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疆纪(首集:苍生无妄)(09)


            第九回、医无不医
  「玄哥哥,韩姑娘不是天门的人,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赵灵依双肘支在草堂中的长案上,两只细嫩的小手托着那张清纯的脸蛋,笑
嘻嘻朝着对面的杨玄如此说道。
  杨玄正立於案后秤药,他并未抬头与赵灵依对视,但口中却应声道:「怎么?
现在是想把你的病人推给我了吗?」语气却是轻松消遣,不似先前的冰冷生硬。
  「想得美!」赵灵依瞋了杨玄一眼,戏谑道:「韩姑娘生得这么美,要交给
你去医,还不趁机佔了人家的便宜。我才不要呢!」
  杨玄嗤笑一声,将秤盘上的药草调整好后,倒於桌上的油纸上后,抬头直视
着那对可爱的杏眼道:「我像那种人吗?」
  赵灵依故意点头道:「像。」说罢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杨玄忍不住翻了白眼道:「我像那种人?那你的便宜早被我佔光了。」
  赵灵依只觉得脸上一阵火烫,两朵红云已然浮上双颊,她急忙捧着自己的小
脸蛋嗔道:「过份,人家不采你啦!」说罢转过身去,故作佯怒。
  杨玄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
  「还笑,坏死人了!」赵灵依忍不住回首抗议,此刻她心中羞怯不已,那对
气质清丽的杏眼却带上几分波光,倒显得有些勾人。
  杨玄看得心中一荡,呼吸顿时重了几分。他自九岁与赵灵依相识,两人一起
成长至今,可谓无话不谈,感情甚笃。然而那两小无猜的岁月,也终将徐行而过。
这一两年,杨玄总会在不经意间发现这位温柔可人的小师妹,不时展露出一种奇
妙的特质,总是能让自己怦然心动,却又困惑不已。
  赵灵依何尝没有感到杨玄目光中一闪即逝的灼热。她早在方才的对话中羞红
了脸,现下心弦更是没来由的波荡,忍不住在心中暗叫了声:「讨厌。」这才赶
忙道:「坏哥哥,还不快把药配给我。就知道欺负我……」
  杨玄见眼前清丽脱俗的可人儿发嗔,模样甚是可爱,忍不住莞尔道:「好好
好,是我不好,我欺负你。」说着同时亦往桌上的药方看去,原本还想说笑几句,
却突然改为沉吟,静了下来。
  赵灵依见杨玄若有所思,忍不住问道:「我开的药方有错吗?」
  「错是没错,只是……」杨玄皱起眉头道:「穿心莲、苦参……灵儿你确定
要这样开?」
  「韩姑娘肩上的伤又乌又肿,所以我用穿心莲来解毒消肿,而她的脉象湿热,
所以我选苦参来清热燥湿。此外,苦参还有助皮肤恢复与保养,当然是上上之选。
更重要的是,用来祛除魂毒的『紫阳镇魂汤』太过刚热,而这两味药性寒又不与
其相沖,正是中和的上选。理应没有问题才是。」赵灵依将自己的药方一一解说
分析,说的头头是道,眼中也绽放着自信的光采。
  杨玄完全认同赵灵依的想法。只是……
  「灵儿,你说的都没错,但是……」杨玄问道:「你知道穿心莲与苦参是什
么味道吗?」
  赵灵依笑着回答道:「玄哥哥你是担心味道太苦对吧!放心好了,回头煎药
的时候我水多放一些,把那味道沖淡便行了,只是韩姑娘要多喝几帖啦!」
  杨玄听着只能苦笑。
  医道不同於武道,习武之人偷懒散漫,只是自己本事不佳,不与人动手就没
事。可学医者不同,疗伤治病,是人命关天的事,要是学艺不精,那是随时会要
人命的!
