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倩影(卷02)(121-125)
第121章深夜令玉人惧怕的强横
杨孤鸿果然不愧是从疯人院跑出来的,到了大街就猛跑狂喊着李小波的名字,
街上的人都当他是疯子,李小波等人却不知跑到哪个黑暗角落泡妞去了。
他找了一阵找不着,也就不愿当疯子了,垂头丧气地走到大街上,迎面却走
来了花浪一众人,秋韵和她的两个婢女当然也来了,花浪身旁还是跟着一大群女
人,一眼看去,应该有三四十个,而且全部都是新面孔都他妈的是美女,杨孤鸿
看了就眼红,更别说其他大街上的男同胞了──恨不得自己就是花浪这杂种,养
的,凭什么拥有这么多美女?想害全天下的男人都打光棍吗?奶奶的贪得无厌的
小白脸!
杨孤鸿却想,这花浪泡妞的功夫可称得上天下无敌了,找机会向他讨教几招。
花浪当然也看见了杨孤鸿,且清楚地看见只有他一个人,心花就开了,得意
地笑道:「杨孤鸿,怎就只有你一个人逛街?她们都把你踢开啦?」
杨孤鸿一听就火,道:「花浪,你他妈的鸡公瘾上了?没事带一群三八到街
上招摇撞骗,老子看了就不顺眼。」
「杨孤鸿,你骂谁三八?」
无缘无故被人当街骂三八,秋韵也火大起来了。
杨孤鸿道:「我就骂你,难不成你还有?哈哈──哎呀秋韵,你这假女人,
你打我脸?」
他不料秋韵的动作如此之快,几乎可以比得上梦香的速度,人家要打他的脸,
他能闪躲得了吗?火候未到也!
秋韵轻轻一笑,媚倾全城,轻启樱桃道:「人家就喜欢打你脸,怎么了?你
要和我决斗吗?嗯唔?」
杨孤鸿立马无劲,泄气道:「求你不要这么,我看了心痒痒的,你却是不能
止痒的。杜鹃儿,过来让为夫抱抱!」
秋韵发,他就没折了,只好选择杜鹃调剂一下心境,杜鹃刚要过来,秋韵唱
声阻止。
杨孤鸿心里不爽,又道:「秋韵,别老是与我作对,老子会烦。」
秋韵依然笑道:「我这样的美女,你也会烦?」
「对一个男人来说,美女是世上最烦人的动物。」
这句话是伟大的情场浪子花浪说的。
杨孤鸿极是赞同他这句话,花浪刚说罢,他就拍手道:「哟呵,花浪,你这
句话深得我意,但是,既是烦人,你为何还要带这么多美女?」
「我就喜欢被美女烦!」
花浪思量着活活气死杨孤鸿,说起话来厚颜无耻的地步也不让这环山村经典
人物。
杨孤鸿听了也不火了,笑道:「花浪,你一个人带着这么多美女逛街,不怕
街上的男人群殴你?我真替你担心!」
花浪腰干一直,双眼神芒逼射:「谁敢?」
杨孤鸿料不到花浪爆怒时的煞气如此之重,大街上的人都不自觉地倒退好几
步,才惊惧地盯着这俊美无比的翩翩公子!
「看来你小子比我还嚣张,唉!」
杨孤鸿摇摇头,弯下腰去脱他的鞋子,满街的人都莫名其妙:这个人模人样
的男人,怎么当街脱鞋?实在是没风度。
秋韵喊道:「杨孤鸿,你是否还想当街脱衣服?」
「曾经有这个想法,但现在暂时没有。」
算是回答了秋韵,杨孤鸿一手拿着一只鞋,赤着双脚站在街中,一脸笑意地
朝花浪道:「信不信有人拿鞋子砸你?」
「你住了一晚疯人院,就变成疯子了!」
秋韵当街喝骂。
与此同时,杨孤鸿手上的两只鞋已经对准花浪飞掷过去。花浪轻易地闪开了,
他身后的一个特级美女却无缘无故倒了霉,本是想找花浪作靠山的,谁知花浪一
遇着事就闪人,她在不能预料之时,承受了杨孤鸿的一鞋,这两只鞋打得也真够
准──在她的胸脯两顶峰峦上印了两只鞋吻,哇帅!
杨孤鸿兴奋得当街跳牛舞,那美女狠狠地盯着这巨大无比的男人扭秧歌,眼
睛都喷火了。
正跳得尽情的杨孤鸿,眼前白影一闪,花浪的一脚就飞踢在他的腹部,他庞
大的身躯倒飞出十多步,五体投地的趴伏在大街上。
花浪怒道:「杨孤鸿,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多能耐,原来不过是疯子一个,冰
冰真是看错人了。」
「少爷,你乱踢人也不对!」
杜鹃怒责了花浪一句,就跑过去看趴在地上的杨孤鸿,关切地问道:「大笨
蛋,你没事吧?」
秋韵和水仙也走了过来,秋韵道:「杜鹃,他死了吗?」
「妈的,臭娘们,你想老子死,老子偏偏活给你看!」
杨孤鸿抬起脸,满脸的肮脏,说话自然也肮脏。
三女见他无事,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到此才知杨孤鸿揍打的本领是一流的。
杨孤鸿挣扎着坐起来,杜鹃扶住他,道:「你不会武功就别乱惹事,人家为
你提心吊胆的。」
杨孤鸿道:「杜鹃儿,帮我擦擦脸,花浪浑蛋,出脚之前也不说一声,害我
有没防备之时着了他的阴招。」
他把脸扭向杜鹃,伊从怀里掏出手帕,轻柔地替他擦拭,心疼道:「痛吗?」
「死不了就好。」
杨孤鸿嘴硬得厉害,杜鹃唯有叹息,待她收手帕入怀时,杨孤鸿又道:「杜
鹃儿,待会我揍花浪痛叫他老娘。」
三女异口同声道:「你还要打?」
「当然,打不赢,老子誓不罢休!」
他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前几步,喊道:「花浪,你小子竟敢阴我?」
花浪道:「我奇怪你为何不死掉?」
杨孤鸿哂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算命的说我长命百岁,我如果现在死了,
怎么对得起我那几个算命钱?你以为算命不要钱吗?花浪,咱们再打一架!」
花浪看怪物似的看了他许久,摇头道:「我以前的确很想和你斗,但从刚才
开始,我已经失去了兴趣,因为你根本不够格让我出手,你连最基本的一脚也闪
不过,还凭什么向我叫阵?」
「凭我手中的刀!」
杨孤鸿话一出口,满街爆笑,杨孤鸿这才醒觉,自己手中空空的,刚才还拿
着鞋子,可惜招呼美女的胸脯了。
够衰!
花浪失笑道:「哦,你手中的刀也羞得不能见人了吗?」
杨孤鸿也觉得丢脸极了,可是下一刻他就做出更丢脸的事来了,他朝四周张
望一下,大叫大喊道:「李小波,李小波,快出来,老子要劈人了。」
他几乎喊破了喉咙,李小波却还是未出现,他的刀自然也躲在某张床底下呼
咦噢哎呀了。
一个卖猪肉的向他走过来,道:「这位大哥,求你别喊了,你喊得比我杀猪
的声音还要令人难受,我就借给你一把刀,你若杀了人,我负全责。」
他放心地把杀猪刀递给杨孤鸿,他虽不是武林中人,但他也能感觉得出花浪
的武功极高,而杨孤鸿虽比花浪高大粗壮,却绝不会是花浪的对手,他说他负全
责,是因为他谅杨孤鸿根本就伤不了花浪一根汗毛。
「也好,杀猪岂用人刀?」
杨孤鸿很干脆地从屠夫手上接过杀猪刀,拿在手中,道:「很轻,不知能不
能用?」
屠夫道:「能用的,我用它杀了不知多少头猪了。」
街上的人看见杨孤鸿要拿杀猪刀与人比武,狂笑出声。花浪冷笑中带着鄙视,
连他的女人群里的一半女人也失笑出声了。
「就不知能不能杀掉花浪这头猪了。」
杨孤鸿此话一出,花浪笑脸转寒。
杨孤鸿双眼中的邪芒一闪,衣服突然爆胀,体内的火焰真经之气直透手中的
杀猪刀,众人只听得巨大的金属碎裂声,只见他手中的刀身已经碎成一片片掉落
地上。他身旁的屠夫脸如土灰,在场的所有人都停止了笑,众人本以为面前这个
强壮的男人是徒有其表,谁料一把钢刀在他手中瞬间而碎?
杨孤鸿本来想试试别的刀能不能用,所以运起火焰真经,但他这种真气实在
太霸道,只有烈阳真刀能够受得住,其他的刀到了他手上,命运都得像这杀猪刀
一样,唉,可怜的杀猪尖刀!
花浪神色变得凝重,重新估量杨孤鸿的实力,秋韵也被这男人弄迷糊了。
杨孤鸿扭头看着肥胖的屠夫,骂道:「你这头猪,以为老子像你一样只有肥
肉吗?老子是拳王!你有空就去多捅几头母猪,敢来讥笑我这绝世拳王?这也就
罢了,还给我一把烂刀?妈的,叫我白欢喜一场!闪一边去,看老子打架,记得
准时拍掌叫好,否则我和他打完,立马挑战你的杀猪功夫。」
「是,是,大哥,我一定鼓掌的。」
屠夫惊颤地退离很远,突然惊叫道:「啊,我的猪肉呀,被贼偷了!啊呜,
今日我亏大本了,回去定被我那婆娘骂,我的猪肉啊,我的杀猪刀!」
「活该,看你以后还敢多管闲事?记得鼓掌,你若想逃,我第一个揍你!」
杨孤鸿转脸对上花浪,道:「没了刀,老子照样要揍你一顿。」
花浪把手中的剑递给他身旁的女人,道:「来吧,我也很想揍你一顿,看见
你,我就有气,不发不行。」
「老子也是!」
杨孤鸿还一如既往,话才出口,他就像只老虎一样朝花浪扑过去,速度比起
在环山村时快了许多倍,只是很可惜,花浪的速度比他更是快了不知多少倍。
如果他能运起闪电之足,或许能够赶得上花浪的速度,只是没有雷劫刀法的
牵引,闪电之足很难发动,除非是在某种绝境中他的潜能才会爆发,即使是比闪
电之足还要快的速度也是存在的,当初为了救小月,他追随狼道以及他狂奔于沙
漠之时,他的速度就达到了极限,然而此刻,在他心中,一场打架,就如同孩子
时的玩耍一样算不得什么的,他的速度也就算不得上速度了。
杨孤鸿扑上去的结果,可以用三个字形容──扑了空。
花浪闪过杨孤鸿,侧飞出一脚,轻易地踢在他的上。杨孤鸿痛叫一声,扑到
了一个女人身上,巧的是,这个女人就是被他的鞋子吻了胸的那美女。
一声惊叱,美人儿虽挡住了杨孤鸿的去势,但强大的冲力,把她冲撞得往后
仰倒,杨孤鸿很自然地把她压在地上,在她未落地的前一刻,杨孤鸿的一只手伸
到了女孩的后脑,护住了刀子的后脑壳,使得她的头部没有直接与地面相撞,倒
是痛得他自己后悔莫及。
即使如此,美人儿还是痛得呻吟出声。杨孤鸿压在刀子的身上就不动了,她
一时也无力动作,如此僵持着。
「杨孤鸿,你小子死了没有?死不了就起来,别压着我的女人。」
花浪不屑地道。
杜鹃又跑了过来,急道:「哥,你怎么样了?」
「杜鹃,这混蛋铁定没有事,被压着的是我,我全身疼痛,你为何不问我一
下?混蛋,快起来!」
杨孤鸿没有出言,被他压着的美女却是愤愤不平,推了好几次推不动他,手
儿就招呼上他的脸,「」两声。
杨孤鸿杀猪般地叫道:「臭娘们,老子为了救你,把手让你的头压着,你却
用你的手来打我的脸?」
「你撞倒了我,却说救我?你的手给我压,难道你不知道你压着我吗?」
杨孤鸿再次吼道:「你以为我想吗?是你的男人把我推向你的,倒怪起老子
来了?要怪就怪花浪!」
美女正为他的话惊愕,他又换了一副笑脸:「待会你和我联手,找花浪报仇,
如何?」
妈的,这种话也说得出来,满街的人都被他打败了。
美女可不管这些,挣扎道:「你这疯子,你让我起来,我要报仇,也只找你。」
杨孤鸿道:「这可不行,我不喜欢和女人打架。」
他翻身坐到一边,搂住杜鹃,笑道:「刚才是一时失手,你别担心。」
「不,我不准你和少爷打了,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若是他真要伤你,你早
就──」杨孤鸿掩住她的嘴,轻声道:「别说不吉利的话,我今日不扳回面子,
以后怎么有脸走在这大街上?少不了打他一个猪头!」
秋韵冷笑道:「杨孤鸿,你还是算了吧,没有四大武林世家助阵,你提马不
及我浪哥一半。」
杨孤鸿站了起来,双眼盯着她,道:「哟呵,不见几日,说话这么客气了?」
秋韵背转身去,杨孤鸿心头有气,走前两步,扳转她的身体,强吻住她。
满街哗然。
花浪清楚杨孤鸿和秋韵的糊涂账,任凭他们怎么吻,他也不吭一声,冷眼旁
观。
这是他花浪的风格──与己无关,绝不插手。
被杨孤鸿压过的美女走到花浪身旁,问道:「公子,他和小姐是怎么回事?」
花浪道:「就这么回事。」
美女气得扭脸过去,嘴儿一噘,闷声抗议。
长吻结束,秋韵满脸通红,窝在杨孤鸿怀里急急喘气,久久才平息,仰脸道:
「你不能在龙城吻我,表哥看见了,会杀了你的。」
杨孤鸿道:「很遗憾,我不认识你表哥,我喜欢什么时候吻你就吻个够,不
管是在什么地方。」
秋韵幽幽一叹,道:「你放开我,我不管你的事了,你这人永远不听劝告。」
她顿了下,把嘴凑伸到杨孤鸿耳边,用极其细微的声音道:「水仙拒绝了我
表哥,我想可能是因为你。这我也不管了,你看着办,但我注定是表哥的人,你
以后不要为难秋韵,好吗?」
杨孤鸿的心胸仿佛突然被巨锤击了一下,他低头凝视着秋韵的绝代姿容,看
到她双眼中的乞求,他闷痛的心软了下来,叹道:「你的选择是对的,我有着许
多女人,而你表哥只属于你,况且,我是个主义者,你却是只能看不能动的。」
「不!」
秋韵提高了声量:「我表哥的女人比你多许多,常陪在他身边的就有二十七
个,别以为只有你受女人欢迎。」
杨孤鸿有些惊讶,然而他没有把心中的惊讶摆出来,只是平静地道:「一直
以来,你不停地惹我,都是抱着耍弄我的心态,是吗?」
秋韵垂首无言。
杨孤鸿松开了紧抱着她的手,道:「今天这架,我非打赢不可!」
花浪道:「你永远没有赢我的机会。」
「是吗?」
杜鹃拉住杨孤鸿的手,却被他拿开了,他走到花浪面前,笑道:「有种我们
摔跤?」
花浪不屑地道:「那种低级的孩童游戏,不是我这种身分的人玩的,只有你
这种白痴才会找人摔跤,四大武林世家实在是悲哀。」
杨孤鸿道:「你怕输?」
花浪头一摆,道:「没用的。」
杨孤鸿的激将法被花浪识破,无计可施,只好道:「下次拿了刀,我们继续,
这次算没打完,所以没有输赢,如何?」
他在其他方面极不要脸,但对于打架,可是不能输的,即使输了,他也要说
成赢,不然心头就大不爽。
花浪还是无动于衷,道:「随便。」
杨孤鸿感激地道:「噢,花浪,我突然好喜欢你,太感谢了!你的衣服有点
皱了,我帮你拉平。」
他走前一步,伸手到花浪的腰部。花浪以为杨孤鸿真的要讨好自己,得意地
仰首向天,鼻孔还哼了一声,谁料腰部一紧,惊觉杨孤鸿的双手已经抱住自己。
他将全身功力运到腰部,企图震开杨孤鸿的双手,岂知杨孤鸿的双手就像铁棍一
样,反而震得自己腰部疼痛,杨孤鸿的双手当然也不好受,只是他花浪不知道罢
了。
此刻,花浪才知道为何秋韵那么高强的武功,被杨孤鸿抱住了还是无计可施,
他以前还以为是秋韵故意让杨孤鸿抱住不放的,现在终于明白,无论是谁,只要
被杨孤鸿抱住,都很难挣脱,即使他花浪也不例外,此人的蛮力几乎是不可战胜
的。
杨孤鸿抱了花浪,本想把他抛出去,但想到花浪的武功极高,抛出去之后也
许根本无事,立即改变了主意,把他抱举起来,额头迅速冲撞在他的胸膛,双脚
用力一蹬,抱着花浪扑倒在地上。
花浪也不是好相与的,就在同时,他的两只回勾拳击在杨孤鸿的双肩,以图
击碎他的肩膀。然而奇怪的是,杨孤鸿承受了他沉重的拳击,仿佛无事一般,他
才了解到杨孤鸿并没有表面那么无能,至少杨孤鸿承受了他灌注五成功力的双拳
仍然完好无损,他在惊讶之中,双拳又转而击向杨孤鸿的两边太阳。
杨孤鸿在这种时候灵觉也特猛,猛的低下头,撞在花浪的胸膛,从而躲过花
浪的袭击,并使花浪闷哼出声。
杨孤鸿开始反攻,左手迅速移伸到花浪的颈项,重重地勒住他,右手的拳头
就向他的左脸直擂下去。
与此同时,花浪的拳头也左右开弓,迅猛的招呼杨孤鸿的整张脸庞。
两人就这样拳来拳去,缠打在一起,活像两个野蛮人在进行生死决斗。
一群女人跑过去七手八脚地要拉开杨孤鸿,可是怎么也拉不动。
也是,杨孤鸿打起这种架来最是起劲,兴致正浓时,他会那么轻易让人间架
成功?
