以前年羹饶也是这样,他需要用一只牛!」
「我们现在是谈我们的问题。」马怡阳没好气地说。
「现在我们就是在研究我们的问题。」雪芬的手动起来,那美妙的感觉使马怡
阳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他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想把她那仅馀的一片蔽体之物也撕去,然後侵占她。
不过,他却也能够运用出强大的自制力,控制住自己,他也诧异於自己竟有这样的
自制能力。
也许雪芬说得对,不试过怎麽知道呢?
「你躺下来呀!」雪芬说∶「这样站着是不舒服的。」她推他躺下来。
「你这是什麽地方学来的?」马怡阳呻吟着问。
「这是从书上看来的。」雪芬哈哈地笑着∶「不过你跟书上的不同,好在我是
聪明人,变通一下就可以了。」
书上怎麽讲,马怡阳亦知道,因为他也读过很多书,马怡阳知道书上讲只是用
两只、三只手指或者一只手掌就已经够了,但是现在雪芬却是足足用上了两只手,
而雪芬还要做很长的时间。
後来,她埋怨、但是又并不反感地说∶「你这个人真厉害,我的手也快要断掉
了。」
「快可以了。」马怡阳说∶「只要你的手快一点!」
雪芬如他所命,果然感觉更加强烈,跟着销魂的限度就已经超过了,他全身痉
挛,可以感觉到生命飞射而出。雪芬虽然没有什麽经验,她却做得很好,在适当的
时候就停止了,不过手仍没有放松,以使他的享受能够到达完美的境界。
这之後,在那一阵慵 中,马怡阳很想闭上眼睛,不过他却是把眼睛张开来,
他要看清楚。他的产量真是难以置信,总之不是如书上所讲的那麽少。
「老天!寸」雪芬说∶「你真是一个怪人,我要找一条大毛巾来才行!」
她跳下床跑出去了,马怡阳看着她出去又拿着一条大毛巾回来,小小有弹性的
乳房美妙地一弹一弹着。她用毛巾替他抹乾净,果然,这真是需要一条大毛巾才能
够办妥的。
後来她伏在他的身上,而他亦已萎缩了。她轻轻地咬着他的耳朵∶「怎麽样?
这样,问题不是好好地解决了吗?这样,我们就可以相处下去了。」
马怡阳觉得并不是解决了,只是一双手,还是只有一半的满足而已,仍不及上
次那个女人,有一具真正的身体。不过他又不能对雪芬讲,而且他亦不能否认,暂
时,也只是用这个解决的办法而已。假如他真要用一个女人的身体,那每一次岂非
就要死一个人?
「雪芬,」他说∶「我得对你解释清楚。我这个情形--你不问问为什麽我会
是这样的吗?」
「我不要听!」雪芬娇嗔地摇着头∶「总之我们能够在一起就够了,一个人一
辈子,有多少年性命?要这样认真?总之可以享受的时候就享受!」
这又使马怡阳不由得奇怪,他自己的性命又会有多长?