  所以杨玄的师父在授业传道时,不因为赵灵依是自己的女儿而放宽标准,皆
是万分严格。是以单论医道,赵灵依的程度丝毫不输给杨玄。可多年以来,这间
草堂中除了师父之外,杨玄朝夕相处的人便只有赵灵依,这位小师妹不但人美,
而且温柔体贴,甚讨人喜爱,杨玄自然疼她,不只一些粗活自己全揽了下来,连
一些琐事也都偷偷的先帮赵灵依做好。
  而这些琐事之中,也包括了洗涤药罐、药草分类、秤药、磨药、煎药、试药
等等。其结果便是赵灵依熟读医书,知晓医理,精通针灸,替人把脉诊断,开立
药方皆不成问题,然而在嚐药、配药方面的经验却几乎为零。换言之,便是理论
懂了一大堆,却没有实战经验。
  而如今,赵灵依纯凭医理开方。她虽从医书得知穿心莲与苦参味苦,可到底
有多苦她却从未嚐过。
  「书上只写穿心莲性寒、味苦。可却没写这苦,苦得足以穿心,穿心之名方
从此得来……」杨玄在心中摇头暗恻道:「那苦参之苦更甚黄莲数倍,只怕这灵
儿也会不知道了。」
  不想打击赵灵依的信心,杨玄带着试探的口吻问道:「灵儿,这两味药真的
很苦,你当真想不到其他可替代的东西?」
  赵灵依笑道:「玄哥哥你放心,我都有仔细的算过了。你看穿心莲六钱,苦
参一两,秤起来也才多少而已。煮的时候再多加半碗水下去煮,估计就能沖淡那
些苦味,而且紫阳镇魂汤也有香味,绝对可以盖得掉。」
  看着赵灵依侃侃而谈,自信满满的模样,杨玄也不忍扫她的兴,只好照着这
药方下去配。当赵灵依要拿药去煎时,杨玄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开口道:「灵儿,
你确定要自己煎药?还是我帮你吧。」
  「不用啦玄哥哥,」赵灵依回眸一笑道:「这几天你已经带过我三趟了,这
没什么难的,主要就是要控制火候,这和熬汤一样,颇好玩的。我已经会啦!自
己来就行了。之前说好了韩姑娘是我的病人,所以这药我要自己煎才有诚意啊!」
  望着赵灵依离去的背影,杨玄只能长长的叹气……
  没问题的药,也需病人吞得下去才行啊!
  一个时辰之后,赵灵依兴致勃勃的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汤进了韩月滢所在的
偏房。
  「韩姑娘,你的药煎好了,赶快趁热喝!这药要趁热喝才有效。」
  韩月滢这时正坐在桌前沉思。她抬起头,挤出笑容道:「赵姑娘,谢谢你。」
  看着韩月滢姣好的面容庞似有乾涸的水痕,赵灵依心中不免一动。虽说韩月
滢今日醒转之后两人才有了第一次交谈,可赵灵依从韩月滢提到荆阳城遇袭之事
时那哀婉恸心的模样,自然知道那位叫做黄剑星的人在韩月滢心中是如何的重要。
  赵灵依将药碗置於桌上,拉起灵秀玉女还有些苍白的葇荑,柔声道:「韩姑
娘你别放弃。我相信你那位大师兄一定吉人天相,所以你也要赶快让自己好起来,
这样你们才能早日团聚。」
  韩月滢美目含忧,黄剑星浑身浴血的模样她已经想了整整一天,此刻听到赵
灵依的慰藉之言,忍不住又眼眶泛泪道:「赵姑娘,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鼓励
我,可是、可是……我好怕……」
  「没事的,你不要胡思乱想……」赵灵依坐到韩月滢身旁,伸手轻轻扶着她
的臂膀道:「你要赶快好起来,到时候我和玄哥哥陪你一起到地宗,玄哥哥很厉
害的,他一定会治好你的黄师哥。」
  「谢谢你……」
  泪水终於止不住的滑了下来。感受到暖意的韩月滢再也忍不住,埋首在赵灵
依的肩头低声啜泣。赵灵依若有所感,对身边之人的悲惨遭遇也觉得难过起来,
眼角也聚起了晶莹。一时之间,简朴的厢房之中,两名绝色美女竟是默默的相拥