那岂不是他杨孤鸿的失败?打,揍他花浪一个猪头!
满街喧哗噪动!
屠夫站在一旁拍手大声叫好。
杨孤鸿不知打了花浪多少拳,更不知被花浪打了自己多少拳,反正比例是二
比一,他只能用一只拳头,而花浪双拳俱出。
即使是这样,他杨孤鸿也打得无怨无悔,他的目的只是打花浪成猪头,至于
自己会成什么头,他就不管了。
他的一拳又挥起来,刚想回击下去之时,眼前却多了一张带泪的俏脸,那是
他的杜鹃儿,他的拳头接近杜鹃时停顿了下来,但花浪没有停,最后的两拳还是
击在他的黑肿的脸颊。
此时的杨孤鸿其实已经骑坐在花浪的腹胸,杜鹃是从他的旁边闪进来的,她
的脸挡住了杨孤鸿的拳头的去势,泪眼哀求道:「哥,鹃儿求你不要打了。」
花浪打出最后的那两拳后,也没有再出拳,只是怒瞪着杨孤鸿,不停地喘气,
他的左脸也是一堆堆的黑紫肿块。
打斗终于结束。
「花浪,这次算打平了,下次找机会咱们继续。」
杨孤鸿不等花浪回答,就移坐到一边牛喘着,同时抱过哭泣的杜鹃。
花浪也坐了起来,出奇地没有找杨孤鸿报被偷袭之仇,他的那群女人也就围
过来,对他动手动脚还动嘴,叽叽喳喳不知是谁说了什么,唉,烦。
杜鹃摸着杨孤鸿紫黑的脸,心痛地道:「疼吗?」
杨孤鸿答非所问地道:「妈的,老子这次亏本了,我只打了他一边脸,他却
揍了我两边脸。」
杜鹃气恼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杨孤鸿一愣,道:「是有一点点痛啦,不过,你的小姐才叫狠哩,她让我的
心都痛了。」
杜鹃知道他今日与花浪街头缠打,多少因为刚才受了秋韵的刺激,她轻声道:
「以后鹃儿都跟着你。」
她掏出手帕,擦去杨孤鸿的鼻血,血流已经自动停止了。
杨孤鸿双手捧着她的脸蛋,两只拇指揩去她的眼泪,道:「别哭,嗯?」
杜鹃哽咽道:「你以后不要打架了,鹃儿很怕。」
杨孤鸿笑道:「傻孩子,这种架我经常打的,过两天我的脸就会好的,那时
还你一个俊俏的老公。」
杜鹃嗔哭道:「你还贫嘴?刚才吓死人家了,再说和你打架的是鹃儿的少爷,
哪个鹃儿都心疼哩!」
杨孤鸿道:「正因为他是花浪,我才这样招待他,如果是打武林人打的那一
种架,也许不是这么简单。」
杜鹃无法了解他这句话,他却朝花浪笑道:「你说是吗?」
让人惊奇的是,花浪竟然也朝杨孤鸿点了点头。
众人无法明白他们之间达成的默契。
屠夫在此时走过来,弯腰施礼道:「大哥,我刚才拍手叫好了。」
杨孤鸿道:「我,你拍手叫好是因为我被两只拳头打,不过,老子打架,有
人在一旁欣赏,总叫我心里喜欢,回去让你那婆娘骂吧,记得下次专心卖你的猪
肉,有些事,不是杀猪刀能参与的。」
「明白。」
屠夫急忙转身收拾了回去。
街上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其中不乏武林人士,但他们对于这两个武林新秀
彻底失望了。
谁说他们是武林新一代高手?我呸!
㽠来了就好,我觉得我们应该在龙城留
下我们的千古绝唱。」
李小波突然怕怕的。
火龙大笑着道:「我也正有此意。你不知道,自从你走后,我的帮众总叫我
开演唱会给他们看,可是我火龙就会奏乐,唱歌还得劳你的口,作为帮主,只要
是帮众喜欢的,我都乐意去做,而且你说得很对,唱歌真的能使我这个帮主又显
得有气派又有才华,真的,不信,大家可以问问我的帮众,他们都说我这个帮主
最有音乐才华,是丐帮有史以来第一个懂得音乐的帮主,他们都要我教他们怎样
敲烂盘哩!唉!想想也是,去乞食时,能够把自己的烂碗敲出高水准的音乐来,
别人更是会打赏多些了,哦?」
他朝着众人长长地「哦」了一声,想得到众人的同意,却见众人──除了丐
帮的──都知趣地摇摇头。
更是悲哀:本以为火龙是被逼的,现在也真正成了杨孤鸿的同伙了。
杨孤鸿大力拍着火龙的肩膀,开怀地道:「说得对,我发觉你当了帮主之后,
口才进步了许多,是不是天天发表演说的缘故?」
火龙道:「嗯!一点也没错,这大人物免不了会有这些场面,我哪能例外?」
杨孤鸿指了指张中亮和赵子威两人,道:「火龙,他们两个也说过要加入我
们的组合哩,你抽空教教他们,别让他们丢了我们的面子。」
张中亮和赵子威两人异口同声道:「杨孤鸿,什么时候我说要加入你们的组
合了?」
杨孤鸿理直气壮地道:「就是在那玉蛇门那娘们的面前,你们难道没说过?」
赵子威怒道:「杨孤鸿,你一提这事我就火,好不容易我赵子威又爱上了一
个女孩,你竟把人吓走了!」
「我的鲜花和情话也作废了,唉!一切都因为从天而降的人造雷,打湿了一
地的伤心人,最伤心的又莫过于张中亮。」
李小波道:「威哥,我记得你好像爱的是梦香吧?还有,张老兄,那鲜花好
像不是你的耶?」
「咚咚。」
李小波的聪明头壳被两人夹攻,他闪到一边扪摸着头,抗议地唱道:「为什
么默默受伤的总是我?难道只因为我是李小波?」
「,你唱什么歌?唱歌轮得到你吗?丢人现眼,看我的。」
杨孤鸿敲了李小波的头之后,接着就想唱歌。
张丰和道:「孤鸿,你让老头先离开吧!人老了,走不快呀!给点时间我逃
跑,如何?」
果然,一大众人都散开了,别看张丰和年老骨硬,跑起来也如飞一般。
谁个逃跑时会慢哩?
杨孤鸿看看众人都跑到了疯人院里,门前剩下的人比刚才不知少了多少倍,
他仔细地数了数:火龙,李小波,张诗──「还有我,你放开我!」
在杨孤鸿怀里的施晓云喊叫着。
杨孤鸿道:「和我一起唱歌不好吗?小哑巴,你也拿你的箫来吹吹吧?你看,
这些人都在等着哩!」
他指着没有离开的乞丐──但笑面丐已经不在其中了。
众乞丐一片起哄,杨孤鸿和火龙笑得更爽了,就连李小波也觉得有了点面子,
立即从乞丐手中借来烂碗烂盘,准备着开场表演。
张诗道:「哥,你让晓云走吧!诗儿留下来给你鼓掌就够了。」
「好吧!」
杨孤鸿看看张诗,对施晓云道:「我今日想抱着你和诗儿唱歌,你若不喜欢,
明天我找个男人把你嫁出去。」
他放开了施晓云,她走了好几步,回头看着杨孤鸿,又垂着脸慢慢地走了回
来,偎着他的胸膛,轻声道:「晓云不给你。」
杨孤鸿微笑,拥着两女,士气高涨地道:「火龙、小波,奏乐!」
「我是一个男人,抱着两个女人,谁说我不是男人,我就打他变成女人,好
像施竹生──」「不准唱!」
施晓云娇叱一声,打断了杨孤鸿的真情献唱,她流着泪道:「他是我哥!」
杨孤鸿一怔,道:「小哑巴,你打我一巴掌吧?」
施晓云哭道:「我现在甘心情愿地让你抱着,你知道吗?我哥怎么不好,你
也应该敬重他,此刻在你怀里的可是施竹生的亲妹妹!」
「真的?小哑巴,你太可爱了,嗯!他是你哥,我也就认他这个老兄了。咱
们继续唱歌,今日真是太高兴了,哈哈!」
于是,无止境的歌乐再度响起,夹杂着一群吃饱不干事的哪怕是有钱也要穿
着烂脏衣服的职业乞丐的欢呼与呐喊。
如雷的掌声!
这些杂乱的声响充塞着大地盟的每一个角落,连狗也跟着狂吠了。
洛雄不能静下心来与武林群雄商谈,让人过来看看,来人看了回去向他报告,
他又让那人再次过来请杨孤鸿不要唱了,却被火龙丢到一边去久久才爬起来,正
想逃走,又被杨孤鸿空出一只手去擂了一拳,便在地上昏睡了。
洛天过来看了一下,回去回覆他的父亲:「爹,没什么,是三个疯子在疯人
院卖唱,他们献丑够了,自然会安静的。」
洛雄只好说:「各位英雄,我们到龙城外走走。」
继洛雄之后,他的宝贝妹妹洛幽婵也是无法忍受,只是她行动不方便,所以
不能出来看过究竟,但她在心里发誓:若让我知道是谁唱歌,我以后定要打烂他
的嘴。
当杨孤鸿的歌声顿起时,腾珍就把她的棉被撕了,取了两个棉花塞到了耳朵
里。
张思雨问妙缘小尼:「是谁在唱歌?」
妙缘正闭眼唸经,听得张思雨发问,睁眼看一下,合十道:「你的小老公。」
张思雨:「还蛮好听的。」
妙缘突然倒在床上,眼睛睁得圆大圆大的,好像怎么也不能瞑目了。
最耐人寻味的是瑶琴房里的对话。
梦香怒道:「杨孤鸿这无赖,又在封杀别人的耳朵了。」
瑶琴皱眉道:「你说这唱歌的是杨孤鸿?」
梦香道:「不是他还能是谁,歌神呀师傅,你听听。」
抱月道:「姐姐,我听着也没什么呀!」
梦香没好气地道:「你当然没什么了,你和他是同一个鼻孔出气的。」
瑶琴道:「他的确不像他的父亲,我越来越喜欢他了,他只是个爱玩爱闹的
孩子。」
「什么?」
梦香道:「师傅,他这样子你还喜欢他?香香不知多讨厌他这些,他就不能
正经点吗?」
瑶琴道:「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是,香香,你是清楚一些事的,我只能对你
说,他正经的时候,总令人感到恐惧不安甚或是恶梦。」
抱月抗议道:「师傅,为什么你们说的话,都不让抱抱听懂?」
瑶琴笑道:「因为抱抱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只要知道他是你大哥就行了。」
抱月道:「为什么?」
瑶琴道:「因为师傅可能要认他做干儿子哦!」
抱月道:「那是师傅的事,抱抱说过,绝不做他的妹妹。」
「师傅,香香也绝不要他这个大哥,即使他是师傅的──咳,干儿子,香香
也一样讨厌他,他根本不配作香香的哥哥,他太可恶了。」
瑶琴突然笑道:「香香,你那晚与洛天约会,怎么哭着回来?」
梦香一愣,牵起抱月的手就道:「抱抱,我们出去让那混蛋闭嘴。」
抱月犹豫道:「他会听我们的吗?」
梦香美眉一竖,道:「他敢不听?」
两女跑出大地盟,走到疯人院门前,看见杨孤鸿抱着女人引吭高歌,抱月倒
没什么,梦香却怒吼道:「杨孤鸿,你够了没有?」
杨孤鸿正唱到得意处,谁料会平地一声雷,扭脸一看,是两个蒙面女人,他
道:「梦臭屁,我警告你,别来扫老子的兴。」
梦香走到他面前,叱道:「放开她们!」
杨孤鸿不理她,却对那群乞丐道:「众多忠实的狂热的我的歌迷,本歌神要
暂停一下,请大家耐心等候,待会再为大家尽情演唱。」
梦香扫视了群丐一眼,道:「如果你们不想成为我发泄的对象,最好赶紧离
开,走得越远越好。」
众乞丐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明月峰的新圣女,哪敢久留?