「现在。」雪芬的脸在他的胸膛上磨擦着,娇声说∶「你得对我好些了!」
「怎样┅我对你不好吗?」马怡阳说着,头却不是转向她而是转向另一边。
那是因为他的眼睛又发起光来,他要猜猜她心里正在想着一些什麽,而不必她
讲明出来,但是他仍然是猜不到,一片空白。
「你已经得到了享受。」雪芬委婉地说∶「我呢?」
「哦,这个--」马怡阳微笑。
雪芬虽然是口头上在暗示,在动作上则是并不暗示,而是很直接的。她把她那
条还留在身上的三角裤一拉拉了下来。
马怡阳吞咽着口涎,他虽然真正见过的女人只有一个,就是给他在地下水渠中
弄死的那一个,但是他却知道得很多,因为他有一双怪眼,他在街上看到任何的女
人,只要一想,就可以看出这个女人的任何部份是什麽样子的。
雪芬远比水渠中那个女郎好看,亦比他见过的其他女人好看,她是那麽鲜嫩,
齐整而又紧凑,而好像草丛在幽谷中凝满露水,在灯光下闪烁着。
马怡阳的嘴巴也伸前,吻上去,而他的手亦在很忙地活动起来,他恨不得能够
在同一时间内触到她的全身。
而他虽然已经变化成了一个力大无穷的人,他却还是能够以很温柔轻巧的动作
接触她,他的嘴巴也是动得很技巧的。雪芬发抖着呻吟起来,马怡阳可以看到她的
大腿内侧的肌肉收得紧紧的。
她咿唔着说∶「你┅这个又是哪里学来的?」
他的嘴巴正在忙着,不能够回答,不过他自己也是禁不住微笑起来。
他这并不是学来的,他只是知道,似乎他懂得一件事情,一集中精神就会了,
不单是眼睛可以看到而已。不过,有些事情,仍是要真正经历过才能够明白那种滋
味的,这就是其中一件了。他也是亲身经历了,他嗅到她那种特殊的气味,这又不
是一种香味,但又不是一种难嗅的气味。
也许这是感情作用最重要吧?假如是在别的女人身上,这就会是一种难嗅的气
味了,但是在雪芬的身上,这种气味则是刺激着他、鼓励着他,使他会更加努力。
努力却并不表示用力,这件事情做起来必须很温柔、很轻。雪芬的身子抖着,
两手乱伸乱抓,有时她会伸手来抓住他的头发,就像要把他的头发也拔出来似的。
这一点上,他则是比任何男人都更占优势了,他可以享受快感,然而他不怕痛
苦,即使她把他的皮肉抓脱,也是不要紧的。
雪芬好像给他推到了生死的边缘,身子怎样摆放都是不能够舒服。
许久许久之後,她发出一阵剧烈的抖颤,然後整个身子就放松下来。
马怡阳知道应该在这个时侯停止了。
雪芬软软地躺在那床上深呼吸着,开着眼睛。
此时马怡阳的反应又来了,而眼前的雪芬是毫无抵抗的,他只要一贴上去就可
以┅不过他还是忍着,他也能够忍。
雪芬懒洋洋地张开眼睛∶「我还是处女?」
「我看我们似乎就只能够这样了。」马怡阳说。
「我们可以试试呀!」雪芬说∶「一次一点,慢慢就可以适应了。」
「不行!」马怡阳马上提出强烈的反对,这是没有可能的事,就如大人穿小孩
的鞋子,即使每天穿一穿,可以把鞋子穿阔一些,但到底鞋子是太小了,永远都不
可能穿进去的,而且他亦未必有这样的忍耐力。
上次在那水渠中,一碰那女人他就忍不住了。
「唔--」雪芬把他拉过来,躺在他的怀中∶「以後再做吧,这一次我已经很
舒服了,让我们睡一阵--你别担心,你爸爸回家之前,我就会走的!」
马怡阳也闭上了眼睛,尽量使自己松弛下来。真奇怪,在雪芬的身边,他在某
些方面又能够发挥如此高度的自制力。
他又微微张开眼睛,看看雪芬那娇嫩的乳房。很奇怪,假如雪芬不脱衣服,他
就不会知道她的乳房是这个形状的,别的女人,他一眼就可以看出任何部份是什麽
样子的。
雪芬的鼻息均匀起来。
马怡阳那半张着的眼睛又发亮了一下,他想看看马诚沁在公司的情形,看看马
诚沁会在什麽时间回家,但是看不到。雪芬就像是一件有强大磁力的电器放在电视
机的旁边,干扰到电视机失去了接收某些线路的效能--
厅中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雪芬紧挽着他的手臂,娇嗔地扭动着身子∶「别理!不要去接,你不在家!」
「不行!」马怡阳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电话。」
「你在等电话吗?」雪芬问。
「不。」马怡阳说∶「我可以看到。」
「什麽?」雪芬问∶「什麽看到?」
马怡阳已经脱出了她的怀中,走出去了。
一分钟之後,他又回来了,雪芬可以看到他的神色很差。
「怎麽了?」雪芬问道∶「发生了什麽事吗?」
「我的爸爸。」马怡阳说∶「他在医院里死了。」
* * *
「是什麽原因?」雪芬摇着马怡阳的手臂问道∶「为什麽死?」
「心脏病发!」马怡阳说。
「他有心脏病吗?」雪芬问∶「我还以为他是很健康的。」
「他是很健康的。」马怡阳严肃地说∶「他也没有心脏病。」
「那麽这是--」雪芬睁大眼睛看着他。
「我不知道这是什麽。」马怡阳说∶「但是这种事情,有关方面是一定会弄清
楚的。」
他的眼睛又在黑眼镜里面放着红光,不过有黑眼镜遮着,没有人看到。他可以
