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关生涯
第一章
其实张亚伦并不是我的真名,在北方一所趋有名气的体育学院里,我的真名
叫张建亚。此刻我正躺在南方一五星级宾馆的豪华套间上,点燃了我今天的第一
根烟。从密密麻麻的双层窗帘上你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候,床上是狼籍一片,残
留着夜晚两个人翻滚的痕迹,一个忱头掉在地毯上,床底下满是白色的纸巾,上
面一定沾着我的精液和另一个女人的体液。
她是在早晨时离开的,她说有一个重要的外商约了她饮早茶,那时他疲惫得几乎睁不开眼,对她的唠唠叨叨恨不得伸手一巴掌,天知道女人的精力怎会如此的旺盛,昨晚她不是也跟我一样疯狂颠簸直至深夜吗。
床头柜上的烟灰缸盎下面齐整地压着十张百元大钞,这个不识规距的女人,
有这样付款的吗;这不是像大庭广众拿酒泼我脸上一样。看来还是初谙此道的,
还别说,这女人身上的肉真软乎,滑溜溜的让人爱不释手,她叫什么,我眨巴着
眼睛一时还真想不起来,记得是给了她名片的,但愿她会再次光顾。
洗澡、刮胡子,朝嘴里喷射清新除臭剂,把昨晚的酒色遮掩干净。套上白色
的短袖衬衫黑色的长裤,拎着那个名牌的手提包,我离开了房间,电梯上拥挤着
好多的人,有个穿宾馆制服的女孩朝我投过来蔑视的目光,我却冲他绽放了笑脸,还充满暧昧地眨了一个右眼,把她的脸烧得红晕缠绕分外好看。
从酒店里出来,阳光普照刺得我的眼睛生疼,一片白云点缀在天空,夏天的
早上总是令人陶醉的,微微的海风迎面吹来凉飕飕的舒服,街道空气里还弥漫着
昨晚啤洒和香水的味道,露珠还残留在路边圆坛的花蕊上,说不出的芬芳和美好
在空气里来回飘荡着。我的样子看起来不错,像是某个外企公司的销售经理,步
伐急促行色勿忙想是去赶赴某个重要的约会。
我租住的房子就在这附近,从繁华的马路拐进去,一进小巷就远没有大马路
那般排场,骑楼在两边长起,一栋咬着一栋,留出这狭小的巷来,车辆断然是进
不了的。
这里现在更像是人老珠黄了的太太,远没有养在外面的二奶那样鲜亮,尽管以前也曾风华绝代。在这些巷里走着走着,突然就豁出一块小空地来,守着三二株有了年纪的树和一些杂草,仓仓促促成了一小公园,正在晨运的邻居老太太对身旁的老头喋喋私语,并对我这昼伏夜出的职业指手划脚。
旁边一幢乌灰色的楼房,遗留着以前建筑的模式,现在看来竟有点不类不伦。我的屋里却装修得低俗粗陋,墙上涂抹着艳丽的色彩,地下面是五颜六色的水磨石,一张让人想入非非的大床占据了整个房子的一半,里面充斥着烟味、酒味、汗味和香水味。床上横躺着一俱女性的胴体,那弯弓着的身子更像是一条煮熟了的大虾,而且她还穿着红色的衣裙。
我适应着在黑暗里看清她,但真的太黑暗,我没能看清;但能有我房间的钥匙的也唯只有她,我的老板,更加确切地说是我的经纪人,这个不知叫张艳还是张燕或是根本真实就不是这名字的女人。
她是我表姐的同学,那时候在我们北方的那个城市里,我刚毕业正踌躇满志
时刻准备着大显身手,可是一纸通知却把我打入无底的深渊,我被分配到了一个
以穷山恶水著称的小县城里当中学体育教师。
那时我迟疑不决一方面不愿放弃这已来之不易的工作,一方面寻找机会以便留在城市里。表姐来了电话,说她正跟同学在一酒店里喝酒聊天叙旧,让我也过去,从小表姐处处占我的便宜,偷我的笔簿骗我兜里的糖果,这大好的机会说不定又是一处陷井,我数了数兜里仅存的六百多块钱,咬牙打了一出租车赶去,很有点大义凛然赴汤蹈火的感觉。
她给我介绍了这位不知是艳或燕的女同学,她说她正从南方回来。她顶着一
头杂乱无章但别出心裁的暗褐色短发,一袭轻薄的连衣裙,两根细带深陷在肩膀
丰腴的肉里。我的目光久久地弥留在她胸前的一抹雪白上,一条深邃的沟壑更显
出两陀峰峦的高耸。
「有你这样看人的吗?」她落落大方地说,样子极像港台的那些明星。我很尴尬收回了目光,把脸转向表姐这边,她说:「我们正谈起你,不如到南方发展。」
那正是我极为向往的地方,我的师兄们我周围的很多朋友都像是鸭子跳芽坑
一样一只只急不可奈地往那边跳,一回家就腰缠万贯一副经了风雨见惯了世面的
大无畏嘴脸,说起话来也大着舌头,夹了些不着腔调的粤味,好像那边满地黄金
任人巧取豪夺一般。「我到南方做什么工作。」我尽量隐藏着内心的激动,把话
说得平稳一些。
「随便你喽。」见我的脸上浮现起不信任的表情,她随后说:「只要你喜欢,我尽力替你安排。」「还不谢谢张姐。」表姐在一旁推波助澜地说:「你张姐,是那边一家大酒店的副总。」
这时候,我才认真地端祥起她的脸,那是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把妩媚的眼风抛得满天飞舞,笔直的鼻梁又显得极端地傲慢,丰满肥润的嘴唇又使人有着亲切平和的感觉,脸盘消瘦有些憔悴。
「要不,你回家再考虑,跟父母商量商量。」她歪斜着脑袋对我说。那时我并没有认为我的应充是草率欠妥,在她灼灼如挑花般眼光抚慰下,那个男人,特别是像我这种血气方刚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已是一腔热血在体内沸腾,一股豪情壮志油然而生,从脚底直窜脑门。
菜还没上一半,酒也没喝多少,我们已经商定好了南下的路线和时间,她一
边朝我举杯一边说:「你把身份证给我就行,剩下的让我来办。」说得慷慨豪爽,极像是江湖女杰。表姐在一旁啧啧咂舌,恨不得也跟着我们搭乘航班飞往南方。
那时我并没喝多少酒,离醉了还很远,但我的心里热烘烘的,头昏脑涨的时候,我看好光十分不自觉地在她的身上留连忘返,而她也没有多少畏缩羞涩的意思,更是把个胸脯挺得更加高耸,一脸得意之色。
结帐时我大手一挥,就往裤袋里掏出钱包,但一脸笑容的小姐把帐单递来时,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顿时就像斗败了的公鸡一般,胸中的那股豪情壮志泄气般地没了踪影。她笑笑地把帐单接了过去,递上钱时还没忘了对我说:「确实比南方那边便宜,这么多的菜,还不上千元。」
是她把我领到了南方,她把我安顿在她的家里,让我跟着称呼她表姐,对于
这个初来乍到的佰生城市,我充满了无数的好奇和疑惑,第二天我自己就把它逛
遍了,这是一个充满活力和神奇的城市,我发现这个城市里有许许多多我的同类,他们来自于其它的城市,跟我不同的是,他们比我早些时候来到这里,有的已经把根扎下开花结果了。
在她那个独自居住的公寓里,我无所事事地过了几天,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
觉,再就是把电视折腾着;从一个台换过另一个台,上街是不敢的了,一次出去
光来回的车租路费就够呛的,更不敢随便地买东西。
她说她忙,有时根本就不回家,如有回来也是半夜三更的,但她每次都有小车接送,开始我还以为是酒店的专车,但后来就发现,有时车子的款式不同,但我理解,像她这样的女子,在这声色犬马的都市,没几个男人尾随追捧着,也太跌身份的了。
其实我跟她的事,从第一眼我们相遇到时,我就知道会发生的,就像是冥冥
之中有神鬼驱使一样,只是没有觉得竟来得如此迅速而又平淡。入住在一个女人
的香闺中,每天尽嗅着那些胭脂香粉的味道,到处悬挂的都是女人的那些小玩艺,说没有生出其它非份的遐想那是假的,连那梦也香喷喷尽是些绮丽艳情的场景。
那天我早上起床的时候,也许是九点或是到了中午,反正我刚起床的时刻我都认为是早上。我让一泡尿憋得冲冲赶往卫生间,经过饭厅时发觉她就坐在餐桌旁边,正慢悠悠地喝着牛奶。那时我像以往一样总是赤膊着上身,我的手不自然地捂住了裤裆那儿隆起的一堆,相信每个男人在起床的那一刻,那地方总是胀鼓鼓的。
我舒了一口气把尿撒完,刚刚挤着牙膏时,就听见她在门外说:「你怎尿完
后不冲水。」我把门开了,张着满嘴的白沫说:「不就一泡尿吗?」她推开挡在
门旁我的身体,自己进去把马桶拉了,水哗哗地冲涮着。
突然她张开双臂从我的腋下紧搂着我的胸脯,她的脸贴紧在我光裸的后背上,能感到她的鼻息急促的气流,滋滋地喷在我的皮肤上。
镶在卫生间墙上的镜子里,我很滑稽地定格住了,好像让人用枪抵住了一样。就连双臂也悬挂起来呆住不动,一手拿着牙刷一手拿着水杯,她的手掌先是贴着我的胸脯,然后极不老实往下滑落,滑到了我的小腹,接着肋子一抬手掌就像是拍扁了的蚂蟥一样,从我裤子的松紧带滑了进去。她一下就把握住了我那东西,随着她的手指肆意般的玩弄,她的脸也在我后背磨蹭了起来。
「咣当」一声,我手上的水杯掉下了,我侧过了身子把她搂过来,也顾不得
嘴上的泡沫,就跟她亲吻了起来,我的亲吻的枝巧显得笨拙,跟她灵巧活泛的舌
头简直有天壤之别,我们一边挪动着步伐一边摸索着对方的身体,如同心有灵犀
一般,我们一齐倒到了她卧室的床上,她的床洁净而且松软,让人有一种任由驰
骋的冲动,还有一股夹杂着香水和汗渍好闻的味道。
我将她压服在床上,然后笨手笨脚地褪除着她身上的衣物,显然我的动作让急迫的她不很耐烦,她扭动着身子配合我的动作,而且动手扒脱我裤衩,还没等我把她上的衣物尽致地褪除,她已张开她的双腿勾住了我的臀部。
当我挺动着那膨大了的东西朝她压落的时候,我的心里不免有些茫然不知所
措的紧张,那粗硕的头儿在她的腿逢间四处乱撞,最终还是她的手把握住牵引着,这才抵进了她早就润湿了那一处。一经进入,就有一股平生所没有的快感贯彻脑髓,我本能地挺动着,没一会,就早已溃不成军地连连播射。
我如此的不中用让她始抖不及,她的一双足踝如擂鼓一般把床蹬得咚咚咚地响,嘴里不依不饶地娇斥:「人家还没准备好哪,你怎就射出来了。」
慌乱间我将那东西拨了出来,捎带着一股浓稠的奶白色精液洒落到了床单上,我忙四处乱翻,抓着了我的裤衩试擦了起来,像是闯了大祸似的。她却「嗤」地笑了,指着我的鼻尖说:「原来竟是位初哥,看来我要包个利是给你了。」我有些腼腆地停下了动作,朝她说:「我有过女朋友的。」「做过这事?」她仍是笑吟吟地,眼角斜斜地往上吊。
我点了点头,但随即便泄气般地说:「还没彻底进去,她就如挨刀子似的雪雪呼痛。」她更笑得把个雪白的身子在床上打横,挣起了上身说:「你们可真傻,那个女的不经历这样的痛。」
「不是,她嫌弃说我这儿那么太大了,还一直抱怨说:今后怎么在一块。」我呐呐地说。她的脸冷了下来,接着问:「不知好歹的东西,就为这事分手了。」「可能是个借口吧,不知。」我把双臂放到了脑后,重重地倒下了身体,继续地说:「谁让咱生在一个穷地方里。」
她的手在我的胸膛上抚摸不停,嘴上也不停地说:「生在穷小地方是我们不
能选择的,可是走出来了,今后就不会再穷下去的。」「快点给我找个工作啊。」我不禁扬起了身体,一看,赤身裸露着,忙扯过被子把那又蠢蠢欲动的东西覆盖了。她却掀开了被子,甚至手也在那里捣弄起来,说:「先到我那儿干几天保安,看看要干什么,我再给你安排。」
「让我干那。」我大声地问,心中却如同浇上冰水般地直凉。「那你要干什么?就你能干什么。」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也跟着瞪起眼来,再接着说:「明天就从这里搬出去,给我住到员工宿舍里。」她生起气的脸色十分难看,有些六亲不认的样子。尽管我的心里很是不满,但我还是用手臂搅住她赤裸的肩膀,强打起笑脸地说:「就这样地赶我。」
「你不能总呆在这里,再说了,我是有男朋友的,别以为我和你有这事就可
毫无忌讳。」她把眼直愣愣地盯住我,像让什么东西蛰着了,我大惊地说:「你
是说,我们这是偷——。」她咯咯咯地大笑着:「偷情又怎样,这样玩起来不是
更剌激的。」
我低垂下了脑袋,面对着这个不可思议的女人,我想,还是离开了,我正要起身时,她却像是八爪鱼似的,整个身子缠绕住我。「我还没爽够的,你就想走。」没等说完,不知那儿来的劲头,竟在我掀倒在床上,她像骑马一般地跨上我的身上,我作势挣扎着,就她那像蝴蝶般轻盈的身子,我真的使劲,不定会把她掀翻到什么地方。
她微微仰起了脸,更显出脖项的修长,两个圆润的肩膀和滑落了一边的细吊
带,尖挺的乳房暴露无遗。我如同中了魔咒似的,浑身泛力使不出劲来,我的双
肋撑在床上,半仰着上身,这时,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我发现我的脸上
挂着邪异的诡笑。我把脸埋在她的双峰间,她搂着我的脖子,嘴唇在我的脑袋上
亲吻,她讪讪地在我的耳边低声细语着:「从那次见面后,我就一直等待着这一
天。你知道吗?你的眼睛很多情,你看人的样子很能勾动人的。」
说着说着她像是不能自持一样地激动了起来,她的纤细的腰肢如同风中的杨
柳摇曳着,腾出了一只手在我的胯间摸索,她丰硕的臀部前后磨荡着,不一会,
便找寻到了她想要的那一处,她把它吞噬了进去,她快意地蹿动了起来。那一刻,我的脑子里有一种不太真切的晕眩,一股莫然的燥热从我的小腹那儿直抵脑门,好像将我整个人淹没了,我奋不顾身地扑腾了进去。
遮盖着厚厚窗帘的房间让人忘记了时间,好像检验我的性能力一样她不断地
从我的身上索取着,当我从床上起来时,我只感到从末有过的累,踩踏在地上的
脚软绵无力,膝盖直颤抖。回头见她大字形瘫放着身子,猫儿叫春一般地说:
「我已好久没有这样满足过了。」我唯恐她再次发难,赶紧跑进了卫生间,把自
己从头至尾地冲涮着。
从窗户里照射进来的几缕阳光,显得温馨而幽谧,细细密密地洒落在她的身
上,她的背部极像一把大提琴,毫不掩饰地呈现出成熟的妇人的韵味来。三年前,当我第一次从这柄提琴中领略到了美妙的性欲,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要说经过三年,她的身子有什么变化的话,只能是更加丰腴性感,同时,有了些少许的疲惫。
我不想打扰她,小心翼翼地斜靠在她的旁边,拿着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一阵
冲击着房间的声浪,像热流滚滚一样嗡嗡作响。到底还是把她吵醒了过来,她抹
抹眼睛,那付样子极像情欲初开的少女,懵懵地发问:「几点了。」「还早着哪。」我将她的身子按压下去,她还是挣扎着起身。
「我给你熬了洋参鸡汤,我再给热一热。」她说,「不用了。」我把电视的
频道调换到了当地的台,正在播报着早间的新闻,里面的一个副市长正带着大家
在山坡上植树,坑早已挖好,再填上土,轮到了副市长时,他很轻松地就将里面
的土挖出,假得很是滑稽好笑。
她将鸡汤放进了微波炉里,同时也见到了这一组镜头,她调侃地笑说:「副市长好敏捷的身手。」然后就是电视台的采访,那个美貌女记者将话筒对着他,然后,他就侃侃而谈把植树造林同发展本市的经济扯在了一起。
「这位副市长好像跟我们吃过饭?」我把身体放平了随口说。「对的,叫王楚平。还有那个女记者,那时你还结她大献殷勤,差点就勾住了她。」「那有。」是的,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个电视台的当家花旦一准手到擒来。这时她想起了什么,找寻着手机拨出了一串号码。
房间里弥漫出一阵鸡汤的香味来,就听她对着话筒一阵乱叫。「你真不中用,连个半老的徐娘也搞不掂,你白吃饭你啊,昨晚又窜到那个的床上。」说完气呼呼地合上手机。「什么事啊,大清早的。」我还躺在床上,懒洋洋地问。「冬子真没用。」说着,从她的皮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来,扔到了我的胸前。
「就这位,你去。」照片上是一个四十多的女人,脸盘丰满戴着一副无框的眼镜,看着文静贤淑,镜片后面一双细眯着的眼睛,似乎有意无意地遮掩了一些蓬勃的诱惑力。「不会的吧,号称无敌手的冬子都搞不了,我能吗?」我叫苦连天地说。
「也许你更适合对付她。」她说得也没底气,显然不大自信。见我随手把照
片给扔了,她接着说:「这可是一笔大的好买卖,足够你赚上半年。」我重新从
床上找回照片,追问着:「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你这么不厌其烦。」
「管她哪,反正有人出钱。」她说,我明白这一行的规距,不该问的你最好自觉一些,知道得太多有时对自己也无益。「冬子花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也无法得到她的电话号码。」她从微波炉里将热好了的鸡汤拿了出来,重重地撂到饭桌上,沙锅里的汤溢出了一些。手是烫着了,她把用手指揉搓耳垂,我看着好笑,便说:「你这人,总是做些出呼寻常的事来。」
「人家被烫了,你还觉得好笑,你这人,没心没肺的。」她娇喃着,那样子
倒是楚楚动人。我带着那照片凑到了饭桌上,一边又再仔细地端祥起那照片,一
边没回头对她说:「拿个碗过来。」「你倒支唤起我来了,告诉你,也就是你,
我才这样心甘情愿地。」她拿来碗,又帮着我盛了一碗汤,就在我的旁边坐下。
说:「她叫陈丽霞,小学的校长。」「你也吃一口。」我说着,却目不转睛地对
着照片,她就说:「还看不够啊,长得不错吧。」「是不错。」看得出,年轻的
时候,照片的她也是羞花闭玉姿色出众的。「我可是没多大的把握的,到时你可
不能怨我。」我喝干了碗里的鸡汤,咂巴着嘴说。
第二章
冬子曾经是我心中的偶像,也是我奋斗追赶的目标,当我穿着黑色的保安制
服像只笨重的狗熊一样守候在酒店的天鹅会所门口时,他已是红遍这里的白马王
子,所到之处令这里的名媛少艾目不转睛、魂不附体。他开着的那辆单开门的本
田雅阁,他在海边的高层公寓,这些都令我心驰神往。
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说我很脸熟,像是在那儿见过似的。那时我已激动得不知所措,根本忘了我们的家乡相隔千里。那时候我还不像现在那样老成世故,看着还像个涉末深毫无阅历的大男孩,带着一脸的率真和憨厚的微笑。有时他离去的时候也会塞给我一两张百元钞票,他告诉我说:你站桩似的杵在这儿那年月能发达。我说冬哥你领兄弟奔上道啊。
见鬼,充其量他就只比大半岁,我就把他叫哥了。他拍着胸脯说:一句话,
跟着哥哥不会让你吃亏的。那天他确喝了不少酒,倒也毫不客气,也就哥啊弟啊
相见恨晚一般地惺惺相惜了起来。
天鹅会所是会员制的私人俱乐部,燕姐是市里女企业家协会的理事,在不知
第几次会议的时候,她突发奇想提议何不为这些女性朋友找个地儿,让这些事业
有成腰缠万贯的女大享们寻些乐趣,那些女企业家一致赞同该为自己找一个娱乐
的场所,于是,慢慢地演变成今天的辉煌。
持有俱乐部会员卡的大都不富则贵,据悉每张金卡曾一度炒至天价,城中女子都把持有此卡做为炫耀的资本,如同名车水钻一般。
我穿着挂满金黄色绥带的制服,胸前别着对讲的机子耀武扬威地守在会所的
门前,旁边立着:私人会所,谢绝闲人的牌子。会所从下午两点起就向会员开放,南方的下午出奇地酷热,火辣辣的阳光直射过来,远处的柏油路里上闪烁着生光,门前贩几株捂桐树上,肥厚的叶子翻作白灼的光辉。推开玻璃门就是另外一个世界,里面的中央空调滋滋地喷出冷气,引诱着你一脚踏进去。
通常这个时间并没有多少客人,我会避到拐弯处那捂桐树下,摘下帽子挂到
梧桐树躯干上的一颗钉子,这可能是我的前任通常干的勾当。把领扣解开我直喘
着气,我的里面空无一物浑身湿透。还没等我把冰凉的矿泉水喝完,门那边传过
来一女人大声的叫嚷:「人那去了。」我慌忙地捞起大盖帽子跑了出来,就见一
女子怀中揣着大大小小的纸袋、塑料袋、皮包,在玻璃门前徘徊。
我上前替她开了门,立即有一股凉爽的气流迎面扑来,说不出的惬意。她横眉瞪眼地斥责起来:「你跑那儿偷懒了,弄得我连门也进不了。」「喝口了水。」我躬着身陪着笑说。一进里面,光可鉴人的花岗岩地面上就映出她咄咄逼人的身影,她还是不依不饶声色俱厉地说:「你还要不要在这里干了,信不信我一句,就让你滚蛋的。」
我殷勤地凑向前想帮她接过怀揣着的那些大色小兜,她把鼻子压到了肩膀:「你滚远点,浑身臭烘烘的。」正吵着,冬子从里面出来,他推掇我离开,又对她笑着说:「明姐,大热天的发啥火啊,他是新来的,别跟他一般的见识。」她立即满脸作笑地:「你就看着我让人欺负,早些时候你那去了。」「我们可是一直在等你,三缺一,快点吧。」接过了她怀里的东西,冬子在前头领着路。
我并没离开多远,遭受了她的一顿抢白,心里有些愤愤不平,我狠狠地盯着
她在轻薄的纱麻连衣裙扭摆身子,心里默默地念叨着:有一天我老子会狠狠地将
你压在身下,直到你求饶为止。「你看,就是为了给你拿这些东西才耽误了。」
她把身子摆得更欢,并且娇声浪气地说。
从燕姐那儿搬了出来我就住到了酒店的员工宿舍里,跟我同处一室的还有一
个叫老赵的,老赵并不老颇比我大几岁,只是他的脸上总是一副愁苦潦倒的模样,所以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大得多。他正在休病假,说是腰锥盘突出,每天驼弯着背。
我见他面黄肌瘦的,看得如同小老儿似的,劝他到医院查查,他说不用了,他的病自己清楚,只要养息一段时就会痊愈的。偏是喜欢赌博,夜里就到后面女工的宿舍中搓麻将,常常是输多赢少,回来就带了瓶酒,独自哀声叹气地喝。
我问燕姐老赵的病会不会传染,她说不会,只是些肾脏亏损的毛病,让他回
家养息他也不听。说得轻描淡写的,老赵是这里的开朝元勋,他是自己把自己给
糟蹋的,喝酒熬夜烂赌。说这话时我们俩个并躺在床上,刚刚过去的一阵黯然消
魂让她柔情迸发,她的头忱在我的胸膛上,半个身子紧紧地依偎着,一条雪白的
大腿盘绕着搭在我的腰间。
房间中静寂,昏黄的台灯如水银泄地在她的裸体上镀上一层金色,床上凌乱不堪,雪白的床单一半搭拉着滑到地上,大红的羊毛地毯尽是刚才乱扔的衣服,她的丝袜、胸罩、内裤,极像潮汐过后沙滩上的残骸。