「喂,你们别走呀!梦臭屁你,敢这样对待我的歌迷?」
杨孤鸿留不住他的歌迷,实是气愤之极。
梦香如梦似的双眼凝视着杨孤鸿,道:「你还敢在我面前抱着她们不放?」
李小波和火龙同时一怔:梦香不是来阻止杨孤鸿唱歌的吗?怎么只在意杨孤
鸿怀里抱着女人?
杨孤鸿道:「你也不是第一次见我抱女人,何必这么大的意见?况且我抱的
是我的妻子,难道也不许吗?」
梦香断然道:「我就是看不过眼。」
「你越看不顺眼的事,我就越要做。来,晓云小哑巴,让我亲一个给她看。」
杨孤鸿俯首就侧吻住施晓云,梦香气道:「你、你──」杨孤鸿离开施晓云
的唇,示威似的道:「怎么样,梦臭屁?要不要也来一个?」
梦香道:「你敢对我无礼,我就杀了你。」
杨孤鸿笑道:「也是,我早就说过上次是最后一次吻你,怎么可能自己打自
己的脸呢?」
抱月惊叫道:「小姐,他什么时候吻你了?」
火龙师徒也大惊道:「你吻过她?」
梦香辩白道:「没有,我怎么可能让他这种人吻?杨孤鸿,你敢诬赖我,我
让你的脸永远见不得女人!」
施晓云道:「你又想打他?你和他有什么仇,为什么总是要打他?」
这小妮子,总是执着一个「仇」字。
梦香道:「不的事,我要打他就打他,不须什么仇。」
抱月急忙道:「小姐──」「杨孤鸿!」
一个熟悉的声音撞入人群里。
七人看见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扑倒在地,其中一个女人抬起脸来,从那肮脏
的脸上依然认得是冷晶莹?
七人赶紧走过去,扶起三个女人,其余两个赫然是:春蝶和玉蝶。
只见三女身上有许多处伤,虽然已经包扎好,但触目惊心。
杨孤鸿扶着的是冷晶莹,他道:「岳母,是谁把你们打成这样?」
李小波扶着春蝶,对杨孤鸿道:「姐夫,她们急需治疗,你有什么话,待会
再问,如今春蝶已经昏过去了。」
「那你还等什么?扶进去呀!」
张诗帮忙着李小波把春蝶扶持着走入门里,李小波的嘴里同时喊道:「爹娘,
快出来。」
冷晶莹睁眼看见杨孤鸿,用虚弱的声音道:「杨孤鸿,她们、她们都被杀了!」
「什么?」
杨孤鸿突然横抱起冷晶莹,猛的直起腰板,高大雄壮的躯干往后一仰,长嚎
狂吼,犹如虎啸龙吟悲彻龙城,久久不绝!
虎泪从他的双眼急涌而出。
泪流的双眼竟忽地变得血红,影着那泪,一如那血。
久违的兽魔之血再度从他的灵魂里喷发出来──梦香和抱月看着此时的杨孤
鸿,记起了刚才瑶琴的那句话:他正经的时候令人恐惧不安。
──龙城,在血泪中,听见了野兽的呼唤!
冷晶莹自从离开神刀门回到蝴蝶派,就回复她以往的生活,每天与拚命三郎
合作床上戏,其实整个蝴蝶派,除了,也真的没有什么可做的了。蝴蝶派的门徒
总有本事弄到他们的经济收入,比如说某个女徒搭上了一个富商之类,裤子一脱,
钱自然来了。
冷晶莹知道杨孤鸿没有死,这令她兴奋了几天,于是在那几天里,拚命三郎
差点把命也拼上了,才能把冷晶莹的兴奋平息下来,可谓劳苦功高了。作为冷晶
莹的三个挂名老公,他们的一切都围着她转,只要她高兴,他们可以做任何事─
─除了吃屎。
蝴蝶七姬一直很安分,在蝴蝶派里静静地等待杨孤鸿,她们相信杨孤鸿会来
接她们的,以前杨孤鸿向她们保证过,要她们成为他的娇妻;当然,玉蝶却是火
龙的正名妻子了的。
在安逸中,谁也无法料到灾难的来临。
当冷晶莹在房里与拚命三郎欲火备战的时候,突然听得一片嘈杂,接着便是
打斗之声不绝。
牛郎从冷晶莹里蹦出来,四人急忙披上衣服,七姬跑了进来。
云蝶道:「夫人,有一帮东洋武士杀了进来。」
牛郎怒吼道:「谁敢在俺蛮牛脚下撒野?我把他打成肉饼!」
说罢,就直冲出去。
众人也跟随而出。
到达蝴蝶派的大门前,只见四五十个东洋武士与蝴蝶派的门徒厮杀,但看情
形,蝴蝶派并不敌东洋武士。
冷晶莹道:「住手!你们为何无缘无故挑衅本派?本派与你们有何冤仇?」
东洋武士里一直未出手的八个人其中之一──一个近三十岁的英俊青年,用
生硬的中原话冷笑道:「蝴蝶夫人,是吧?」
冷晶莹道:「对。」
青年摆摆手,东洋武士退了回来,其时,蝴蝶派已近半人丧命,而东洋武士
只有少数几个人受了伤。
青年道:「你是杨孤鸿的岳母?」
冷晶莹点点头,她感觉这帮人是冲着杨孤鸿而来的。
青年道:「杨孤鸿杀了我们的前辈阳龙君,你说我们有没有仇?」
正如塔妮所想,原来阳龙君真的是东洋人,当时,阳龙君被杨孤鸿扑杀之前,
明知无生还之理,所以大声地吼出杨孤鸿的名字,而让外面接应的人清楚他是被
谁所杀。
野郎冷冷地道:「既是姑爷的仇人,当是我们蝴蝶派的仇人。」
青年道:「我今日来到中原,就是要杀杨孤鸿,从血洗蝴蝶派开始。」
青年左边的美丽少女用东洋语言道:「哥,与她废话干嘛?」
冷晶莹等人听不懂她的话,青年右边的矮小中年武士翻译道:「我们公主说,
不想与你们废话。」
少女笑道:「哦!忘了你们听不懂我们的语言,下次改进,在中原就说中原
话吧!虽然我们的语言源自中原,但你们的语言并没有比我们进步多少,我就会
说你们的话,而我们的语言,你们连听也听不懂,一群蠢猪。」
情郎也笑道:「姑娘,你似乎忘了,狗也听得懂人的语言,可是人就听不懂
狗的吠叫。」
牛郎大是鼓掌,道:「情哥哥,你不但说情话要得,连反驳也这么好听,佩
服佩服!」
情郎道:「谢谢牛弟弟,美女面前,即使是骂人的话也要说得美丽些,谁让
我叫情郎呢?」
两人知道今日一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这种生死关头,心胸大开,如果
有正道人士在场,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就是这三个被武林唾骂的蝴蝶派三大护
法,在面对令人恐惧的死亡之时,会表现出如此的豪迈气概。
冷晶莹道:「你们要找的人应该是我冷晶莹,可以让我的门徒离开吗?」
青年右边的中年人道:「我大哥的命,即使用你们一百条命也无法抵偿。」
蝴蝶派众人露出愤慨之色,斗气也从他们的眼中迸发出来,虽然他们自知不
敌这群东洋武士,但既无生还,当以死赴义。
蝴蝶派经刚才一战,还剩七八十人,他们本已退到冷晶莹身后,此时竟同时
排前,列队在冷晶莹身前。
青年道:「你们中原,黑道中人比正道中人有骨气得多,想不到你们这个以
秽著称之派,也有如此不惧死之人,且护主之心值得敬重,就凭这一点,我给你
们个痛快。」
冷晶莹道:「我创立此派,本是让想大家像活在花丛中的蝴蝶一般快乐,如
今却让你们为我牺牲,唉!」
野郎道:「我们本是亡命之人,能快活一天就是一天,但到有一天不能快活
下去了,也要痛快地大干一场。夫人,野郎或许不能陪你了,若你能突围出去,
请你向姑爷转告野郎的话,你对他说,野郎希望他能照顾夫人的一生,并且替野
郎复仇。」
牛郎叹道:「好想见见姑爷,他是俺蛮牛的偶像哩!」
情郎悄悄对云蝶道:「七姬,你们护着夫人逃跑,我们带领众人突出一个缺
口,那时你们不要管我们,只要能见到姑爷,我们的血就不会白流。」
他突然看看其他两人,笑道:「原来我们的名字起得对了,拚命三郎,总是
要拚命,不然怎对得起这称号?」
冷晶莹含泪喊道:「走吧!大家同走这最后一程!」
情郎率先迈前,同时道:「云蝶,记住我的话。」
牛郎狂吼一声,朝下一蹲,双脚没入地里,他在为他的混元气功聚气,他需
要大地一般坚实的力量;野郎身体前俯,弯腰接地,双爪深插在土里,如同狼在
撕扑前的一刻。
情郎抽出佩剑,对身边的冷晶莹微笑道:「夫人,以前都是我们听你的,但
在这一刻,你能否听我们一句?」
冷晶莹沉默,在沉默中,她轻点了头,晶莹的泪珠儿也跟着掉落。
情郎道:「孩儿们,我们与这些东洋人玩玩,我讨厌他们这么矮还穿着这么
长的水鞋,妈的,恶心死了。」
野郎仰首长身嘶叫,身体急速扑前,东洋武士迎击过来──随着野郎的率先
出手,蝴蝶派的众徒也相跟而至,与东洋武士拚杀在一起。
这些东洋武士的武功招式以霸道和狠辣见长,蝴蝶派的众徒并非他们的对手,
但对于拚命三郎来说,他们并不足以惧,很明显,这些东洋武士没有一个可以与
拚命三郎作抗衡,然而,冷晶莹看得出来,一直未动手的那八个东洋人,每个都
是绝顶高手。
七姬与冷晶莹也没有出手,她们看着蝴蝶派的男女被东洋武士击杀,又看着
拚命三郎杀得眼红。
云蝶道:「夫人,你从后门走吧!我们掩护你,见到杨孤鸿,你对他说,我
们爱他。」
冷晶莹道:「七姬,你们的心意我清楚,可是你们知道我是要面子的人,怎
么可能逃跑呢?并不是男人才要面子,女人也有尊严的,人家来踢我,我就飞,
什么意思?」
冷晶莹毕竟是冷晶莹,虽说荡,却也还算骨气,她并没有听从大家的劝告,
而是飘身落到战群里,她的剑像她的姓一般的冷,谁也想不到,那么热情的女人
使起剑之时会使周围的空气也变冷的,七姬见她动起手了,顾不得其他,也跟着
与东洋武士厮杀。
因了她们八人的加入,东洋武士渐见劣势,为首的青年看着皱了皱眉,道:
「青田君、大佐、政宗、野本!」
青年右边的四个人应声而出,领命加入战圈。
此时,未动手的四个人,一个是青年,一个是阳龙君的弟弟,还有就是青年
左边的美丽女子,另一个是与女子同般年纪的男人,大概二十多岁,不高也不帅,
双眼中时常透露着一丝残忍的味道,如同受伤的狼。
女子道:「哥,我也要打。」
青年看看打斗的双方,刚才那四人已经有三人各自与拚命三郎对上了手,但
冷晶莹与七姬仍然是一个大患,如果不尽早除去,或者令他的人全军覆灭,他道:
「好的,你与村野去帮政宗把那八个女人了结。」
「是,殿下!」
少女身旁的残酷青年冷酷地道。
这两人的加入,少女与冷晶莹独战,村野与政宗对抗着七姬。
与情郎交战的青田,是这群东洋武士中少数的高个子,不过也很瘦。
情郎一边施展他的挑情剑,一边道:「你们的国家一定很穷,要不怎么会有
你们这样的人?要么就矮小,要么就是长高了却身无半两肉,而且你们一定是缺
德事做得太多,所以没几个长人样的,老实说,你还是剖腹自杀吧!在我这美男
面前,你不自卑吗?这不是我说你们,你看看就知道了,咦,少见的肥猪,这应
该算是你们那国的异种或说特产。」
情郎看见与牛郎火拚的大佐,惊奇他的肥肉的发达。
青田知道情郎口中的肥猪就是东洋相扑第一高手大佐,他道:「你死到临头,
还这么多废话?」
他的武士刀狂砍十刀,都被情郎的挑情剑挑开,气正在头上。
情郎道:「我的剑法本来是对女人才有威力的,在你面前大打折扣,要不,
你早就到阎罗王跟前重新整容了。」
牛郎气喘呼呼地道:「情哥哥,你说得很对,应该把这肥猪的肉分点给他们,
妈的,他妹妹,肥肉真多,这么重,又腻又滑,打着打着还脱去衣服只在腰间围
一条白布,真想把他的白布扯去,看看他底下的那条香肠是否像他的人一样肥?」
情郎的剑吻向青田的胸脯──对不起,他把青田当作女人招呼了──应该是
胸膛的,他笑道:「笨牛,你不会也脱去衣服吗?」
牛郎道:「和男人打架也脱光衣服,这好像很恶心耶?情哥哥,我想只有他
们才会有这种爱好,哈哈,不然这肥猪怎一掀外套就光溜溜了?慢着,肥猪,俺
蛮牛也要脱衣服,你给点时间,让你看看什么才叫肌肉。」
大佐似乎听懂了牛郎的话,竟然扎着马步立在当场等待着牛郎脱衣服,看来
他果然是喜欢与男人脱光衣服摔跤──,够变态!