看到马诚沁的胸部有一个针孔,他知道马诚沁的心脏是给注射进了某种药物,因而
受了刺激而死的。
他只知道有人谋杀了马诚沁,但是他不知道是谁做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麽。
「我们还是走吧!」雪芬说∶「遗体他们还要检验,过两天才能领回,我们留
在这医院里也没有用。」
他们这时还是坐在病房外面的的廊中,马诚沁的尸体已经给运走,也许是运到
冷藏库去藏起来,也许是直接运到病理的部份去接受剖验了,这要看看负责的人什
麽时间有空。医生和护士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就像当他们是不存在似的,医院里
每日都有人死,在医生和护士来说是寻常的事情,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对死者的
家属而言才是一件大事。
马怡阳摇摇头∶「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在这里坐一阵。」
「但是--那我留下来陪你好了!」雪芬说。
「不必了。」马怡阳说∶「你先回去,我要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阵。」
「为什麽呢?」雪芬说。
「你别管?」马怡阳暴躁地说∶「你依我一次可以不可以?我要一个人在这里
静一阵。」
「你不会要做一些什麽傻事吧?」雪芬问。
「不是!」马怡阳摇摇头∶「你回去吧!」
「我在你家里等你。」雪芬说∶「给我门匙。」
马怡阳把门匙掏出来,放进她的手中。
雪芬走了。
马怡阳是到走廊的窗前,那里可以斜斜地看到医院楼下的花园,现在花园中是
静得多了,没有什麽车子来往,因为已经是深夜,在夜间,有关医院的活动会是静
得多的。
这个时候,柴克利博士却正在医院外面的路边站着,手上还是挽着那只箱子。
他喃喃着,连他自己都听不见那麽低的声音说话,他说∶「有些事情是非做不
可的,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的!」
有一个男人沿着路边走到他的房边问∶「先生,请问公立医院在什麽地方?」
「那里不就是了!」柴克利博士伸手一指。
「怎样进去呢?」那人又问。
「你不是坐车来,那就要步行很远了。」柴克利博士很不耐烦地挥着手说道∶
「沿着这条路走上去吧--哇!」
他忽然惊叫一声,因为那人以非常快的动作把他手上的箱子一把枪了过去,随
即把他一推。柴克利博士扑倒在路上,一部正在疾驰而来的车子刚好转弯,看见有
人扑出已经来不及刹车了。
驾车人当然还是把脚刹车踏下,只是要把车子停住就已经来不及了,车轮擦着
地面,发出「滋」的一声,车头撞着柴克利博士,柴克利博士也许是跌得快一点,
还未有机会跌到轮下,就给车头撞着,而撞得「蓬」一声飞开了。
车子停下来,柴克利博士跌到了七、八尺之外。
究竟给车头撞情况更差,抑或是给车轮辗过更差,那就很难讲了。
开车的人马上从车上跳下来,跑到柴克利的身边,柴克利的眼情闭上了,他只
能软弱地捉起一只手,要做一些什麽动作就不知道,但总之他是没有机会做成他要
做的动作,他的手又软软地跌了下来,不动了。
开车的人慌张地四面望望,一时不见有什麽人,他本来是可以开车走掉而推卸
了这个责任的,但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他马上站在路中心,挥着手要截停任何一
部经过的车子,因为法律所限,他的车子停了之後就不能够再开动,所以他必须截
停一部别人的车子。
有一部车子来了,这部车子的车头灯把一切都照亮了,驾车人当然是看到发生
了什麽事的,但这部车子并没有停下来,只是保持速度,绕过了路中心这个人,又
绝尘而去。
那人愤怒地咒骂着,看看地上的柴克利博士,一面再留心路上有没有其他的车
子来。
又有一部车来了,这一次很幸运,也可能是柴克利博士的运气,这一次来的是
一部救护车。这也不算是巧合,因为这里是医院,救护车是经常来往的,这一次回
来的救护车并不是载着伤者回来,很可能是回来换班之类的。
这可以说是最快时间到达现场的救护车了,柴克利博士马上就给救护人员抬上
了救护车,而那个出事的人找不到附近有任何目击证人,也只好跟着救护车驶到医
院去。
其实并不是没有目击证人,那个把柴克利博士推进马路中的人是一直都在的,
他行事之後,就向後退入了树林中,这样,他看得见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却是看不
见他的。
救护车走了之後,他才施施然从树林中出来,不慌不忙地步行着走了。他的手
上仍然提着那只柴克利博士的箱子,也毫不企图掩饰,谁会怀疑这只箱子不是属於
他的呢?