而泣。
  「好了,韩姑娘快喝药吧,药凉了就不好了……」赵灵依偷偷拭去眼角的泪
珠,然后拍了拍韩月滢的背部,只觉得在衣裳之下甚是柔嫩,不觉暗讚韩月滢的
肌肤必定甚好。
  韩月滢抬起头,点了点头,又说了声:「谢谢。」她端起桌上的药碗,线条
优美的鹅颈缓缓靠前轻轻一嗅,但觉有种好闻的芬芳,忍不住道:「这药好香。」
便将血色不足的美丽唇珠轻轻覆在碗边,一口药汤便饮入嘴中……
  「呃……咳……」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药还没吞入喉中便又从嘴里呕了出来,连带着端碗的手
也隐隐发抖,却是晃出了些许的汤药。
  「怎、怎么了……」赵灵依见状有些慌乱,连忙接过那差点被掀翻的药碗放
在桌上,赶紧拍了拍韩月滢的背部道:「是太烫被呛到了吗?」
  就看韩月滢伸着舌头,粗喘着气,连形象也顾不上,那细嫩的粉舌已染上药
汤的紫色,喘息之间舌翼两侧颤巍巍的卷动,说是不雅却又带着点自然的美感。
  「苦…好苦……」韩月滢用力喘着粗气,眼角的泪珠又冒了出来,只是这次
是被苦出来的。她痛苦的断断续续道:「对不起,这药真的太苦了……我没办法
……」
  「不会吧……」赵灵依说着,也端起碗来,小小的喳了一口……
               啪啦──
  比起韩月滢更加不堪,几乎是用抛的,赵灵依直接将碗摔在地上,嚷道:
「天啊!怎么会这么苦!」
  一切皆如杨玄所料,这碗药彻底的报销了。
  待得赵灵依重立药方,再次煎好了药,已是太阳西下,晚膳之后。
  「不行,还是好苦……」
  韩月滢揪紧鼻头,硬是吞下一口药后忍不住哀声道:「可以加一些糖吗?」
  「糖会削减药力,加不得的。」赵灵依柔忙解释道:「要袪除你体内的魂煞
之毒就非紫阳镇魂汤莫属,可是紫阳镇魂汤太过刚烈,直接服用对女性身体不好,
所以必须配以寒凉的药物中和。而不与紫阳镇魂汤对沖的寒凉药方都具有苦味…
…真是对不住,这是我想到最好的药方了。」
  韩月滢听罢,望着眼前这碗香气四溢却苦不堪言的紫色药汤,忍不住哀嚎一
声,却是再怎样也无法端起碗来。
  赵灵依见状,柔声道:「韩姑娘,所谓良药苦口,你要让自己的身子赶紧好
起来,才能早日回地宗与亲友团圆不是吗?」
  体贴的劝言,让韩月滢心头一暖,赵灵依的话更是让她想起黄剑星,当即下
了决心,捏着自己的琼鼻,端起那碗汤药咕噜几声便灌进肚子里去了……
  苦涩的味道充斥整个口腔,让韩月滢连喝了好几碗的水,这才有舒缓的感觉。
然而水喝多了,自然有难以克制的生理反应。本来已经入睡,终究还是让憋不下
去的尿意唤醒。
  韩月滢起身罩了一件赵灵依借给她的水色襦衫,推开房门便往茅房而去。
  此际恰逢月中,一轮明月亮如白玉,映照着这简约纯朴的小院落,几许秋风
缓缓拂过,附近山林悉疏而响,倒显得宁静。
  茅房乃由竹墙茅顶所搭,里头虽然不大,却很乾净,甚且有种淡淡的药香,
竟连半只苍蝇蚊虫都没有。这让身为女性的韩月滢倍感舒适。更令韩月滢暗讚的
是,这茅房蹲坑别有巧思,不同於一般的直坑通底,其底部乃青石斜板,甚为亮
滑,解手之后只需取瓢舀起角落里的水缸沖水,不论草纸秽物,皆顺斜板沖入屋
后的小河之中,不只不着痕迹,更无屯粪异味。
  「等回地宗以后,定要爹爹也找人依样建造。」韩月滢如是想着,同时也慢
慢撩起裙摆,沉下身去……
  夜寂竹篱静,裙解粉藕踪,玉女深幽踞,淅沥骤雨声。
  异常清晰的水声,吓得韩月滢小腹连忙用力,只解了前段的水流便就此中断。
她红了脸,在心中暗暗叫道:「怎、怎么会如此大声……」
  且说这厕房四周竹墙甚为紧密磨润,那茅坑底下更有滑石斜道,虽是回音乍