她隔个一周半月总会找我一次,有时我也会在她的香闺中过夜,我曾暗暗地
留意过,她并没有特别亲近的男朋友,尽管她的身边并不缺乏男人。她的身子丰
满肌肤白皙,我们如同天造地设的一对,从她的身上我领略到了男女之间的愉悦
和快乐,她的那一处就像是熟透了的桃子,很容易地就接纳了我。
在这以前我对自己的那东西总是自惭形秽,这缘于我那段短如晨露的爱情,总以为那硕大的头儿过于畸形,并为自己的庸人自忧而感到可笑。我在她的身上如鱼得水,不断地尝试着那些从书本上、色情片上,或是道听途说的姿势。我觉得爱情甜蜜、婚姻美满也只不过如此,尽管她的年龄比我大得多。「你就这样让我干保安一直干下去?」我的手抚弄着她丰硕的臀部问她。
「怎么?你不愿干,你还会干什么。」她停住了在我胸脯上搔动的手。「就
一个月那几百块钱,我又何必千里迢迢地过来。」我把她紧贴在我身上的一半挪
开,自己伸直了身体说。她并没生气,反而笑起来,远远地对着冽着嘴说:「你
以为一下子就能像冬子他们那样,你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不就是陪客人打
牌、喝酒聊天吗?」我说。
她从忱头的那一端挪过身子,丰润的嘴唇在我的脸颊上一吻,轻轻地说:「呆久了你就知道。」说着,手就在我的身上不规距地摸索起来,我知道她要什么,翻过身体就将她压倒下,她咯咯地笑说:「你一点都没情趣,就光知道一味地蛮干。」她的身子欢欢地在我的身下扭摆着,我的下体紧紧地抵住了她,现在我也懂得不急不燥轻收慢放,待她煎熬不住时才猛烈地运动起来。
她的眼睛微闭着,我发现她的睫毛很长,而嘴唇却开启着,鼻翼不安地抖动
起来,那样子看来像婴孩般的安然恬静,让人生出无限的怜爱。她慢慢地在体验,如同屹立在海边的礁石在等待着那一场暴风骤雨,风卷了、雨袭了,浊浪翻滚掀起滔天波涛。
她无法安静,她的身子快活地摇晃着,两条夺人魂魄的玉腿交缠开合,我的身子如波浪般地一次次冲击着,起初她还想抵御,凑起臀部迎接着,随着我的一次次疯狂的纵动,她就彻底地垮下阵来,她放弃了抵抗,任由我在她的身上驰骋。终于,我把身上的激情释放了,她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满足。
如同经历了一阵长途跋涉,我们俩个都气喘吁吁地互相对视着,床上燃烧了
的气氛颇为平静。「怎样,感觉还好吧?」我带着大男子的自豪感问,她的额上
有细细密密的汗珠,她扬起脸来说:「像是一只蛮牛。」随着她说话,那些汗珠
洒落了下来,有的溅到了我的胸膛上。我捉住了她的雪白的身子说:「你以为你
是斗牛女郎。」她笑得天花乱坠,突然把手一拦:「别动。」
我有些纳闷地缩回了双手,就见她一只手捂住了下体,从手指缝处流渗出奶白的浓浓的精液。她娇嗔地说:「你看你的这些罪证。」我的心头一凉,怎把这事给忘了。「我会负责任的。」像是发誓一样我说得慷慨激昂。「你怎负责啊?」她抿着嘴说,我举起一只手,手掌对着她说:「如果怀孕了,我就跟你结婚。」「你你傻啊。」她笑忿了气把头倒裁到床上断断续续地说:「你以为我会嫁给你。」
「你不嫁我还跟我做这事。」我天真地发问,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我没有半
点的心理准备,整个人仿佛跌入了无底深渊。她笑声不断并指住我的鼻尖说:
「别胡思乱想了,你需要我也需要,仅仅是这样。」「你是说我配不上你,好歹
我也是个大学生。」我的体内五脏俱焚,声音也轻小了下来,显得没了底气。
「没人说你不优秀,但你和我,不可能。」她拥着硕大的白棉忱头,把胸前的双
峰遮蔽着,声音高了起来,脸上那笑容也像是凝固了似的。
见我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似的搭拉着脑袋,她用手搔着我的头发,声音显得轻
柔多了:「没想到这社会还有这么动感情的帅哥,好了,去冲个凉。」她的卧室
里就有卫生间,从床上过去就那么几步,我踏在地毯上整个人虚飘飘地不着实地,逃进水洒下,让那如雨箭般的水冲涮着,我为我那受到欺骗的感情伤心落泪。
接下那几天,我有些心神不宁,她好像也有所察觉地有意无意地躲离我的视
线。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就明白了,对于像我这样出门在外独自谋生的人,总是
很容易感情投放在第一个慷慨相助的人身上,一见倾心、怀抱好感,甚至是无能
为报、以身相许这么些蠢念头。
南方的夏天仍是酷热难当,那怕是夜里,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样,很容易使人心烦气燥,月亮像个大圆盘似的高高挂在天上,冷眼旁观着这芸芸的众生。
一辆新款的宝马风驰电掣地直冲而来,就在我的跟前重重地刹住了车,车门
一开,滚落似的出来了一个人,我一看,是老赵。车里的女人对着我怒气冲冲地
说:「去,把张燕给我叫来。」我正待上前问清楚,老赵快速地抓扯着我的衣襟,又把脸凑到了车窗,诌媚地说:「老板马上就到。」没有特别的大事是不允许我们随便进出的,我用对讲机通知了里面,不一会,张燕就出来了。
还没等她走近车子,里面的女人就大声地叫嚷开了。「张燕,几千块钱你就
给我这货色,弄了一夜光是用手用嘴,那家伙硬都硬不起来,他妈的像是棉芯一
样。」「邹董,你冷静些,有什么话里面说去。」张燕踏着碎步上前,并替她开
了车门。本来这地方,没有人敢大胆无理像个泼妇似的骂街,但张燕对那个女人
的毫无教养的行动只轻轻地摇一摇头,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车上下来的女人衣衫不整,一头长发紊乱飘散,从敞开着的衣领能见到一对下垂的了肥白乳房,她一下车就对着张燕连连发问:「我是出不起价钱还是你狗眼看人低,上次叫的那只也老大不小的。」
张燕将手搅着她的肩膀,拽着她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在她的耳边说:「我让你自个来,你就不听,如今,你自个挑。」「老娘出钱就是要玩的,你可别应付着来,到时收钱你可一点也不手软。」好像是气消了一些,月光下把她们俩个的身影拉得长长的。老赵从车上把那女的内裤、乳罩缠成一团,跟在她们的后面屁颤颤的。
明媚的月光渐渐地被阴霾所遮盖住了,这个在冠冕堂皇的面纱下的高级娱乐
场所,开始露出一张难以抖想的真面目来。
一会儿过去,叫邹董的女人就挽着阿杰从里面出来,看她春风得意的样子,早就忘记了刚才的不快。两人磨磨蹭蹭你挨我擦,亲密的样子使人感到肉麻。老赵跟着送他们出来,直到他们上车走了,老赵才朝那远去的宝马狠狠地吐出一口浓痰。那时我的脑袋嗡嗡地作响,五光十色的光环在眼前胡乱飞过,我似乎懂了,但又不大相信。
「你看,你都看到了吧,人就不能落魄。」老赵显出少有的激动和浮燥,他
梗着脖子,双手神经质地挥舞,嘴里咒骂着,发出了对生活对不济的命运刻骨铭
心的抱怨。我应着:「是什么人,这么嚣张。」「卖鱼的,他妈的浑身的鱼腥味
还没干尽。」老赵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不就是仗着衣兜里有几个臭钱吗?还挑
三拣四的。」
「老赵,你跟她收费啊。」我鼓起勇气问道,他的脖子一扬:「收啊,这里
那个不收费的,有白吃的吗?」「那不成了妓女一样。」我小声地说。
他一听,哈哈地笑了:「你小子是真不懂还是装蒜来着。」笑完了,他认真地端祥着我,接着说:「你以为你不是,张燕可不会那么大方,那么远把你空运过来。你小子,我一掌眼就知道你是干这一行的,没多久,你也得干上。」我如让人击中要害似的,浑身的血流加速,皮肤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天夜里,我整夜睁着眼,盘算着如何走下去,要么回到北方的城市里,到
那个贫瘠落后的山村里当一名教师,像一株默默无闻的小草扎根在穷山僻垠,自
生自灭自荣自枯,最后烂在那地方的泥土里,成了其它植物的养料。回到家里又
怎样,母亲每天在菜市场回家时精疲力尽的样子恍在眼前,父亲因为他花了三百
块钱买了一双球鞋而把他骂得狗血喷头的情景历历在目。
这是个讲究实际的社会,有了钱你就是大爷,有了钱就有了尊严,钱是人的主人,人是钱的奴隶。你是大学生又怎样,你怀端着名校的文凭也没用,没有金钱做后盾,你连冬子他们也比不了。
一眨眼几年就过去了,但那些事就像是在昨天。这些年过来,我跟她的感情
就像小孩促迷藏一样,你逃我闪地总是凑不到一块,现在我在她的面前,酽然是
一个刀枪不入六亲不认不食人间烟火的铁人一般,而她也装做不当那回事,依然
我行我素,每日里扎到那伙红男绿女中装疯买傻,有机可剩时毫不手软地狠捞一
笔。
见我碗里的鸡汤喝完了,她开始动手收拾桌子,问我:「围裙那去了。」「不知,好多天没见着。」我说,身子没有挪动,她把身上的外套脱了,露出了只穿在里面的黑色胸罩,两边光滑圆润的肩膀。
她揣着碗筷进了厨房,在水漕边上洗漱,我倚在门槛对着她近乎赤裸的背影,几根黑色的带子更衬出她冰雕玉琢的胴体,我说:「那小学校长也上天鹅会所?」「她有金卡,但很少出现。」「冬子怎么贴上去的。」我饶有兴趣地。她停下了手中的活回过头来说:「周末她会上我那打牌。」
「屋子太大、床帷太冷,又是个闺中怨妇,这种女人,我知道她需要什么。」我哈哈地大笑,见她缕花有乳罩太小,仿佛只遮住了乳头,大半个雪白的乳房都现了出来,颤颤耸耸,好像她稍一动弹就会挣脱束缚、脱颖而出。「别得意,她可不是随便的人。」见我的手指伸到了她的胸前,手中又是湿漉漉的油腻,只好扭摆身子努力地逃闪着。
终于让我如愿所偿,我的手指钻进了她的乳罩,揉搓着那微微突起的一颗。如触电一般她的身子僵立着,闭上眼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我想再进一步挑逗她,突然,她抑脱我说:「你太累了,就不要吧。好好养精蓄锐,我还指望你周末出马哪。」
第三章
按照事先约好了的我故意推迟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达张燕的公寓,牌局已
经开张就设在餐厅上,餐桌换做了麻将台,一盏聚光灯吊在上面,强烈的灯光照
得一片雪亮、白得耀眼,显然张燕早有部署,牌桌上的其他三位都是陌生的面孔。
「这是我表弟。」张燕领我进去后向他们介绍,我朝他们颌首点头,对面的就是陈丽霞,对着酷烈灯光无情的照射,她淡妆的脸上依然光滑细腻,两片薄薄的嘴唇涂得亮汪汪的娇红欲滴。对我的招呼也只是随便瞟上一眼,眼镜后面那眼睛是很大很圆的,只一闪,又暗了下去了。
上家是一矮胖臃肿的老头,红光满面笑容可掬,伸手抓起牌子也不紧不慢从容不迫。下首的中年男子,油头粉面,眼里精光毕露四处窥探,每出一张牌,都要把桌上几个人的脸色扫描一遍。
我搬了把椅子在丽霞的后面看牌,她穿着无袖的白色衬衣,一条暗红长裙,
看来文雅娴静。裸露的手臂雪白,伸展到牌桌中央,能隐隐约约见到腋下稀疏的
毛。
她显然是个新手,抓牌的手法也很生疏,把牌拿到眼前一翻,或留下或打出,见后边有人看着,更加紧张,一张牌抓在手里犹豫不决,想打又不敢,换了另一张打出,对面的张燕双手一挟把牌放倒糊了。「真臭。」我故意激她,她拿眼朝我一盯,有些蕴怒。
推倒了重来,哗啦啦地几只手搓抹着牌,手中的钻戒熠熠生辉,我装做非常
识趣的走开,踱到了张燕的后面,见对面的她胸前山峦起伏,在光和影的照射下,越发衬托出乳房的饱满丰硕。
几张牌过去了,她显得更加小心翼翼,跟着上家拆牌行熟,但偏偏让她抓着了红中,她打前还往中央的牌堆里看,对家刚刚打出的红中,她这才将手中的牌子轻轻地推了出去,怎抖上家那老头单钩过张的,这下又出冲了,而且这次的番数也大。她怕我再笑话她,眼里掩饰不住掠过一丝慌乱,看了我一眼脸上一红一白,嘴里自我解嘲地说:「刚刚打过的,我正跟着。」拉开抽屉,里面的筹码所剩也无多,快要晾底了。
「要不,让阿伦替一下,捞过本来。」张燕不失时宜地说,她有些犹豫不决,但还是不很情愿地站了起来,我过去对她说:「你就坐一旁看,歇息一下。」
「我也是刚学会的,打得不好。」她坐到了我刚才的椅子上,端起了杯子。还好,刚坐下时就自摸了一把,让她高兴得手舞足蹈,甚至凑起身来忙着收筹码。
那身子紧挨着我,香喷喷的一股好闻的味道。又打了几盘,张燕也故意放水,把本不该打的牌都打出来,她可是个视财如命的人,看得出为了这票买卖她可是真舍得了本钱,我乘胜追击又再糊了几把。
见我把她的本钱捞了回来,她喜形于色连着夸我。那油头粉面的中年人有了
察觉,他推开牌子说不打了,早些散了吧。丽霞还有些心有不甘余兴末尽地说:
「这么早就散了。」胖老头也附和着:「不打了,你们正旺着,等别些时候再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无感慨地说。结算了筹码付清了钱,张燕见她略有盈利,就笑着对她说:「你可得请客,是我表弟帮你翻的本。」
「不要,我可没吃夜宵的习惯。」她说着,我见她躬着身子穿鞋时,一条丰
盈的腰软软地塌陷着,想不到这半老徐娘的身子竟如此柔韧,平时终不缺乏运动。
她把鞋子穿妥了,对我们笑着说:「你们去吧,我请客,多少钱找我结算。」「霞姐看来是怕发胖的。」我试着激她,她并没有上当,平静地说:「那里,胖不胖我无所谓的。」「让阿伦送你吧。」张燕接着说,她把头一摇说:「不,你送我。」
「那我搭个便车。」我说,她横了我一眼,有点不屑的样子,我装着没发觉。从楼道出来,几盏氖灯闪烁着暖色的光芒,伶仃地照着小道的草坪。张燕到车库开车,我瞅着空子想跟她搭话,她却独自走开,那时她的样子像是一只优雅的鹤发现爬到眼前的癞蛤蟆,脖子绷直,鼻孔矜了上去,在对面道旁的冬青树丛上采摘着叶片。
张燕的车子开了来,她把一朵朵地采摘着叶片,捻成一把,然后随手一丢。她拍拍手把车门开了,独占住前排的位子,我在另一边也开了车门,对她的那种做作的逃避发出会心的一笑。
把她送回家里,张燕猛地把车子调了头,她说:「没戏了吧。」「不一定。」我充满信心地说。车子碾过寂静的街道,她的眼睛直视着前方,说:「你没看她冷若冰霜的脸色。」「干嘛要装出一付拒人千里的样子,这不合乎逻辑吧。」我笑笑说,她把方向猛地一打,车子快速地一拐,我的身子也随着摇曳了一下。
「奇了,以前她可不这样的。」她接着说:「你现在对女人可是深有心得的了。」
「我听着怎有股冒泡的酸味。」我调侃地说,她笑逐颜开:「得了,别傻了,你以为我还是吃哄的年纪了吗?就别玩那奢侈的纯情,爱情这玩意会害死人的。」
我摇摇头,也付之一笑,觉得她说这话时一点都不显醋意,也是,本来就无醋可吃。这世界真的疯掉了,你别奢求偷走我的心,我也不会偷你的心,把身体借给我,把心揣回去,就这么简单,就那么相安无事。
冬子说他早对我觉得面熟,这并非是空穴来风天方夜潭,那天他突然对我说
:「我见过你的照片,在长城照的。」这的确让我吃惊,快毕业时我跟同学到过
北京,也在长城照过做英雄好汉状的相片。后来,他很肯定地说:「对了,就在
张燕那见过,还在你没来之前。」我明白了,那相片是表姐从我那里要去的,然
后,又寄给了张燕。
按这么说,张燕回家到接我来这里,原来竟是预谋好了的,她跟表姐早就织好了一张网,而我糊里糊涂地便自投落进网里。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同时,对于这个女人,你不得不刮目相看。
那时我正处于捞运气等机会的落魄境地,干保安的工资刚够我在这里的生活,老爸每次通电话都问我要钱,家里的老房子处于拆迁范围,新的房子需要一笔不小的资金。
刚好休班,让冬子硬是拽着出来吃晚饭,我们步行着从大酒店旁的一条小巷拐进去,大排挡明晃晃地一间挨一间,把人行道都塞满了,人群川流。海鲜馆门前光亮的灯泡照耀下玻璃水槽内游动着鱼鳖蟹虾,鳞片闪闪,晶莹剔透,输氧管使水面不时冒出一串串气泡。
我们找了一张较为安静的桌子,周围的灯光好像有些疲倦了起来,我的心也
像是让什么捂住似的,闷闷地。「算了,既然来了,就赌一把。」他摆摆手,把
桌上的杯子碗筷用开水滚烫了一翻遍,示意我把跟前的那份给他。
摩肩接踵的人们大声说着铿锵的白话,小贩的叫卖声、油锅的爆炒声混杂在一起,形成嘈杂滚动的声浪。那无形的物质仍从四面八方、天上地下、街巷店堂排放出来,升腾缠结,愈来愈密,愈来愈沉,紧紧地包裹着我的身子。
菜还没上,他把酹得满满的啤酒递给我,那时我跟他已经建立了笃深的私谊,他也把我视为知己。「休息了晚上没事干什么?」「没啊早睡。」我回答着,喝了一口冰镇的啤酒,把心头的燥热降了下去。「找个活做。」他说,我把杯子举到了嘴边,停下来:「我能干什么,有谁打球,我客串一把。」
「你啊,可惜了这副身板。」他把杯子上的酒一饮而尽,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他一字一句地说:「客串我这一行你干吗?」「干的,怎不干呢。」一种年轻不羁的血性充斥着我的头脑。
「那好,今晚我介绍给你一个主顾。」他说,用杯子跟我碰撞,我犹豫了:
「今晚?太快了吧,我还没准备好哪。」「还用得着准备什么,做那事你还不会?」
他哈哈大笑,伸出手掌在我的肩膀上重重地拍打着:「你放心去吧,到我们这地方的女人,她们都迫不及待的等待男人们的招呼,这些女人胆大性野,喝不上几杯的酒便迫不及待要跟你上床,她们提出跟你做爱的心情就像进了时装店选上一款时髦的衣服毫不两样。」
冬子喝得如痛快,说话也多了起来,我跟他谈女人、谈赚钱、谈这个城市,
两张痴痴的脸浴在夜色中昏浊路灯的光辉里,恋恋地评头论足说个不完,又还老
是遗憾的口吻。他跟我说了他的经历,他刚来时的困惑,我听他闲闲地说来,轻
言细语的,头头是道,像孩子听神话似的,相信,而又不甚信。
等到夜里很晚时,冬子才交给我一把酒店房间的钥匙,对我说:「快去,人
在里面等着。」我接过了钥匙,掂量着它的份量,冬子对我说:「把面子彻底地
抛弃了,该做就做。」我紧握着钥匙,有了它,也许我灰色的日子就到尽头了。
进了酒店的高速电梯,里面空无一人,绿色的指示灯快速地闪烁着,在寂静中有
一股腾云驾雾般地昏眩感。
从电梯里出来,楼层的服务台上,服务员不时地觑着我,我不知那地方不对
劲,从头再打量一次,身上的刚买的名牌体恤,一条宽松的悠闲白裤,和名牌波
鞋,这些花费了冬子不少。我对着她扬了扬手上的钥匙,对于她过份殷勤的打探
搅得心头发虚,隐隐约约有种出师不利的沮丧。
敲了敲门,尽管我手上有钥匙,里面一声脆亮的毫无感情的声音:「请进。」推开门进去,那声音又再次响起公事公办一般:「请把门关了。」床上半斜月一般躺着一女子,穿着一身蝉翼般透亮的白色睡袍,她将手中正看的文件放下,一径那么浅浅地笑着,连眼角儿也不肯皱一下。
「你好,我叫阿伦。」我想向她伸出手,但面对着两筒雪白滚圆的膀子连肩带臂肉颤颤的露在外面,近乎赤裸的身子,那一身的风情,令我不敢近前擅越半步。
「你去冲个凉吧。」她说,并起身从衣橱给了我一件浴袍,我想说我刚洗过,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接过她的浴袍逃似的进了卫生间。「看你,连外衣裤也穿进去,别淋湿了,拿来。」她穷追不舍一般跟着。我只好当着她的面把衣服脱了,交给她时我不敢正眼看她,只觉得她很面熟,是否曾到过会所的那一个而又不大确切。
在雨箭般淋头盖脸的一阵冲涮中,我扑扑乱跳的心才好像平稳了下来,借着洒落在脸上的水珠,我开始睁开眼睛打量她,她就站立在卫生间的门中间,曲折玲珑的身子,如同玉雕一样凝在轻薄的睡袍里边,仅仅只有红色的三角,从大腿上扯拉过来,盖住她的两腿之间。
我突然感到胯间一阵热浪涌流,一瞬间那根东西如攀天大柱般屹立起来。同
时,我也发现,她的眼里的一股暗火在幽幽燃烧,舌尖迅速地舔润着干燥的嘴唇,还有鼻翅不安的喘息。她一步步地朝我走来,投身到了沥沥倾泻的水洒下面,我僵立着一动不动,脑袋里却一片空白,然后,她猛扑到我的怀里。
我们就那么拥抱在洒落着的水珠之中,我一任她的爱抚和端详,显然我的裸
体,我结实紧绷的肌肉使她激动,她发颤的双手、双腿,成倍翻番的哆嗦起来。
而她的目光、她抚摸我的手指,又翻过来成为她抚摸的动力,及至她的双手,从
我的胸膛,长时间缓慢地跋涉到我小腹下面的时候,她兴奋得喘着粗重的鼻息,
呼呼地抽吸着。
水流哗啦啦如同倾盆大雨,水珠砸落在她的身上飞溅四散,她的白色袍子濡湿了,像是透明的胶纸一样裹在她起伏不平身上。还有她那完全耸挺着的双乳,如同一对因发怒而高昂的雪白的兔子,尖硬起来的两颗乳头兀现在一片白云中间,岿然不动,肃静而冷漠。
她的身子娇柔无力地从我的身上滑落,双膝就跪在地面上,她的脸颊紧紧贴
依在我的小腹,先是轻柔的,如蜻蜓点水,唇到为止般地浅咂轻吮,随着嘴唇热
切的按压,她的亲吻一下比一下加重,一点一滴疯狂地亲吻下去。她的手抱住我
健壮的大腿,突然张大了嘴巴,很快地将我那硕大的东西含进了口里。
我还不曾遭遇如此香艳的场面,吓得我一声地惊叫,「哎」的一下,不仅止住了她舌尖热切的探寻,还止住了她热切的、不知疲倦的劳作的双手。
我就顺势抱着她那瘫软如泥的身子,把她像安放睡着的婴儿样放在床上,雪
白的床单上赫然印着一具湿漉漉的人形。我动手扒除她的衣服,随着她衣物一点
的褪落,我的手也在她的身上开始抚摸了起来,从她圆润的肩膀、傲然挺立的乳
房、平坦的小腹到那一处神秘而幽深的地方。她的身子不安的扭动卷曲着,像是
一条放到了烤架上鲜活的鱼。
我就站立在床边挺动着勃得厉害的东西对准着她,她显得有些惧怕似的,双