救护车进入医院,马怡阳也是看见的,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些特殊的感觉,黑
眼镜後面的眼睛又亮起来了,他要看看救护车中的是什麽人,然而他也看不到。
看不到?雪芬又不在他的身边,也许是马诚沁之死又影响了他的能力吧?但是
为甚麽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他都可以看到,这件事情他反而看不到呢?
他摇摇头,动身离开医院。他慢慢地沿着医院侧面的小路步行下去,向下面的
大路走去,虽然医院的门口是有的士的,他只是坐上一部的士就很快可以回到家。
马怡阳是知道的,眼睛未看到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那个人在路边站着,马怡阳的眼睛在黑眼镜的後面一阵闪动,他可以看到这人
的心,知道这人是正打算做什麽。
现在,他的怪眼又很清楚了,奇怪,他原来对有些人有些事情是看不清楚的,
譬如云芬,他现在还是不知道雪芬正在什麽地方,及她正在做什麽、想什麽。
那个人在他的後面跟着,也是不慌不忙,慢慢地走。
马怡阳转入路边的树林,通过一些树,到了一片草地上,那人也跟着来了。马
怡阳转向他,冷冷地问∶「你跟着我干什麽?」
那人微笑∶「你是到这里来,倒是正好给我方便,我正在担心找不到一个适合
的地方呢?没有人最好了。」他的手拉开衣服,拔出手枪来对着马怡阳。
马怡阳的眼睛闪着,他不需要把这个人提住问话,他可以看出这个人是来干什
麽,亦可以看出这个人是谁派来的。
「你要杀我?」马怡阳说。
「对了。」那人说∶「叫喊没有用,你最好省下那些气来为自己祈祷。」
「我正在为你祈祷。」马怡阳说。
那人完全不明白马怡阳是在说什麽,他真的让马怡阳有几秒钟时间祈祷,然後
就扳动枪机,放了两枪,枪弹准确地射进了马怡阳的心脏。
马怡阳却并没有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倒下来,那人恐惧地看着他。马怡阳向前走
了一步,一拳击中那人的下颚,他只是轻轻一拳,不然的话,这个人可能整个头颅
也要给他打得爆裂了。虽然如此,那人也已是整个离地飞起,再扑倒在草地上,他
难以置信地滚转身来,慌忙爬过去拾回地下的枪。他难以置信一个心脏中了两枪的
人仍能打他一拳,而且仍能够站着。
他向马怡阳一连串地放完了枪中的子弹,子弹明明每一颗都钻进了马怡阳的胸
部,也可以看到马怡阳流血--马怡阳现时是脱下了上装,掉在地上,上身只有一
件白衬衣,血在白衬衣上当然是特别显眼了,马怡阳却并没有倒下来。
枪弹放完了,这个人也呆住了,不知道怎麽办好。
马怡阳迅速上前两步,一手执住这人的枪--连同这人的手掌,那人尖声大叫
起来,马怡阳所用的力气是那麽大,假如手枪是木头做的,可能会裂了,但手枪很
硬,完全不让步,那人便感到手的骨头也碎了似的。
马怡阳放手,枪又从那人的手中跌下。那人用另一只手抱着这只手,眼泪都掉
下来了,这种痛,就是大丈夫亦是难忍,并不是怕死,但这样的痛法就是受不住。
马怡阳已经接住了那人跌下来的枪,一时,他想把这枪枝拗成弯弯曲曲的,他
是可以做到这样的,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没有这样做,他只是把手一挥,那枪便飞
进空中,同空地的边缘跌下去,跌倒了地面的斜坡上。
那人恐惧地看着马怡阳,哭丧着脸哀求道∶「请你┅请你放过我,我告诉你一
切┅」
「我不要你告诉我什麽!」马怡阳冷笑道∶「现在我又不是要向你问话。」
「我--我跟你回警察局好了!」那人又说,他实在没有胆量继续对着这样一
只怪物。