响,可也隔音甚好。可灵秀玉女又怎知这其中关键,只觉得羞涩难当。
  短暂的害臊之后,韩月滢似是做错事的小女孩,左顾右盼了一下,除了房顶
窄小的窗口有些许月光之外,四周一片静寂。她稍稍松了口气,原本紧攒着大腿
上裙摆的小手也略为放轻,忍不住低下头去,在半明半幽之间瞧着自己的桃源蜜
裂,再次放松自己的腿股。
  咻咻淅沥的水声再次回荡在这密闭的斗室之中。
  「讨厌,这声音也忒清楚了吧……」
  又解放了一小段,灵秀玉女再次因羞耻心而停了下来。深深喘了一口气,正
当她要再次放松之际,远方一阵不急不徐的慢踏之音传进耳中……
  韩月滢如临大敌,全身肌肉不自觉便绷了起来,两条大腿立马贴紧,双膝互
贴,顿成八字之姿。
  其实这脚步声着实甚远,至少远在茅厕几丈之外。可人在紧张时,注意力往
往会异常集中,更何况灵秀玉女内力深厚,又怎会听不见?此刻的韩月滢正是杯
弓蛇影,一点点风吹草动也如惊鸟。她不只幽谷肌束用力牢锁,就连小腿也异常
紧绷,优美的腿肚儿甚或微微颤抖,若能望入鞋袜,更可看见那如花瓣的玉趾当
是蜷曲抓地,可见其心惶恐。
  那脚步声沉稳厚实,明显不女子的轻巧端庄。既然来者不是女子,那唯一的
男子便是杨玄。韩月滢紧咬着小巧的下唇,心里噗通噗通狂跳,暗暗焦急:「拜
託,不要过来,杨公子求求你千万别过来,拜託……」
  可偏偏事与愿违,那脚步声偏偏离这茅房越来越近……
  韩月滢只觉得一口气已提到心头,脑中慌乱之中又是羞涩又是害怕。这时,
那脚步声已踏至茅厕门前,韩月滢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修
长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的大腿,正不知所措之际,那脚步声却没停下,迳自从门
外而过,却只是经过而已。
  「呵、呼……」
  韩月滢小小声的吁了长气,庆幸原来杨玄只是路过而已,可这边厢惊魂才刚
要定下,杨玄的声音却忽然响起:「哇,你们今天是怎么了,来那么多人?」
  杨玄的声音明显就在自己的右后方不远之处,而杨玄的措词更让韩月滢惊恐!
看来杨玄是和某些人相约碰面,而且人数还不少。一想到隔墙之外不知有多少人,
韩月滢只觉得自几几乎要晕了过去。
  可这解手一旦起了头,又哪能说停就停?
  被阻断的溪流更加催促体内的尿意,韩月滢低头闭眼,内八而蹲,她一手紧
紧压迫小腹嫩肉,弯背如鞍,侧面望去恰如兔坐吮毫,当是可爱至极,却又春情
无限。
  想当然尔,韩月滢这时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姿势与春宫图中的兔吮毫几
乎雷同。她只道竹墙外边有人,而自己尿意越发酸急,若是这时宣泄,那丢人的
声音不就全让外边的人听去。方想到这,一种混杂着耻辱与害羞的怪异感瞬间涌
起,由内而外佔据心头,蔓延肌肤,随之而来的,是胸前传来莫名酥骚,接着便
是两点硬鼓鼓的饱胀之感,磨蹭着前襟衣料,好不酥麻。
  韩月滢知道自己的乳头硬了。
  「讨厌……哦……」
  心底方浮现两个字,腿心处更觉一软,竟有种憋不住的快意。
  「唔……」韩月滢鹅颈上昂,春眉紧蹙,闷闷哼了一声,强忍了下来,心恨
自己不济事,暗恼:「快憋不住了……噢……讨厌,怎么连那边都硬了啦……嗯
……」正是察觉自己幽谷顶端似有一小巧硬豆正缓缓挣脱两侧嫩皮,要探出头来。
  秋意正浓,纵然茅房无风亦是凉。带寒的空气,刺激着处子的嫩肉,更加速
了蒂头膨胀,而这小巧珍珠所反馈的感受,是诱人的快意,当然还有更催人的尿
意。
  此等阵仗,洁身自好的处子之身又哪曾经历过?