手按住了我的腹部,而眼里却有着无限的期盼。那东西慢慢地挤逼了进去,在一
个温湿腻滑的地方里,我下意识地抽动着,她先是有所不适,慢慢地就渐入佳境,支撑着我小腹的手也放落了,任由我加大幅度的纵送。
随着我重重地砸落,她快活地呻吟了起来,那声音由低闷到高亢,由缓慢至急剧,叽哼声中夹杂着我听不清的喃喃细语,直到那声音带动着她发抖的身子,使她的身子成为一架旋转不停的机器,在床上,在我的撞击下,哆嗦抖动,颤颤巍巍。
她的叫声如同魔咒一样摧促着我的情欲,一阵阵澎湃的激情在我的体内四处
鼓荡着,东流西窜寻找着发泄的渠道。我的双手按压在她光滑的肩膀上,一个身
子如弓如弦般扩张收缩,屋子变得闷热异常,我的头发上不知是水滴还是汗珠砸
落到了她白皙的肌肤上,她的叽哼变为忘情的淫叫,如同哭泣般的声音,像大坝
裂缝中的流水,急切而奔腾。
我在她的体内爆炸了,当我的全部热情倾泻而出时,她一直紧紧抓住我小臂
的手掌松脱了下来,重重地坠落到了床上,如同无力垂下的两股绳子耷在床上,
而她原来尖叫不止、艳丽无比的叫床的声音,也猛地嘎然而止。这时候,我抵在
她体内的那东西,如同被切断了电源,失去了动力一样,也跟着冷丁儿嘎然而息,停了下来。
第四章
不知过去多久她才如梦初醒地睁开了眼睛,她用肋支起了身子凝视着我的脸,脉脉含情地用手搔动我的头发,然后从我的头发、额门、鼻梁、嘴唇、下腭开始,自上而下亲了又亲,吻了又吻。
床上雪白的被单黏黏的、皱巴巴的,忱头套也湿漉漉让人不适,其实我们两人的身上也没干透,一绺头发贴附在她的额头上,后面的乱蓬蓬像是一堆乱草。杂乱无章地披在她白里泛青的肩膀上,因为是湿了的缘由,那头发就如了一束一束微细的黑色钢丝,岿然静默在半空的灯光里。她的脸色依然地白皙和细润,可那细润白皙里,和她的肩头一样泛着淡淡的青色。
她就那么在我身上疯吻狂舔,舌尖和红唇忙个不停。从没让一个女人如此热
烈地抚慰,我浑然忘却了自己的使命,倒像是双方的位置颠倒了一样。像是有意
无意,她那兔子一样的一对乳房老是在我的脸前晃荡着,白得如撒了一层的粉末
似的,从那散发的肌肤的香味,浓烈得如刚刚挤出的奶香。那乳头如妖魅灼红的
眼睛朝我眨动,我伸出舌尖舔弄着,它却促迷藏似的逃离了,我不得不伸手捉住
了它,是那么地松软粉团簇锦似的。
当我像饥饿的孩子在她的双乳上轮流吮吸的时候,她仰起头,垂着眼,眉头皱起,身子急切的左右摆动,好像一条受魔笛制住了的眼镜蛇,不由自主地在痛苦的舞动着,舞得要解体了一般,我肆意地吮吸着、吞噬着、撩拨着,仿佛在那儿,我的嘴唇要长期驻扎,生根发芽,直到她的双手,在我的身上有所提醒,我才不情愿地恋恋离开,依依不舍。
她手把握着我那又勃起了的东西,整个身子如跨上马鞍一样骑上我的身上,
很容易地就把那东西吞纳了进去,随即她便十分忘形的自己舞动起来,她的身子
忽起忽落,腰肢柔软地扭摆着,臀部快活地颠簸着。终于把自个折腾累了,大口
地喘息着,鼻子呼呼地粗重如牛,像一袋面粉似的把身子半扔在我的身上。
我不知她什么时候离开,我睁开眼时,房间里好像恢复了原貌,床上看着也
没怎么混乱不堪,我的衣物折叠得有棱有角放在椅子上。从卫生间撒了泡尿归来
时,发现床底下飞落的纸张,拿到手里,却是一张出口服装的报关清单,我回忆
起昨晚我刚进来时,她倚在床上看文件的样子,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丢落的。
我对英文一知半解,但对英文的印刷体却毕恭毕敬,它不同于红头文件、公章之类我可以置若罔闻,我清楚外国佬向来苛刻,要是耽误了,不定一笔生意就这样泡汤了。穿上衣服的时候,我发现裤袋里有一沓钞票,拿出来一数整整十张百元大钞,想必是她偷偷放进我的裤袋里的,这笔钱对我无异是不小的收入,有如雪中送炭一样。
这人还是不错的,但我竟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更别说电话或取系地址,该
怎么归回她遗落的东西,我拨打了冬子的手机,关着了,这个时候他是肯定还没
起床,而且身边一定不乏女人。从酒店出来,街道上已开始热闹起来了,清晨的
阳光照耀着忙碌的人们,昨晚的倦意挥之不去,上班的人多有眼袋。
眼见离张燕的公寓不远,我看只好求助她了。揿响了门呤,隔了好久才见她睡眼松松地开了门,还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发问:「你怎么来了。」显然她不打算让我进去,我在铁门外高高地亮出一束鲜花,她这才将外面的铁门开了,我跟在她的后边,在客厅里,我发现本来摆放着的花瓶已插上了一簇怒放的玫瑰。
她神色有些慌张地把卧室的门关上,我发现门口的鞋柜里有一双男人的鞋子,我把我带的花束随便地扔放到桌上。
「这么早就来,不是来要劳务费吧。」她冷漠地说,显然冬子已告诉了她昨
晚我的所为。不是,我把那报关单的事向她说了,并把口袋里那千元也如实地说
了出来。「那是她另外给你的小费,至于昨晚的报酬我会按月给你的。」她在沙
发上挪了挪身子,那领子很低,能见到一抹雪白的酥胸,继续地说:「早几天她
就要单独约你,我没同意,没想到她卖通了冬子。」
她泠漠的样子我已习已为常,就像是在会所她的办公室里那样。我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努力地平静下来:「我想尽快地挣到钱。」
「你既然进了这个圈子,你就应知道意味着什么?不过,应该弄清楚这是你
自己想干的。」她喋喋不休地说:「本来我是要对你表姐负责的,把你领了出来,干了这一行,我无法面对你的表姐。」对于她这种既当婊子,又要立贞节牌坊的伎俩我已是领教过了,我让她给数落得有些心烦了。
「当然,我是自愿的,跟你没关系。」我说,至于吗?也不见得就是跳进了火坑,这样的机会我不想错过,尘埃落定了就是安稳。这个城市里满地都有是钱,满街都是有钱人,这里的钱就像是废纸,赚钱好比用拉圾铲子直接往街头上铲一样容易。
至于像我这样的人,心底无时无刻地渴望着出人头地,在没有勋章的年代,
我年轻的胸襟迫切地需要挂满铜钱来装点。我不知我的无名火从何而起,显然她
也想尽快结束这场无聊的谈话,飞快地撕下一张便笺写着,递给我说:「你按这
地址送去,找不到就打她这电话。」我接过纸条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外面的阳光
越来越强烈了,晒到身上火辣辣的,不一会便汗流浃背。
从城市的腹部乘搭地铁,一会便到了郊区,那是一片新的开发区,城市正慢慢地侵略过来,又通来了一条大道,这条大道势将会四面八方地开去,挤开那狭窄的村落,不久汹涌的车流和人群将会汹涌而来。
按照地址很容易就找到了昨晚那女人的公司,出乎我意抖的是原来竟是那么
大的一片厂区,很有名的晚礼服生产基地。正是上班的时间,厂区静悄悄的,偶
有大小车辆进出。保安很有礼貌地问我:「做什么事?」我说我要找叶小茹,他
有些不大相信,我把便笺拿了出来,深怕张燕那鸡爪似的字写少了或写多了,他
还是一脸警惕地反复地盘问我:「你从那里来的?怎么来的?」我十分肯定地说
:「就是叶小茹。」还给他出示了那张便笺上面的电话号码。
拨通了他们的内线电话,他说:「有人要找叶总。」那边应道:「现在没空,叶总正主持会议。」我慌忙把那报关的单子递给他,说我是送这重要东西来的。
他又向电话那头再三说明,那边这才应许。然后,他又让我登记又要别着来访客人的胸牌,这才指着正面一幢大搂说:「就在五楼。」我朝他点头致谢,我的笑脸里有一种对同行的亲切,尽管他的服式比我的简单,但毕竟我也是干着和他一样的职责。
厂区的布局错落有致又幽深绵远,一幢幢线条简扑而庞大的建筑,让一块块
严格的几何图形的花圃分开,显出一派恢宏与大气。五搂的会议室却是玻璃幕墙,里外的人一目了然,我懵然的出现显然使她惊讶,她就在会议桌的正中央,一脸的端庄与严肃,与昨天夜里那风情的小妇人判若两样。
她急急地离开了了座位,起身时把跟前的一叠文件带倒到了地上,她走过来的步伐有些失措,像是有人拿了鞭子抽赶着她似的。
她把我领到了她的办公室,还把门紧紧地关闭了,然后气急败坏地连声说:
「你怎找到这里来,你要干什么?」「你遗落了东西,我不知是不是很重要,给
你送来。」我申辩着说。她在办公桌后面来回踱着步,然后做出了一副得理不饶
人的架势来,说:「你不能来这里的,我可是付了钱,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瓜葛了
的。」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的话已让我听出了弦外之音,我狠狠地将那报关单朝桌上一拍,转身便要离开。「你等等。」她叫住了我,
从抽屉里又拿出一沓钱出来:「我再给你,今后你可不能再来找我。」我头也不
回地离开了她的办公室,我简直无地自容,本来一腔热情地却让她像喝斥瘪三一
样地把撵出来,我像是做贼被人发现了一般,怆惶地离开了她的工厂。
想想那时我真够脆弱,神经敏感得像蚌一样轻轻一触便闭合上了。正如张燕
所说的那样,那时我的状态根本不适合踏进这一行,还不具备挣大钱做头牌的能
力,听着就像娱乐圈里要隆重推出一个歌星一样。仅有的就是我有着一双忧郁的
眼睛和一副年轻的身坯,那眼睛如梦如幻,足以引起像叶小茹那种女人心底的母
爱。
像她这一类的女人,几年前男人为之奋斗创造的一切,已黯然失色,没有了
一丝吸引力。且不论那些说不清道不尽的围城之苦,最致命的是她们体内淤积过
剩井喷一般的灼烫炽情,她们需要一条渲泄的渠道。张燕的会所正好给她们提供
了这样的机会,否则她们不知如何打发所剩不多的青春?
「其实你是做什么的我很清楚,包括以前的那个冬子。张燕手下的男人都是
一路货色。」陈丽霞对我说,换做两年前,对她的这番话,我会一头撞到墙上落
荒而逃,但我现在连脸也没红。两年的时间足可以改变一个人,沧海变桑田、旧
貌换新颜,这城市又增加了几条高架桥,又有多少摩天大厦拨地而起,我也留着
一头随风而飞的长发。我就等待在她的校门口,然后,装着不期而遇的样子。
正是放学的时间,倾斜的夕阳被两旁的建筑遮蔽了,街上一团光亮一团阴影,好像是魔术师在地上画出无数的方格。身边人流如织、熙熙攘攘,放学的学生,接孩子的家长堆满了人行道。
「这么说来,你享受过了我们会所的服务?」我说,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堆
塞,我们只好随着簇拥的人流并排行走,她穿着短袖的套装,该是穿裙子的季节
偏就穿着长裤,我不禁感慨万千,人家到底就是有素质有教养的人,言谈举止自
有另种风韵,那是一般人所没有的。
「张燕早就送我金卡,但我很少去,影响不好。」她淡淡地说。走着走着人流就稀疏了,她站住了脚步说:「好了,我不跟你费口舌了,我还有事。」「我刚好闲得无聊,你这是去那锻炼身体啊。」我见她挎着运动包问:「让我来猜,你是上健身房。」
「一语中的,你怎猜出来的。」她有些惊讶,我故作平淡地说:「你的身材
受过严格的形体训练。」「这也能看得出?」她兴高采烈地,美滋滋地说。「别
人可能看不出,我是体院如假包换的毕业生。」我说,接着趁热打铁地:「不如
让我来指导一下,我不比你的健身教练差那去的。」「她也不是专业的。」她说
得没底气似的,我说:「那就更应该让我指导指导了。」
乘着她还在犹豫不决,我接过她肩上的挎包。「走吧。」挽起她的臂膊就走,她朝马路的对面一指:「走那边的。」横过了马路,在一幢并不起眼的楼里,有一个健身房。里面的设备简陋、器械残旧,通风也不好,一踏进里面,四处便充斥着汗味、烟味,人身上的狐臭味、还有女人的香水气味。「你就自便了。」她说着,便拎着包子奔更衣室去。
中间的一块空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地毯有些地方经过多次的磨耗发白,好几处还让老鼠咬出洞来。十多个女人在一女教练的口令中,正活蹦乱跳地甩腿扭腰送胯耸肩做起了健美操,对面是一面墙壁的镜子。
不一会,她便从更衣室里出来,长发用一根发卡松松绾住,蓝白相间的健身
服包裹下的身子丘壑峻峭摇摇欲坠,她迅速地融汇进了也是穿着袒胸露腹的那群
女子的队列中,长手长脚下地跳跃着,像一只笨重的狗熊在偷摘棒子,左腋下夹
了一个、右腋下又夹一个,一而再、再而三没完没了地重复着一个动作。我的出
现就带上了迷人性感的格调,足以引起那些跟她差不多年龄的女人兴致,她们巧
笑倩兮、美目盼兮,竭力将自己的身子扭得如蛇一样。
我斜依一架健身器,欣长而优美的姿势透着一股松驰和淡漠,我的手中玩弄
着一瓶矿泉水,而紧抿着的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显得挑挞而自信。逮住了
短暂的休息时间,她到了我的跟前,并从我手中接过矿泉水咕咚咕咚地一顿猛喝,她赤裸的背脊粘着汗珠,在灯下面一闪一闪地折射着很多晶莹的光芒。
「怎么样,跳得好吗?」她用白色的毛巾擦着汗,尽量地和我挨得近些,脸
上有种愚蠢的得意。「不怎样。」我不屑地哼了一声,对于她的这些小伎俩我已
了如指掌,一个女人和一大群女人,她的心理肯定有了微妙的变化,何况周围又
是一大群像残花将败而回光返照地美艳般的同类。
「那你说该怎么练,你可说好了,特意来指导我的。」她心满意足地把毛巾
扔给我,我一边微笑着倾听,一边比划着动作跟她商榷商榷,还不时地附以身体
局部亲妮的接触,我觉得她就是在做给周围的女人看的。
她们的教练拍着巴掌又把她召了回去,她在队列里,微仰着头,轻摆着腰,一径是那么不慌不忙地起舞着;女人的虚荣像赘生物一样总是从感情生活最薄弱的一环滋生出来,不能轻易摘除,它时常在某个地方某种场合发作。
为了配合她那点可怜的虚荣心,在她再次回到我跟前的时候,我把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并用毛巾试擦了她丰腴的臂膊,对于我这充满挑逗的举止她并不反对,表情却颇有些紧张。
她的脸上湿淋淋的,汗珠恋恋不舍地从她白皙的脸上淌落,有一颗流渗到了
她的脖项,再慢慢往她高耸的胸部,我得寸进尺地用毛巾的一角在那里按压,她
慌乱地挪开了身子,并回头四顾。周围的其他人逐渐地散去,像是剧场的帷幕慢
慢地降落,嘈杂地响起了观众翻弄座椅的声音。她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冷漠了起来,甚至眼里有过一些叽讽的神色。
「干嘛不到我们会所练瑜珈。」张燕总是花尽心思地在吸引女人这方面显示
出创造力和生气,我说:「而且环境绝对比这儿好。」「为了逃避像你这样的男
人。」她恶意地在我眼前晃动食指,妩媚的笑着。我伸手抓住了她的食指:「我
又不会吃了你。」然后,讪讪地收起了我所有的表情。
第五章
酒店位于这个城市里最为繁华的路段,品字形的建筑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自
有说不出的奢侈,散发着毫不张扬的优越感。天鹅会所就在副楼,占去了品字中
的一个口。跟别的娱乐场所不一样,天鹅会所的服务员一律都是男性的,而且长
相不差身材不矮。
下午三点我才会起床,打了一个长长的如鱼般的哈欠,午后的阳光照得窗外
亮晃晃地刺目,我全身放松心情愉快地吹着口哨,在卫生间哗哗地冲涮着身体。
然后用浴巾裹住身体,在屋里来回走动,电热锅里正煮着牛奶,我要把半长的头
发修饰好,脸上要涂抹些香蜜。
简单地吃了几片面包,老赵又把我的摩丝弄得没踪影,现在我觉得跟他同处一室是场灾难,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把我晾晒着衣服弄落到地上或是故意在我的床上弄湿点什么。
现在我野心勃勃精力旺盛,这个城市就像一块散发着芳香的蛋糕,等待我分
上一羹。会所门口空荡荡的,一缕阳光从梧桐树的叶隙酒落,而穿上站在私人会
所闲人止步牌子边的老赵,看起来更加萎偻,那制服显然过于肥大,就像披上一
件不断散发着霉味的袍子,沉浸在没完没了的哀叹中,他的心碎了、脸青了,每
天怒气冲冲地在大门口,诅咒着张燕还有我。
推开玻璃门进去,便有一股冰冷的气流迎面而来,说不出的清爽惬意。这个
时候并没有客人,从悬空的楼梯上了二楼,冬子独自高高的坐在一张高脚凳子上,倚着吧台喝着黑啤。他穿得简单而时髦,头发用发胶打理过,额前一片略略地飞扬。后边是一面原木的货架,林林总总地陈列着各式名酒,见我进去,朝我扬了扬手中的啤酒,我抱拳谢了他。
一角的沙发上,张燕正唠叨不休地数落着叫阿杰的。阿杰正奋力征服着盘子里的一块牛排,看着也是刚起床,还没吃午饭,我们都是夜的使者。对于她一连串密不透风的话似听非听一脸漠然。
「你怎能得罪客人,我可告诉你,来这里的都是我们的上帝,没有你选择的余地,别忘了你是做什么的,如若你觉得钱赚够了多了,你可以跟我说,我毫不眨眼的,你可以走人。」她的黑发披在苍白的脸上,像是住在幽幽深宫层层幔帘后的女王,手里操纵着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所编织起来的无上权力。
「怎回事?」我挨的冬子,他笑着说:「那个邹董,你还记得吧,昨晚让阿
杰放了鸽子。这付狗皮膏药,黏上谁谁也脱不了。」见张燕拉长着脸望了过来,
他赶忙减口不语。我要了一杯白开水离开了冬子,倚在二楼的栏杆上,当下面的
客人多了起来时,从这里可以不冒风险地窥视穿低胸衣服的女人们各式各样、深
浅不一的乳沟。
张燕跟着过来,她把一头长发盘绕在脑袋上,耳朵有一粒闪烁的银钉,黑色的衣服更衬托出她皮肤的白皙,那种白色在灯光下有蜜汁的芳芬,使人有种做梦的感觉。她说:「叶小茹对于你到她的厂很是不满,把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举起杯子,发现里面已是空着了。她雪白圆润的肩膀和丰腴的臂膊挨得我更近了,她悠悠地说:「你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道了,现在就像是铬上印记一样。」我说。
「不过,她对你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就是欠缺些火候。」她眉眼间风情毕
露,咯咯地笑着说。我问:「怎么说。」「傻瓜,就是在取悦女人方面,还没有
那么多手段。」她说得更露骨:「要不要我教你。」
下面开始有客人到了,她转过身子,我盯住她的背影:「昨晚你好像不是一人睡吧?」「你在意吗?」她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然后一字一句地说:「这都不该是你费心的事。」说完,那俱穿着黑色的细肩带长裙,手戴着仰幕者送的钻戒身子便婀娜地扭走了。
接二连三地来了好几拨客人,这个时候出现的大都只在底层的酒吧逗留片刻,她们脸上都有一种伺机放纵自我推销的表情,而事实上她们相当一部份是各大企业各大公司的决策者,再就是各大外资企业的佼佼者,大都分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可一到这里,她们的脸上都统统都是暧昧的样子。顶层有游泳池,游泳池下面还有健身房,有桑拿按摩,再就是棋牌室、餐厅,她们在这里或是小憩、或约好了等人的,然后就各自奔向既定了的巢穴。
冬子领着两个女的进来,其中一个我认识,姓郑他们都管她叫明姐,这女人
长得一般,既不艳丽也不温柔,如果没有那咄咄逼人的脾气外,是那种子过目便
忘了的角色,除了有一个美妙高耸的胸部,其它的乏善可陈。她一进来就高声谈
笑,这人走到那里都带着她单调的热闹,冬子在下面朝我招招手。
灯光像是酒杯倾泻而出的琥珀液体洒在地板上,穿着白色衬衫系着红领结如
同木偶的服务生整洁有序地穿行。
明姐和冬子像是连体婴儿一样紧紧地挨在一起,另一端的女人四处打量着,不时,端起杯子喝着加了冰块的开水。我走近时,郑明摇晃着屁股逃避着冬子的手,嘴里咯咯地笑着,一只手也没闲着,就在他的裤头里摸索着:「一说这事你就来劲了。冬子指着旁边的沙发说:」你坐。「又向她们介绍:」这是阿伦。
「这不是门口那保安吗?怎干这个了,想必是想钱想疯了吧。」她的贴附在
冬子的耳朵说的,但我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走吧,我们上楼吃饭。」冬子说
着,把缠在他身上的她挣脱了,明姐指着对面的那女子对我说:「这是我的好朋
友玫,你可得照顾好了。」
三楼是小型的餐厅,一条天桥巧妙地连结住酒店的宴会厅,这里以饭菜昂贵
而可口出名,高高的灯柱、贴着花纸的玻璃门,包厢里布置豪华雅致,墙面涂上
了一层复古情调的油漆,优雅的赭色,光滑厚实的质感,很适合小女人的审美情
趣。
我最后进了房间,冬子和郑明依然紧丰挨着坐一块,那个叫玫的女子独自坐
到他们的对面,我拉了椅子就坐到她的旁边。看得出她也是个热辣的女子,穿一
条曲折紧张的裹胸蕾丝裙,无吊带、露背、超短,一朵一朵影影的黑玫瑰里,透
着肌肤如玉。
接下自然是我问了她的近况,知道她已是一房地产开发商的太太,吃着老公、花着老公,成天无所事事,无聊透顶地东游西逛,变着法子打发日子的闲情少妇。
对我们这里的菜式明姐耳熟能祥,不一会,菜就上来了,于是,宴席像一场盛大的演出,贵宾总是郑明,享受公主般的宠遇。第一筷子菜,无一例外,冬子总是夹给她的,像臣仆给公主献礼,无限忠诚。我替玫也挟了一筷子的菜问:「第一次到我们这来玩的吧。」「明姐硬是拉着我来的。」她有些腼腆,娇嗒嗒地回答。
「玩也得玩得有挡次,像你成天跟那些下三流的人厮混,小心变得跟他们一