「警察局?」马怡阳又冷笑着摇头∶「我也不打算把你带上警察局,你是一个
职业杀手,假如我也给你杀掉的话,那麽连我在内,你就是已经杀掉了七个人了。
也许是一个幸运号码,但是在你来说则不是,你就是只有死路一条。」
「不、不要!」那人尖叫,他领教过马怡阳的气力,他毫不怀疑,马怡阳是空
着手也很容易把他撕碎,取他性命的,他一转身就要逃走。
马怡阳一手执住了他的手臂,把他拉住,他正要转过身来再向马怡阳哀求,才
发觉这是不可能的,马怡阳已经一发力,他就整个人飞上了天空。
这个人是经历到了很少人能够有机会经历到的事情,就是忽然之间离开地面飞
到这样高,但是这却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跌下来时怎办?
他在空中尖叫,但是没有什麽用处。而且他还是飞了出空地之外,跌向下面的
斜坡,他跌下的高度是更大了。他一落到地,叫声就停止了。
马怡阳不必过去看,他知道这个人跌下来时撞中一株大树,上身的骨头几乎完
全都断了,是他的怪眼告诉他的,他知道这个人会死掉了。
马怡阳把丢在草地上的上装拾回,不慌不忙地穿上,扣好钮扣,遮住衬衣上的
血。他走出树林,回到路上,怪眼又闪一闪,想看看雪芬现在正在干什麽,但他还
是看不到。
其实雪芬此时才是刚刚回到马怡阳的家中,她回来之前经历过一件相当可怕的
事情,她叫车子在街口停下,慢慢地步行着回来,然而到了一个黑暗的巷口时,忽
然有两个男人冲出来,一个从後一榄,掩住她的嘴巴和箍住她的颈子,另一个则是
抬起了她的两腿,这两个个可以让人爬进来的洞,而把铁条弄
成弯曲的目的,亦可能是因为有一个人爬了进来。
她本能地向窗口走过去看清楚,一只手就从门後伸出来,拉住她的手臂,把她
一拉拉了转身。这个人就是马怡阳,还是架着那副黑眼镜。
她张开嘴巴想叫喊,马怡阳的另一只手就伸过来,掩住她的嘴巴之外,手指还
捏住她的脸颊。这只手的力气是那麽大,她的牙床就像给锁住了似的动也不能动,
自然亦叫喊不出来。
「你叫喊,」马怡阳低声说∶「我就把你的头捏碎!」
她的喉咙间发出「呀呀」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表示不叫喊了,还是仍要叫喊叫
不出声来。
马怡阳把她拖到窗前,放了她的手臂,他只是一只手捏住她的牙床就使她不能
动弹,因为一动就痛得很。马怡阳分出那只手去,把那些弯曲了的铁条拉回原状。
在马怡阳的手下,那些铁条竟是软如面条似的,她实在难以相信,一个人竟然能够
有这样大的气力。
跟着马怡阳又扯着她,把她扯进睡房去,轻轻一推,她便飞到了床上,在那里
一弹一弹的,竟呆住了。
马怡阳得意地微笑着看着她。
床停止了弹动之後,她能够用两手抱着胸部,身子缩作一团,但这还是遮不了
很多。她也的确是有动人之处,她的身体是那麽白,就像一团羊脂白玉。
「你--你想干什麽?」她慌张地问。她这房间装了隔音板,喊救命亦是没有
用的。
「现在。」马怡阳说∶「你没有那麽神气了吧?」
「你┅你究竟想怎样?」她又再问。
马怡阳咯咯地笑起来∶「做你想的事情,那个医生对你根本没有兴趣,你约他
看电影,他说没有空,你却不管那麽多,硬说在戏院门口等他,他不来你就不走,
结果他还是没有来,你这样做又何必呢?」
「你--怎麽知道?」她大为诧异,因为这件事情只有她与医生知道,而那医
生也不见得会把这件事情加以宣传的,尤其是医生与马怡阳又不是朋友。
「你一直在想。」马怡阳说∶「你只要跟他看一场电影,就可以诱惑他!你可
以伸手去摸他,摸到他忍不住了,他自然就会跟你回家来,风流一番了。」
她又是愕住,这的确是她的计划,但是她根本没有对任何人讲过,除了她自己
之外是没有人会知道的,怎麽马怡阳却讲得出来呢?