与情郎、牛郎相比,野郎便显得不怎么轻松了。他本是冷色的人,一向不爱
言语,自从一出手,他的急速狼撕爪就不知撕破了多少人的喉咙,此时与野本撕
缠,野本是个矮壮结实的中年人,他使用的仍然是武士刀,但野郎以速度见长,
他的刀很难砍到野郎,野郎也无法近他的身,两个「野」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地干
耗,力气是使出去了,却不见任何功效,汗水流湿了两人的衣服,可见这一战的
激烈。
七姬这边以现在的情形看来,似乎打成了平手。
冷晶莹对付起少女来却有些艰难,这少女是众多东洋人中唯一的女性,也是
唯一用剑的,冷晶莹的落花无情剑的飘忽并不能应付少女,因为少女的身法也是
以快打快,且以快而论,她似乎还及不上少女的速度,她会的武功很多,但以落
花无情剑最为厉害,仙缘谷的武功分男女修练,所以冷晶莹并不会雪花春情剑,
且仙缘谷的武功以男为主,所传给女弟子的武功都是惜花秀士当年的某些女人的
武学,不见得很高明,后来因为收了冷晶莹,惜花秀士才特别精选了落花无情剑
加以修改传给了冷晶莹,至于另一项绝学「寒冰禅」这世上,除了冷如冰会之外,
就只有秋韵了。
要说的招式,冷晶莹不但懂得多,且招招厉害,可是打斗嘛!并不是她热衷
的。
冷晶莹讨厌暴力──除了在中显现出来的。
但这少女似乎不是同性恋,所以冷晶莹无法可施,只得拚命地抵抗着,七姬
也看出冷晶莹的困境,却苦于被政宗和村野两人缠住,脱不了身。
拚命三郎也明白他们的性伴侣正在被黄毛丫头欺负,个个心里头都火大,情
郎的剑势一变,仿佛变得很慢,剑尖慢慢地刺向青田的眉间,青田冷笑一声,尖
刀急速直刺,在他以为,他会早一步刺进情郎的胸腔,然而,他错了,在他刺入
情郎的心脏的时候,情郎的剑也穿透了他的额头,抽出一团脑浆,他的身体便随
着剑势扑倒在地,不动了。
鲜血从情郎的胸腔里喷出来,洒在青田的头壳,染红了青田的发,他笑道:
「我曾经说过,像我这种多情的美男,总是比你这种丑陋的男人活得久点的,看
看,你就死得比我早,我老母,我替你染发,你他妈的还没给我钱,老子到地狱
去向你讨债,哈哈──」情郎朗笑着仰躺落地,结束了他浪情的一生。
牛郎正与大佐上演相扑界的经典──你拉我的腰带,我扯你裤头,仿佛谁先
把对手的最后的遮羞布撕开,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似的──这是没办法的,大佐
这肥猪的肥肉好像不惧打的,牛郎的混元气功拳劲打在他身上好像打在海绵一样,
白费力气,只得与他来个相扑比赛。
情郎的死激火了牛郎,他大喊一声「情哥哥」便把大佐的白布撕碎,全身混
元气功爆发,震开大佐,奔到情郎身旁跪倒在地,喊道:「是谁在你胸口捅了一
个洞?是这红头发的死人头吗?」
牛郎的巨拳接着便落在已经死去的青田的脑袋,把青田的脑袋轰个粉碎,然
后抬起头,猛的狂笑。
原来被他撕去白布的大佐正红着脸呆站着,那东西和他的身体形成极强烈的
反差,就连在悲痛中的牛郎看了也要边流泪边狂笑。
牛郎指着大佐道:「肥、肥猪,俺蛮牛三岁的时候也比你的大,你应该去撞
墙,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说罢,他不再看大佐,用手抹了抹情郎的脸,然后梳理着他的发,道:「你
活着的时候最怕形象不好,我现在替你把形象弄好一些,让你去泡那些鬼女──
呃,肥猪,你偷袭我!」
大佐在牛郎说话的时候,已经从背后勒住了他的喉颈,使得牛郎挣扎不脱,
大佐喊道:「把他的双手砍了!」
「不!」
冷晶莹悲叫,但为时已迟。
随着大佐一声喊叫,两把武士刀砍落牛郎一对粗壮无比的手臂,牛郎惨叫一
声,几乎昏过去。
血从牛郎的双臂涌出,大佐冷笑着放开牛郎,用很生硬的中原话道:「看你
的、还能笑得、出来的、吗?」
牛郎摇晃着站了起来,盯着大佐,双眼几乎喷出血,忽然惨笑道:「你把俺
蛮牛逼急了!」
他的庞大无比的身体向着三步之远的大佐飞撞过去。
青年喊道:「大佐,快闪。」
「砰!」
牛郎的前额与大佐的前额撞个正着,也撞了个粉碎,两个庞大的身躯往相反
的方向同时飞落。
冷晶莹悲痛过度,更是不敌少女,野郎大急,狼爪加速,身体前扑,左爪抓
往野本的右颈,野本的刀变刺为外削,在他削断野狼的左手之时,忽觉心口一痛,
野郎的右手的五个手指插穿了他的胸腔,他惊愤变招,回刀尽最后的力气横砍野
郎的腰,刀没入野郎的身体之时,野郎的手中已经多出一颗血淋淋的肉心──他
把心脏抓个粉碎,同时踹出一脚,把野本无心的躯体踢飞出去。
「夫人,野郎不能陪在你左右了。」
野郎的右手抓住刀柄,把刀从他的腰肉里抽出,双脚无力地弯了下去,他手
中的刀忽然土里,支撑着他的身体,双膝跪在地上,极力想挣扎着站起来,却已
经无能为力了,最后双眼突睁,头额顶在刀柄上,就这么长跪在天地之间。
拚命三郎的死亡,令冷晶莹整个人发了狂,寒气从她的剑尖射出,不畏死地
与少女拚斗,身中许多剑也不顾了。
少女突然退出老远,道:「你这女人疯了不成?」
冷晶莹不理她,只顾跑到野郎面前,哭着替他遮掩上双眼,道:「你死也不
瞑目吗?我听你的话就是了。」
少女回到青年身边,看着冷晶莹的背影,道:「大哥,我们是不是残忍了点?」
青年沉默。
青年右边的矮小中年人道:「公主,武士道精神首先就是残忍。」
少女反驳道:「那是你们的事,我是女人。」
中年人不敢出言,因为他看得出少女显是有些生气了──女人总是心软的。
少女道:「哥,你让政宗和村野停手吧!她们似乎无法招架了。」
青年道:「在我们的国度,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逃阵的战士,你想让他们
开这个先例吗?」
少女垂首。
在她低头的时候,云蝶忽然道:「蝶心吻花。」
只见七姬在同一瞬间倒退,在空中飞舞,这是她们即将使出最后的一招也是
同归于尽的绝招──蝶心吻花。
政宗和村野被她们围在中间。
七女的身影急速飘闪,分不清谁是谁,仿佛不是七个女人在飘,而是无数彩
蝶围着一朵花在狂舞。忽然,七只巨大的彩蝶同时合拢,向着地上的两人激射过
来,两人手中的武士刀扬起一阵狂风,吹打着天空中的乱蝶,爆出一天的色彩,
然后就是一片平静。
政宗和村野各自身中数剑,跌坐在地上。
七女跌倒在地上,只有玉蝶和春蝶能够挣扎着坐起来,其余五女已是香消玉
殒,红颜永逝。
「收拾一下,我们走。冷晶莹,麻烦你告诉杨孤鸿这里的一切,我等待他的
到来,我想不久我们会再次见面,那时再收取你的灵魂!对于你们来说,我是来
自地狱的使者。」
青年说罢,转身率队离开,他们来时,有五六十人,此时只剩下三四十人了,
而蝴蝶派却只剩下三个活人。
这之间相差的代价,将由谁来讨回?
三个女人的脑中同时现出一个俊美无比的野兽般的人物──杨孤鸿。
在李初开夫妇高超的医术下,冷晶莹三女脱离了,玉蝶被抬到火龙的房里养
伤,因为她想要火龙单独陪着她,女人在这种时候,总是希望看见自己的男人在
身边的。
冷晶莹和春蝶另安排了一间房,此时,杨孤鸿和众人都在这房里。杜清风陪
在冷晶莹身边,杨孤鸿抱着春蝶,脸面没有了平时无赖的表情,浓重的悲伤爬上
他的脸,五女的死亡令他在悲伤的同时极大的愤怒,这六个女人虽曾是人尽可夫
的,却是他刚出道时遇到的女人,并且更是这六个女人解开了他的九阳之劫,如
今这六个女人只剩下春蝶──这是他永不能忘的女人。如果说火凤是他感情的第
一,那么春蝶就是他的第一,是春蝶让他告别了的生涯。不管他在心里能给春蝶
多少感情,他可以肯定,春蝶永远都以「第一个女人」存在于他的生命里。
陈醉道:「杨孤鸿,她没事了吧?」
杨孤鸿道:「刚才岳父说休养十多天就能完全康复,醉姐,我想让她和你住
在一起。」
陈醉点点头,道:「我会照顾好她的。」
春蝶脸色苍白地窝在杨孤鸿怀里,道:「杨孤鸿,你不让我和你在一起吗?」
杨孤鸿道:「醉姐是我的女人,她和晓云跟你睡。现在你有伤在身,不好和
我住,你知道的,我这人某些时候很暴力,我怕到时你忍不住要我的暴力,所以
让你先避着,等你伤好了,你再搬过来和我同房。其实我经常到她们房里去的,
你和她们在一起,就如同和我在一起一样,你和她们都是我的女人,嗯?」
施晓云在一旁细声抗议道:「晓云不是你的女人。」
杨孤鸿掉头看着她,她不自觉地低下头,杨孤鸿道:「小哑巴,你再说一次?」
施晓云不说了,拉起张诗和杜鹃的手儿就拖着她们往外跑,样子儿可爱之极。
「她说她不是你的女人,听到没有?」
梦香替施晓云回答了杨孤鸿。
「梦臭屁,我又没有问你,你干嘛多嘴?」
梦香怒道:「杨孤鸿,你敢再叫我作梦臭屁,我就打烂你的嘴。」
「你敢?」
野玫瑰和陈醉异口同声道。
梦香狠瞪了杨孤鸿一眼,转身道:「抱月,我们走。」
赵子威道一句:「杨孤鸿,我出去了」便跟着梦香后面走了。
李小波叹息道:「威哥不愧是威哥,果是够猛,明知没希望还这么下本。」
赵子豪摇摇头,道:「大海、阿龙,我们出去安排一下吧!想不到阳龙君是
东洋人,看来这次又有一场大战了。」
三人出去之后,杨洋夫妇和李初开夫妇也跟着出去,到大厅里与张丰和等人
商量。
杨孤鸿见众人离去,抱起春蝶,道:「岳父岳母们,我要抱小蝶到醉姐房里
了,待会再过来看你们。」
杨孤鸿三人走后,房里只剩下杜清风、覃玉芬、张思雨和冷晶莹了。杜清风
面对着三个女人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这三个女人都各替他生了一个女儿,但他只
爱过覃玉芬和张思雨,对于冷晶莹他只有愧疚和怜惜,如今冷晶莹的受创,他多
少有些愤伤,可是他竟不知如何安慰冷晶莹了──如果冰冰在这里就好了,女儿
总会安慰母亲的。
冷晶莹道:「你是四大武林世家的领头人,很多事要你处理,你去做你的事
吧!我想和她们谈些话。」
杜清风面对这种尴尬场面,其实老早就想出去了,只是受伤的是他女儿的母
亲,他不得不在这里照看,此刻冷晶莹发言,他也不管另外两个妻子同不同意,
掉头就走出门去了,还顺便把门关了──谁说人老了糊涂,他杜清风可是清醒得
很,三个情敌在场,不跑还等什么时候,不然醋劲都足以把他杜清风淹没了。
三女一时无言,你看看我,我望望你。要说杜清风的这三个女人,以冷晶莹
最美,张思雨与覃玉芬次之,然而,仔细地端详,却各有各的特色,冷晶莹如盛
开的玫瑰,张思雨如淡白浮云,覃玉芬如高原的雪莲。
冷晶莹朝张思雨笑道:「有二十多年未见了,你还是像那时一样年轻。」
张思雨淡然道:「你也是美艳不减当年。」
冷晶莹道:「我记得你那时突然出现,给了杜清风两个耳光就跑了,是否你
从那时就离开他的?」
张思雨点点头。冷晶莹继续道:「你走了之后,我也扇了他几个耳光,其实
我并不认识他,只是因了施远令,才便宜了他的。女人像你这种醋劲的,也不多
了。」
冷晶莹又是一笑,牵动了她的伤处,暗哼一声。
张思雨道:「我已经原谅他了。」
冷晶莹道:「我看得出来,不然你也不会回到他身边,我虽然给他生了个女
儿,却从来都不是他的女人,他爱的不是我,我也不会爱他,你说这好不好笑?」
覃玉芬叹道:「这都是人世在捉弄人啊!两位姐姐,你们都是苦命的人。」
冷晶莹道:「你们都坐到床沿来吧!我以前很恨杜清风,可是生下冰冰两年
后也就淡了,其实想想有时候错误也是一种美,你们知道吧!我的冰冰可是大美
人哩,如果没有那一次错误,哪会有我的冰冰呢?」
覃玉芬道:「姐姐都这么美,生的女儿当然更美了,只是嫁给那个混蛋,就
不大值了。」
哇,覃玉芬这女人,只要一有机会就捅杨孤鸿,若杨孤鸿在这里听到,不被
她气得吐血才怪。
冷晶莹惊讶地道:「你指杨孤鸿?」
覃玉芬气道:「不是他还有谁?」
冷晶莹愣了一会,道:「你好像很不喜欢他?」
覃玉芬直接讲出理由:「他这混蛋伤风败俗。」
「有吗?」
冷晶莹不赞成了,道:「我倒觉得他很可爱,虽然这个时候不该讲这些话,
但从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就很想和他,他是我最想的男人。」
冷晶莹就是冷晶莹,本色依旧未改,荡不羁,风不让,若不是有伤在身,又
因蝴蝶派的灭亡给她带来的心灵伤痛,可能她就要求杨孤鸿满足她的生理需要了。
覃玉芬的双眼都直了,她想不到冷晶莹会说出如此之话,要知道杨孤鸿可是
她们的女婿,冷晶莹怎么就直说想跟女婿上床呢?她不自觉地看看张思雨,发觉
张思雨是一脸的淡然,想想也是:张思雨的肚里还有那个混蛋的种呢!唉!这两
个做岳母的,居然一个已经和女婿了,另一个也时刻想着勾引女婿上床,可怜的
清风!