样,毫无情趣。」郑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我只是领你进了这个门,小心
再多几次,你便乐不思蜀了。」她浮起一个诡异的笑容,看来既清纯又满淫荡的。冬子对玫也颇有好感,能感觉到他呷了一口红酒,拿眼直勾勾地对着她凝视。
她不动声色,嘴里塞满了蝽子鲜美的汁液,忽然一瞥眼,见郑明一直气鼓鼓
地看她,脸拉得山一样长,一低头,原来她的领口微坠,胸前一抹的雪白,那两
陀肉球呼之欲出,不经意地一拉,顺手揩揩满嘴辣油。郑明这时大叫一声:「这
是怎回事啊?」她火冒三丈地重重扔下筷子,冬子吓得一惊,愣愣地回过神来,
我忍不住想笑。
郑明指着一根从汤里捞出来的毛发,气鼓鼓地说:「怎不找个秃子当厨师。」冬子慌乱起身招来了待者,餐厅的经理也过来,当面向郑明道了歉,让待者把那乌鸡枸杞汤端下,一会儿工夫又送上一盆新鲜汤外加赠送的甜点。
从三楼下来,眼前靡靡之间舞动着的海洋呈现出来,人声嘈杂幻影交错。还
有遍地的沙发、分支的烛台、艳情的落地垂幔。二楼有不少情侣相依相偎地散坐
在各个角落,也有的形单影只的女人带着漠不关心的表情抽着烟喝着酒。寻着一
处座位坐下,冬子问她们:「再喝点什么?」这里的调酒师能调出四十多种马丁
尼酒,也能表演各种高难的调酒动作,甚至有时兴起还要在酒杯弄出一焰火出来。
「荡妇戏春。」郑明肆无忌惮地说,而玫却露出了惊骇的表情,吵闹芜杂的
音乐使每个人脸上都带有一种奇异的亢奋,仿佛怒气冲冲,却又柔情似水,泛着
光。酒端了上来,锥形的杯子却是红白绿三层,顶层的绿色浮动一颗草莓,极像
女人苍白的身子浸泡在水里。玫浅浅地抿了一口说不怎样,冬子凑趣地说:「喝
多了你就清楚。」
酒越喝越多,沙发越坐越陷,从座位能看到下面的人影幢幢,如黑黝黝的树枝交叉在一起,位于酒吧底层的跳舞场正呈现一片轻松快活的气氛,酒精、口红、香水的气味飘来飘去,男女紧紧相依着扭摆着身体。
郑明拽着冬子投入了舞池,下面的灯光碎光闪烁,几乎每个跳舞的人身上像是蒙上了一层正玻璃似的东西。郑明丰腴的身子就像快要昏倒了一样,紧紧地攀在挺拨的冬子身上,冬子把手搭在她的腰间,不时地把弄着她肥厚的臀部。
我故意用不加修饰的眼神直视着玫,我在她的眼里还是看到燃烧着的小火苗。她咕咚地喝干了杯子里的酒,似醉非醉的眼神在灯光的暗影下分外地撩人,她对我柔情绵绵地笑了。「走吧,我们也跳去。」她说,我们一同步入舞池,她把柔软无骨的身子紧贴住我,任随我带动步态踌躇地摇晃。
喧闹的环境使我们不得不彼此嘴唇凑上耳朵说话,当不经意的轻触发生,竟然的一丝丝情欲上升的倾栗,话题可以很放肆,因此更多的欢笑,欢笑融化了陌生,我们竟然有了耳鬓厮磨的感觉和行为。
我告诉她:「看后面谁来了。」她莞尔一笑,「不需要小花招。」但还是将
脑袋侧过去,我的唇已结结实实吻上她的唇,她的身子好像凝固了似的,浑身触
电般地颤栗起来。
正当我再一步挑弄她时,她却双唇紧闭住了,身子也随着退后了一步,我悻悻地问:「你是累了吗?」「我不习惯在这场合的。」她说,说完双手搭到我的脖项上了,更加紧密地把身子缠住我,我不知她如何超越这一道暧昧的界限,从谈话到亲吻,也许她厌倦了自己的谨慎,她不想总是在世人的眼里是一个干净但空无一物的淑女,良家妇女也会有突然想踏进另一个世界的欲望。
一起上楼时她还在犹豫不决,当然,跟一个比她小八岁的男人上床,更何况
这个男人还是从事某种暧昧的职业,这对于她来说很费思量。从这边乘电梯就能
直接到达酒店的房间,电梯里的灯光依次地闪烁,我再次亲吻了她,这一次是我
主动挑起的,我的嘴唇潮湿温暖像是奇异的花蕊很快地吸住了她,我们舌尖像是
两条柔滑的丝绸交相叠绕,她如醉如痴地吮吸着。
我的一只手抚摸到了她的胸前,隔着衣物轻捻着她突起如花蕾的乳头,另一只手滑到了她的大腿上。到达了我们的楼层,「叮当」一声电梯停住了,她的身子一抖,我们分开了。
进入了房间,一张大床足够让我们发疯发颠,再一次拥抱接吻,她那件轻薄
的衣服在不知不觉中已脱离了她的身子,她的乳房尖挺充满弹性,当我拱着脑袋
用舌头吸住时,她的双手紧张地揪住了我的头发。舌尖卷着圈儿舔舐着她的乳晕,她的腰身在不安地扭动着,嘴里发出了如猫般的呻吟。
起初她还是羞怯地在我的身上抚弄,随着肉体的快乐来临,一下麻痹了她的大脑知觉,夺去了她所有的智商和贞操的慨念,她突然力大无比地把我推倒到了床上,气喘吁吁地解开我的裤带,当她从裤裆地掏出了我那勃起得很厉害的东西出来时,她的眼里现出惊异,显然我那庞大的东西使她局促不安。
「别紧张,放松开身子,余下的让我来。」我说着,把她放平在床上,脱除
了她黑色的内裤,她那最为诱人的一片隐处,神秘而幽深,如同萎萎草丛遮蔽着
小溪,拨开草丛小溪水流花开。她的双手紧捂住那地方,喃喃地说:「你要轻柔
些的,别弄伤了我。」
我拿开了她的手说:「你傻,怎会呢。」及至当我用舌头吻到了她两腿间的
那一处时,她还心有余悸紧挟住双腿。「好了,要不这样,我们洗个澡。」我说,没经她同意,就横抱着她一同进了浴室。
打开了水洒,让那温水像亿万道光缕一样洒落,淋头扑面而来,热烈而亲妮地淋浇着我们相拥的胴体。她仰起了脸,把嘴唇微微翘起,我再次用嘴唇压住了她,我们就这样在温淋淋的水中亲吻,舒缓而长久,不急不燥地吮吸着对方,感到了双方的欲望在慢慢地挑动了起来。
她的身子在我怀中不安地扭动起来,我的嘴唇滑落到了她的胸前,当我用湿润的舌尖挑逗着她的乳头时,她扭动着纤细的腰肢逃避着,我从她的身后搂住了她,一只手从她的小腹那儿滑过,捂到了她湿漉漉了的那丛毛发,她高高地翘起臀部逃闪着。
适度的水温如箭一般射落在我们赤裸的身上,灯光在腾腾的热气中变得昏暗,我好像听到了她扑扑的心跳,感到了她血液流动的声音。从她嘴里吐出了悠悠绵绵的呻吟,粗硕的东西从她的后面悄悄地推进,在她膨胀了的下部摩擦着,她抬高了一条大腿,那条腿的脚尖绷直,像是跳芭蕾那样紧张着。一阵的快感突而其来从我的小腹开始波及全身,湿麻麻的东西从她腻滑的下部抽出,再是慢慢地推动,感到她痉挛的里面的一股如泉般涌动。
我紧紧地抵住她的里面,隔了片刻,她的腰肢扭摆了起来嘴里还虚张声势般
地大声叽哼,把个臀部抛高降低摇摆不停,我再也不加怜悯一刻不停地摧动着那
东西。从模糊的镜子里,我看到了她一张五官不清幻影般的脸,脸上的眼睛大大
地圆睁着,半爱半惊。
第六章
回到了床上,玫逐渐地适应了我欣长硕大的东西,随着我每一次有力的冲撞,她也能凑起腰臀承纳邀欢,而且越来越为欣赏。她屈起双腿高悬在空中,甚至恬不知耻地拿起自己的手指掰开那地方,就像是洞开着的城门,迎接着千军万马的侵入,如同受虐般地发出痛苦的嘶叫,以此来激励我肉体的兴奋,更加猛烈的冲撞。
我们像是潮汐溃退后遗留在沙滩的两条鱼,在热辣辣的灯光暴晒下疯狂地扭
摆,床上充斥着精液、唾沫、汗水。我用魔鬼般的劲头把她一次次地推向激情的
高峰,我发觉身下的这个披着一头垂至腰际长发,有一双多愁善感眼睛的女人,
对性欲的贪婪更是无穷不尽。
一阵悦耳的乐曲,从她扔在地上的手袋里传出来,我停下了纵动,而她竟用
双手扳着我的臀部,摧促着我:「别停,不要管它。」我继续地在她的身上沉浮
起落,乐曲再次响起,而且连延不停地。她终于有些沮丧般地放松着身子。「帮
我把手机拿来。」她连挣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我从床上摇摇晃晃地起身,将她
的手袋从地上拾起。
她从手袋中拿出一只小巧的手机,电话中一个男人的声音,责备着她为什么
不接电话,声音有些大,但没有发怒。她说:「打牌哪,好的,马上回。」说话
间,她竟跨过身子坐到我身上,蹭动着臀部寻找一个最合适的位置。
我心领意会,挺着那始终都处于勃起像是橡胶一样的东西,准确无误地戳进了她里面。有一声轻微的叫声,电话那头焦虑地在问:「你怎么啦?」「没什么,刚抓住了一张好牌。」她说着,朝我诡异地一笑,自己蹿动起身子。
话机不时有静电滋滋的声音,她好像不想马上挂掉一样,一边扭动腰肢一边
说:「今晚你怎那么早就回家?」「几个人喝酒,没意思透了。」那边说,她把
我的手放到她的乳房上边,还用细腻的手指去抚摸我的手背,尽量地把声音放得
自然些:「那你先睡吧,我这一圈完了就回。」
她蹿动得更加卖力更加欢快,电话刚一扔下,就把自己的身子翻过,高高地抛起个浑圆的臀部朝向我,我从她的背后插入,随着她的一声尖叫,她的肉体膨胀了,感官灵敏了,一切像是焦渴的花朵,吸吮着我如火如冰般的触击。
我的冲击一下子地使她发狂,她的身子跟随我的起伏灵活地动荡,我那粗硕
的东西如同挖掘宝藏一般地在她里面挑插、左冲右掏,她的肉体在我粗暴的蹂躏
下颤栗,在放纵的呻吟和肉体的撞击中,渐渐地她耗尽了体力,本来双膝跪在床
上变成整个人趴倒在床上,她的眼睛在灯光下由于兴奋而变得湿润,她的嘴唇在
高潮的冲击下张开了又闭上,有点穷途末路了的感觉。
「我要回去了。」她无力地说,我吻着她的耳后。「好的,我送你。」「不
用了,我自己走了好,你再睡吧。」她的语气虚弱,但不容置疑地。她坐起来穿
衣时,我从床上用手臂圈住了她的腰,而且把脑袋挪到了她的大腿上,她俯下身
温情脉脉地亲吻了我的头发。
脱开了我的拥抱,她迅速地穿好衣服,并在脸上补上了完好的妆,使得她那
本还年轻漂亮的椭圆的脸上,闪着半金半银又类似玛瑙般的光芒,如同回到了她
年轻的岁月,端庄里的调皮和只有调皮的少女才有的那种逗人、动人的表情。
到了门边,她突然折转身,跑过来在我的耳边说:「下次你再遇到我,别说
认识我。」她伸手整理着额前的刘海,投手举足间某种女性特有的精致优雅又恢
复了。那时候我被严重的沮丧笼罩住了,当然地,下次再遇到她,也许是在商厦
中陈列着顶尖名牌的橱窗,也许是等候在地铁站台,可那时的她一定是流光溢彩、浮华张扬中依然有淑雅、内敛之气的富家少奶。
厚厚的地毯踏上去悄然没声,她像一阵风般地消逝去,我顿时陷入了空荡荡、静悄悄的寂寞之中,感到亮晃晃的灯光像刀片一样能割伤眼睛似的,我将身体重重地扔掷到床上,柔软而丰腴的床垫弹了几弹。我自欺欺人地想,其实这只是一场游戏,既娱乐别人也娱乐自己,这个社会就是一个极大的娱乐场。
再回到二楼的酒吧,已近打烊的时候,客人剩下的寥寥无几,像是撕杀后的
一局象棋,几个棋子零落地残留在棋盘中。张燕独自坐在一角,旁边镀铬的酒柜
支架在她的面前发出明晃晃的光芒,酒瓶永远蓄满着醇香的液体,而酒杯却是一
饮而尽后的空虚。
我从暗处走近她,说:「你也有喝闷酒的时候?」「收工啦?」她反问我,我点了点头,坐在她的对面。「不请我喝一杯吗?」我显得轻松而活跃,跟对面的她强制抑住的不安形成对照。她把整瓶的红酒推到我的跟前,说:「还想不想再挣点?」「谁?」我手握着酒瓶,她紧盯住我的眼睛。「我。」她话一出口,有种举座皆惊的效应,我抬起头来,看见她的表情的种怪里怪气的,眼睛里是一种让我佰生的神色。
「走啊,我给你打折。」我牵牵嘴角,算是一个微笑。那一次我在她家里发
现她有一个男人后,我们之间的那种明晰的关系,开始变得模糊而复杂,仿佛一
条笔直平坦的路道,进入了一片原始的林地,开始变得弯曲而又时隐时现,时现
时隐,捉摸不定。
从酒吧出来,我们的步伐一同碾过宁静得出奇的街道,路灯橘黄的光罩着街
道两旁关闭了的商铺和树木,我侧过脸,借着路灯暗淡的光影仔细地看着她的脸
:「你最近好像瘦了。」「你似乎悲天悯人。」她将步子迈得大了一些,故意地
将我们的距离错开。我加大步伐,而且搂住了她的肩膀,把鼻子凑近了她的头发。
「怪好闻的。」我说。「你的情绪不对劲了。」她半真半假地说。我知道,在我们之间的潜意识里还有一层超乎寻常的东西,但谁也不愿捅破这一层。
在她宽敞的公寓里,整个房间好像飘荡着黛青色的空气,当着我的面,她将
身上的裙子脱了,只着内裤在卧室里转悠,她说:「我要洗个澡,你帮我放水吧。」
酒柜旁边有一套音响,我揿着开关,听到了一阵佰生的激越的歌曲,那是上个世纪的音乐,产生于一个混乱的年代里。这不应该上她的,我突然地明白,那个在她床上的男人,应是那个年代的老家伙。
她拿了睡衣浴巾出来时,见我还徘徊在音响前,嗔怪地说:「你没听到我说
话吗?」我猛然醒悟,转身进了浴室,把水喉哗哗地开了。「那张唱片肯定不是
你的?」我试试水温说,她在镜前摆弄着头发,说:「我还没到那年龄去。」
我对着镜子狠狠地说:「你应该找个好人家,把自己嫁了出去。」「英明之
举。」她说,论起口舌之争,她毕竟老练,还击起来,让我有些招架不住。没等
浴缸注满水,她就扒光自己急着扑腾了进去,浴室里云雾缭绕,朦朦胧胧的她躺
在浴缸里,雪白而粉嫩。
「你就只会这样站着让你的顾客自己泡在浴缸里吗?」她大声地嚷嚷。对于她心里的某些想法,我猜到七八分,知道她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多少有点无所谓了,能把肉体放到一个稍微舒适的地方,释放某些积压的欲望,自然不能以得失论之。
我用手指在雾蒙蒙的镜上拨划,有些意气用事地说:「你要我做什么?」我
上前蹲下身子。「你想该做什么?」说着只见她闭着眼睛。浴缸里是一池温暖的
清波,水面上飘着白色的泡沫,赤身裸体的她仰卧在浴池里,她用涂着大红指甲
油的手指和脚趾把一簇簇泡沫勾弄起来撩拨到自己的身体,妖冶得惊心动魄。
拨开水面的泡沫,我的手在她的身上抚摸了起来,她的肌肤细腻幼滑,能感
她弹性十足的乳房在我殷勤的拨弄下膨胀充实了起来,轻柔的手指像条鱼似的在
她的身上划来琢去。然后,她站立了起来,在花洒下面冲净了身子,示意我用浴
巾试擦她的身体。
她大张四肢,不时地支使着我,我围着她雪白的身子团团乱转,突然,她将她尖巧的乳房送到我的嘴上,并且把自己的身子颤得如花枝摇曳,我张开嘴唇含住了她的乳房。「对了,这样很好,再把舌头放温柔一些。」她说着,很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好了,到床上吧,我再教你怎样取悦女人。」过了一会,她说着,并率先
离开了浴室,我跟在她赤裸的身子后面,经过那套音响时,充满着激情的歌声还
声嘶力竭地,我粗鲁地把那电线拨了,歌声嘎然而止。一踏进卧室,她已把自己
平滩在床上,床头上柔弱的灯光把房间照映得更加幽邃,她赤裸的身子一半陷在
阴暗里,一半曝晒在光影中,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妖冶风情。
我就站立在床旁朝她俯下身,先是接吻,当我压住了她的嘴唇时候,她双手
捧住了我的头颅,随着她的移动,我的嘴唇吮吸着她的耳垂、脖项,渐渐地往下
落,在她的胸脯上面,她的乳头在我的舔弄下尖硬了起来,她也发出了蛊惑人心
的呻吟,压着我头颅的手开始用劲,推动着我的脑袋往下滑动。
那时候,有一丝光亮正好悄然爬上她的身子,斜斜地照着那一片如燕草般萎萎的发丛,像一条黄金的皮带,束在她的两腿之间,使得那儿每一丝淡金淡黄的细枝上,都泛着微细嫩嫩的一束光色,还有一股半清半腥的香味乘机向外豁然地散发。
我倔强地扬起了脖子,我的眼睛里一定是愤恨的,但浑身燥热、惊慌失措。
到此时为止,双方都有些心照不宣的个人利益,心底里都明白,当初曾经感动彼
此的情感,虽尚有余温,似乎无法再燃起火焰来。
「这样你就受不了,还想挣钱。」她唉声叹气地说,说完,她挣起身来,从床头柜上拿过了香烟。我摸摸脸上骤然凝结的肌肉,寻着火机为她点燃了香烟,她缓慢地吐出烟雾说:「你要知道,冬子凭着他的舌头就能让女人欲生欲死,心甘情愿地为他购车置房。」
「害怕了,哈哈哈。」她一阵大笑,笑声止息,脸上霜一般地凝重,刚是芙
蓉照水般的娇艳,此时时已是玫瑰带刺的威严所代替。「是不敢,还是不愿,你
可得给我说清楚?」「不是不是,都不是。」我慌得口齿不清,脸上堆出笑来,
「主要是太突然,我还没有那习惯。」「这就不懂了,一个大男人,如此婆婆妈
妈的。」说着,她屈起了一条腿。
在金钱和尊严面前,你很难决定是放弃尊严拾起金钱,还是放弃金钱取得尊
严进而更加渴望金钱。我还是在床底下朝她的小腹俯下了脑袋,我恨眼前的这一
幕,恨这个女人,但我冰冷的嘴唇还是往她那里滑落,尽管那个地方早让男人肮
脏的东西无数次进出。
跟着陈丽霞从那简陋的健身房出来,拐进了一条街道,市面的繁华和喧嚣便
隐去了,林立的高楼大厦不见了踪影,撞入眼帘的尽是住宅小区,给人的感觉是
清新、多绿、整洁,有阵阵花香在空气中飘逸。路上是幽静的,偶有三两小车经
过,再无让人心烦的市声聒噪。她一定就住在这附近,走着走着,突然她止住了
脚步问我:「你怎还跟着我?」我装疯卖傻地:「我也不知啊。」
「看来得找个地方吃饭,我对这一带不熟。」我察言观色地说,她正在犹豫,粗鲁地打发一个不算难看也不算危险的男人可能需要厚脸皮的。「那好吧,那边街角有一快餐店。」她指指前面说,走不了没多远,十字路口那边就有一装饰得像童话世界的快餐店,推开玻璃门进去,里面的服务生如同卡通人一样,带着木然的笑容。
「吃点什么?」我问,座椅是火车厢式的,我们并排一起。草莓奶昔,她说
着,把挂包放到了身后,一股玫瑰般的气息从她的头发她的腋下她的每寸皮肤发
出来。我作了一下深呼吸,要了一杯可乐。透过窗户,可看到大街两边的人行道
上都是游转的人,一个比一个行色匆匆。
「你经常一个人的吗?孩子该念高中的了吧。」我小心翼翼地问,她脸上是氤氲的微笑,湿涔涔的鬈发,白色的体恤一大片的汗渍,一切仿佛有种奇怪的脆弱的难以言传的美。「是在试探我的年龄吧。孩子在外地上学。」「不会吧,就上大学了。」我故作惊奇地说,她摇摇头:「是上高中,不过,我跟你相差十多岁。」为了强调,她特别地做出手势。
「那你就是我姐姐了。」我急促地说,她把脸一扳:「别肉麻。」我自讨没
趣,能同意跟我一起吃饭已是不容易的了,也不能强迫她笑脸相迎或风情毕露。
她吃得很快也很优雅像一只专心的猫,我们每人又要了一份米饭。
「其实你应该练瑜珈,比在那破健身房有效果。」我换过话题,她把头一抬,说:「很费时间的。」看来这话题让她有兴致,我继续说:「你不是很轻闲吗?打牌更费时。」「那是张燕硬拽我去的,我真搞不懂,她干嘛费那么多的心思。」她说着,认真地对着我。「好朋友就这样。」我故作平静地说,这样的语气使我显得更加成熟。
「我想不是的,我也跟她不是很熟,一定有阴谋。」她说着,脸上显出茫茫
然的表情,我的心头一颤,像是光天化日中让人剥光了衣裳一般,脸上热辣辣的。「怎会哪。」我讪讪地回答她。她也没再说什么,我们只是默默地各自扫荡着盘中的饭粒。
窗外的最后一抹夕阳消失了,天空慢慢地沉到暗黛色,远处的摩天大楼亮起
了霓虹灯,像透明的冰柱一样璀璨闪亮,城市在夜色的温柔中泛起无数欢乐的泡
沫。她坚持要她结帐,在快餐店门口我们分了手,我迟疑不决是否再约她,她也
有些徘徊,等着我跟她告别,但我还是挥挥手,也没说再见,就回头走掉了。
第七章
我终于让我的父母如愿以偿地住上了新房,来南方短短不够半年的时间,他
们便收到了我汇过去的十多万元,以致他们相信,在遥远的南方确实有个遍地黄
金的地方。我也在电话中对他们大肆渲染,说这里钱来得相当的容易,股票、地
产、橡胶、烟草、钢筋,拧开一样就往下哗哗地流银子。
他们听得兴奋异常,父亲粗大的嗓门一直在笑,不时地间插着真的啊真的吗之类的感叹,我跟他说再不要踩三轮车了,妈妈也不要起早摸黑在往菜市场拣那些烂菜鱼虾,正是享受好日子的时候,每天行行公园,找些老伙计聊聊天,每月我会寄钱给他们生活的。
南方的秋天还不那么冷,只有那高大的梧桐树不时飘落几片落叶,其实汇回
去的那些钱张燕帮我垫付了差不多一半,我说算借她的,她纠正说是我的预期付
款。我总会选择在晚饭这时间给家里打电话,显然,父亲的情绪很好,能感到他
苍老的脸上由于高兴而皱纹纵横,一副终于苦尽甘来的由衷感慨。
我在会所的门前的停车场收起了手机,甩了甩一头的长发,那时夜风轻拂,
灯光灿灿。天鹅会所高大的霓虹灯亮出璀璨的光芒,周围的灯光也五颜六色,多
且杂,远的近的,明的暗的,闪烁的抑或不闪烁的,像都糅于风中,一古脑地刺
激着人的视觉,让人真切地感到了都市之夜的纷乱。
停车场终于热闹了起来,老赵屁颤颤地比划着手势,把那些来车一部部指挥
到了空位中。天空也是纷乱的,不太黑的空中有朵朵白云在疾速涌动,当头的月
亮时而被云朵裹住,有时半天都露不出脸来。步入会所的那些女人们衣着艳丽时
尚,她们的脸上都挂着虚情假意的笑容,眼睛里却是寻寻觅觅四处探动的光影,
心中盘算着如何消遣一夜毫不浪漫的情欲。
强大马力的引掣轰鸣而至,一辆宝马差点撞到另一辆寻找停车位置的车子。
从车上下来的女人身材高大壮硕,戴着一副浅黑色的眼镜,宽敞的脸盘金粉银粉
涂上一大把,粗大的嗓门沙哑地说:「怎回事,磨磨蹭蹭地要待多久。」她就是
邹董,一家从事水产海鲜养殖的公司董事长。
老赵赶紧迎上去,对她说:「就好,就好了。」她放声地大笑着,说:「老赵,你干这个真合适,亏张燕那丫头想得出。」说完将手中的车钥匙朝他一扔,迈动着一双粗壮的长腿走了,她的腰板笔直,滚滚涌来的金钱,和永无满足的肉欲像两只扑动的翅膀,支起了她生命的全部重量。
老赵对那车子很熟络,一进一退就把车子停放到狭隘的车位上。见我凑着脑
袋朝车里打量,他开了另一扇门,让我坐了进去。「怎样,够气派吧。」我点了
点头,摆弄着仪表盘,老赵却把音响开了,一阵地狱冥火般的音乐强烈地轰鸣好
像要将车子掀翻。
他有些炫耀地说:「以前这车子,老子什么时候想开就开。」「现在可是阿杰在开,那天我就曾见过。」我说,他把手拍打着方向盘说:「现在让他吃香喝辣,轮不上我了。」「那个邹董,很有钱?」我小心地问,他说:「不是只有钱,到咱这地方的那个没钱,是她够大方、够爽快。」「难怪阿杰这么些日子,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我走了。」