  「呜……」
  韩月滢在心中发出哀鸣。她的幽谷不住用力收缩,可即将溃堤的却不只是那
膀胱的尿意,还有一种要氾滥的潮润。此刻的灵秀玉女,甚至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外边的杨玄,似是正和某人说话,完全没有停下的迹象。
  可韩月滢此刻哪有精力去听杨玄在说什么。诸多巧合的累积,正一步步摧毁
自己对肉体的掌握,令韩月滢陷入一种半恍神的状态。
  「不成、要忍不住了……」
  理智终於抑制不住肉体,韩月滢原本紧闭的双腿也不停发抖,眼见自己就要
憋不住了,她急中生智,随手抓了一把旁边小架上的草纸就按在自己的小穴上头。
  「呜呜……出来了、都撒出来啦……」
  脑海中最后的悲鸣霎时被解放的快意掩盖过去,韩月滢只觉得胯间一热,那
久憋的液体如喷泉般窜过自己细緻的小尿孔,直接激射在紧贴孔外的草纸之上。
  草纸顷刻湿透,粗糙的纤维随即贴上幼嫩的肌肤,带给那探头的阴蒂强烈的
触感……
  「唔喔……」韩月滢的身子瞬间激颤,唯一能做的便是仰首伸颈,紧咬贝齿,
将羞人的靡靡之音压至最低,但那宣泄的快意却再也无法控制……
  她知道,激喷的清泉已经尿破遮盖的粗纸,沖劲依旧的水柱就这样尿在自己
的掌心之中,再缓缓化作溪流从四指指缝间流泄滴落。她还知道,草纸给自己带
来的刺激,让自己的小穴不能自制的抽搐,那是一种雀跃而又空虚的舒爽,穴儿
里好像也流出了什么,但绝对不是尿。
  她知道一切的感觉,可是她无法遏止。她的身体,她的意念,都无法拒绝这
份快感。这一刻,她的眉头松缓,美目半闭,鼻翼舒张,樱唇微息……若真要形
容此情此景,唯有二字──享受。
  是的,她在享受。尽管时间很短,她确实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体验。可在快
美之后,便是巨大的羞耻袭卷而来……
  「呜、羞死人了……呜呜……」
  泪珠滑过脸庞,她低下头,不敢出声,只能在内心深处哭喊,不只是尿在手
上这件事,对於差点失神,她更是懊悔。
  良久,杨玄的声音再次提醒了自己的处境。韩月滢连忙清理自己的下体,舀
水洗手沖坑,这才起身,悄悄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听声音,杨玄所在之处乃是后院,与自己所住厢房恰为反方向。正当韩月滢
打算就此溜回自己房间之际,一阵沉重的踏步声与霸道的低吼声,从杨玄所在的
方向传来。
  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撞开。
  韩月滢止步回头,这才纳闷,便听到远处杨玄带着不悦酝威的语气道:「喂!
你在做什么,不懂规矩吗?」
  「吼呜……呜、呜喵嗷……」
  应对杨玄的,是一种怪异的哀鸣,亮如猛兽,却音带委屈,倒像是猫叫。
  这时又听杨玄的声音道:「早跟你们说过了,不管你们在外边是孰强孰弱,
在这就是先来后到,不准仗势欺人。」
  这几句话勾起了韩月滢的好奇心。她登时忘了方才还想逃之夭夭的心情,偷
偷贴着茅房的竹墙,探头朝杨玄的方向望去。
  月光之下,只见后院的草门不知何时已经敞开,而那宽敞的院子里,此刻正
聚集了不少动物,杨玄正背对自己坐在一张矮凳上面向这群动物,脚边正有一只
前脚包了绷带的小白兔,正立着后腿抬头看他。而杨玄的正前方,这时有一只棕
毛白斑的小鹿正卧倒於地,在那小鹿的后边,是一只通体雪白,身体巨硕的吊睛
白虎!