冷晶莹对张思雨道:「你不感惊奇,或是觉得我乱吗?」
张思雨平静地道:「如果要惊奇或乱,你并不算什么,我的肚里早就有了杨
孤鸿的孩子。」
这次轮到冷晶莹惊奇了,她道:「你开玩笑吧?」
覃玉芬道:「但愿是开玩笑,可惜她说得都是真的,你们两个──唉!不知
怎么说你们。」
张思雨和冷晶莹同时凝视着覃玉芬,冷晶莹道:「玉芬,以我的经验来看,
你好像很久未得到满足了,怎么回事?杜清风虽不是极强,但满足一两个女人,
他是绝对胜任的。」
覃玉芬的脸一红,冷晶莹说得没错,如果是以前的清风,是绝对不会冷落她
的,只是现在,唉!她只有叹息了。
张思雨也叹道:「清风现在不行了。」
冷晶莹的脸上露出明白的神情:原来如此。
「张思雨,说说你与杨孤鸿之间的事吧?」
冷晶莹对此有极大的兴趣。
「没什么好说的。」
说是如此说,张思雨还是把与杨孤鸿之事翻述了一遍。
冷晶莹听后并不像覃玉芬一样觉得杨孤鸿有多坏,反而道:「真是浪漫之极,
希望他有一天也来我。」
覃玉芬张大嘴道:「姐姐,这是不合伦常的。」
冷晶莹哂道:「什么不合伦常,我在江湖上被人骂多了,谁不知道蝴蝶夫人
的臭名,还怕被女婿吗?他不来我,我也要他,等他帮我报了仇之后,我就要与
他翻云覆雨庆祝!
这我已经和冰冰说过了,只要冰冰不恼我,这世间,我还真没在意谁对我的
看法。我冷晶莹就是以荡出名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覃玉芬无言反驳了:蝴蝶
夫人在江湖上的代名词就是」荡「她还能反驳什么?
冷晶莹继续道:「张思雨,老实说,杨孤鸿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男人,你说
说,你和他相好是怎的滋味?」
覃玉芬的脸就开始红了:这冷晶莹果然够!
张思雨道:「你自己去试吧!我敢肯定,你试过他之后,任何一个男人都是
乏味的,我这一生,只和两个男人发生过关系,你却和无数男人有着经验,但不
管你拿谁来对比,他都是最好的,当然,我是指方面。」
覃玉芬发飙了,微怒道:「做这种事当然简单,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后果?」
张思雨道:「能有什么后果,不就是怀孕吗?」
「是呀!」
冷晶莹声援道:「我这辈子也没真个成了婚,就算嫁给他也无所谓,反正老
娘也不是很老,他要了我女儿,难道敢嫌我?」
覃玉芬吼叫出声:「你们总得替清风想想吧?」
张思雨和冷晶莹同时一怔,冷晶莹道:「算了,以后再说吧!现在老娘第一
是养好伤,第二是报仇雪恨,我的拚命三郎和门人绝不能白死。」
覃玉芬的脸色稍缓,道:「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其实大家是女人,有
些事大家都明白,都是难的。」
张思雨抚摸着覃玉芬的俏肩,叹道:「你和清风说了没有?」
覃玉芬的脸突地又一红,原来她昨晚把张思雨之事与杜清风说之时,杜清风
不但不悲愤,还赞成张思雨暗地和杨孤鸿保持某种关系,当然明里张思雨仍是他
杜清风的妻子。
这些还不算,杜清风还跟她这么说:玉芬,我曾经和你说过,让你去找其他
的男人,其实别的男人也不一定很好,只有杨孤鸿,我是敢肯定,他也许很坏,
却也很俊美强壮,你不妨也学学阿雪。
当时覃玉芬听了又羞又怒,对杜清风说她绝对不干这种丑事,此刻张思雨问
起,她便没好气地答道:「说了。」
张思雨道:「清风怎么说?」
覃玉芬极不情愿地道:「他让你不叫别人知道你与杨孤鸿之间的事,别的什
么他就不管了。」
张思雨沉默了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苦了他。」
覃玉芬道:「最主要的是,若思思知道了,你将怎么办?别人怎么说不要紧,
思思能够接受吗?」
「能的!」
冷晶莹说得绝对:「我的冰冰都能接受,何况思思?母女同嫁一个丈夫,有
何出奇?这世上还有这么一回事哩,当丈夫死后,儿子就收纳母亲的,你们应该
知道吧?」
覃玉芬道:「某些地方是有这种习俗。」
冷晶莹道:「这不就得了,反正我不是杜清风的妻子,只要我的女儿没意见,
管你谁说,这个女婿我要定了。玉芬,你不如也去勾引他,那偷情的味道一定不
错的了,好想试试呵!」
她的脸上露出向往之色,仿佛即将与杨孤鸿偷情了。
「你越说越离谱,不和你说了,我不管你们,我走了,你们两个要怎么样就
怎么样,别叫清风难堪就行了,这世上,我只在意清风一个。」
两女看着她离开,冷晶莹道:「我们是不是做得过火了些?」
张思雨叹道:「也许吧!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不做都做了,孩子都快出生了,
你让我怎么办?」
冷晶莹道:「问个正经的吧!你到底爱不爱杨孤鸿?」
张思雨沉吟道:「若不爱,何苦让孩子出生呢?爱吧!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
生孩子的时候总是爱那个男人的。或许也爱清风,只是已经离开了,与清风之间
只能是旧情的怀念,这是恒久的。但女人寂寞的心,一旦被新的激情激活,在她
的生命中出现了新的元素,对于一个年轻强壮的男人,是任何一个曾经被爱伤过
的女人都无法拒绝的。我曾经因为错误而受了伤,又因为错误的偶然抚平了伤口。
我并不想对不起清风,只是事实上已经对不起他了,只能请他原谅。有些事,男
人可以回头,女人却绝不可以。」
冷晶莹久久地凝视着张思雨,道:「扶我起来,我想与春蝶睡在同一个房里,
杜清风并不能抚慰我,只有在那个房里,有着我的需要,你明白的,女人若不回
头,就只有前进了。我本是个人人唾骂的女人,也不怕再被别人继续骂着,你说
是吧?」
张思雨点头,道:「那小无赖也是不怕的。」
火龙对于玉蝶的受伤多少有些欢喜,但对于其他五蝶的死却抱了很大的悲伤,
虽则五蝶并不是他火龙的女人,然而,那五个女人是他与杨孤鸿同入江湖时所遇
到的第一批女人,且她们都是杨孤鸿的女人。环山村的男人,在环山村时,也许
会常常打架,一到了外面还是一家人,不可否认,在这环山村以外的世界,杨孤
鸿是他火龙最亲的人,作为兄弟,杨孤鸿的女人的死,令他感到悲痛,在任何时
候,杨孤鸿都维护着他,当然,他同样维护着杨孤鸿──只是能力差了一点点。
玉蝶躺在床上,火龙与他的女人在旁守护着她,火龙抚摸着她的苍白的脸,
道:「让你受苦了,我火龙今日已是丐帮的帮主,我将让全天下的乞丐找寻他们,
替你们报仇的。玉蝶,好好养伤吧!以后不要离开我了,我现在能够养得你白白
胖胖的,再替我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玉蝶道:「也许不用你去找,他们也会找上门来。在赶来的路中,夫人说过,
她觉得一路上都有人跟踪着,我和春蝶也有这种感觉,他们是为杨孤鸿而来的,
当知道杨孤鸿已经在龙城了。」
火龙暴怒道:「来就好,老子学的枪法还没用过,这次就用在他们身上,妈
的,把他们的捅开花。」
玉蝶笑笑。
赵子青哂道:「你那枪法看起来就恶心,比你敲烂盘的样子还令人作呕,难
道丐帮就没有像样点的功夫?」
夜来香道:「丐帮的功夫还能有什么看头,不过应该实用的,就好像他们穿
着破烂衣服也能挣钱一样,实用就好。」
塔妮道:「火龙,你好好陪陪这位姐姐,我和她们先出去了。」
「好的,待会我找你。」
火龙应承了塔妮,她就带着她的四个天竺少女出了房。
赵子青看着她们的背影,忽道:「也不知去哪里,整日往外跑,总要到晚上
才回来,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火龙的双眼闪了闪,道:「我们不说她了,她的心里没有我火龙这个人,她
要去就去吧!是我火龙的,总丢不了,不是的也抢不回来,唉!」
赵子青哂道:「最好回她的天竺去。」
真是的,怎能让比她赵子青漂亮的女人缠着火龙呢?她赵子青虽不是天下第
一美女,若不是塔妮,却也总能做火龙女人中的第一美女,但她知道,火龙心中
最好最爱的女人还是兰花。
玉蝶道:「我是第一次见到她,她给我的感觉很怪,只是她双眼里浓郁的忧
怨,让我看着很是心痛。火龙,你是怎么样得到她的?」
火龙把群芳楼之事说了。
玉蝶笑道:「群芳楼是个好地方,你们两兄弟,一个得到了公主,一个得到
了天竺,都是不可一世的美人儿。」
赵子青接着道:「差别是,他只得到了人家的,而杨孤鸿却身心都得到了。」
火龙哂道:「我怎么能跟杨孤鸿比?他比我无赖多了!」
「是了,怎么不见兰花?」
玉蝶道。
夜来香答道:「兰花妹妹在长春堂,她们不想四处奔波,所以在长春堂待产
了。」
玉蝶担忧道:「长春堂安全吗?」
火龙道:「碧绿剑庄把大部分人手派到了长春堂,加上远扬镖局的兄弟,还
有我火龙特意安排在紫烟城的丐帮弟兄的照顾,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听说张老
头子也派了人手过去,加上她们也都是会武的,更不必担心了。况且,如果长春
堂遇事,赵杰英也会率领神刀门火速支援。玉蝶,长春堂并不像蝴蝶派的孤立,
实力也比蝴蝶派要强大许多,就凭那四五十个东洋人,并不能伤害她们。有时候
想想,人多就是好,踩也能踩赢,不过,我就是想不通,以前我们那么多人打杨
孤鸿时,为何就是打不赢?」
玉蝶放下心,道:「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常人,有时候我就觉得他不是人。」
火龙惊道:「那像什么?」
夜来香道:「像俊美的古代之神!」
赵子青道:「是充满磁性般吸引力的天魔!」
玉蝶想了一会,缓缓地道:「我见过更多的是他的兽性,我从他在中所显现
出来的兽性,能够感受到他野兽般的张力。别看他今日很冷静,我的五个姐妹的
死给他带来的痛苦,超出你们的想像,他平时都很无赖,只有今日,我在他的眼
神里从没看见过一丝儿的笑,我看见的,只是血,隐藏在黑白之间的那一点红。
我喜欢这样的他,他在为我们而愤怒,这世上,很多人都在骂我们、看不起我们,
只有他这样的维护我们,这令我感到很满足,我在九泉之下的五个姐妹应该也感
到欣慰了。火龙,报仇时,让玉蝶跟着,好吗?」
火龙道:「我会的,我要你看着,我是怎么样地把我的枪从他的头刺穿他的。」
火龙抓紧竖靠在床杆上的金枪,眼中神芒一闪,金黄色的光芒从金枪逼,刺
得人的眼都白了。
从杨孤鸿抱着她的时候,春蝶就觉得世界开始变小,变得只有她和杨孤鸿了。
她是蝴蝶七姬里年龄最小的女人,只有二十三岁。在她十六岁那年,她曾被
五个男人,路过的蝴蝶夫人冷晶莹救了她,但却放了那五个男人,并对她说,仇
你自己报。后来她从冷晶莹那里学了武,报了仇,也就跟着冷晶莹堕落了。
她觉得这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值得相信、值得去爱的,与其让男人玩,不如
自己去玩男人。只是从遇到杨孤鸿开始,她的心便有了主。她虽历经过许多男人,
但爱,却是在遇到杨孤鸿的那一刻。
人生有许多突然,本是没有爱的心灵,忽然对一个男人产生了爱,这令人觉
得不真实。可是,怎么样才算真实呢?她不懂,她是女人,她只知道,女人总是
要依靠男人,她以前没想过要依赖任何一个男人,遇见了杨孤鸿,她的心便有了
依赖。
是的,她想,像一个正常的女人一样一世地依靠一个男人。她又有些怕,怕
这想法太奢侈了,因为她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一个曾经与许多男人有过
无数次放荡的女人,还能有资格要求一个男人的守护吗?