我说完,打开了车门,他从那边拽住我的臂膊说:「嘿,能不能再借我点钱,这两天又输得一塌糊涂了。」我叹了口气,把身上的千多元都给了他。
进了会所里面,空气中有股类似雪茄的味道,音乐缓慢抒情,灯光忽明忽暗
地有些居心不良的样子,我在二楼吧台那边要了一杯白开水。从上面往下望,底
层涌动着一堆堆的肉体,随着音乐轻缓的节奏在晃,有种蛇虫百足倾巢而出的感
觉。一只手从背后搂住了我的腰,我不知是谁但我不在乎,这地方身体亲妮的接
触毫不为过,就是有人脱你的裤子也不用大惊小怪。
当我微笑着回过头,是叶小茹一张生动艳丽的脸。我反过手搂住了她,并很夸张地在她的脸上响亮地亲咂,她十天半月总要在这里出现一次,而且极喜跟小男生一般的男人厮混,每一次都略有斩获。她穿着蓝白的短裙,衬衫上还有一条蓝色的飘带,很像学生的制服。
我悻悻地说:「不要这样穿了,色狼都让你给招来。」她响亮地大笑着,我又继续煽风点火地说:「如果是在僻静的地方,你穿成这样,我定把你开了。」这时她的心里肯定甜滋滋的,像是有一条流蜜的河流,此时惊起一滩鸥鹭。
「那天我来找你啊。」她歪着头做出天真无瑕的样子,一旁的小男生脸上露
出嫉妒的神色,那是我们这里的一新人,漂亮得令人心疼,特别适合叶小茹这样
的女人。「你走吧,我不请你喝酒了。」我说,免得那小男生心里不是滋味,他
呷醋的样子让叶小茹性趣勃勃的,她把身子紧贴住他,对他说:「别在意了,阿
伦跟我很熟的。」
的确,她后来找过我几次,并在床上为我越来越是娴熟的枝巧高声尖叫。原以这她会一往情深地迷恋上我,再也离不开那火烫、剌激、爽透了的情缘。可是她很快地又泡上了这小男生,要不是这小男生的出现,这天夜里她肯定离不开我。
看他们携手并肩地离开,我的心里并没泛酸,当她从钱包里掏出厚厚的一沓
钞票,你不会指望她会一往情深地望着你。情欲就是情欲,用金钱换来的情欲才
不用让人担当责任,也不会陷进扑朔迷离的感情中去,金钱打击了随时会发生的
由情欲转为爱的危险。这里的空气沉沉地,压得人胸闷,沙发越坐越软,舞越跳
使人的身体越是释放,某一处有漂亮女人惊叫的大笑。
远端的一角,邹董独自占住了一吧桌,带着漠不关心的表情抽着烟喝着酒,
我端着白开水过去跟她打了招呼。「等人吗?」我问道,她的脸迅速地掠过一丝
烦燥,但却毫不忌讳:「我在等阿杰。」「怎没打他电话?」我坐到了她的旁边,她似乎喝多了酒,涂了过浓的香水,头发高高地像古代仕女那样束在头顶上,眼睛像玻璃碎片般那样闪闪发亮,有种令人不适的气息。
「关机了,这白眼狼。」她恶狠狠地说,随即口气又缓了下来:「你陪我喝
吧。」「可以,但我喝得不多。」我说,她招来了服务生,又开了一瓶酒,她举
起杯子朝我示意道:「干了,这是值得庆贺的干杯。」「什么意思?」我也举起
杯子,她笑着说:「我跟阿杰分手了,从这会开始。」我不置可否,只是把杯中
的酒干了。她也喝干了,又让我把杯子酹满,有些管不住自己的舌头。
「我总是心有不甘,是他甩了我的,我觉得我心倦了、人老了,我再也不再
找男人了。大慨再也没有小男生真的对我有兴趣了。」她像喝清水一样地喝着酒,脸上渐渐泛红,像一朵盛放的桃花般美艳。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她突然扬手把一只酒杯扔到了地上,一地白玉碎片。
服务生连忙跑过来,她从手袋里拿出了一沓烫金的名片,给了我,给了正在
收拾地上碎酒杯的服务生。「你们看,我为阿杰做了什么,名片都给他印好了,
办公室也定了,就差敲锣打鼓迎接他上班。」她嘶哑的声音高了起来。散发着香
味的名片上是阿杰的名字,头衔是她海产公司的总经理助理。
「真的不错。」我说,把名片交回给她,她抓住了我的手,把脸在灯光下微微仰起,其实她的脸并不难看,尖尖的脸宠,斜梢飞起的眉眼、紫红而毛孔略显粗大的皮肤,浓得欲滴的口红,曾经美艳过,但现在柳暗了、花残了。
她的脸紧贴着我的脸,音乐里她对我呼出热呼呼的气,她的声音很低,但我
还是能听出她是要我的,并且不是在这里,跟着她回到她的公寓。没容我回答与
否,她就率先离开了座位,音乐离我们渐渐远去,在门口,老赵已将她的银灰色
宝马就停在过道当中,她打开车门,发动引掣。我坐在她的旁边,车子很迅速地
开动起来,她把车开得又快又轻,显然还是很清醒。
我们在光滑的马路上飞,在城市一地霓虹碎金中飞,车窗大开着,在车里将脸对着窗外,让带着凉爽的秋风一吹,是赏心悦目的一件事,有种所有忧愁随风一扫而光的错觉。
车子开进了一个以奢侈富裕著称的别墅区,停在一幢围着雕花铁栏的三层楼
前,打开门时她说:「这是我的别院,没人打扰我们的。」说着她脱除了身上的
衣服,并把那外套裙子四处乱扔,光着脚丫领着我上楼。只着底裤胸罩的她,身
子越发显得挺拨,没有她这个年龄女人的臃肿,皮肤有些黝黑,但很幼滑。
卧室里,我们的身子迅速地黏合到了一块,她的嘴唇像是湿漉漉的蚂蟥在我的脸上搜索着,而且吮吸得特别用力。
一边亲吻她的手一边解除我的裤带,当她隔着内裤触摸到我那巨大的东西时,她显出了急迫的颤抖,显然,我的硕大让她惊讶。她放弃了亲吻,把我的裤子脱落,开始从观赏和抚摸,然后情不自禁地升级到用嘴唇吮咂,当她腥红的双唇在我那东西留驻探寻的时候,从口腔里涌动出来的唾液,从我的那东西快活凄然地滑落下来,一滴一滴,一串一串,浸湿了我小腹上茂盛毛发。在有些地方,她一掠而过,而有的地方,则浏涟忘返,不能自拔,忘乎所以。
从末有过的挑逗和刺激让我的心跳慢慢加快,吞唾沫时感到喉咙发干,我挺
硬了起来的东西撑在她的口腔里让她有不适的感觉,她停下了动作,身子从地上
挣起,朝洗漱间一指说:「你冲个凉先。」我进洗漱间的时候,她搬着一把椅子
对住洗漱间的门,手里不知那来的一瓶饮料,一边喝着一边对住我。高高翘起的
一支玉腿,让她窄小的内裤里春光泄漏,骚气逼人。
「别穿衣服。」那时我正在烟雾腾腾的浴室里擦干了身体,手里正拿着一件
棉质浴袍。她放下手中的饮料瓶子,双手抱胸围着我转,上下看了一遍,又让我
转过身去,我顺从地转了过去,又再转过来。她热烈地盯住我:「真棒,你有一
件让女人沉迷的好身板。」
她伸手抚摸了我的胸前,捻捏着鼓突的胸肌,她的手掌轻柔细腻满怀怜惜,
又视如珍宝般地揉搓。「一见到男人的身体,我就把持不住了。」她哀声叹气般
地说,又向下轻抚我的长腿,向上摸着我脖项。被她一双玉手抚弄得脸上搔痒痒
地,就像鱼儿摆尾时的轻拂。
我的那东西也随着弹跳起来,一蹿一荡的,她一把揪住了我的身体,力大无比地往床上一掀,就如饿虎一样凶狠地往我身上扑。那样子,她更像是个春情勃发的海盗,而我倒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女子。
床上骤时像是掀起了风暴,她就像一部不知疲倦的机器,肆无忌惮地在我的
身上驰骋,而我倒也乐得清闲地任她蹂躏,而我扮演地小男人的柔弱更加激发她
本能的野性,她变得更加疯狂更加放浪,她狠狠地揉我、压我、挤我,在我的身
上肆意地吮吸,随便地抓扯。
在她一阵风卷落叶般的扫荡后,她累得趴倒在我的身上,脸色苍白,浑身蜡黄,不言不语,人如死了一样。而我那东西依然坚挺地屹立在她的里面,一股涓涓的爱液温湿地顺着那东西惨流到了根部。
南面有两扇拱形大窗,透过大窗,躺在床上能看到月亮。是一轮满月,镜面
锃亮,于遥远的天际挂着,一动不动。如水光华泻入房内,泻到床上,静默无声,却煞是撩人。
我们似乎都在积蓄,酝酿着更加疯狂的动作。她终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来,对着我的眼睛说:「你跟阿杰不同。」为了她的这句赞誉,我把她的身子扳平了过来,然后,蹲跪在她的跟前,将她的双腿高高攀起,挺动着我那粗大的东西,一个就尽根没顶地攻陷进去。
起先她还扭摆着臀部凑迎了一阵,但随着我更加强劲有力的冲刺,她就彻底
地放弃了抵抗。我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把那东西舞弄得如风卷残云般的迅捷,一
下子,就把她带向了高潮,她的里面痉挛般地抽动着,当我喷射着滚烫的精液时,她像是婴孩一般地吮咂,随后她的呻吟如同秋末的小虫,叫出一阵阵将死的悲哀。
那天我们夜里赤身裸体,一丝不挂、无所顾及地大胆作为,我就呆在她的别
墅里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我们没有辜服这样的机会,饿了就吃,累了就睡,醒
了就行做情爱之事。我们沉没在浴缸里,在温暖的浸泡中她用电话指挥着她的分
司,把一车车的海产送到了酒楼,而当她还在吩咐着她的手下工人的时候,我的
那东西也肆意地在她的里面抽动着,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充满爱怜在抚摸着我的
脸颊。
「你饿了吗?」突然她问道,我用牙齿轻轻地咬着她粗壮的臂膊说:「我饿
得快虚脱了。」她湿漉漉地从浴缸里爬起,听到一阵盏盏的叮当声,我擦着头发
到了厨房,见她赤裸的背影在煤气炉煮着面条。她回头对我一笑:「只有面条。」说着用筷子挟起来喂到我的嘴边。
我们一人一口争夺着锅里的美味,四目相对,突然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我从
后面把坚硬起来的那东西推了进去,她就趴在炉台上扭摆着臀部。性欲的快感排
山倒海般地席卷而至,残存的那锅面条让她扭动的身子掀翻了,咣当一声,锅掉
到了地上。我们无从顾及,只是各自摆动着身体迎合对方的袭击。
临别的时候,就在她别野的门口,我们紧拥着亲吻,我的手抚在她的两腿间,能感到她那里的潮湿和温暖,像奇异的花蕊吸引着我继续地挖弄,她呼吸越来越急促,肉体的喜悦也跟随着我的抚弄突如其来。她的一条腿跨上门槛上,让我掏出东西斜插进去,抽动的姿势很别扭,没有强而有力的冲击,但她还是很受用般地开始了梦幻的呻吟,直到我再次喷射出了全部的热情。
第八章
我拖着沉重的双腿和疲劳的肉体回到酒店后面的宿舍,那是一幢老式的楼房,光线欠佳,黑洞洞的大房间,里外的墙壁都是灰白色的水泥壳,户外的墙比较灰暗,里面的比较白。床单上有一大滩的湿渍,大慨是老赵又将些湿衣服放在上面。我也顾不上那么多,疲倦就像潮汐一般阵阵涌动上来,我蜷缩到床的一角,昏昏沉沉地就睡过去了。
一阵嗖嗖嗖的响动把我吵醒了过来,我像鱼一样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睁开眼
睛时,感到了阳光像刀片一般亮晃晃地扎眼。然后,发现一个俊俏的女人穿着碎
花的裙子,在走廊那边晾晒着男人的衣服。
我满是纳闷地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她的晾衣动作,她将一件衬衣呼啦一甩,一下就像只大鸟在晾衣绳上扑腾了两下,她双手利索地在衣服上抖了几抖。突然伸展着纤细的腰肢,把脸凑到了一个男人的裤衩上,在裤裆的那一处嗅了嗅。
端着洗脸盆时了屋里时,我看清了她的脸,那是个丰满的长着一双圆溜溜大
眼睛的小媳妇,见我醒了,她绽开笑脸说:「吵着你了,俺是老赵的媳妇。」老
赵的老婆年轻貌美让我吃惊,或许是老赵过于早衰,一个曾让女人无数次在床上
欲仙欲死的男人,却让自己的媳妇压抑得只能偷偷地嗅着男人的裤衩。
「什么时候来的?」我说着,赶忙抓起了长裤。「刚到,老赵接了俺就上班去了。」她说着又忙开了,我站起身来穿上裤子说:「那我今晚给你们腾地儿。」
她的脸嗖地一下红了,我似乎听到了她心中幸福甜蜜的细流潺潺涌动的声音。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尽管张燕没有规定我们什么时候上班,但没有跟客人外出,都会在晚饭前赶到会所的。
从我们宿舍这边出来,只要穿过一条巷子就能绕到酒店的正面,这里的周围
还是住着不少搬不进新区的家庭,他们似乎都没什么钱,下了岗的主妇精打细算
着安排日工资常生活,不时有暴炒的菜香飘过香味来,穿着校服驮着书包的学生
匆匆地回家了。日夜交替的时光在这丑陋的楼房和破败的马路上空无声息地流过。而我却更喜欢这熟悉的环境,能感受到一种扑素的气质,暗暗地维持着我的自尊。
老赵像是别有用心似的,在门口截住了我,我笑着对他说:「你不说,我也
知道。让我晚上腾出地方是吗?」「你小子还算识相,中午时不把你拎起来就够
给你面子了。」他说着,把手搅住我的肩膀,我挣开他的,一脸的厌烦地说:「别勾肩搭背后的,看你一脸的倒霉相,又缺钱花了。」
「聪明。」他嬉皮笑脸地说。我摇着手:「我可不是你家银行,什么时候支钱就有。」我赶紧声明。他的手就在我的西装里掏,把钱包掏了出来,背住我从里面抽出几张大钞,然后,又把钱包扔回给我。
我像逃瘟疫一样地逃避开他,刚走近门口又回过身来,我问他:「喂,跟你
说个事,邹董想聘阿杰到那水产公司当总理经助理。」「知道,他去不了」他说,「为什么?」我说,老赵把瓶底仅存的矿泉水一仰脖子倒了进去,扯了扯领带,仿佛只要我有耐心,他就要发表一通长篇大论来。
「你傻啊,张燕那会轻易放弃手中赚钱的工具,就算她良心发现网开一面,。
「你现在比我想象的好多了,那个女人遇到你,会舍不得离开的。」她洋溢
言表地说,「真的。」我说,她从我的身上起来,一边寻出她的提包,从里面拿
出纸巾一边说:「我都让你弄得这样,更别说其她的女人了。」然后她一顿,可
能发觉说泄了嘴,脸上有一种不大自然的窘迫。「这么说你是阅人无数了。」话
一出口,觉得有些刻薄。
一阵难堪的沉默,街道下面好像也热闹了起来,空气里好像有一股葱油和熏
肉的味道,邻居们正忙着准备午餐。她把身上的衣服整理完毕,正对着新装的玻
璃窗涂抹着嘴唇。我从后面搂过她,在她的耳边说:「别在意,我没别的意思。」
「其实,我们就是这一种的人。」她悠悠地说。说完就挣开了我的拥抱,化完了妆的她,看起来更加娇艳动人,但眼里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高傲、冷若冰霜。其实正是这个女人,本质上是跟我同一类的,我们在某种意义是处于同一联盟的。但我们并没有相爱,她不接受我的爱,而现在我也提不起兴趣爱她,没有那个愿望,也没那个必要。我们就是这样变得坦然,有的是纯肉体的冲动。「走吧。」我挽住我的臂膊说。
我们一同出来,下了一层楼,邻居热情的老太太跟我们打起了招呼。「两口
子要搬过来吧。」「是的。」她绽开笑脸回应着,老太太好像来了兴致,站住了
脚步,好像要来一阵热情洋溢的演讲。
「你老忙吧,我们赶时间。」我急着打断了老太太的兴致,老太太还说着:「你们刚来,要是缺什么,尽管开口。」「谢了。」我摇摇手,拽住她走了。「看人家两口子,真的是男财才女貌金童玉女,过些日子再养个小宝贝,那就更加热闹啰。」老太太的声音还在后面紧跟着。这时,我发现她的脸上,有一种陶醉的满足,眼睛也跟着泛出了光彩。
我回到了散发着霉味的宿舍,我发现这个曾经伴随过我的屋子像墓地一样冷
清,到处都是细细的灰尘。白天也得开亮电灯,我在屋里仅有的就是一些生活用
品,再就是衣服之类,搬走时毫不费力。
老赵一成不变的抱着酒瓶子,用死鱼眼睛斜睥着我收拾衣物的身影。我把所有东西都装好也没说什么,手里拎着、肩上背着推开了门。他突然嚷嚷起来,跟张燕说,别再让人住进来,我要把媳妇接过来。
我看看他,又看看屋子,没话好说,内心里却泛起一股少有的酸楚,老赵的
身体越来越虚弱,没说几句话就粗喘了起来。动动嘴唇似乎要说些保重身体之类
的话,可说了又能怎样,对他来说毫无意义。我把一张倒了的椅子扶好,背着身
在桌上的瓶子下悄悄地压上几张钞票,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新的公寓里我睡得踏实,好比小时的襁褓。美美地睡上一个下午,我知道,
即便我心安理直的睡了,公寓外的世界还醒着,多情地醒着。冬天的下午似乎特
别的短暂,天已渐渐地黑暗了,打了李军的手机,不通,把电话打到了电视台去,那边说她正做作目。
我撒了个慌说是她家里的人,那头说,既是长途,我叫她。不一会,她就接了电话,对我的胡闹也没生气,还笑着说你也会骗人,不定那天就把我骗去卖了。我说我搬了新家,你也得来庆祝庆祝。她说,现在她走不开身,不知那个时候才完,叫我不要接她了,完了她就过来。我给她说了地址,我在巷子外面接她。
天气不错,天是蓝的,显得挺高,随便找个地方简单地吃了饭,然后四处闲
逛着,不时掏出手机,生怕错过每一次来电。倒是接了张燕的一个电话,问怎没
上班,我说在家收拾东西,有些累。
回到住处,这才仔细地打量着这幢过时了的楼房,周围环境都很空旷,门口搭着一个车棚,停放着各种摩托车、自行车,楼房底层有许多参差不齐的铺面,那些铺户的生意看来也有气无力。刚倒到床上想闭目,就接到了李军的电话,她说已把作目做好完事了,让我在巷口等她。跑到小巷的街口,然后就是近于漫长的等待,月亮在天上残缺不全,却很白很亮,空气里有种恋人们的味道,这是多情的夜晚。
一辆出租车停下了,她从车上下来,身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却将下摆束放
在长裤里,看起来典雅扑素,我接过了她手中的外套,并向司机付了钱。我们并
肩走着,这地方显然对于她来说很是佰生,一路上她不时环顾四周。
楼梯很黑很陡,我让她走在前面,然后手扶住她的腰肢。她穿着严密厚实的牛仔裤,把个丰硕高翘的臀部箍得毕现,看着让人生出许多邪念,冬季的夜晚,月黑天高,是很适合谈情说爱制造浪漫的。对于即将到来的故事我莫名其妙兴奋起来,感到小腹那儿热情膨胀了起来。
把门紧闭住,屋子里温暖如春,台式音响里放的是高响乐,那些和弦的震颤
性的旋律,传过出无可名状的渴念和动物般躁动不安。她把屋子逛了个遍,不时
地发出她的感想,留给她印象的是屋子像是早瓶装新酒,到处弥漫着旧式家庭的
气氛却摆设了现代的家俱,奢侈而陈腐的派头,有点不伦不类。她说。我让她坐
到了沙发上,那是张燕挑选的真皮双人沙发,情调别致的紫红,类似凋零玫瑰的
花瓣,也像极了动情时的嘴唇和女人器官的色泽。
她静静地泛起了微笑,茶几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食、口香糖、咖啡、啤酒,虽然跟她已有过一次肉体上的交流,但我们的关系还远没有到无拘无束的地步,我尽量地将这一切做得像是深夜间的促膝谈心。
我们各自镇守在沙发的一端,我为她泡上了上等的咖啡,她一边品尝一边说
些台里的趣闻逸事,说到高兴时,她自顾大笑起来,这时她的眼睛很亮,有一腔
盈盈欲滴的水色,激情似乎蓄势欲发,慢慢地我坐近了她的身边,我的一只手自
然地扶着她的肩膀,偶尔拨弄着她肩膀上几根发丝,我的心跳得厉害,预感即将
到来的幸福让我手脚发凉,但我没有表现出来。
她避开了我的扰弄,好像我们还没曾有过肌肤的亲热一样,她看着还很紧张,也许这一点让我认定,她还是个温情脉脉,没有经历多少男人的单纯女人。
墙上的石英钟清脆地走着,夜色一点点弥漫了这个橙红的小屋,心脏一下一
下地跳动,一次偶然的对视,我鼓起勇气将她拥进了怀里,她的双手也交绕着勾
住我的脖子,能感她手臂的力量以及身体里那种微微的痉挛。我很容易地寻到了
她的嘴唇,一种愉快的飞旋攫住了我,就像灵魂出窍了一样。她热烈地响应着,
顿时像一场温柔的雪崩。
我把她弄到了床上,并成功的脱除了她的牛仔裤,那张宽敞的大床让她激动,我用屠夫般的速度剥光了自己,当我高大的身躯像塔一般地压到了她的身子时,她将双腿大大地张开,很容易地接纳了我,连一点生硬的拘束感、羞耻感也没有。她在我的身下快活地扭摆着,我的喘息近乎魇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剧烈地抽搐着,双眼残酷无情般地放着兽类的光芒,气喘声像大风之末嗖嗖掠过。
一阵疯狂的攻击之后,我停下了动作,但那紧抵在她里面的东西还没疲软,
她捞过了忱头上的忱巾,试擦着我额间的汗水,然后,她说:「让我起来吧。」
如猫一样灵巧地翻过身子,她胯坐到了我的上面,手抚弄着我的那儿,把握到了
手掌中,她说:「我就喜欢这东西,像沙漠里肥美的仙人掌,很有肉感。」
随着就沉坐了下去,一经吞纳了我那东西,她就自己脱掉了上身的衣物,然后,一个赤裸雪白的身子就在我的视线中左奔右突、游移晃动、飘忽不定。那肌肤、肩膀、乳房,还有脚趾,无处都在活跃不停地晃荡。
她体内的爱液流渗到了我的小腹上,她的双眼紧闭着,一切都仿佛视若不见,一切都像是在无止境的膨胀,在黑暗中闪亮,一切都在迎合着体内的欲望。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睁大了眼睛,随着身子就是一阵急剧的颤栗,随后像是一只软弱无力的天鹅从湖泊上空飘然落下。
第十五章
「哎哟。我爽透死了。」她从我的身上滚落时说,这句话好像不是从她的嘴
里说出,而是从她的心里深处吐露出来。
历经了身心的欢愉之后,她又恢复了原有的矜持和雅静,似乎对刚才过于疯
狂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她轻侧过身子躬着背部屈起双腿,拉起被单盖住了胸部
到大腿的那一截。
「怎么样,你觉得好吗?」我从后边将下巴靠在她浑圆的肩膀上低语。可能
是我呼出的热气触及到她耳根的缘故吧,她的身子倏地一缩,没有回答。「怎样?」我再发问,她那满足后稍微慵懒的声音呢喃着:「不错,感觉挺好的,没想到男女间还有如此美妙的事情。」「不是吧,你没经历过?」我夸张地大叫着,她挥动小手在我的背上捶打。「我是说,从没男的给我这样的快乐。」
她说得大言不惭理所当然,像她这样貌美体丰含苞待放多少年了,身旁自然
不乏年轻痴醉的狂蜂浪蝶,嗡嗡飞舞,你贴他黏,门庭若市。自然也就不能做到