  这只比寻常老虎还大上一倍的凶兽,此时正端坐於地,低垂的头不时抬眼偷
望杨玄,眼神之中竟显出委屈之色,根本就是只被训话的大猫仔。
  「我再说一次,要找我医病,就是先来后到。还有,不管在外边你们的关系
是什么,是谁要猎谁,谁被谁吃,只要进了我这谷里通通不准。谁再违反规定,
出事就别来找我!」
  「嗷、嗷……喵呜……」
  那只大白虎似是听懂人语,当下趴於地面,微抬双眼可怜兮兮的望着杨玄。
  杨玄双手抱臂道:「你少跟我装可怜。今天我不想理你了!」
  那只大白虎听罢却不起身,反而翻身仰躺,双爪弯於胸前,往杨玄的方向一
探一探,竟似撒娇。
  杨玄叹了一口气道:「去,给我排到最后边去,现在别来烦我。」
  大白虎听到杨玄语气放软,当即翻身而起,翘起长长的尾巴,乖乖的朝院门
走去,一路上还不忘对其他动物喷气昂首,甚至高傲。
  杨玄看着忍不住叹气,心底又是想笑,骂了句:「不长进的东西。」便蹲下
身子,托起那只倒卧在地的小鹿道:「怎么样,没被那大胖子撞伤吧!」
  这「大胖子」三字方出,那走到最后边的大白虎随即发出呼呼的低吼,表达
不满。杨玄瞪了对方一眼,道:「你还有什么意见?」
  大白虎避开杨玄的眼神,转了一圈赶紧坐下,双眼又眨巴眨巴尽是委屈。
  杨玄不理大白虎,伸手捏了捏小鹿蜷起的前肢,但见小鹿脑袋忽地急仰哀鸣,
甚是疼痛。
  「你这是怎么伤的,腿骨都裂成三截啦!」杨玄紧盯着那只鹿腿问道。
  小鹿呦呦几声,恰逢秋风轻刮,那抑扬顿挫的音调清晰的传入灵秀玉女的耳
中。韩月滢虽不懂其意,但却觉得万分悲凉,似乎这小鹿遭受欺凌,孤苦万分,
当下怜惜之心大起,忍不住上前两步。
  不想,那边杨玄却是顺手一拍,直接在那小鹿的额头上巴了一掌!
  韩月滢一看这还得了,刚想上前指责时,却听杨玄骂道:「活该你被顶断了
腿,你父亲的母麀也敢……也敢求欢,难怪被你父亲修理。」
  所谓麀者,音同於幽,即雌鹿也。
  本想替小鹿出头的韩月滢压根没想到会是这种状况,尤其听到「求欢」二字
更是傻眼,一时之间为杨玄口无遮拦感到害羞,同时又好奇杨玄所言是真是假。
  那小鹿又叫了几声,侧脸紧贴杨玄手臂磨蹭,逗得杨玄哈哈笑道:「我又没
说不医,你紧张什么!不过你们当鹿的习俗也真奇怪,好端端的搞什么聚麀?既
然长大了就该自己找寻自己的对象,父子同牝一妻,这难道不乱吗?」
  小鹿望着杨玄好一会,这回却是鼻头喷气,呦呦高鸣,似乎在表达不满。
  果不其然,杨玄撇撇嘴道:「好好好,每种动物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我是
人,和你不同物种,不应该批评你们的习性,是我不好。可以了吧?」
  这一幕幕的画面看得韩月滢啧啧称奇,对於杨玄和动物们的对话,她原先是
吃惊,随即便是怀疑,可是看杨玄说得头头是道的同时,这些动物竟也做着相称
的回应,让她从难以置信转为将信将疑。
  在接好了那只小鹿的前肢后,杨玄又陆续帮一只夜鹭拔掉刺入腹部的荆棘,
为一肢青蟒取出卡在喉间的断骨,还拿了几颗药丸交给三只猿猴吩咐牠们怎么用
药,最后终於轮到那只大白虎了。
  大白虎乖乖的走到杨玄跟前,然后张开了大嘴,只见口内一团又一团的粉肉
肿胀,几乎遮盖了老虎最傲人的利牙。
  杨玄看得连连摇头道:「怎么会肿成这个样子,你该不会是把整个蜂巢都吞
进嘴里吧?」
  大白虎张着口,从喉头间发出呜呜低吼,似有些口齿不清。
  杨玄听罢,忍不住喟叹一声,却带着一种无奈的笑意。
  「我知道你和南峰的那头黑熊很要好,可也犯不着为了人家爱吃蜂蜜就去捅