「你究竟想怎样?」她结果还是不离开正题而质问。
「你很需要。」马怡阳说∶「现在我就是来给你的!」
「我--我不要你?」她说着,把身子抱得更紧。
「你可以反抗呀!」马怡阳说∶「假如你有那麽大的力气可以捏弯那些铁条的
话!」
她一想到这个就心寒,有这样大的力气的人,轻轻一动手就可以把她杀死了。
「你这个人。」马怡阳说∶「曾经有七个病人死在你的手上了,七是你的不幸
号码。」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她说。
「对你来说。」马怡阳说∶「别人的性命是等闲的,只有你的性命是重要的,
现在就是你的报应了!」
「你┅你┅你┅就是要我的身体吗?」她问。
「是的。」马怡阳说。
「钱呢?」她又问道。
「钱就不要了。」马怡阳说。
「你--你可以发誓吗?」她又呐呐着问。
马怡阳哈哈笑起来∶「你相信我发誓吗?」
「唔--」她做出一副媚态,「你要我的话,我就给你好了!」
她慢慢地张开身子,成为一个大字形。白色之中有一片浓黑,而浓黑之中又有
一片淡红。
「好,一言为定!」马怡阳说∶「既然你这样爽快,那麽我也可以答应你,除
了你的身体外,我也不会要其他了。」
他把自己的衣服解开,而她则作娇羞状把眼睛闭上了。当马怡阳的脚步声到达
她的身边时,她才忍不住张开眼睛看看,而她所见的使她整个人跳了起来。
那简直不是人的尺码,尤其是她是一个护士,看惯了各类的人,从来没有见过
这样的。她在医学书上也没有见过这样的,虽然一个婴儿的身子更粗,亦一样可以
通过,但那是要割开才能通过婴儿的,而且婴儿的身子亦没有那麽高,她知道是不
可能容纳的。
「不、不要!」她连忙把身子曲起来。
「答应了就是答应了!」马怡阳说。
「救命!」她叫喊着,一跳起身就要下床逃走。
马怡阳一伸手就提住了她的腿子,把她一拉就拉回床上,跟着又捉住她的另一
条腿子。她怎麽挣扎都没有用,她的腿子在马怡阳的手上,就像是给一副机器 住
了似的。
她尖声大叫,身子扭动,但是没有用处,没有人会听到她的叫喊,而她能够动
的也只是上身。马怡阳执住她的两腿,她的下半身就稳定在一个地方,不能避开,
尤其是马怡阳已经把她的腿子张开了,而马怡阳距离很远也仍然可以触到她!
暂时,马怡阳只是触着她的表面而已。
她简直不能相信,这怎麽可能是真的东西呢?而当一个女人不愿意时,一定是
乾的,更不容易成事,不过润泽方面却是由马怡阳供应了。
男人在这个时候也是略有一点生产的,但以马怡阳这样的巨型,略有一点就已
经是很多了!