守身如玉,都什么年代了,我决不会去吃那云山雾水般的干醋。而且我也不是什
么善男,好像我们之间的交往都默许了各自的历史。她掀开被单就进了卫生间,
我迷迷糊糊地躺下身体,听到浴室传来哗哗的水流声,似乎还有一两声的喷嚏。
这个全市大多男人的梦中情人,对于男人理当有所挑剔,但偏偏却挑中了我,这也让我有点受宠若惊,既怕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又害怕失去,但我打定主意,享受这看似渺茫却又真真切切的爱情,正如开胃饕餮鱼肉的人,除了仔细剔除骨头以外,顾不上操别的心了。
她裹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问我要了件衬衫,她说她就不走了。我们相拥而
眠,她横摆着身子,轻轻地把头放在仰卧着的我左胸上,下半身却挨得更紧贴,
双腿交缠在一起。此刻两人也是这样躺着,没多久,我右手缓缓伸到她的肩后抚
摸她的背。她像是忘记了刚才的热情奔放,安静得很,像小狗般驯服地闭着眼睛,享受着我从颈部到背部温柔的爱抚。
自从搬到这屋子后,我跟李军的约会也就不用偷偷摸摸像做贼似的。她经常
的到来,使我这安乐窝里的气氛变得随意而又带着女人味来了,她带来了一大堆
女人的化妆品,从脸上用的到头发上的,从身上的到手上的,阳台上也多了些女
人的小玩艺,花花绿绿极其性感。
在我这里过夜时,第二天她总是很早就离开,有时也会遇到邻居们有意无意的窥探,有时也有人敲门借个东西,然后贼眉鼠眼地打量着屋里的情况。渐渐地随着她来往的次数频繁后,邻居们也就习惯了,耳目也就麻木了。
那些天早晨,当我从梦中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一丝阳光透过窗帘爬上我那宽敞大床时,听到我身边的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当我支起身子看见她的脸因为熟睡而带着十足的孩子气,白嫩的皮肤下面细小的蓝色血管若隐若现,嘴角看上去像婴儿般柔软,带着病态的红,眉头微蹙着,对什么不满或生气的表情,看着她的脸,我被一种奇怪的快乐打动。
如同贪睡的小学生,她总是要让闹钟吵醒后,才急急地从床上起身,清晨的
她总是很狼狈地素面朝天衣着简扑,逃荒一般地从我这里打车上班。而在她走了
后,我却还可以随心所欲再躺到床上,有时,连午饭也省了。
这天下午我刚想出门,锁房门的时候,邻居的老太太拿着水电单据上来了,她笑眯眯说:「劳你把这单给结了。」我客气地跟她打招呼,说好的,掏出了钱包。她凑近我也不急着接钞票,小声在问我:「经常来找你的那女人,看来很面熟。」
「那个?」我明知故问,看着她皱纹折叠的脸上透出一种善良的期待。「放心吧,我不会跟你太太胡说的,我不是那种爱嚼舌根的人。」老太太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我看着无法拒绝,就说:「那是我老乡。」
「是在电视台的吧,别怪我老眼昏花,她那声音,我一下就认出来的。」她
不依不饶地说,我只好含糊地点了头,「她比你太太年轻吧,我看你们两个也很
帮配的。」她继续纠缠着,我摆着手警告她:「你可不能胡说,人家可是出了名
儿的。」「我知,我知。」她见我的脸上有些不悦,连声说着。
我把钱递给了她,转身走了,她跟在我的后面,还喋喋不休地唠叨。「出了
名的女人是不能做媳妇的,女人出外,世面见多了,心也就花了。」一路上我回
味着老太太的话,她的语气真挚,把我当成一个涉世末深的少年来开导。我不以
为然,对爱情的饥渴与我从小的生活阅历不无关系,父母之爱、美满童年、稳定
的环境我几乎没有感受过。
冬天下午的阳光普照晒到人的身上有一种暖融融的感觉,白色的细密的尘埃
在街道上空漫舞,空气里依稀嗅得到李军身上那动人的气息。从前,我不喜欢这
个繁华而肮脏的城市,现在,我把自己想象成为这个城市中幸福的一员。像所这
个城市里的居民一样,工作轻松惬意,有钱但不很多,有个温暖舒适的家,还有
一段温馨迷人的爱情。
远远就看见老赵的身影,他东张西望地显然是在等待,我走近时,他把我拦
住了。他更瘦了,脸色有些苍白,他说:「昨晚你走得早了,等你不到。」「有
事吗?」他问。他说:「我请你喝酒。」「你赌赢了。」我不大相信地说。「不
是,我有事找你帮忙。」他吞吞吐吐地说,我摇摇手说:「别,钱的事不再提了。」
我坚定拒绝的表情使他很不高兴,不过他还是耐心地说:「你别用这种眼光
看我,反正等一下,你回宿舍咱们一起吃晚饭。」「干嘛要回宿舍,到街上吃就
行了。」我说,他一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媳妇来了。」「好嘛,我一搬了,你就把媳妇接来,心里老早就盘算着吧。」我笑着说。「你可一定来。」他说。「看吧,要是没别的事。」我边走边说。
这天既不是公众假日也不是周末,会所里冷冷清清的,只有阿杰无所事事地
在一张桌上摆着扑克玩,他的表情很颓废,老是抓着他不需要的牌。「喂,阿伦,你看我老是不顺,不知要出什么倒霉的事。」对着走近的我,他说。我上前一看:「你也信这个?」「很准的。」他说,又重新把桌上的牌收拢。
我在他旁边找了张空椅子,他一边洗着牌一边说:「我来给你算算吧?」
「我不要。」我阻止他。他也没摆上牌却说:「你红运当头,走的是桃花运。不
过,这运势看来,走得不远。」「还是算算你自己吧?」我说,「你再听我说,
其实像我们这样的,根本就不配谈爱情,那只是些水中月镜中花,自个骗自个的。」
他表情滑稽,口吐玄言,向我展现他的生活哲学。就像让谁触动了我心中一根疼痛的神经,我一下如同沮丧的钟摆一样,摇晃不定。显然对这从天而降的幸福我还没有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尽管我在心里总寻找着千百条理由证明我是优秀的男人,但还是无法摆脱自己的自卑。而我从事的职业更像一道阴影,时时刻刻笼罩在我的生活中。
如同身上的暗疾,无法预抖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就暴发了出来。「阿杰,这些年就没有女人让你堕入情网?」我故意问。他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随着故做从容地说:「有又怎样。也是可望不可及。」话题越来越伤感,对于此时满身沉浸在喜悦快乐的我来说,有一种话不投机无所适从的感觉,我借故走开。
老赵在宿舍的走廊支起了饭桌,我没到的时候他就开始喝上了,见我提着两
开头子酒过来,他的眼睛开始放光,充满了兴奋。「来就来了,还带着酒,以前
你不是常阻拦我喝吗。」他说。我把酒放到桌上,说:「就在下面的杂货铺,你
赊欠了他的酒钱,我也还了。」「那老头怎的了,连这点隐私也不给人留着。」
显然他很高兴,他大声地朝屋里叫喊:「你把菜炒了,阿伦来了。」「你媳妇过来了?」我问,他眨眨眼点头:「你现在搬出去,我也得弄个人作伴,是不。」「其实你就巴不得我搬走。」我把酒开了,一股浓烈酣醇的曲香迅速弥漫开来,他轻薄的鼻翅却努力地吸了吸。就听着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大兄弟你来了。」老赵媳妇穿了一身大金大红的缎子棉袄,艳得像只鹦哥儿,端着刚炒的菜放到桌上。
「你也一起来吧。」我客气地说,这女人又胖了,胸前鼓鼓的如小山。「我
再把忙一把,你们先吃。」又转身到了炉子前面,她的臀部紧绷绷的,像是充足
了气的皮球。几碟淡雅清口的冷菜,一盘红烧的大蹄膀,中间那根骨头竖起像尊
炮似的,我也不客气,坐下就端上了酒杯。
「找我来,不只是喝酒吧?」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问,他却只小小的呷了
一口,然后说:「阿伦,男女间的事你现在也懂了不少,你说,女人这没有我们
这些大老爷们的滋润,她们会成什么样?」「会搅得天下不太平了的。」我脱口
而出,他一拍大腿说:「对了,就像是一畦地,没有了男人的耕耘,那地就要荒
芜、干涸,甚至杂草丛生蝗虫肆虐。」
我一边酹着酒一边不解地问:「你的意思,是我们拯救了那些精力过剩的女
人。」「对啊,不是吗,让她们的男人得以喘息,也使她们的家庭安定和睦了。」他接过酒瓶,把自己的杯子酹满,然后攀起酒杯说:「阿伦,这些日子,你帮了我不少,总是让你破费,我不多说了,一切尽在这一杯酒。」一杯酒仰头而尽,侧过头来对着我照了照杯子,我浅浅地跟着抿上一口。
「倒退几年前,我也跟你一样年少有为,要钱有钱要模样有模样。」他鸣鸣咽咽似哭似笑。我又酹满了他的杯子,恭维着说:「老赵,你是明白人,到了这境况,还是先把身体养好了,那一日东山再起,也是一条好汉。」「我那东西不行。」他环顾四周,把嘴凑到了我的耳旁,声音并没减小。
「什么东西?」我一时还没转过脑筋,老赵不屑盯了我一眼,自顾一门心思专攻那只蹄膀,满手厚厚的油腻,我再把他跟前的酒杯斟满,看着他闭着眼一饮而尽之后,咂了咂嘴才开口:「那个东西,男人的命根。」
「不是吧,你把身体调好过来。」我故意摇着头,这下他急了,「当」地一
声,他把啃尽了的肉骨头,随手扔到了盘子里;星罗棋布的白麻子在红脸上更加
显现。说话的声音也高出了很多:「这是医药里的大夫对我说的,不信,我还有
病历。」他说得急了,还真的要起身,我苦笑着:「我就是看不懂,你不用找了。」
老赵的一切都是真的,确实在这最近他的身体渐渐不行了,而且竟阳萎了,偶然有了些冲动,也是怒而不坚举而不硬,这使他在夫妻的感情生活中涂上了一抹阴影。
「她知道了吗?」我把下巴朝那屋里扬了扬,想着他家里放着个貌若天仙的
娇妻,可也有难隐的苦衷。他叹了口气说:「早先还瞒着她,着实折腾了好长一
段日子。现在再也螨不住了。」他的脸渐渐变成黑褐色,那对眼睛张大了。
「你不知道,女人到了这年纪,是最能撒欢的时候,如若没了男人的慰藉,那浑身就像丢了魂似的,躁得不得了,脾气也跟着变坏了,说话也恶声恶气的。」「真想象不出,来喝酒。」我把杯子朝桌上一顿,我们又对饮了一杯。
「阿伦,你看我媳妇怎样?」他眯着眼问我,我随口答道:「不错啊,老赵
你挺有福的,娶了这么个贤惠的女人。」「我是说,她长得好吗?」他说。我把
我的杯子捂住了说:「我不能再喝了,其实,她真的漂亮,如果再花点本钱打扮,胜过城里的这些女人。」「阿伦,你帮我吧。」他说,我这时也酒劲上脸,脸上一阵阵的狂热。「你说,我若能做到,肯定帮你的。」
「帮我履行做男人的责任。」他坚定地说,我一时懵懂地,意会错了他的意
思。「老赵,你想那去,何必说得这么悲观,你的这病还不足致命吧。」他大笑
着:「你咒我死啊,我是说,你帮我安慰安慰我媳妇。」我的耳朵里哄的一声,
如同被针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老赵,你混蛋。」我牙齿咬着嘴唇,说这
话时我的声音慢、低、狠,吐出来的字像扔出了的石头。
「你别那么较真,你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只是如今我没钱,我要是有钱,你
不也得干吗?」老赵也有些急,他的一张脸变得紫红,像是关帝庙里的关公。我
气得把那瓶剩下的酒整瓶地拿起,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地喝下一半。指着他的鼻子
狠狠地说:「你我是朋友,我怎会做这对不起朋友的事。」「正是我看你能做朋
友,我才会找你帮这个忙。」老赵也大声地叫嚷起来。
避在屋子里的老赵媳妇显然听到了这我跟老赵的争吵声,正鸣咽着断断续续的抽泣着。「别说了,不行。」我摆着手,想起身离开,可是腿却像剔去骨头似的软绵无力,我的手努力地攀着桌子,老赵过来扶我,我这才能够站立起来,他一松手,我又像是一根圆木似的,滚到地面上。他蹲落身子想再次扶我起来,但也在极端绝望中无力地瘫痪了。我本来以为他没喝多少的酒,原来他竟也醉得比我更厉害。
老赵媳妇从屋子里出来,看见两个大男人醉得像狗一样,既不能站也不能说
话,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从何下手。我的眼睛像是罩上一层红色的玻璃,只能见
着她大慨的一个身影,但神志还是清醒的。她把我从地上挽了起来,我的整个笨
重的身体倒在她的怀中,在这个白白净净、油光水滑、一团和气的肉团里,好像
蕴藏着某种令人心安、令人信任的东西。
她将我弄到床上,找出几个忱头、被子把我的身子垫高,我只看见她一个丰
满的身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接着,她就去扶持老赵,把他放到对面原来我的床
上,老赵还能结结巴巴地说着话,只是我没能听清楚到底他说的是什么,我的心
内那时像波涛一样地翻滚着,越是想镇定我的情绪却越是做不到,然后,脑子越
来越混浊,昏昏迷迷的就不省人事了。
第十六章
门掩上了,整个屋子里就暗着,只有门的上端玻璃窗里透进两方昏黄的灯光,落到了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朦胧中可以看到屋里顺着一面墙高高低低堆着一排衣柜,正中的上面还有一些残了旧了的脸盆水桶,两旁还有一些年代久远的美人照片,闪着五彩缤纷的颜色,一张一张的笑脸,在微光里,都像漂浮在半空中,离纸老远。我觉得自己就像那上面的人,虚飘飘的不落实地。
我的意识这时在支离破碎的情景和细节中沉浮,像是幻觉却又真实。分明感
到裤子是让人给撕扯下了,那东西让一双柔绵的手掌给把握住,那手掌兴奋地抚
摸着、套弄着,而且把那东西放到了嫩滑的脸颊上摩挲,接着有一股热呼呼的包
裹,那东西让她吞纳进了口里。我想逃避、想制止、想反抗,但任何想法都无能
为力。甚至连想开口,却也喊不出声来。
接下去,是一个身体骑坐到了我的上面,眼前是火焰一般的红棉袄,下面却雪白光滑两条叉开的大腿,能感到那身子的重量和对方激动的粗喘,那种感觉缥渺朦胧,难以把握。那身子疯狂地在我的上面蹿动,而我却仿佛失去了意志,只剩下无法主宰的一具躯壳。
荒诞的如做梦般的景况在我无力的挣扎中延续着,那个骑在我身上的女人自
顾变幻出多种多样的姿势,她时而绷直着腰肢纵动不停,时而又蜷伏下身子压服
下去;她的双手扳在我的肩膀上,把自己的身子重重地砸落,如同骑在光滑无鞍
的马背上,快意地抖颤着。我的脑子里浑浊一片,思维无法集中起来,想拚命抓
住一点东西,冥冥中却什么也没有,感觉也分裂了、成了碎片。
过了许久,漫长的折腾终于停止了,对方的身子沉甸甸地扑倒了,我感到了
从一种无奈的束缚中释放出来,像一条跳出罗网而成了躺在沙滩上的鱼。接着疲
惫像是涨落的潮水席卷而来,将我淹没在更深的混沌之中。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精赤着下身躺在床上,天色黑了,房间里一点
一点地暗下来了,始终也没有开灯。我大吃一惊,但头疼欲裂、浑身的关节像散
了架一样,刚才的一切似梦非梦,我下意识地咬了自己的舌头,一阵剧疼使我打
了冷颤,嘴里立即有了股甜腻的腥味。老赵的媳妇就睡在我的身旁,一条粉红的
舌尖吞吐伸缩,她的脸侧贴在我的胸脯上,发出轻轻的鼾声,一刹那,像躺着一
个不相干的人。
我一下坐了起来,看到了床边丢下的衣物,我在脑海中把一些破碎的细节串
连了起来,立即明白酒醉了之后,镜钻进了老赵两口子设置好了的圈套,我几乎
气疯了,心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慨。我拍拍还沉睡着的老赵媳妇,她立即醒了,她
的眼里飘过一丝慌乱,双手自然地掩住了小腹下面的那一处地方,然后急急地下
床寻找衣物,她的臀部肉呼呼的,由于相互的拼挤,挤压成两个膨胀的半圆,并
且微微上翘,像乳房一样耸立,饱满的形状呈现出饥饿的欲望。
把裤子穿上了后,她侧坐在床沿上,拿手抚弄我的头发。「兄弟,就原谅嫂
子这一回。」她说着,眼眶竟有些发红。「老赵他不是人。」我狠狠地骂着。她
说:「他也是对我好,你知道,现在他都不能人事了,而我还年轻,我用手、用
嘴,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就是拚命想取悦我满足我,但越是那样地弄,越把我的
兴致勾引了起来,多少夜里我咬碎银牙暗自落泪,他也跟着流泪,你不知道我有
多苦。」
说着说着,竟自流下了眼泪,她也不去试擦掉,任由着那饱满的泪滴从她的
脸腮上滑落。我在床边的柜子上找到了纸巾,递给了她。这时发现我的下半身精
赤着,就起来下了床,把裤子找来正要穿上,而她竟像猫一样灵巧地从我的背后
搂住了我,把她的脸紧紧依附在我的后背上。「别这样,嫂子,把这事忘了吧。」我说着,她的双臂箍得更紧,能听到她粗重的喘息。「你就让我再快活一回吧。」她说着,腾开一只手往下滑,把握住了我那东西。
她看到了我出神发怔的样子,以为我默许了,竟车转身子蹲落到了我的跟前,她的双手攀着我的大腿,把脸贴到我的两腿中间,嘴巴一张把那东西紧含进去。我像一尊泥塑的菩萨一样,身子不动一下,连眼睛也没眨动一下。我不但感到被促弄了,而且感到被亵玩了,觉得一阵强过一阵的血流在无声畅快地游动。
我想搬开她的脸蛋,她的嘴唇紧紧地叼住那东西,似乎一松开这只小鸟就会飞走了一样。一种悦愉的快意很快地侵袭到我的脑里,尤其是含在她口里的那东西,快感像让针炎了一样,银针准确无误地戳中了我身上的某一穴位,使全身一阵发麻继而一阵飘飘然,仿佛全身的关节和经络统统地更新。
那东西也在她温湿的嘴里肆意地疯长膨胀着。我的眼里游离出一丝无奈的光
辉,跟着一只手也从她的棉袄的领口探了进去,冰冷的手使她打了个寒颤,我抚
摸到了她的胸罩,顺着她的乳沟挠痒似地抚弄了一阵,挠得她心慌意乱,口水横
流,顺着那东西涓涓滴落出来。
她再也稳不住,身子一偏,几乎快要跌倒到地上,我趁势将她一捞,放倒到
了床上,又把她的裤子脱了,她那一簇浓密的芳草上油光水亮,很自然地屈起膝
盖并将大腿张开,隆起的中间一堆湿润涟涟,她微闭住了双眼,脸上两朵红霞缓
缓升起,渐渐扩散,她的整个脸宠红透了。我俯下身去,对准那地方挺出利剑,
轻轻划开那两瓣,然后猛地剌了进去。她顿时「哦」地一声,一种舒心悦肺的快
感倏时俘获了她。
在她的身上,我的动作灵巧如猴,迅猛如豹,腾跃挪动挥洒自如,我的一双
眼睛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她的脸部表情千变万化,愉悦时她双眼微张嘴巴大冽,一根舌头吞吐快活,我立即加快了动作的节奏,那东西上下翻飞翻江倒海,她的腰肢也急迫地挪摆不止,脸上迅速地扭曲,把五官紧紧地凑到了一堆。
我的迅速放缓了下来,她的呻吟也跟着微弱了许多,但脸上又出现了怨艾,嘴唇好像在动,我朝她诡秘地一笑,又恢复了刚才迅猛地节奏,渐渐地加速,势大力沉姿势又凶又狠,她的呻吟最后变成了一声拖长的「啊呀」。然后像是经受了一场狂风暴雨的洗礼之后,静静地如死了一样,整个黑暗的屋子里变成一片荒原。
突然地接到了陈丽霞的电话,她说她的脚扭着了,疼痛得不敢挨着地。那时
我刚撤了一泡尿回床上,头脑里还很清醒,我忙问她在那里,她带着哭腔说在自
选商场里。我说你等着吧。然后紧紧地起床,也顾不得把头发弄妥,穿上衣服就
朝门外狂奔。
打了车到达她所说商场,到处是欢天喜地选购的人流,柜台前面摆放着装饰
华美的商品,橱窗里的模特穿着漂亮的衣服,还有导购小姐不厌其烦地绽放着笑
脸,对进来的人虚寒问暖做出亲热的状态。
这时我才发觉这讷大的一个商场,寻起人来就像大海捞针。只好再次拨通了她的电话,她说在妇幼用品的柜台。逮住一个似是商场保安的人问清楚,说是要到四楼,踏上升降电梯,跟在人的屁股后面一路上去,人流渐渐散开,我看见她像只大蝙蝠一样坐在椅子上,她看见了我,急切的脸上露出欣喜的微笑。
她穿着很悠扬的墨绿色连衣裙,她的腿很长,并拢着、朝一个方向倾斜着,
没穿丝袜,一双修长很白皙的腿。那脚踝肿了,像萝卜一样。我谨小慎微地捧住
那只脚,轻轻地放置到椅子上,好像很疼的样子,扑簌簌的,从她的眼中竟滚落
了两滴眼泪来。「怎回事?」我问,她小声地说:「在试衣室,试着穿裤子,一
滑就绊倒了,脚就这样。」
我用劲地在脚踝那里一捻,她「哎呀」地一叫,但叫声还不到惨不忍闻撕心
裂肺,对于伤筋动骨的运动创伤,我还是富有经验的,她那只脚踝虽是崴着了,
但还好没伤到了骨头。我注意到了她的脚,那无疑是一双迷人的脚,天生一双秀
脚,当然是不大买丝袜也不穿丝袜的。
我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没有任何被男人瞟着别扭的样子,恰恰相反,她分明在欣然地接受着我的目光,沐浴着我的目光。我说上医院吧,她不大愿意,到了医院,又要挂号又要照片子,光是排起队来就得花费好长的时间,而且,医生也只是那样处理。
即然她死活地不愿到医院,我就把她背了起来,她本来就不是瘦皮薄骨的那
一类女人,幸好我也身高马大,背驮着满脸大受感动的她,从拥挤的商场里夺路
而出。我闻到了她身上越来越重的气味,这气味从她的衣服里从她的毛孔,从她
的头发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她把她的嘴唇贴到我的后颈上,真实的肌肤感觉使
我浑身痉挛。
从商场门口拦了辆车,直接就往她的家,从出租车里出来时,她拒绝了我再
背她,只是把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我的肩膀上,走得一瘸一拐的。打开了她的家