碧玉蜂的蜂窝吧!况且别人捅蜂窝是用捅的,谁像你是整个咬在嘴里,难怪被螫
成这个样子!」杨玄道:「还好碧玉蜂的毒性不强,不然你早曝屍荒野了。」
  大白虎呜呜几声,杨玄听后却是长叹。他一边伸手帮牠拔除蜂刺一边答道:
「不是我说你,你是虎,她是熊本来就不同。这也就罢了,人家都已经有了伴侣
还有子嗣,你这样真的值吗?」
  沉默。一人一虎没再进行任何沟通。直到杨玄拔光所有的蜂刺,替大白虎敷
好药膏之后,那大白虎才又低头磨了磨杨玄的大腿,发出沉闷的呼声。
  杨玄摸了摸大白虎的头,叹道:「这你可把我问倒了。我也不知道开启灵智
对你们是好是坏?你们飞禽走兽有了灵智,便能思索更深的哲理,可同时感情也
将变得更为複杂,这同我们人一样。你得天地灵气相助,灵智渐开,再过个三、
五年便可成为灵兽,也许因此对有相同机缘的黑熊产生了微妙的情感。你不想难
受,要我封你的灵智……但我觉得这也是一道坎,放弃了你就失去成为灵兽的机
会,你是不是该再多想一想?」
  大白虎望着杨玄,良久,却是从鼻孔间喷了一口长气,好似叹息。
  「这些事就算是人也很难想通,更何况你现在还只是灵智半开而已……」杨
玄道:「思维是一种很难又很玄的事情。因为难而想放弃并不奇怪,可是你是否
想过,要是你灵智全开之后,会不会就想通了?」
  大白虎摇晃着脑袋,发出呜呜低鸣。
  「想不通就暂时别想了。」杨玄拍了拍牠的脑袋道:「现在还是先好好过日
子吧,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大白虎甚有灵性的点了点头,又低呜了几声,只听杨玄回答道:「好,我知
道了,谢谢告知。」这才转身迈出后院,消失於黑夜之中。
  韩月滢见动物们都走光了,虽然满腹惊奇,却也觉得在此偷窥他人行径有些
不妥,正想转身离去之时,忽闻杨玄唤道:「韩姑娘,你可以不用躲了。」
  「呃……杨公子,真是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既然已被发现,韩月滢倒也大方承认。她踏进月色之下,正逢杨玄转身面向
自己道:「没事,倒不要是我这些朋友乱吼乱叫,扰你安睡。」
  韩月滢连忙摇手说「不」,本想解释自己是来如厕的,可一想起自己在茅房
内的羞人之举,忍不住脸红忙道:「我正好有些闷,所以出来走走,不是有意偷
看、偷看你帮这些……朋友……呃……问诊的。」
  月色下,韩月滢双颊通红,俏美中又带点憨样,杨玄不禁莞尔一笑道:「问
诊,这词倒是用得不错。」
  韩月滢想起他与动物沟通,忍不住问道:「那个……杨公子,你真能与那大
白虎,还有鹿儿交谈?」
  杨玄点头「嗯」了一声道:「我小时候偶有奇遇,因此有幸习得这点本事。」
  韩月滢闻言赞道:「原来如此。我方才真是大开眼界,起初还道你是自言自
语,可后来发现这些鸟兽的举止竟都与你的话语相互对应,这才半信半疑。不想
你真有这了不得的本领。」
  杨玄微微一笑,道:「这点伎俩其实算不得什么。」
  韩月滢亦报以微笑道:「是你谦虚了。」
  「真的不算什么。」
  韩月滢只觉得杨玄客气谦虚,可在杨玄心中,是真的认为与兽沟通并不甚奇。
  因为韩月滢并不知道,杨玄所谓的奇遇,并不只是听懂兽语如此简单。
  十年前,杨玄方入师门将满一载。某日黄昏他正於前院磨药,忽然天象异变,
一只木桌自天而坠,硬是将前院砸了一个大坑。当时,他的师父眼明手快,将自
己带出波及范围之外。其后神奇的事发生了,就在那坑洞中心,乍现耀眼辉芒,
随后逐渐褪去光华,现出一本书卷。
  杨玄的师父小心翼翼的拾起那本书卷,待看标题竟如遭雷击,连退数步,随