有了润泽,磨擦起来,至少是并不难受的,而马怡阳则只是在作着门外汉,好
像正在摸索而找不到门口的所在。
面积这样大的磨擦,使她有了原始的反应,她渐渐也不再挣扎,而且事实上她
亦没有足够的气力去挣扎,她自己的分泌亦开始来了。
「怎麽样?」马怡阳吃吃笑着,「我可以代替医生吗?」
「你┅你┅」她喘着说道∶「你要就要吧!不过┅你得小心温柔一点┅你很容
易弄死人的┅」
「看看是哪一种死吧!」马怡阳吃吃笑着。
他还是继续作着同样的动作,这是一个久旷的女人,自己的条件不算高,但是
要求对手的条件却很高,条件稍为差一点的男人她都不屑一顾,所以她是不大有机
会做这件事情的。
马怡阳很快就使她「死」了一次,一阵剧烈的痉挛,她的身子也软了下来,喘
着气,这是门外得到的高峰。
她喘着说∶「这样┅这样也很好了,就这样┅」
「这是你一生最後一次高潮了!」马怡阳说。
他忽然前进,虽然此时已经有了很足够的润滑,但是空位实在不够,他却毫不
留情。她大叫一声,好像烧红的铁进来了,也像是硬生生给撕裂了,事实上她正是
如此。
假如她就此晕了过去,也许就没有什麽所谓了,但她就是偏偏没有晕过去。
「你现在知道那一次那个病人是怎麽感觉了吧?」马怡扬说∶「你跟她吵架,
你应该明白一个人有病,脾气总是不大好的,你却还是不能忍让一下,你偏偏不给
她止痛药,她其实是痛死的!」
她不明白马怡阳是怎麽样知道的,但这个也不是重要问题了,她怎样可以忍下
去?她怎样才不会给马怡阳弄死,那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马怡阳也不再理她了,因为现在他自己在享受,他是需要的,他有很强烈的需
要,他似乎永远都有需要,而这种女人才是能够让他放心尽兴的女人。他的动作有
如狂风暴雨,最後,销魂的一刻来临,他一阵抖颤,狂嘲怒海┅
他虽然是一个超人,但是似乎仍然如普通人一样,这一件是他视为极乐之事。
他的生命是这个女人装不完的,所以溢出来。而在这最高境界的一刻,他更是
有如一架机器的杆子似的在跳动,不过她没有了感觉,她已经静止不动了。
马怡阳那销魂的一刻过去了之後,就慢慢恢复正常,他离开了她,在旁边躺了
一阵,闭上眼休息着。
她还是没有再动,当马怡阳再爬起来时她仍然没有反应,她已经死了,马怡阳
的怪眼可以看得出来。
他看着她,感到有点同情,但是并不感到後悔。她是她这一个行业中的败类,
因为她杀过靠她救命的人,不错她是救过许多人的命,但那是她应做的工作,没有
了她,救命的工作其他的护士一样可以做到。但是没有了她,就不会有其他的病人
受害。
这样一个人,有什麽存在的价值呢?
「很可惜。」马怡阳说∶「我不能够把你的罪状宣布出来,因此当你的尸体被
发现时,人家还是会同情你的!」他转身走进浴室。
他在浴室中把身子洗乾净了,然後出来再穿好衣服,他的怪眼比一团科学鉴度
人员更厉害,他知道什麽地方留下他的指纹以及甚至他的衣服的一些纤维,他都抹
去和拿走了。
在离开之前,他的眼睛又一阵红光闪闪,他是在看不远的将来,他看得出这个
女人的尸体很快就会给人发现,因为在午夜时会有一个她的同事来找她,是那个医
生托她来道歉的。那个同事会按门铃而不见人应,但是又看见她的门内有灯光,会
怀疑她自寻短见,於是┅
於是那个女同事就找人来破门而入,发现了她,第二天报纸上的新闻就是这样
报导。
一个残忍的色魔,上次在海中被发现的那个女死者显然也是遭他所害的,这成
为一件大新闻。
警方极希望找到做这件事情的人,他们相信这个人在行事之後可能是还使用一
根棍子之类┅他们不能相信人类会如此巨大,亦不会作这个方面的推测┅哼!
一个色魔!这个世界,真可惜人们就只能看到事情的表面。
这个女人的新闻,也值得给那几个职业杀手更大的篇幅吗?假如那几个职业杀
手成功了,那才是天大的大事呢--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