门,她家里比我想象中简陋得多,平常得很。屋里摆放着进口的彩电和音响,还
有两架的书和一个半人高的景泰蓝的花瓶,插了几只羽翎。我如释重负地把她安
放在一排铺着绒垫的真眼沙发上,她朝厨房的方向一指,说:「冰箱里的饮料,
喝什么你自己挑。」
我挑中了一罐可乐,边喝边问开着玩笑道:「你干嘛不叫救护车,倒想起我
了。」「我一掏出手机,重复键中就你的号码。怎么,不愿意吗?」她把那只伤
了的脚垫高了些,继续地说:「打了电话后我就后悔,其实只要我愿意,随便找
那个人来,别说救护车,警车我也能叫得来。」说完这话时,她竟有点脸红。我
直想笑,并奇怪她那不大高明的拙劣的表演。我把饮料罐子一放,对她说:「现
在我给你捋脚脖子了,可能很痛的。」
「不要的,就这样行了。」她捂住那伤了的脚踝,我坐到了沙发的另一端,
注视着她那双保养得很好,指甲染红了的白软的手。「你傻啊,这儿伤筋错位了,不捋顺了,会很慢好的。」说完撩起她的裙裾,捧过她伤了那条腿。我的目光溜进了她那掀起了的裙裾里,窥到了一抹雪白上面黑色的内裤,我觉得自己很可耻、很下流,但却管束不住自己的目光。
那只让我搂放在小腹的脚小而柔软,脚趾弯弯像是小动物的足蹼,脚底多肉,柔若无骨。我感觉到了她的脚底贴住我那根还在沉睡了的东西,好像她也感受到了,那足底有意无意般地挪动起来,那部位便有些忍耐不住,肆意地膨胀了。
「怎样,很疼吗?」我一手捻起她的足踝,她说:「麻,你来吧。」我看着她的
眼睛,说:「刚开始会很痛的。」她耽耽地对着我的脸,目光却是那么的镇定,
那么地自信,她使我意识到,这是一个什么事干到底一往无前的女人。
我慢慢地摇晃着她的足踝,突然猛地一扳一拽,她的一个身子往后一倒,咬
紧的牙关,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唤。随着我更加粗重的动作,她的喘息如被扼住了
脖子似的窒闷,接着忽然是一种拖长的猫一般的叫声,脆弱而又沉痛的哀鸣。我
的动作轻缓了,慢慢地推拿像是按摩一样,这时她的脸色发白,呼吸急促了起来,另外那只大腿自然地伸直,两个拳头攥得很紧,似乎手里抓着重要的宝贝。脸上的汗珠,豆大地从她的额角渗出。
似乎阵痛减弱了,她的身子从沙发上一仰,发觉她的裙裾都掀翻起来,两条
大腿都现了出来,赶急地扯落下去,于是一抹的春光也让她给掩遮住了。只是我
的胯间那儿,早已充血,变得空前的粗壮,在我的裤子上紧挺着,以至使拉链都
快要被顶开了。她扑哧地笑了,显然我的窘态让她发觉了,笑得有几分自嘲还有
几分羞涩似的,甚至她的脸还绯红了起来,她那白皙的脸上一旦绯红了起来,自
然地红得非常显现,那一种成熟的女人羞涩的媚态。
「你该打电话把家人叫回来,要不,谁来伺候。」我问道,从沙发站起来,
并想转过身,把我裤裆那儿从她的视线逃脱。她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眼睛却没
从那儿移开,而且同时以贪婪的、淫念的目光呆望着,她抿起嘴笑着说:「就你
啊。」「我能算吗?要是你老公突然回来,我怎么说?」我摆摆手说。
「就说是见义勇为、或是救死扶伤,反正拣好听的说。」这时候,她还有心
开起了玩笑。「反正现在我是赖上你了,直到我能自由地活动。现在你需要做的
是,检查冰箱缺少什么,马上地补充,然后替我做好饭。」她发号司令地指使起
我来。「当然,还要帮你洗澡。」我装着极不乐意,「你坏,取笑我。」她故作
嗔状,举起一只白嫩的手,仿佛要从我的脸上掴下去。我感到她在一切举动她的
所作所为里面,有在和我心照不宣的相互引诱,对我的胆小谨慎的嘲谑。
「扶我进房里,记着别忘了拿钥匙,我可不能给你开门。」她说着,等我上
前时,她却缓缓地伸开着手臂,等着我抱起她。她的身段确实让她那年龄的女人
羡慕,臀和腿都那么地修长,胸乳高耸、腰很细,那是一种极其丰满的窈窕。我
很轻松地将她整个身子捞起,打横一抱,随着她的指点把她送到了卧室中。
她的卧室跟外面截然两样,地上的印着棕色大花的红地毯,四壁钉着印花墙
布,腥红的墙布被木框分割成相等正方形状,极富弹性地突现起来,使人联想起
女人裹在衣布里那些地方,两幅静物画,目光触及铺着席梦思的华丽柔软的床,
我把她轻轻地放到床上,见床头柜上有一相框,那是她一家三口满是幸福笑容的
相片。
陈丽霞一脸的幸福快乐,把个身子紧依偎在男人的肩膀,中间是她有着灿烂
笑容和充满阳光的孩子,让我惊骇的是相片当中的成年男子,应是她的老公,那
男人眼神深遽,鼻梁高高,方脸,脸上的胡须刚刮干净,有公牛一样结实的脖颈
和野性的额头,额头并不开阔也不高深,但是没有影响他成为一个成功的男人。
他是一个雄赴赴的男人,不论是官场,情场,猎场,都是胜利者。
第十七章
再次醒来时,我仿佛听到李军的声音,我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睛,看到她坐在
枕畔,她赤身穿着我的衬衫,屈起着两条光滑的大腿。「外面好像下雨了?」她
说着,从床上下来,掀开了阳台那边的窗帘,能听到雨点滴落在屋檐的响声。
「奇了,这季节还有雨。」她说着,迅速地钻进了被窝,一个冰冷的身子就往我的身上贴,暖烘烘的被窝里突然让她一搅,使人感到外面冬天风霜雨微的彻骨寒冷。
两人一起搂抱着,再紧紧相拥,就这样两胸紧贴,腰身紧挨,四肢交缠中,
我的体温渐渐传给了她,感受到了她渐渐暖和起来的体温,从她的衣领开始解开
她衬衫上的钮扣,敞开她的前襟。昨晚我回来时,她已沉睡过去,什么也没做,
只是抚摸着她的肌肤睡去。我的手抚弄着她的乳房,反复缓缓地抚摸着,慢慢地
她的乳尖发硬了,像一颗蚕豆般地咯手,早晨是人们精力最为旺盛的时候,经过
一夜的休息,我那里也很快地挺了起来。
「你是几点回来的,我怎一点也不知道?」她的手也没停止,在我的胸膛那
儿磨蹭着。「可能是半夜了,也不记得。」我说着,停下了在她腿间的手。「你
们除了陪客人喝酒聊天,还做什么?」她问,这是我最不愿听到的问题,可是这
段日子里这问题总是有意无意地横置在我们面前。她继续说:「还有陪上床的吧。」
「个别人有。」我心不在焉地回答,「外面都传说,你们其实就是个鸭店,
就是男妓。」她说,我不知她竟究知道多少内幕,一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一边
试探着说:「你也相信,好啊,就让我这男妓来伺候你吧。」突然,我一把掀开
被子。她的身子本能地一缩,睁大了眼睛说:「你要干什么……」。
我不顾她的惊愕,剥下了她身上的衬衫,让她全裸。她的内裤让我脱下了,我从她的脚踝把内裤拿掉,问她道:「你需要什么样的服务。」「我想享受你的口舌,据说这种服务不错。」她把身子放平,舒放开了四肢说。
我坐在那白嫩丰腴的她脚边,自上而下俯瞰她的全身,她的乳房小巧尖挺,
我随后缓缓低下头去,首先亲吻着她的乳房上突起的乳头。我脸埋在就在她胸前
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向下移动,从柔软的腹部一路亲吻到下面淡淡的芳草萎萎的
那一处。瞬间,她轻叹一声,同时局促不安地扭曲了身体,我似有所察觉,抬起
头来。她说:「不行了,这服务让人受不了,快来吧。」
我用熟练的手法拉过自己的枕头垫到她低陷的腰下,而她对这种做法早已心领神会,轻抬腰肢与之相配合。这样一来,她微微叉开的两腿中间以及黑色的芳草就变成向上隆起的状态。我的一个身子向她覆盖了下去,我们的小腹柔密地贴合了,那东西很容易地让她吞纳,一经插入她便前后缓慢地摆动着身体。
这种姿势最能让男人主动发挥的,这用臂穹勾住她欣长的脖颈,一手扶放着
她白嫩的臀部,而此时正是我精力充沛情致勃发的时候,我只要稍微沉下腰,并
配合着臀部的推动,这样在前后反复移动就能够很深入地触及到她身体那一处最
为关键部位,令她渐渐难以忍受般地扭动起来。
就这样来来回回左掏右插地摆弄了她一会,最初她还甘于被动放松着身子享乐着,动作也较为单调只是随着我的纵送把大腿展开,但是当我自下而上不断冲击、蹂躏着她的那一处的时候,她再也耐不住这强烈的刺激,微微张开双唇,愈发急促地娇喘连声。
我的腰板直立了起来,双手把住她纤细的腰,让她白缎一般的双腿架放到了
肩膀,这样,她的那一神秘的地方更加暴露更加突起,我的冲击随着也更加大力
更加疯狂,她的叫声更加淫荡更加凄凉,有时是连绵不绝的娇啼,有时却又是单
调的嗯呀。她突而其来的高潮总是在各式各样的姿势中到来,每当那来势汹涌的
快感在她身上激荡时,她浑身像是抽搐似的,肌肉发硬躯干僵峙。
我总能准确地把握住她情欲的顶峰而让自己也得到了快乐,这次也不例外,刚一开始睥睨赤裸的她,威风凛凛欢欢跃跃,恨不得把我吞嚼磨成粉沫,在肉体亲密的接触后她还有些雄心勃勃嚣张声势,当我驱动全力冲击之后,她便一下就溃不成军只有救饶投降的了。
我自己也忍耐不住释放出自己,连连迸发的热情排山倒海一般地在她的体内
喷射,而就在那一瞬间,我雄伟的身躯之山霎时失去张力,犹如瓦砾般坍塌于她
柔软的身子之上。随着她的娇喘越来越弱,她的身子也越是松懈如同剔去了骨头
似的,我的身子也如同一片废墟,只是她的肌肤在经过了荷尔蒙的刺激后反而变
得如同艳丽的丝缎。
我知道只要此时闭上眼睛把身体放松,就能很快地心情舒畅地进入梦乡,但
那样一来就把好不容易才得到满足的她丢弃在孤独与寂寞之中。女人的快感是缓
慢的,既要肉体上的欢娱激越如潮涌浪淘,又要小河流水般的轻柔温情,这是张
燕常说的。纵使此刻倦怠至极,我仍挤出仅余的精力拥抱住她的身子,让彼此肌
肤暖意互通。这样做自然不是为从中寻求新的刺激与快乐,而是在欢乐盛宴结束
后肌肤相接,以求在安适中完结一切。
这几乎成了我的使命或是为了完成这一责任,把她赤裸的身子再次揽入臂弯,以胸当枕,让她和自己一起沉入寒风细雨清晨的小睡里。不知经过多久,我从清晨的回笼觉里醒来,她也像受到感染似的也睁开眼睛。「几点了?」我看看枕畔的时钟,告诉她九点多。
她并没有马上起来的意思,躺在小睡的余韵里,把那身子更加紧密地贴附住
我,听着阳台外面再度传来风低吼而过的声音。「还在下。」
我点头,又隔了一段时间才起来,接开窗帘,一阵细雨漫天洒向窗边。早晨
时漆黑一片的玻璃窗外,此刻虽已恢复光亮,但蒙蒙雨雾中不见任何景致,只隐
约看到阳台下突出的屋檐一角。「会停吗?」她也起来了,担心地看着外面。
「可能」气象台说雨势会在中午停的,但我说得并没什么自信。
「你说这鬼天气,飞机能起飞吗?」她赤裸身子满屋子地寻找衣服,内裤让
我丢在床脚下面,乳罩却是在卫生间里找到的,还有挂在外面椅子上的长裤。她
说,中午她就要参加本市一个招商团队赴港,这是件重要的采访任务,台里的每
个人都为了出好成果,跃跃欲试挤破脑袋争着去,结果是带队的副市长点名要了
她。她说得似乎平淡如水,仿佛根本不看重这累人的美差。
她不知从那个角落里拖出昨夜带来的旅行箱,并从衣柜里把她的一些衣服填
放了进去,但谁知道,也许她一直深藏不露、富于控制力的行事方式积蓄着上头
对她的好感,也许仅仅是她的美貌让领导青睐,或许她根本就是他们的情妇。对
这种事,我像狗一样能灵敏地嗅出其中的味道。
接下来的那几天,总能在电视的本地新闻里见到她的身影,电视台只要有特
别的节目,就会日于既夜地连天播出,配上以往这类节目的回顾,介绍当地的特
式风土人情。但花样都是些老生常谈,总是些迎来送往的宴会、拜见当地的华侨
首领、同乡会员,节目也见不到一点创造力与生气,倒是带队的副市长王楚平看
着慈祥和蔼得多,说话也显得机敏聪慧幽默异常。
冬子说圣诞节郑明她们搞个隆重的派对,早在几天前就跟我说好,那时我也
有口无心地应充了。到了那天他真的打电话给我,而且说马上就开车来接,我说
你别来了,还是约个地方我等你吧。我不想他把乱七八糟的人往我这边领,虽是
不刻意保存这个秘密的住所,也没金屋藏娇的意思,但也不想弄得满城风雨路人
尽知。最后说好了就在街口那儿等他。
外面的天气不错,南方的冬天远没有那种酷寒彻骨手脚冰冻的感觉,我选了一款灰色西装,大红的衬衫和鲜艳的领带,看着很能跟这节日的喜庆融合到一块。这个新兴的城市到泊来文化有一种不分事由的热衷,可能是对于时髦的那一族有一个可以纵情狂欢的理由。走在街上,能到处看见充满节日气氛,不少情侣双双对对出入于餐馆、百货公司,手里拎着购物袋,商店也借机打折促销,一个又将充满泡沫的夜晚。
冬子又换了一款新车,这次是纯进口的日本吉普,车里很宽敞座位也舒适,
看上去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我坐到了他的旁边,系上保险带,车子很迅猛地发
动了起来,正是下班的高峰,各种车辆和行人交织到了街道上,每个人都是急急
勿勿,每张脸都古怪精灵,夹杂着看不见的欲望数不清的秘密,迤逦向前。
我问怎就他一个人。他说其他的人早就到达了,这次聚会是郑明精心策划的,来客的名单也是细致地斟酌,男女比例合适,都是些平日里一样酷的崇尚享乐和喜欢放纵的男女。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绸缎中式衫裤,使他看上去像是远古时代传说中的翩翩美
男子,说得眉飞眼色,显然早就期待已久。一上高架桥,我们就把所有的车窗都
打开,如同飚车一样,在狂风里我们跟着车里的音响大声唱着歌曲,听起来像是
鬼叫狼嚎,但确实舒心悦肺,有种所有忧郁一扫而光的错觉。
车子从高速公路一拐,进入了一条海滨的大道,我知道,这是近来经常在电
视的房地产广告中见到的半山别墅,跟在电视里见到的不一样,没有宽敞的道路,也没有随处可见的学校、商场、娱乐设施,到处是还没完成的楼房,还有放了工的那些民工。
但一上山便不同了,单行的车道两边青草并不因为冬天的到来而苍老,漫山遍野的花儿也春色不减,松柏翠绿挺拔,托着一簇簇绿叶,生机勃勃。远处红屋白墙的别墅躲藏浓郁青翠中,犹抱琵琶半遮面,别致迷人。冬子径直把车子驾进了山顶上掩映在林荫处的一座别墅前面,猛地按响了喇叭,急促的声音在空旷的山上回荡了很久,不一会,别墅里就有人把门开了。
门开的时候,一股热浪滚滚夹杂着香水和体味迎面扑来,一个高个子男人开
门用微笑示意,请我们先进去,一进客厅,一个靡靡蜷动着的浓妆香艳的场面呈
现在眼前。天鹅绒窗幔将一扇扇窗子装饰得极为情调,高贵有紫色使人的灵魂里
也不禁充满浪漫。
客厅里有几对男女,他们坐在沙发上、圈椅中,拿着酒杯浅浅地呷着里面的琼浆玉液,郑明神采飞扬地朝我们走来,带着令人昏眩的媚态,「我的朋友,你们终于来了。」她对着身后的人介绍:「这是我的情人冬子,还有帅气的阿伦。」我向在座的其他人点头问好,他们中有的举杯向我们示意,有的招手算是打了招呼,玫也在那里,手里拿着香烟,一双眼睛不知在看什么。
他们都怀着一颗毫无浪漫的婊子心寻寻觅觅,他们的脸都挂着虚情假意的笑容。男人继续说着带色的笑话,女人夸张地大笑,并不时抡起粉拳轻击着男人的臂膀。空气里的一种无法言传的骚动、富丽、幻影。
屋子里有轻妙的音乐,冶丽的女声带着伤感慢慢浮现出来,沙发很舒服,灯
光也适宜,长条桌上摆满了红酒和香肠、水果,一屋子里的人都在柔和的灯光下
嗡嗡地说着话,屋子里除了我和冬子外还有四个男人,他们的脸上都有婊子自我
推销的表情,而事实上他们大都是各大公司的职员,大部份受过高等教育的成功
人士,可在这里喝着醇正的葡萄酒他们脸上统统满是暧昧,真不知道为何会甘愿
充当这些闲聊无极的富婆的面首。
我渐渐地都适应上这种感觉,跟大家在交谈着,话题在真真假假的传闻和似是而非的评议中绕来绕去。
这时,郑明用银匙敲了敲酒杯,她穿着珠光闪烁的晚礼服,整个上半身尽致
地敞露着,看起来很像电视台综艺作目上的主持人,她说今晚在这里的男女,都
可以无所顾忌地纵情享乐一番,只要你看上了谁。
这里有足够的房间和床,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阵骇人的尖叫声、口哨声、跺脚声骤然从角落里发出,几乎掀翻了天花板。更有玻璃酒杯破碎了的声音,她大声地说:「别弄碎了酒杯,要扔也得等这顿狂欢结束。」
「今夜的活动随心所以,但过了这一晚,谁也不得再提起,就当一页翻过,
不准拖泥带水藕断丝连。」她口齿清楚地宣布了这一晚的游戏规则,「怎么会想
出这个玩法。」是玫在说话,好像是专门说给我听似的,冬子傻笑着说:「这不
正中你的下怀吗?」「如果我想献身给你呢?」她开着玩笑眯起了眼,冬子也毫
不退缩地:「那就试试。」我无法预料这场集体淫乱会朝什么样的趋势发展,但
喝着红酒处于这迷茫的灯光下真的是让人浑身都爽。
这时,墙上的液晶电视送出了歌曲,冬子不知从那里弄到了一枝玫瑰叼在嘴
里,手里拿着一支无线的话筒,单膝跪地,用夸张的戏剧动作对玫说:「我特邀
这位美丽的女士上台抒情一番。」玫嘎嘎地笑着,伸出一只纤纤玉手,让他牵着
走到了客厅上端。
不时有零落的掌声,他们扮着情深意切相见恨晚的角色,在众人面前眉目送
情秋波横晒,郑明过来把手中的酒杯递给了我,然后顺势搂住了我的腰,背把脸
颊紧贴在我的后背上。这时,他们的歌唱已经终了,冬子又将玫瑰叼到嘴中,递
给了玫,玫撅着嘴唇从他的嘴里接过了,隔着玫瑰的枝节两人如痴如醉般地接吻
了起来,众人齐刷刷把眼睛投向了他们,仿佛看天外来客一样。
火红的玫瑰,女人的腥红的嘴唇,极尽妖冶柔美,郑明熟视无睹一样,把嘴
凑到了我手中的酒杯,浅浅地吮上一口。然后,一个柔软的身子就滚进了我的怀
中,我僵峙不动,因为我放弃力量,全部交给她。在这让人迷醉的夜晚找到肉体
狂欢的现场。
第十八章
有人开始挟着女伴上搂,有一对男女溜到了外面晒月亮。一男子在沙发上向
郑明展示着变扑克牌的绝枝,引来了其他的几人。冬子和玫也围在其中,男子把
手向空中一挥,扑克牌不见了,他拿眼把跟前的几个女人搜索了一遍,说:「那
张牌就在你们几人身上。」那些女的一阵乍呼,有的用手护住了敞开着的领口,
有的赶紧地掩紧了裙裾。男子装模作样的掀掀那个的裙子,拽拽那个的胸口,最
后从郑明的乳罩那儿抽出了牌。
「这就奇了,你们俩不会早就合伙好了吧。」冬子的手随着话语抚摸着玫的
大腿,玫赶忙拢紧膝盖。那男的对着当中的一女人,说要把她身上的衣服变没了,就在信与不信之中,他们拉扯着不见了。还有人声嘶力竭地对着话筒狂叫,客厅上的长桌上食物一片狼籍,每个人的眼睛像黄了的鸡蛋一样焕散开去了,人群渐渐地散开,都没闲着,各玩各的。
冬子的手依然没完没了,玫扭摆着腰并且两腿互相交换着姿势,用尽穷力想要拒绝这不安份的手,而冬子的手穷追不放像摔跤选手般俩人缠斗一阵子,随着拒绝的力量消耗殆尽,冬子的指尖已摸到了她大腿的皮肤。「这样就好……」此时冬子的手指正在惬意地抚弄着她温润的肌肤。
偷眼望了一下郑明,她自顾埋在椅子上,手把着酒杯望着窗外夜景,自顾闲
庭若定一幅安详画面。但仔细再看冬子和玫,女人裙子的前摆被分开,而男人的
手正伸在薄如蝉翼下的裙子下清晰可见。玫像是早已知道她的手有什么企图,以
及在寻求什么,也知道在此时此刻让郑明发现了终究是不能原谅的事,但仍然默
允冬子那有些怯意却又拼命想要深入的动作。
冬子似乎早就察觉到她的宽宏大量,便更加大了手指游走的范围,来来往往
地游走于被放行的空间里,脸上却还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这绝对是他的高
明之处,巧妙的陷阱,玫明知不该上当,但肉体确实渐渐温润起来。她的腰不安
地扭动,一根粉红的舌头探了出来,舔弄着干躁了的嘴唇,这时的她肉体已经从
心灵游离而出,开始独自起步前行。
在一簇巴西铁树的翠绿中,我远远地站在沙发的后面,郑明斜着眼角朝我看
来,她的目光很微妙,带有很强的侵略性。我张着眼睛茫然地向她做了个飞吻,
对她投过来的含情脉脉眼光报以热情的回应,她高兴地晃动着脑袋,心中激荡着
一股快乐的情欲,这情绪麻痹了我了大脑的知觉,夺去了我所有的智力。
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看起人也是眼角朝上,眼里只有冬子一人。她太自高自大了,以为我们只能臣属于她,只配是她的点缀、她的附庸。所以连她称呼我们时,都不自觉地流露出骄傲狂妄来。
在碎金闪烁有灯光和熏暖的空气下,氤氲的音乐气味中喝酒,她朝我走来,
细细地打量着我身上的衣服,微笑说:「这套衣服挺适合你。」「你也是。」我
说,不是奉承她,黑色的礼晚在昏黄的灯下,使暴露出来的白色更加显眼。她做
了个旋转,并将肩头的带子滑落到了手臂。「真的吗?」说话的声音有种奇怪的
童音,举手投足间更加放荡妖娆。
在上楼的梯子她停住了脚步,把个身子依倚在雕花栏杆上,她大声地笑了起
来说:「我想再喝一口酒。」我把手中的杯子递到她脸前,她没要酒,却拽住我
的领带将我扯下,因为激动她的眼睛水色涟滟,她的嘴唇微微开启,紧闭着双眼
等待着我的接吻,但我没有吻她的嘴唇,只是轻吻在她的额头上。
看得出她好像激动起来了,全身发出一阵充满快感的战栗,她喘息着将我的
一头干燥的头发揉乱,让自己的耻骨试擦着他的大腿。突然她高叫了一声:「不
行,再吻得热烈些。」她踮起脚尖把开启的嘴唇迎凑了上去。开始,我只是轻吻
着,接着仿佛控制不了自己高涨的情绪,我的左手用力抓住她的头发,右手抚摸
她的屁股,紧搂着她热烈地亲吻起来。
这样持续了好一会儿,她兴奋地发出轻微的叫声,整个身子好像发软般地瘫在他的怀里。我们在楼梯的折弯处热烈亲密地接吻,她的嘴唇潮湿温暖像晨间花蕊,肉体不安地扭动着,我们俩人的身子像两棵树一样叠戏到了一起。我的一只手从领口探进了她的胸部,另一只手滑到了她的大腿。
我们就这样挪动脚步上了二楼,到了走廊里的一间房屋门口停了下来,几乎