她不敢想,然而,杨孤鸿用行动告诉了她:不论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他都愿
意收留她,作她最后的依靠。
这么一个无赖甚至无耻的男人,也许在世人的眼里并不是好人,在她春蝶以
及许多女人的心里,却是最真实的男人。女人对于男人的要求,从来不分好坏,
只论爱与不爱,只要是她所爱着的,哪怕是一个罪人,她也期待这个罪人的爱抚。
她曾经有过许多男人,所以对于杨孤鸿身边有着许多女人这个事实,她很轻
易地就接受了,这有点像野玫瑰,只是野玫瑰比她幸福,因为野玫瑰的肚子里有
了一个小可爱。
杨孤鸿抱着她跟在陈醉身后,陈醉打开了门,三人进去,正想关门,却看见
小月跑了过来。
陈醉道:「月儿,有急事吗?」
小月道:「没有什么事,他们在商量事情,我没兴趣听,所以来这里。姐姐,
你不喜欢月儿来吗?」
陈醉笑道:「哪有?谁敢不喜欢月儿呢?」
她把小月拉进了房里,关了门,杨孤鸿已经把春蝶轻放好在床上。
这房里只有一张床,是陈醉和施晓云睡的。
杨孤鸿道:「醉姐,你晚上到我房里睡吧!我那里床多着。」
陈醉道:「不行,我不去,我叫人再搬多一张床过来不就得了?」
杨孤鸿皱眉道:「这么麻烦?」
他转脸凝视着床上的春蝶,忽道:「不怪我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占女人的便宜
吗?」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怕刺痛了春蝶心灵的伤。
春蝶眼中泛着泪光,轻声道:「我刚醒来的时候看见你,你那时候好可怕。」
「嗯,」
杨孤鸿道:「因为我的脸有点猪头肿?」
春蝶在床上摆了摆头,道:「不是,你是个无比好看的男人,无论怎么黑肿
着脸,也不会吓倒人的,但你那时双眼中的悲愤,让人看了就心惧,好像你眼睛
里有着两个很深的洞,而洞里在喷血哩!真的,我不喜欢看见你那个样子,哪怕
是我和她们都被杀了,我也不要你替我们报仇,我不想看见你杀人。你在我们的
心目中,一直都是个俊美可爱的男人,你有着与别人不同的善良,一个无赖的良
心。你击败地杰的瞬间,是我能想像到的最美好的瞬间,不是因为那一刻的你的
强大和魔邪的魅力,而是因为,你让地杰活着。」
杨孤鸿转眼看了看其他两女,突然站起来在房里走了几圈,停下来,看着床
上的春蝶,道:「你是让我不杀他们?」
春蝶沉默了许久,道:「我怕你眼中的悲愤──」「杀了那两个混蛋,你才
会常看到我的笑。也许我是个很无赖的男人,但是,对于某些事,我很认真。」
杨孤鸿说得很坚决,他边说边走到床前坐下,抚着春蝶的脸,继续道:「我
的女人死了,我的心能不痛吗?他们让我的心痛了,我能无动于衷吗?乖,别怕,
我还是以前的我,即使我杀人时会变成最可怕的野兽,这颗野兽似的心,对着你
们时,也还是一样的温柔。」
「我爱兽性化的大哥!」
小月想起了在狼道时,杨孤鸿为了救她,而爆发出来的强大兽性。那种从灵
魂乃至身体里逼出来的兽化形象,真实地体现了她在杨孤鸿心中无可替代的地位。
她知道,她这个大哥,为了他所爱的女人,是可以做任何事的──大哥并不是什
么英雄人物,只是一匹自私的野兽。
「但我更喜欢大哥的无赖本色,因为那时的大哥最亲切。」
杨孤鸿的脸上现出一抹笑,这是打从他重遇冷晶莹三女以来的第一次笑,这
笑容出现在他依旧有些肿的脸上,令三女的心突然轻松了许多,他朝小月招招手,
道:「月儿,过来,让我抱着,我有两天没抱你了。」
「你现在才知道呀!」
小月开始撒娇,走到杨孤鸿身前,杨孤鸿搂抱着她,把她放在大腿上,拧着
她的巧鼻,嘴唇凑到她的耳边,以最细的声音道:「月儿的小肚子里有了个可爱
的宝宝哩!」
「真的?」
小月惊喜之极,忘情地喊叫出声,忽觉得不对劲,便埋脸在杨孤鸿怀里,两
腮粉红。
陈醉道:「杨孤鸿,你和月儿说了什么,弄得你妹妹羞红着脸却一副欢天喜
地的样子?」
杨孤鸿道:「没说什么,醉姐,你坐下来吧!站着会累的,你不怕,你肚里
的孩子可是还没学会站的。」
陈醉嗔道:「我又没叫你的孩子站,你急什么?充什么好心,以前不是整天
想把孩子打掉吗?」
说是如此说,她还是找了张椅子坐好了。
杨孤鸿听她提起旧事,知道她怨他以前那样捉弄她,就不敢多言,忙对怀里
的小月说:「月儿,有人生气了,你去帮大哥劝劝,乖!」
小月抬首出来,看着陈醉,然后站了起来,让杨孤鸿放开她,她走到陈醉面
前,牵起陈醉的手,道:「姐姐,我们出去和她们玩,让坏大哥单独陪春蝶姐姐,
好吗?」
陈醉看了看杨孤鸿,嘴儿噘了噘,掉头却对小月笑道:「好的,我们出去。」
两女出了门,杨孤鸿把门关了,转身的时候,听到外面的陈醉道:「月儿,
你为何总是叫我做姐姐?」
我陈醉应该是你大嫂呀?
小月娇笑道:「我就是喜欢这样叫,你是我的大嫂,也是我的姐姐,而我喜
欢后者多于前者,嘻嘻,姐姐,你脸红了。」
此时,两女已走近,杨孤鸿在屋里摇摇头,叹息:妹妹也是她,娇妻也是她。
春蝶道:「你的妹妹很可爱。」
杨孤鸿道:「可爱的,同样也是你的妹妹,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这随口说出来的一句话,令春蝶的心如同吃了蜂蜜,她道:「我也要像她们
一样为你生孩子,行吗?」
「当然!」
杨孤鸿道:「不过,要你身体恢复后,我才在你的身体上耕耘、播种!」
「你好坏!」
顿了一下,春蝶幽幽道:「其实姐姐们都想替你生个孩子的,只是一直不敢
要求,她们怕你拒绝。我们都知道,你在做那种事的时候,是可以控制随心的,
如果你不想给我们,我们也得不到。」
杨孤鸿道:「我怎么会拒绝你们呢?只是你们不说,我想迟些再为你们安排,
谁料会有如此多的事发生?」
春蝶叹道:「姐姐们的命都苦着哩!」
杨孤鸿想起五女,忽然有种哭的感觉,眼里有些模糊了,举手拭眼,却被春
蝶举起的手儿扯住了。
她的另一只手拿起手帕擦拭着他的眼,道:「男人也许不喜欢自己流泪,但
你此时的眼泪,哪怕只是一滴,对于我和死去的姐姐们,也终是够了。」
杨孤鸿道:「你喜欢?」
春蝶嗯了一下。
「那我就经常在你面前流泪,省了我许多不必要的情话。」
春蝶突然盯视着他,杨孤鸿欲笑的脸凝结,春蝶道:「男人的眼泪对于女人
来说,是最真的情话。」
杨孤鸿沉默,在沉默中,他听到了敲门声──很急!
难道陈醉和小月又折回来了?
「就来!」
杨孤鸿打开门,看见了李小波。
「姐夫,东洋人来了,在疯人院门前。」
李小波急喘道。
杨孤鸿踏步出去,背后传来春蝶的声音:「杨孤鸿,别杀太多人。」
杨孤鸿转过身,看着春蝶,道:「我不是别人,我只是我,你应该相信我的。」
春蝶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去吧!记住,我们要的是你的眼泪,
不是血。」
她说得不错,女人要的是眼泪、是情和爱,不是血浴的仇和恨。
但杨孤鸿呢?
当杨孤鸿再度转身,李小波看见了他姐夫脸上的神色,那是一种犹如在邪恶
上涂上了鲜血的感觉,令李小波几乎站不稳。
他颤栗地看着杨孤鸿那变成血红色的双眼,颤抖地道:「姐夫,你怎么了?」
「泪是赠给爱人的,而血,报予敌人!」
冷冷的一句话,从杨孤鸿牙齿间咬出,李小波的身体僵住,待杨孤鸿已经迈
步踏前,他才欲举步跟随。
床上的春蝶道:「小波,如果你姐夫失控了,你让月儿去阻止他。这世上能
够阻止他发疯的人,或许只有他纯真的妹妹了。」
她第一次与杨孤鸿发生关系时,差点丧命于他爆发的兽欲,事后她怎么也想
不明白,为何那时杨孤鸿会失控?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只是她隐约觉得杨孤
鸿体内有着不可思议的突发力量,这是在他打败地杰时,她所想到的。但这种近
乎疯狂的元素,很有可能导致理智的丧失,虽然这只是她的猜想,她总是担忧着。
为了这种担忧,她选择了小月。她与小月接触不多,却能从杨孤鸿为救小月
之时的情景知道,小月在杨孤鸿心中占据着不可言说的地位,而杨孤鸿看着小月
时,双眼中所露出的真挚与柔情是足以融化任何女人的,同样也能融化他自己心
中的悲恨。
「你敢肯定小月能够阻止?」
李小波沉重地道。
他明白春蝶的担心并不是多余,他清楚杨孤鸿是魔性极重的九阳重体之身,
更何况曾经小月掉下狼道时,杨孤鸿本就兽化过一次,也就在刚才,他看见了血
在杨孤鸿的双眼流动。这突变的血红的眼,李小波在张中亮眼中也看到过,只是
杨孤鸿眼中的更生动、鲜明,近乎恐怖的程度!
「我姐夫已经临近疯狂了!」
春蝶闭上双眼,叹道:「只能赌一次了。」
「老实说,看见姐夫的样子,我也想跟他一起疯!」
说罢,李小波的手一掩门,闪身前冲。
这世上,论谁闪得快,除了李小波,就是波小李了。
赵子豪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妻子会带着儿子和他的两个小妾直奔疯人院,时间
只比冷晶莹三女迟些罢了,他和黄大海、火龙等人走入疯人院的大厅时,就看到
了李小曼正坐在张丰和身边。李小曼看见他们出来,站起来和他们打招呼,然后
投入她母亲的怀里撒娇了一会,等众人坐好了,才离开她母亲,回到她丈夫的身
旁坐好,赵子豪悄问她怎么来了?她的回答是:我想你。
赵子豪就被她彻底打败了──男人对于女人的任性向来都没办法。李小曼的
到来也许根本不需要理由,如今也给了他一个理由,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从冬雪
手中抱过他的胖儿子,逗弄了一会,交到李小曼怀里,说:儿子饿了。
李小曼抱过儿子,也不管众目睽睽,解了衣扣就露出一堆雪白,替儿子喂奶。
场面一下子尴尬。
赵子豪猛的站起来,用他高大的身躯挡在李小曼面前,两手还拉过他的两个
小妾挡住两侧。
李小曼嗔道:「你这人真是的,母亲给儿子喂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赵子豪搔搔头,转脸道:「这里色狼多。」
李小波叫道:「哇,豪哥,你这不是说我和张老兄吗?再怎么说,她是我姐
姐,我哪会对她起心?」
他不忘为自己澄清,杨孤鸿和火龙以及赵子威都不在,大厅里只有他和张中
亮,作为色狼五人组成员中的李小波只得硬着头皮挺身而出。
张中亮道:「我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你儿子胖嘟嘟的嘴好可爱,真希望我
有那样的嘴儿,咄咄!」
赵子豪喝道:「张中亮,你是否还希望我老婆喂你奶?」
张中亮笑道:「是你说的,我可没那样想过,哈哈,赵兄,别生气,我虽喜
欢看女人的胸脯,但母亲喂奶时是令人不敢逼视的,其实在小波撩衣服时我已经
转身过去了,听到小波大叫时才转过头来的,哪知会看到你挡在小波身前的可笑
模样,你也够搞笑的了。」
赵子豪的脸都红了,刚才的确有许多人转脸到一边不看李小曼,张中亮也是
其中之一。
赵子豪干笑了两下,发觉背后被人轻捅了几下,听得李小曼道:「子豪,行
了,别小家子气。」
赵子豪回首见他的妻子已经扣好衣服,才坐了下来,轻声道:「以后别这么
鲁莽,叫人笑话。」
李小曼哂道:「谁笑话你了?是你自己专做些可笑的事情。」
李小波道:「大姐,想不到你生了孩子之后这么大胆奔放,我记得你以前很
胆小文雅的。」
李小曼反驳道:「小波,姐什么时候胆小了?」
李小波想了想,道:「我记得有一次,我们院子里的两条配,你见了就掩脸
惊叫,转身就逃了,还说不是胆小?」
他的记性真不错,连这码事也能记得一清二楚,佩服!
李小曼清美的脸竟红了,她道:「那不是胆小,是害羞!」
哦!原来是害羞!
「刚才为何不害羞了?」
李小波打破沙锅就是要问个底,干,老姐也不给面子。
李小曼气得把儿子往冬雪怀里塞,走过去就扯住他的耳朵,叱道:「小波,
我多久没教训你了?半年时间不到,你竟然学得如此坏?我这次非把你的耳朵扯
烂不可!」
「啊呀呀姐,你放手,我的耳朵要裂了。姐,你以前不都说你是个文雅的女
孩吗?这是有损你的形象的,保持文雅,姐,保持形象呀!豪哥,快管管你老婆!
爹娘,你们还笑,姐姐又欺负我了,她曾经说过嫁人之后不使用暴力的,她说要
做个温柔体贴的好妻子,你们还记得吗?」
李小波在劫难中,见人就求救,只是也没人来帮他,毕竟姐姐教训一下弟弟
是常有的事,谁让他出生得比李小曼迟呢?
李小曼道:「在你面前,我只保持姐姐的威严。」
李小波求饶道:「姐姐,我知错了,你放手吧!」
「没这么容易,你每次都让我败坏形象,我现在决定坏到底了。」
李小波道:「姐,回去之后你再教训我好不好?发泄够了,总该顾及一下我
的面子问题吧?我也是快当老爸的人了,不是小孩子了。」
李小曼道:「不管你当什么,我都比你大。」
欧阳真劝道:「倩儿,放了你弟吧!」
李小曼气愤愤地放过李小波的耳朵,李小波掩着左耳道:「姐,为何你对着
别人时都很斯文,偏偏对你的亲弟如此的粗野?二姐平时虽娇蛮,却很少对我动
粗的,至多只是瞪瞪眼罢了,你难道就不能学二姐吗?她一瞪眼我就怕了,你却
总要我求饶,我发誓下辈子无论如何要做大佬,看谁还敢扯我耳朵?」
忽觉右耳一紧一痛,惊叫道:「谁又扯我耳朵?」
「若还有下辈子,我绝不受你的骗,管你做了什么大佬,这辈子老娘都不放
过你的耳朵。」
这是春水的声音。
李小波喊冤道:「哇,春水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明明是你勾引我在先
的,噢哟痛呀!我错了,春水姐姐,是我骗你的,我下次不敢了,你先放手。」
他的手去拉春水的玉手,心里恨恨地想:妈的,这女人,在公众面前不给老
子面子,今晚老子定要吊她胃口,让她腻喊我求老子粗暴地对付她──咦,不行,
她的肚子里有我李小波的种,不能粗暴,怎么办?