即迫不及待展开翻阅,其间表情一会惊喜万分,一会无奈失望,一会又如顿悟般
连说三个「妙」字。
  杨玄当时是看得一脸糊涂,他何曾见过自己的师父如此大喜大悲,一时之间
竟有些不知所措。
  当晚师徒二人收拾了这天外飞来的「残骸」,其间尚有其他书册与杂物,可
杨玄的师父在略做翻整之后,并无多大兴趣,只是草草塞入柴房之中,便又埋身
於那部书卷之中。
  七日之后,杨玄被师父叫到跟前,这才得知那卷古书乃上古大能轩辕无极所
撰之《大日天藏》,其中记载了玄妙至极的神通法门,只是想要修习,却必须是
要毫无根基修为之人方能学之。
  杨玄之师虽是从医,可一身本领也不含糊,早已达到先天之境,若要练就卷
中奇功,则必需废除一身功体,从头来过,这便是当日失望之因。可他转念一想,
自己的小徒弟杨玄入门方满一年,尚在磨练体格的阶段,并无修习过任何功法,
正是白纸一张。再说杨玄虽然在某方面有些固执,却也颇有资质,而且本性善良,
那大日天藏出现至此,分明就是与他有缘,何不授之。
  於是杨玄便在此机缘之下修习此书。而通晓万物之音,不过是大日天藏中的
一项法门,其中与飞禽走兽互通言语,也不过只是略有小成的阶段而已。所以杨
玄当真是不以为意。
  这其中环节又怎是三言两语所能交代清楚,同时杨玄之师再三交代杨玄,万
不可让他人知道自己手上有此奇书,否则怀璧遭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杨
玄对韩月滢仅以「奇遇」二字概括而过,既不算说谎也能守住自己的秘密。
  两人闲聊了几句,皆是围绕在这些鸟兽之上。从杨玄的话语,韩月滢深深感
受到这些动物的心思单纯,虽然可能失却礼数,但直来直往毫不做作,比起複杂
的人心当真是简单太多。
  「其实也不要小瞧这些飞禽走兽的心智只同婴孩。」杨玄道:「他们也各自
有各自得天独厚的本领,甚至是我们人类所不能及。」
  韩月滢听得兴起,笑道:「那想必有趣的紧,不知道能不能说些给我知晓?」
  「就说今晚那只断腿的鹿兄吧!」杨玄道:「别看牠们温温弱弱,可嗅觉却
敏锐的不得了,牠一进来便问我谷里是不是来了外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这也太灵了!」韩月滢惊呼道:「你可别唬我喔!」
  「千真万确。」杨玄说道:「还有那只白虎,他也闻到了你的气味,就是他
告诉我你站在茅房那附近观看的。」
  听到气味与茅房,韩月滢顿时又想起在里边羞人的情景,脑中轰的一声巨响,
却是寻思:「牠们闻得到我,那我在解手时的味道岂非、岂非……天啊,牠们应
该不会告诉杨公子吧,好丢人呐!」
  「韩姑娘、韩姑娘……」
  杨玄的唤声拉回了韩月滢的意识,但闻对方问道:「韩姑娘,你还好吧?」
  「我、我……」韩月滢忙道:「我没事。可能身子还没完全复原,有些心不
在焉,不好意思。」
  杨玄不疑有他,道:「那你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多谢。」韩月滢点头道,同时双眸一眨,细密的睫毛甚是娇美。虽然赵灵
依的气质样貌皆不输给韩月滢,可杨玄也不得不发自内心的暗道了声:「好看!」
  然而,就在这美目一闭一睁之间,杨玄发现了韩月滢瞳仁之中泛起了一圈粉
红。
  「等一下!」
  出於医者的直觉,杨玄叫住了正欲转身离去的韩月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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