不改变姿势,只是双方的腰在扭动而已。我用肩膀把门撞开,里面漆黑一片,
「喂,你还不把衣服去掉。」她说这话的时候,星眸勾魂地乜斜着我。说完,她
双臂一展,搂住了我的脖子,随之身子一纵,将双腿盘在了我的腰标,就好比一
只懒猴。将自己攀悬在一棵树上似的。
我顺从唯恐不及地将双手互扣在她那浑圆的屁股下,毫不费力地,稳稳地托住抱起了她。她竟迫不及待地,尽量俯下脸主动吻,两张嘴凑到了一块,她的嘴就将他的嘴吻牢了,还伸长着柔软的舌头吐入我的口里,而我也情不自禁地嘬住了她的舌尖,和她吻得如痴如醉。
她的身子攀在我的身上扭来扭去,每一扭动,那两只极其丰盈的乳房也跟着
抖动不止。慢慢地习惯了房间的黑暗,我朝着床的位置将她抱放到了上面,我很
是优雅地解脱她裙子上的肩带,甚至在脱去她内裤时也显得训练有素。我细眯着
眼自上而下地注视着她,她的眼神和脸上的表情是充满期待充满了淫荡。
她的身子彻底地裸现了出来,而且夸张地弱呻娇吟不止,如同受着一种情愿
受但是又没有足够的能力忍受的刑罚。我的身子压覆了下去,她的两条胳膊将我
的脖子搂得更紧,高跷起她的双腿,焦躁地渴求地对我那坚挺勃起的东西进行主
动的奉迎,如同主动打开一扇门以诚恐诚惶的姿态殷殷地奉迎一位不速之客的长
驱直入。
很容易就插进了她早就濡湿了的里面,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这种温润,我的
那东西一戳到底,并在里面停留,几乎快要被由于她的柔软包裹所带来的奇妙感
觉所融化掉。就这样静止着一动不动,她仿佛难以忍受般扭动着上身。「喂……」
我明白这是她焦渴、难耐的表露,但是却仍然不为所动。只轻轻地挪动臀部,我一边继续用这种轻柔的触动加深她的快感,一边等待着她发出哀求的呼唤。「讨厌啦……」我的意图很快让她察觉到,她娇嗔地叫唤。
「快点啊……」此时她的情欲之火仿佛已经到消费沸腾起来,燃烧到了顶点,再继续下去要不了一分钟她就会自动升华到极致了。就在她即将到达忍耐极限的时候,她终于提出了诉求。这听起来既像是哀求,又像是撒娇,而且又像是哭泣。察觉到这种变化后,我更加用力地狂抽滥插,好像浑身有劲儿都集中在小腹,把一根东西舞弄得上下翻飞左右逢源。
「喂……」她一边哀求着,一边欲将身体翻腾过来。我非常清楚她的感觉,
这正是她现在处于来自于身体积蓄已久的欲火,在体内沸腾欲出的感觉当中,她
不断挣扎、焦渴万分、痛苦欲绝的表现。我将抽送的速度减缓了下来,我现在要
等待的是她哀求的语言。
面对一向高高在上、飞扬跋扈的这个女人,我需要她由衷地恳求说「我求你了」。只要有这一句话,我就会答应她的,把她送上情欲的高峰中去,让她领略男欢女爱欲仙欲死的快乐,兴高采烈地将自己深入到她热情燃烧着的身体里去。
「求你了……」看样子她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但我仍然面对她残酷地发问。「你想要什么?」「我想吃了你。」她说完,挣开了我的搂抱,身子如兽般灵敏地腾起,把我翻压在身下。
虽然此刻竭尽全力吊女人胃口的我处于优势,可是一旦让她到了上面,那么从那时开始我就已成为这个情欲勃发女人的牺牲品,只能任由其巧取豪夺。一直忍受着折磨的她躯体早已像火球般燃烧着,圆润的肩膀以及高高隆起的乳房都渗出细密的汗珠,而那一处的森林深处更像有泉水滋润一般。
当她的身子跨坐到我的上面,纤细的手掌把握着那根让她备受耻辱的东西,她把臀部晃荡着,确定了准确的位置后,猛地挺腰一沉,将那东西慢吞吞地犹犹豫豫地吞纳入其中。
她骑在我的上面,并且自己掌握着性欢乐的方向,她仿佛像是要报复刚才我
对她的消极怠慢,拚命一般地狠压磨荡,嘴里放肆地呻吟着,剧烈地扭动着腰身,头发乱舞地到达了高潮。有人推开了门,而她还没完没了地蹿动着。她向推开门的那对男女做出了禁声的手势,镇定自如地继续还没完了的快乐。
门外的脚步声远去了,她一边继续着着磨荡,一边从床头的柜子上取出香烟和火,她高高地仰起脑袋朝天花板上吐出烟雾。隔壁的房间有女人歇斯底里地尖叫声,如夜晚屋顶上的猫头鹰。
被女人赤裸的身子、欢愉的姿态逗引着,我拼命忍耐着快要崩溃的身体,继
续跟她缠斗,她嘴上说着「不行了」,而实际上却一次又一次攀上巅峰,她的激
烈反应让我感到恐惧,在她一阵穷追猛打后我终于鸣金收兵,女人才终于筋疲力
竭地瘫在床上。随着快乐的余韵犹存,她的身体仍不时微微震颤,似乎在贪享欢
爱之后的余味。
我们赤身裸体地搂抱在一起,都为刚才的疯狂喘息着休歇,突然她突发奇想,把我拽了起来,然后也不顾浑身赤裸,只随意地拿住一件衬衫掩在胸前,拉着我从房间里出来,一边在走廊里的其它房间搜寻,肆意地推开房门,有人在浴缸里做爱,还有的在就在地毯上互相抚摸缠绵,空气里飘来飘去的都是男女的体味和充满情欲的腥味,还有烟酒汗味,足以呛死这里飞着的蚊子。
在一间房子里搜寻到了冬子和玫,玫雪白的大腿像条大蛇缠在冬子的身上,
冬子侧躺在她的一旁,埋头低首地用舌头包裹着她的乳头,赤裸的下体紧密地贴
合着,放在她下面花蕾上的手指也开始像刷子一样轻轻移动起来。
我定定地看了一会,俩俱精赤的身子极其淫秽,玫肆无忌惮地消遣着冬子,她扭着纤细的腰换了一个姿势,让冬子继续吮吸着她的另一只乳房,过着玩乐一个自己感兴趣的男人瘾,好比某些小女孩通过摆布小动物体现她们对它的强烈的兴趣。一转眼看到了我们俩人,对我做了个飞吻,示意我想的话可以加入。
我跟郑明的不期而至,并没有影响他们俩人的兴致,反而更加激发起他们心
里深处的某种猥琐非份的想法。虽然说不上变态,但在正常之中这些轻微的禁忌,让他们反而就得更加淫荡。
我不置可否,但注意到了郑明,她的脸上掠过一丝兴奋的酡红,好像对某些异常的行为开始表现出浓厚的兴趣。玫已不甘那种慢吞吞柔弱的抽送,她翻身腾起就在冬子的上面,就像风高浪急的大河上的一小舟,颠簸不已。
那张得很开的两股以及当中的那一处,毛茸茸地沾满水珠,吞锁急骤之间双瓣乱翻,下边的冬子却又把身体往上一耸,双手把在她的肥臀中朝下一拽,接二连三地就这样捧起套落。她就呀的一声,欢叫迭迭,双手乱舞,没会儿,两
个身子已是大汗淋漓,真的神魂飘荡。
郑明很主动地爬上床,就在他们的身体旁边横躺着,那张床足够大,她从后
面搂着汗湿的冬子身体,然后就急忙地用嘴在他的肩膀后面啃咬着,我感觉到她
的性趣似乎又进一步强烈了起来,以前我都认为在性爱方面,男人都有绝对的统
治能力,每当看到一个个女人在我的调弄下淫叫吟吟、娇躺翻滚,那时的心里总
有些沾沾自喜的成就感、满足感。
但刚刚经历了一番风雨的郑明,此刻马上又重燃起欲火,我不禁为女人那多彩多姿的丰饶变化而感动,甚而惊艳,在她的身上有一股疯狂的、甚至邪恶的力量,我为她那种激烈反应微觉不安,甚至有些害怕。
冬子似乎也有同样不安的感觉,床上横陈的肉体,他们一刚一柔两个肉体互
相吸附难舍难分已告一段落,玫快感的夸张的呻吟,冬子粗重的火车头排气似的
喘气,也暂时消停了下去,胸口沾着湿漉漉的汗珠,连手上胳膊上也濡湿的他从
玫下体脱开,继而蜷缩着身子,将脸埋在仰躺着的郑明小腹处。
看得我目瞪口呆,他的舌尖顺着她的小腹一直往下,舔向了高蓬蓬的肉缝中,还有一根手指拨弄着几根嫩毫,这时的郑明已经娇羞无力,只有半边屁股挨着床垫,郑明嘴上对冬子的癫狂表示拒绝,还是仰着个身子努力张开大腿,肉体却明明摆出了挑逗的姿态,尽量地将她的那一处去迎凑他的舌头。同时一只手缓缓地垂下,顺势放在他的头上,充满温爱地抚摸着,由头渐渐抚摸至他的脸颊。
冬子受到了她的抚摸,自然领会到了那一种惬意的表示,也是一种怂恿的表示,于是,他更加卖力地在她的那一处地方舔弄、吮咂。
玫也不甘寂寞,她从床上跳下来,就急着往我的跟前来,刚刚的疯狂之后看
不出她有一点丝毫的疲惫,她的一双手如雪崩般地在我的身上滑动。「好光滑。」她轻摸我那湿润的肌肤感叹着。如同双腿被剔去了骨头,她的身子慢慢地滑落下去,屈膝跪在我的跟前,手中把弄着那根开始发硬挺拔起来了的东西,同时,用脸在那一处依偎着,厮磨软玉温香的感觉让我魂飞魄散,我的心灵颤抖了。
我也为了方便她,将身体慢慢地往后面的沙发上退,最后跌坐到了沙发上,
她用双膝跪行在地毯上,跟住我一步步挪动,我在沙发张开了双腿,把她的身子
夹放进了中间。她的脑袋拱在我的肚子上,得寸进尺似的,无所忌惮地渐渐吻向
下去。
第十九章
这是一种让人情旌招展欲火熊熊的欢娱,这是一场我从末玩过的游戏,床上
的一对男女,变换出各种淫荡的姿式,他们拥有魔鬼才有的劲头,像是在检验各
自的性能量,完全疯狂地交缠着。
冬子他的那一根无比坚挺,他的亢奋他的情欲勃勃让身下的郑明吟哼连绵不绝。他们赤裸的身体激烈的动作好像也感染着我们,耳闻目睹的场面使我的性兴趣达到了最饱满的程度,处顾上下窜动的玫也不甘示弱似的,嘴里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大,动作也随着越来越快,她高潮的来临正与分秒俱增着。
当精液、唾液、汗水粘满我们全身每个毛孔的时候,玫才从我的身上爬落,
滚到地毯上喘着沉重的气息。刚刚与她交合的时候,我就一直拼命忍住没把自己
释放出来,到了这会儿,这种忍耐收到了奇效,我的东西又坚挺起来。
并没颓败的迹象,还气势汹汹地勃起如同橡胶做成的。这让床上的郑明有些
目瞪口呆,她刚刚脱开了冬子的肉体将他的头搂抱在自己的怀里,一边观看一边
吃吃地笑着,并且一会儿与他耳鬓厮磨起来一会儿与他喁喁私语几句撩拨挑逗淫
话儿。终于他们双双地从床上一滚,滚到了我抬起的双腿下。郑明挣起身子把个
后背对着我,摇晃着个花白白的臀部,她的这一举动是我不曾料到的,最初的瞬
间,我有些愕然,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像脱衣舞娘一样尽情地挑逗着,其实大家都心存妄念,现在这一层窗户可
是捅开了,也就不再犹豫。我由后面抱住摇晃扭动的她,用双手将她柔软的臀部
拉向自己,而她也主动配合我的动作,把圆圆的屁股送了过来。
片刻之后,我的心理就接受了她的求欢。已经渐渐地恢复了体力的玫,横躺在地毯上,一条玉腿压在冬子的胸口,用脚趾玩弄他的一只耳朵,进而抚上他的脸,见他并没有显出反感,更进而用脚趾在他的双唇上轻轻来回划着。
大家互相交换着伴侣,这种集体的淫乱使她们乐此不倦,有时她们俩个共同
享用一个男人,有时又各自投进了男人的怀中,独自享用有独自享用的乐趣,共
同分享又有共同的分享的刺激,单独跟一个男人狂欢,能做得细致做得从容,共
同伺捧一个男人,却做得热闹做得欢娱无穷,最后她们如同虚脱了一般一齐躺卧
在巨大的床上。
不知过去多久,在一阵迷迷糊糊中我醒了过来,觉得有点饿,我把缠放在我
胸前的郑明臂膀拿开,又将玫的一条大腿搬走。穿着底裤到房间外面找点吃的,
其他的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片纸条也没留下,地板上桌上沙发上都是食物
残渣、烟灰、空纸盒、污秽的纸巾,还有一只臭袜子和一条黑色蕾丝女内裤,真
正可怖的景象。
我的脸上一阵阵发烧一阵阵泛红,这些大白天珠光宝气丽裳炫耀的女人,得意洋洋地生活在这城市的最上层,内心里对生活的热忱,其实早已被奢极豪最的日子蛀空了,连女人仅有的一点自尊也没有了,她们更多的时候,刚希望着人们,尤其希望男人们将她们当成最放荡最无耻的娼妓看待,过一把糜烂和堕落之瘾。我顿时明白了,这其实就是她们这一类人最美妙的疯狂,也是她们所企望的,再玩出什么新的花样,再制造出一个使她们意想不到的高潮。
等到我回到了公寓,终于打开家门时,发现整个公寓都被笼罩在蜡烛的柔美
光线里,不知点燃着什么香,到处弥漫着一股玫瑰精油飘出的淡淡香气,唱机里
放的是极为轻柔美妙的音乐。而李军,斜歪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我轻抚她略鬈的头发,惊讶于烛光中她的五官显示出来的安祥和俊俏。尽管
我对她身上的一切都已很熟悉,但我还是常常地会在某个看着她的时刻突然感到
羞涩异常,心跳加速,仿佛初次见面那样。
从性格、爱好还有饮食穿衣习惯等很多方面来看,我与她都属同一种人,包
括我们的长相也有类似处,有时看普普通通,有时看则明亮动人。所以,从一开
始,我就相信我们天造地设是彼此的唯一会永远在一起。尽管她从没这样明确地
说过,但我懂得她。
她穿着我的一件白色衬衫,肥大有男式衬衫把她曲折玲珑的身材埋没了。我
悄悄地坐在沙发上,把她的头搬弄到我的大腿上,一只手悄悄从衬衫前岔伸进去
绕到腰后,享受了一番她肌体的温暖后,缓缓画着圆圈爱抚着,这样反复多次后,慢慢拉高下摆,她的双腿从膝盖窝到大腿部全部裸露于眼前。
她在衬衣下似乎什么都没穿,弄明白这一点后,我再往上扯,于是瞥见纤嫩的两条腿上边浑圆的臀部微微露出个半脸来。烛光下,我的眼睛盯住衣摆整个撩起后裸露而出的两个圆丘。看着看着,我的心中顿时萌生邪念。想到接下来将出现在床上的旖旎风光,我感到一阵难以忍耐的兴奋,专心营造着这温馨的气氛。
李军醒了。她的表情在看到我的一瞬间似乎有些茫然,然后她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坐起来,搂住我,用头温柔地蹭着我脖颈。我闻着她熟悉而令人愉悦的体味,刚要说点什么,她用手掩住我的嘴,示意我起身跟着她走。
尽管摸不着头脑,我还是被她牵着手朝阳台走去,一边走一边作各种胡乱猜想,在阳台上放烟花?还是喝茶或跳舞?这些浪漫的事儿以前我们都做过。但今天不是生日或其她什么特别的日子啊。
尽管天气预报说今年的冬天不太冷,但午夜时分的阳台还是让我打了个寒颤,何况她,身着单薄的衬衫。「别小孩子气了,小心感冒。」我说着,强要把她拽回房间里去,她挣脱我的手,「我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说。」她倒退着步子,直到挨近了阳台的栏杆,夜里的月亮很圆,晃晃地洒落在她的身上,使她的脸看上去很动人,拢起的发根下是纤细的颈子,柔和的线条沿肩而下到腰部,接着是丰满的臀部,虽然穿着白色长衬衣,但两条浑圆的大腿敞露着,在月光下面清晰可辨。
阳台外面夜色像是让一张黑色的大网笼罩着了,路灯发出昏暗的光芒,街道
看起来虚晃晃的,不知那儿飘过一阵伤感的情歌。「我们分手吧。」她说得很坚
决,显然经过了深思熟虑的酝酿,严肃的语气没有半点玩笑的成份。
我吸了一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好,那一刻天昏地暗,世界倒退到混沌的荒蛮时期,理性被蒙蔽,我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自己面带惊慌地说了句「不」。是的,那一刻,我不仅仅是感到意外,简直是恐惧的。
「你知道了些什么?」我说,一股苦涩从喉咙直冲出来,扑向鼻孔。她眼含
着泪水,摇着头说:「我不说,免得伤害你,只是我不能容忍。」她的眼泪已从
眼眶中流渗了出来,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随便。」我做
出愤慨的表情,那时我的眼睛一定像蜗牛般地冰冷,让她感到不适,而我所以她
粗粗鲁的态度可能缘以内心的虚弱,仿佛身上的某处暗疮让她搔弄到了。
她泣咽地继续说:「阿伦,要是不你不从事这个职业,我们会过得很好的,
那怕你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我也会挣钱养活你的,把我们的生活过得跟别人
一样。」她说得极快,脸色苍白。我听到了她身上那种血流的声音和骨头吱嘎的
轻响。我的全身让一种绝望的气息侵袭着,想起了跟她在一起相处的这些水乳交
融的日子,不觉又是沦落成为性游戏了。我咳嗽了一声,伸手摸摸她的肩。「别
再说了,我同意。」说完,我转身进了房间。
我在沙发点燃了一支烟,我仔细地回忆了我们从一开始相识到在一起的所有
细节,这段并不完整的感情中出现的偶然性和必然性。她悄然没息地进来了,抱
着膝盖端坐到了床上,她一脸的憔悴,像只讨厌的小老鼠可怜巴巴,毫无吸引力。空气里有什么东西在甜丝丝地燃烧过后,突然消失了。
一块黑色如铅沉重的预感拴住了我的心脏,带着某种不可逆转的惯性,我把
自己关进了浴室,一阵哗哗哗的水声,温暖的水流从头尽致地淋洒着,蒸腾的水
雾把眼前的一切都掩盖住了,然后就是长时间的寂静。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真的害怕看到了这一个事实,我将真的失去了她,就像打碎了镜子找不到自己的影子,把面纱揭开了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隔了五分钟,我从浴室里出来,把湿漉漉的头发梳得光滑油亮,穿着白色的浴袍把胸前那鼓突的肌肉尽量地显现出来,脸上浮着暧昧不明的微笑。「睡吧。」我尽量地把声音放得自然。
她转动了几下眼珠,看了看我,突然像小丑那样毫不掩饰地用十分难看的模
样哭了起来,她的哭没有声音,只有极度扭曲的五官和痉挛的表情,仿佛一把匕
首插入了她的喉管。我看着她,默不作声,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原谅她了,或许
谈不上是原谅,她其实没有做错什么,怪的是我从一开始就选择了那么一份职业,像是社会放纵的一份子,她没有错,在我的眼里她一直是对的。
她从我的身后面搂住了我,能感到她湿润的眼睫毛在我的脖颈上骚动,酥痒
痒的。她的眼泪如同毒汁一样地流淌在我的脖子、身上,一只钟在墙上均匀地发
着响声,眼泪在月光下汩汩地流动,稀疏的寒风在低语,跳动的时间似乎一碰就
断,房间显得宽阔。
一种受到了伤害的感觉,使我对她的身体有所欲求。我粗暴地一反身把她掀翻到了床上,我看见她柔弱的身体随着小小的弹跳沉陷到了床垫上,我跨于其上压住她。
她的眼睛里有一丝丝致命的惊慌,她不明白我的疯狂从什么时候开始酝酿形
成,而且渲泻无余。「不行,放开我。」她还在挥舞着粉拳,朝我的身上捶打,
「你死了心吧!」我在耳畔告诉她抵抗是无用的,猛然解开她身上衬衫的钮扣,
长衬衣前襟大敞四开,她的两只乳房突然从襟口露出脸来。李军的乳房不大,但
浑圆而有弹性,现在倏地突显眼前,似有些愕然的神韵更有说不出的娇艳风情。
她知道乳房露出来,想要阖上衬衫,但我迅速把她双手压回身体两侧,她再
挣脱,再把她压回去,这样反复几次,我终于用膝盖把她的双手压服,她总算停
下不动了,只剩下两条腿在甩动,如同鼓捶擂打把床垫敲击卟卟地响。我把臀部
压在她有小腿中。来不及看清她的表情,来不及看清她的欲念,我像屠夫剥皮一
样把她有内裤褪落。
她继续叫喊着,但床上的趋势胜败已见分晓。她愈闹,徒然消耗的力气愈多,她的脚跟捶打的力量渐渐弱小下来,最后只好屈膝把腿张开。她只能选择这唯一的姿态,就是顺从、迎合、嘶咬,我把身体朝她压落下去,当我一旦触摸到这温暖而柔滑的肌肤时,就再也无法忍耐地一气贯穿,直捣黄龙。
刹那间,她发出类似悲鸣般的呼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起,我赶紧伸出双手扶住她的臀部,使她腰部的位置得以固定。这对柔弱的她似乎是有些残酷,但或许她也期望出现这种状态。
我丝毫不加怜悯,一刻不停地冲刺,睁大着眼睛,半爱半恨地看着她的裸体,鼻子、乳房、脚踝,在昏暗的灯下散发出迷人的色彩,她的情欲在我的攻击中渐渐地呈现出来了,在爱的催动下,她的五官像岛屿一样慢慢地从雾霭中浮现出来,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妩媚艳丽,她甚至还蜷动着纤腰从床上欢欢地凑动,迎接着我肆意的撞击。
房间里有种大雨过后潮湿而微苦的味道,我们的身体在幽暗的床上纠缠不休,肉休与肉体好像找回了彼此间曾有的记忆,我在她的里面旋转飞翔,施展着夺人魂魂的枝巧,时间持续得很长。
这阵做爱像是黑色幽默大师笔下的精灵,专门在我们深信我们之间的关系真
正完蛋的那一刻降临。同时降临的还有前所末有的高潮。她那双白皙的大腿交缠
着紧紧地箍往我的臀部,她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我快意地喷射着,喷射着我体
内燃烧的一把火,喷射着我的怨恨我的愤怒我的无能为力。肉体感到了宽广的压
力,感到了摧残性的疯狂。
我从她的身上滚落下来,躺在洁白的床单上,深感沮丧,她则紧紧地搂住我,那一刻我真的想挽留她,让她不要离开我,我愿为她彻底改变自己,但那只是几秒钟的勇气。她躺在我的一边,我们都没有想要发出一点声音的欲望。还是她从后面把我搂住,我们相叠着侧卧,像两把相亲相爱的银匙,闪着冷冷的金属的光。
第二天,当我从一场深沉的睡眠中醒来,我揉着发疼的脑袋发现她已经不见
了,她走了,带走了她所有的东西,我仿佛不相信似的,将屋里搜索个遍,可她
真的不见了。那时已近中午,阳光明亮,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春天的淡淡的暖意。
我迈着极为安祥的步子往酒店走去,跟熟悉的邻居们打着招呼,还向经常出
没在酒店旁边的乞丐撒出几张小钞,城市依旧繁华聚锦,酒店的霓虹灯闪闪烁烁
迷人眼睛,而我用一种出奇的平静,仿佛走到了一个爱情故事的尾声,我熟悉的
李军正在慢慢地被时光覆盖,她作为我一段激情的存放在我的记忆中,有时也会
从电视屏幕上看到她的身影,依然是风采动人清新靓丽,但我只是苦涩地笑着,
因为生活本身并不能永远让你抒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