「杨孤鸿,,你的,大大的,滚出来!」
一长串喝喊从疯人院的门前传来,打破了李小波的得意思绪,这句话虽是中
原话,却显得很是生硬。
众人听得此话,纷纷站起来,一时沉静。
一直未出言的塔妮道:「这是东洋人的口音。」
张丰和叹道:「来了。」
杜清风冷静地道:「塔妮,你去叫火龙出来,小波,通知你的姐夫,这仇,
该让他们两人来报,你们先出去,我到晶莹那里看看就出来。」
「不用了,我已经出来了。」
冷晶莹由张思雨扶着进入大厅,旁边跟着陈醉和小月,她本来是要到陈醉的
房里的,可是在途中遇见了陈醉两女,知道杨孤鸿和春蝶单独相处,她便改变了
主意,准备走出大厅待一会,不料刚好听到来自大门外的喝骂。
她咬牙恨道:「就是他们!」
杜清风率领众人到达疯人院门口,双眼几乎要喷出血来了,虽然冷晶莹是武
林正道中人人唾骂的蝴蝶夫人,却也是他杜清风的女儿的老母,而正是这群长着
恶心模样的男人了冷晶莹的蝴蝶门,这怎不叫他发火?敢踩他杜清风的女人的窝,
不是不给他杜老头面子吗?
「谁是杨孤鸿?」
那领首的青年问道。
冷晶莹出来才知道这群东洋人的人数比上次还多了一半,大概有一百多人,
其中多了一个还算得美的少女,在那少女身旁的青年是冷晶莹没见过的,但她能
够感觉得到他是比村野还要厉害的人物,应该是与阳龙君的弟弟同等级的高手。
看来今日疯人院又有一场血战了,然而,冷晶莹并不惧怕──这疯人院别的没有,
打架的人才却是一大堆,并不像她的蝴蝶门只是在床上打架高人一等,哪怕是在
任何地方,这疯人院里的这群人也不是怕任何人的,这里的某些人,有着比地厚
的脸皮、比天大的胆子,以及不输于任何人的强悍。
「我知道你会找来的,你的胆色真令人佩服,在中原,没有几个人敢在龙城
撒野。」
冷晶莹平静地道。
领首的青年道:「是吗?可惜,我不是,中原人!」
站在青年左边的阳龙君的弟弟喝道:「杨孤鸿呢?」
黄大海踏前一步,脸呈怒色,抽剑在手,剑指着他,沉声道:「你说话给我
小声点!」
阳龙君的弟弟狂笑道:「你的、就是、杨孤鸿?就是你的、杀了我的、咳─
─大哥?」
张中亮道:「麻烦你先学会说话再出来现世,你说着不辛苦,我听着就辛苦。」
他乃说话的高手,怎见得人连说句话都要停几下?还他妈的敢吼着说,!
黄大海道:「杨孤鸿是我哥,怎了?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我全部接下!」
「还有我!」
似乎许多人异口同声道。
只见火龙、张中亮、赵子豪以及陈醉都齐踏步上前,与黄大海并肩站成一排,
其他的人也相继迎上前。
一阵刀剑声不绝,双方的武器统统出鞘。
「让开,不然别怪老子从背后偷袭你们,妈的,好狗别挡主人的路!」
从东洋人背后传来赵子威的喝喊,接着便是两声惊叫,只见从东洋人后面弹
飞出两个东洋人,竟是被威哥哥一手一个抛出去的。
东洋人回头的时候,只见到那两个被抛出老远的同伙躺在地上不能动了,却
不见赵子威的身影,忽又听他道:「老子已经在你们面前了,真是一群蠢猪,几
乎每个都长那么矮,还以为能挡住爷们的轻功,还没使劲就从你们的头顶踩过了。
哈哈,张中亮,我已经说了太多废话了,这是你的强项,还是你来费口水吧──
他们三个呢?」
火龙道:「小波去叫杨孤鸿了,火龙还未出来。」
张中亮道:「你不是追着梦香去了吗?」
赵子威笑道:「我跟着她们走了半条街,她们又要折回来,刚好遇着这群狗
挡路,她们在这群狗后面看我们怎么杀狗。」
「闭嘴!」
领首的青年的妹妹喝喊道。
「咦,想不到群狗里面还有如此美丽的,张中亮,听说你吃了狗鞭,待会就
让你去对付她好了。」
赵子威一手搭在张中亮肩膀上,对面前的东洋人的愤怒视而不见。
少女就想冲过来和赵子威拚命,却被她的哥哥拉扯住了,只听他道:「让他
们的人出齐,一并了结。」
张中亮看了看那两兄妹,掉头轻笑道:「怎么是我?小波吃得比我多,应该
叫他去,你知道本公子向来只懂怜香惜玉,不像他们,连女人也不放过,而他们
所杀的女人中有些曾与本公子风流过,你说我该怎么办?」
赵子威道:「等他们出来后,不用我教,你也知道怎么办了,其实很简单,
是吧?」
「说得很对!」
张中亮潇洒地笑道,他的洒脱与赵子威的爽朗形成强烈的对比,但这两个高
大的男人站在一起,又有着无法言传的协调,谁也想像不出不久前他们两人还是
情敌。
东洋人里的两个少女盯着面前这五个高大的年轻男人,又看看自己身边的男
人,都不敢相信世上会有如此超人气的组合──火龙的飘逸、赵子豪的豪迈、黄
大海的沉郁、张中亮的潇洒、赵子威的明朗,配上他们高大的躯干,以及长相不
错的脸蛋,使得他们具有迷惑女人的庞大魅力,就连作为敌方的她们也不能不为
之惊叹!其实,若再加上阳光男孩李小波和壮实粗犷的火龙,她们的惊叹或许更
大了。
站在背后的杜清风、李初开和杨洋看着面前五人的背影,感慨万千!
杨洋道:「他们让我想起我们的青春。」
杜清风道:「我记得你那时没有这么英雄,你是小波级人物,初开你也差不
多,拚命的都是我和杰英,还有徐飘然。」
李初开气道:「杜清风,还钱!」
真是的,在这么多后辈面前,竟敢不给他李初开面子?
杜清风笑道:「保护费还有得还吗,嗯?」
李初开白眼一翻,道:「待会还是你去拚命。」
杜清风道:「用不着我老头出手了,这群年轻人已经成长,他们会比我们那
一代还辉煌的。初开,还记得我们祖先的光耀吗?」
李初开神色庄重地凝视着杜清风,忽地点点头,不再言语。
能够听得懂中原话的东洋人几乎被他们面前这群人物给气得半死,他们从来
没见过这样的人,竟然在强大的敌人面前谈笑风生,仿佛当他们不存在一样,这
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侮辱、心灵上的沉重打击!
领首的青年冷言道:「你们似乎不知道死到临头?」
赵子威和张中亮相望一下,突然狂笑起来,与此同时,他们两人的刀剑冷然
出鞘!
「我只知道死──」这是火龙沉冷的未完的喝喊。
李小波的声音接下了后半句:「已经降临在你们的头上!」
众人惊喜回首,看见了走在最前的三个高大男人:杨孤鸿、火龙和李小波。
沉重的脚步声,响彻疯人院的空旷走廊。
自从冷晶莹三女狼狈到来,杨孤鸿得知五女以及拚命三郎的死讯,他就表现
得很冷静,也许吧!
他很少这样冷静的,只是胸膛里燃烧的火焰必须要用冰才能封住,在得知仇
人的到来时,他压抑的悲怒便从他的心里喷涌而出,这成就了他浩瀚的爆发力与
战斗力。
在狼道时,面对着数百匹野狼,他彻底地释放了他的能量,那时为了保护小
月,如今却是为了仇,将要面对的也是──人!
春蝶的担忧他清楚,这可爱的小蝶儿不想让他的手多沾鲜血,只是有人已经
把他的女人的血放干了,他又该向谁要回来?
对于五女,也许不能说爱,但情,总是有的,她们为他而改变,为他而付出,
并且时刻守望着他的归来,就凭这些,他应该为她们付出些什么,何况她们也是
因他而死的。
他对于拚命三郎的印象很好,况且,冷如冰曾经无意地说过,其实拚命三郎
是她的三个养父,而如今也因他而惨烈地战死了。
这世上,并不是只有英雄的死才能令人心悸的。
杨孤鸿坚信五女和拚命三郎的牺牲,必须要用仇人的血来偿还的。
虽然拚命三郎各自都替自己报了仇,但他从冷晶莹的口述中得知,拚命三郎
死前还是希望他再度复仇的。
拚命三郎并不是善者,他们要的不只是本,还要讨回利息的。
很多时候,杨孤鸿本人也坚信自己不是一个好人。别人不清楚,但他自己明
白,某种时候,他甚至害怕自己。
他的脚下用劲,踏在石铺的廊道,走入大厅,忽听火龙惊道:「杨孤鸿?」
厅里同时响起女人的惊呼。
她们看见变了样的杨孤鸿,仿佛一匹发狂的野兽。
杨孤鸿停了下来,看着五人──火龙和塔妮在前,夜来香和赵子青扶持着玉
蝶。
火龙叹道:「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子,你差点把我吓了。」
杨孤鸿沉声道:「他们杀的是我的女人!」
「嗯,我理解!」
火龙点点头,突道:「你就这么出去吗?你的刀呢?」
赵子青出言道:「杨孤鸿的刀一直都是小波拿的。」
塔妮也道:「小波没跟出来,大概是取刀去了。」
「并不是只有刀才能杀人的,刀是用来使招的,杀人的最终武器是人的心。」
杨孤鸿凝视着塔妮,眼光的血芒渐强。
塔妮打了一个寒颤,垂下脸不敢与杨孤鸿对视。
火龙道:「杨孤鸿,你把我的美人吓坏了。」
杨孤鸿眼中的红光收敛,嘴角拉出一丝魔魅似的微笑,道:「嗯,我也不想,
只是到了这种时候,我总是不怎么可爱。」
「我却觉得这时的你是最可爱的。」
这是玉蝶说的,因为她心里的仇在发酵──她喜欢血的味道。
杨孤鸿再次邪邪地一笑,一手搭在火龙的肩上,道:「走吧!地狱的使者在
怨我们拖拉了。」
火龙道:「我突然发觉你说话很有诗意。」
「嗯?」
「死亡之诗!」
「环山村出了两个诗人哩!姐夫,等等我,你的刀。」
「拿着吧!我让你知道所谓的拳王绝不是吹牛,就如同我当初说烈阳真刀是
天下第一刀。」
「你说你是歌神也不是吹牛,我最喜欢姐夫唱歌的样子,真的。」
众人大惊,他们看见杨孤鸿血红的双眼,仿佛两颗燃烧的铁珠,配上他浮肿
的紫黑的脸庞,犹如一匹野兽似的,哪怕当初他以烈阳真刀对敌时,也是一种淡
然的魔性,并不像此刻兽性的复苏。
李小波首先冲过来,在小月耳边道:「姐夫快发疯了,春蝶让你阻止他。」
小月并不是第一次看见杨孤鸿这个样子,在狼道时,杨孤鸿比现在还要可怕,
因为杨孤鸿曾为了她而变得如此,所以她特爱这样的大哥,她道:「妹妹不应该
阻止大哥的,你不知道吗?」
李小波道:「我只是传话,至于你怎么做,我可管不了。」
小月走到杨孤鸿面前,道:「大哥──」「月儿,让开,大哥要杀人了。」
杨孤鸿把小月拉到一旁,继续前行。
覃玉芬双眼盯着杨孤鸿,忽听得她旁边的春燕道:「洋哥,小姐担心的事终
是发生了。」
杨洋叹道:「该来的总要来。」
杜清风凝视了杨孤鸿好一会,又低头沉思。
黄大海看着走近的杨孤鸿,道:「大哥,我们等你很久了。」
他往旁一移,让出一个缺口,杨孤鸿和火龙从缺口里穿过去,站在五人的前
面。
火龙手提金枪往地下一插,地里,道:「谁是政宗和村野,养的,给老子站
出来!」
只见东洋人里站在最前排的七人中最右边的两个男人趋前一步,一个二十左
右,另一个看起来有三十多了。
前者就是村野,瘦长的脸并不难看,只是那脸庞里冷峻的双眼使得他的脸整
个看起来都是冷的,在冷色之中夹着残酷的味道,他冷冷地道:「村野!」
那么,另一个就是政宗了,他是个中等个子的壮实男人,沉着脸,一把武士
刀握在手中,紧盯着火龙。
火龙沉声道:「就是你们两个杀了五姬?」
政宗道:「没错,那五个女人是我们杀的。」
「你们先死吧!」
一声沉冷的话从杨孤鸿口中说出,是一种极轻的声调,却令在场的人的心里
都震了一下。
东洋人里领首的青年道:「你是谁?」
杨孤鸿道:「我是你要找的人。」
青年的妹妹怀疑地道:「听说杨孤鸿是一代美男子,你这个模样也敢冒充他?」
杨孤鸿答非所问地道:「你叫什么?」
「美幸子!」
「美是美,幸不知,子不子!」
杨孤鸿说罢,美幸子就欲出言相斥,却听杨孤鸿猛的沉喝道:「就是你这小
妮子打伤我岳母的,啊!是不是?」
美幸子怔了怔,定下心之后才道:「是又怎样?」
杨孤鸿不再理她,转眼盯着政宗和村野,血光从他的双眼中逼射而出!
他缓步走向两人,阳龙君的弟弟飘身挡住他的去路,喝道:「你就是杨孤鸿?」
没有回答,杨孤鸿仍踏步前进,阳龙君的弟弟被他的气势所逼,不自觉地跟
着后退。
火龙道:「你长得很像阳龙君,你就是阳龙君的弟弟吧!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治仓君。」
「痔疮菌?你还是让开吧!别传染给我们,让你这种人活着,真是人世的祸
害啊!」
火龙感叹道。
治仓右手回伸至背抽出佩刀,刀指火龙。
火龙一笑,枪拔开他的刀,道:「你死鬼老哥不是我送行的,你找他要遗言
吧!」
「你的,杀了他,杀你!」
治仓把刀指着杨孤鸿的前额,喊道:「出招,我不杀不、抵抗的人。」
李小波道:「姐夫,刀!」
「把你的烂刀拿开,老子没耐性了!」
杨孤鸿狂吼出声。
治仓的眼神眨动了两下,刀在他手中颤动一下之后仍然指着杨孤鸿。
杨孤鸿眼中血光再盛,衣袍鼓胀。
「治仓君,回来,让政宗和村野对付他们。」
治仓回首看了领首的青年,收刀回鞘,走回青年的身旁站好,咬牙道:「殿
下,我想亲手杀了他。」
「谁杀不是一样?」
这两句话他们用的是东洋语言,杨孤鸿众人听不懂。
杨孤鸿走到村野面前,两只血眼紧盯着他。
火龙却站在政宗身前,一改神色,笑嘻嘻地道:「我们来个友好比武好不好?」
政宗脸露疑惑,不明白火龙所言。
火龙继续笑道:「在我们开打之前,我们先握个手吧?」
他把左手伸出,政宗看看他,又回首看看主子,只见领首青年轻点了头,政
宗就把左手伸出去与火龙的手握在一起,忽觉得手疼痛之极──「你没机会了!」
政宗的右手欲挥刀砍火龙之时,火龙右手的金枪已经带着一片金芒冲天而起,
而他的身影闪到了政宗的背后,空出来的右手抓紧政宗的右手腕,使得政宗一时
动弹不得。
「你的,杂种,偷袭!」
「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我是丐帮最英明的帮主。」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直往政宗的天灵盖刺下,政宗旁边的村野大惊,举刀欲
砍火龙──雷声突响,杨孤鸿的右臂的衣服震碎纷飞,他强大的拳头在村野动作
的瞬间重击在村野握刀的右手腕,一声惨叫,村野握刀的手和刀柄同时粉碎,血
肉纷呈。
村野忍痛出拳,左拳带着猛烈的劲道侧勾往杨孤鸿的太阳。
杨孤鸿猛的沉腰,村野的拳头从他的头顶滑过,瞬息之间,杨孤鸿抱住他的
腰身把他抛出三步之遥,村野还来不及反应,杨孤鸿已跪落在他胸膛,拳头以无
与伦比的速度朝他的脑袋擂落──这一拳,没了雷声的伴随。
有的,只有兽性的发泄!
「砰!」
一声,拳头与村野的头相撞!
白的脑浆!
红的鲜血!
夹杂一起,从村野的脑袋里爆破开来!
惊呼顿起!
东洋人齐抽剑朝杨孤鸿和火龙冲杀过来,疯人院门前的人随之迎上,两方瞬
间开战。
但杨孤鸿恍似未觉,拳头仍然不停地击落在村野破碎的头壳,在那里,已经
没有完整的头骨了。
有的,只是一个头大的深坑。
迅猛的拳头就如此不停地打在那土坑里。
远处的梦香和抱月看着拚杀的人群和杨孤鸿发狂的样子,抱月道:「姐姐,
我想过去看看他。」
她的眼泪都流下来了,杨孤鸿的痛苦,她总能感受得到。
梦香拉住抱月,道:「别去,刚才他还认得人,现在可能已经失去理智了。
在那屋里,他的拳头打向我的时候虽有雷声,但他的眼睛很正常,不像今日的血
红色,他现在就像只发疯的野兽,没了人性的。奇怪的是,他那时出拳时,随着
雷声的爆发,他的全身衣服都被震碎,刚才为何只震碎了右臂的衣袖?」
抱月终于明白为何杨孤鸿和梦香在那房里时会出现一声响雷了,也总算清楚
为何杨孤鸿会着走出来的。
「姐姐,我们不帮忙吗?」
梦香道:「不用,东洋人里的高手还没出手,出动的人数虽比四大武林世家
要多,却并不济事,再说张丰和和杜清风以及覃玉芬等女也没出手,我们担心什
么?如果四大武林世家惧怕这些东洋人,他们就不会这样出来了。要知道,在龙
城,四大武林世家的人至少也有三百多人,而张丰和也带了不下于一百的武斗门
徒过来,再加上丐帮的上千人数,足够把这一百多人踩成烂屎。而现在他们都没
有出动这些手下,可见他们不把这百来东洋人放在眼里。这疯人院里的人,没有
一个是好相与的。」
就在此时,几声惊叫:阿──呀──「大哥!」
只见东洋人群里那个不知名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闪到杨孤鸿的背后举刀正往
杨孤鸿背心刺下──众人欲救不及!
小月不顾身陷在重重包围中,飞身扑往那东洋少女。
但尖刀,已经刺入杨孤鸿的背,少女一怔,因为她手中的刀无法再继续往下
刺了,强大的反冲劲道几乎令她手中的刀震离。
杨孤鸿猛然回首,血红的双眼仰视着少女,嘴里吼叫一声,反手抓住刀尖,
与此同时,小月的剑向少女的背直刺,少女大惊,左手闪电般往小月一扬,叫做
手里剑的暗器击打在小月的右臂,小月痛叫出声,内劲中断,跌落在地。
「不自量力──啊!」
少女惊呼。
当她回首时,杨孤鸿手执刀尖把刀拔离他的背肉,她只觉得手中一痛,武士
刀已经离开她的手到了杨孤鸿的手中,同一瞬间,高大的身躯挡在她的身前,刀
光一闪,在她的惊愕中,杨孤鸿狂笑,手中的刀砍在她细白的脖子,刹那,血光
冲天,少女身首异处!
杨孤鸿右手一挥,手中的刀被他抛出老远,他的双手抓住未来得及倒地的少
女的尸体,两手抓住无头少女的双臂,嘶喊一声,双手朝两旁一张,少女的两只
手跟她的头一样离开了她的身体。
「英子!」
刚才站在少女身旁的青年抽刀飞扑往杨孤鸿。
「山本,回来!」
美幸子惊喊道。
但青年凌空的一刀已经朝杨孤鸿当头砍落,就在此时,杨孤鸿眼射红光,脸
瞬间变成雪白散发着丝丝寒气。他呼啸一声,凭着此刻野兽的反击本能,身影闪
射前冲,后发先至,双手抓住半空中举刀扑过来的山本的双脚,但他的冲势依旧,
两种相反的迅猛冲劲使得山本的身体发出骨骼脱节的声响以及惨叫,还来不及回
刀反刺,杨孤鸿已经把他的身体往前甩抛出去,撞在疯人院的墙上,脑破血流,
一命呜呼!
「你这野兽,我杀了你!」
美幸子哭喊着举剑向已经发狂的杨孤鸿冲来。
领首的青年脸面变色,飞身把美幸子抓住,同时喊道:「治仓君,率人全力
扑杀此人!」
一声令下,许多东洋人不顾生死,举刀冲向杨孤鸿!
杜清风喝喊道:「挡下来!」
他的话刚喊罢,疯人院门前的人还不曾动手之际,杨孤鸿已经冲至东洋人群
里,接着惨叫不止,人体的肢肢节节和各类器官如同天女散花一样抛落大地。
血雨腥风!
血似残阳!
「慢着,不要过去!火龙,你们退回来,快!」
杜清风惊喊道。
此时,只见杨孤鸿在人群里,见人就抓,抓到就撕,而东洋人砍在他身上的
刀并不能使他停止下来,他的拳头几乎每打出去都会令其中一人的脑袋爆开,杜
清风到了此刻才明白为何在狼道时那些狼都像被猛兽扑杀撕毁的,此种情景实在
恐怖!
「全部退回来!」
东洋人的领首青年也下了撤退令。
人群急散,空旷地上忽地飘落一道花影。
「美幸子!」
竟是美幸子在她的哥哥放开她之后又重新单独扑向杨孤鸿,就在她的剑刺在
杨孤鸿的胸膛之时,杨孤鸿的左掌强势地拍落她手中的剑,右拳朝她的脸门直击
过去──「杨孤鸿,够了!」
梦香的娇叱在美幸子旁边响起,美幸子整个娇躯被梦香及时地抛往后面,而
杨孤鸿的左爪突伸,抓住了梦香的右臂膀。
「杨孤鸿,不要!」
抱月惊叫。
杨孤鸿却是听不到的,他的右拳强猛的朝梦香的脸门直击射去。
全场屏息,继而──「轰隆」一声,墙破人飞,杨孤鸿庞大的身体撞在屋里
的桌椅,把这屋里的物件撞个粉碎。
梦香跟随而至,杨孤鸿还来不及爬起来,梦香的剑已经刺在他的胸膛,他闷
哼一声,怒视着梦香,然后又垂首看着没入自己胸膛的剑尖。
他能感觉到,这剑,几乎刺破他的心脏!
梦香更是大惊,她这一剑,最低估计会穿透杨孤鸿的胸背,然而只刺入一点
点就再也刺不进去了。在她的剑碰到杨孤鸿的肌肉之时,那一刻,她感到无比强
大的反冲力。
这无赖,体内的罡气竟是如此的强大!
梦香没有犹豫,剑抽出,血涌出的刹那,她的剑又削往杨孤鸿身上的其他部
位,但她惊奇地发现,那本是喷涌着鲜血的胸膛,很快地血流就停止下来了,杨
孤鸿身上其他伤处也是一样,都会以惊人的速度止血。
她的剑无情地落在杨孤鸿身上,杨孤鸿则不停地痛叫着,他的身体的伤不停
地添。
他怎么也想不到梦香会如此狠,刚才他只不过拥抱了她,此刻她却非置他于
死地。
剑无情,伤满身!
梦香在极度气愤中,顾不得杨孤鸿的生死。她本来就对杨孤鸿有意见,而从
来未被男人碰过的她,竟被这个她心里讨厌着的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强抱、非礼,
她岂能轻易算数?
抱月被他得到,已经使她的心里极不好受了,抱月和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
妹,梦香怎么也料不到抱月会爱上这个无耻男人,难道抱月不记得他曾三番四次
的调戏?
难道抱月喜欢他的调戏?
但她,梦香,是绝不喜欢的,也绝不允许任何男人的轻薄!
从小到大,她洁净的娇体就没被男人碰过,她并不像冷如冰一样讨厌男人,
只是在她的思想里,她无比纯洁娇贵的身子是绝不能便宜那些臭男人的,她可以
与男人相处倾谈,然而,她是不允许男人的接触的。
这是她由小形成的思想,在只有女人的明月峰,她的这种思想成立并且持久
地存在着,只是从她踏入江湖──也就是前往武斗门之时,一路上,她遇到了许
多男人,她明白,活在这世上,不与男人相遇,是不可能的事,除非这世上的男
人全死光光了──这更不可能。
在她十岁的时候,那时抱月只有九岁,瑶琴逗她们长大了就要嫁人了也就要
分开了,两小说了一句话,也就在两女之间形成一个承诺。
那也许只是小时候一个无知的玩笑,但无论是她梦香或抱月,都一直紧记着。
是的,承诺若不算什么,那么,她与抱月之间从小建立起来的姐妹之情还能
算什么呢?
独身是她懂事之后渐渐形成的极端思想,这是明月峰一向的主张,在明月峰
的女徒,许多都算得上是带发修行的清心之人,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她和抱月不
可能不受到感染,只是抱月竟被一个无赖打破了心里的宁静,这是她始料不及的。
她并不后悔曾经的承诺,只是抱月所钟情的男人,竟是如此一个无用的无赖,叫
她如何能接受?
她发泄似的把剑往地上的男人刺、削、砍,而杨孤鸿竟不反抗,只是每一剑
落在他的身上,他就痛叫一声,双眼中的芒光渐渐增强,眼中现出他那经典的魔
魅。
梦香与他的眼神对视,心中一怯,手中的剑就朝他的眼睛刺入,杨孤鸿的头
一偏,右手抓起身旁的从椅子上断下来的木棍侧打在梦香的长剑,梦香一时疏忽,
手中的剑竟被杨孤鸿强劲的木棍冲撞力劈飞,当她醒悟过来时,杨孤鸿以她无法
想像的速度扑飞起来,瞬间把她扑倒在地,她知道,这次再无法挣扎得脱了。
杨孤鸿的蛮力她是知道的,却不知道此人在某种时候会有如此的速度,这男
人被她一掌就劈飞入这屋里,与厚墙相撞的他竟是安然无恙,她本不该轻视他的,
只是他所表现出来的窝囊,令她觉得他根本无法反击──除非是她被他抱住了,
不然他是不足以惧的。
然而,此刻──看来这男人并不像他表面如此简单,在与厚墙相撞之后,又
承受了她无数的剑伤仍然无事一样。如果是一般的人承受了她愤怒的一掌,十条
命也没了,他却仍然活生生的。
她出剑时几乎用了五成的功力,仍未能刺入他的身体多少,难道他是金刚不
坏之身?
在这龙城,真正修练金刚之身的人只有洛金,这个无赖怎么可能?
她怎么能够想到,杨孤鸿曾经吃下的火云狮虎的内丹,这火云狮虎是极度阳
刚之物,那皮一般的刀剑很难刺入。在狼道时,他把潜能逼发出来,也从而把内
丹的性能从他的血液里激发出来,再加上他本身修练的「天地心经」虽是只使他
的某个部位有极强的攻击力,但对于全身的其他部位却起着强浩的防守之能,这
天阳地阴之气随时自动流转全身,虽不具有任何攻击力,但别人也很少能够伤害
他,除非是像梦香这级别的高手,不然他全身连皮都不会破,像当初张思雨剑削
他的阳根一样──对于别人来说,阳根是最弱的部位,但对于练了天地心经的杨
孤鸿来说,这个部位正是最强的部位。
唉!造物弄人。
此时,杨孤鸿的魔性被激发,而梦香却因为轻易地把杨孤鸿打倒,而不把杨
孤鸿放在心上,杂乱无章地在杨孤鸿身上出剑,不料却被杨孤鸿逮到反击的机会,
且反击成功!
她后悔无药,只能让杨孤鸿压在地上,一双如梦似的眼睛惊惧地盯着邪性十
足的杨孤鸿。
这身上的男人,在这一刻,令她感到心颤。
杨孤鸿邪笑道:「你错了最好时机,很遗憾,这次我不会随便放开你了。」
「要杀就杀,别说废话。」
梦香的声音仍然是很好听。
杨孤鸿道:「如果你同意抱月跟我,我就放了你。」
梦香怒道:「绝不!」
杨孤鸿邪邪地道:「信不信我当场你?」
「杨孤鸿,你死定了!」
随着梦香的喝喊,她手中的断棍强猛的敲打在杨孤鸿的头上。
「砰!」
「轰隆!」
梦香手中的断棍击到杨孤鸿的头壳之时,雷声惊响,衣服碎片纷飞,断棍再
断,杨孤鸿的头壳却依旧完好无损,她不敢置信地盯着杨孤鸿,眼中有的不只是
惊讶,还有着说不出的恐慌。
杨孤鸿双眼中的魔光突强,右手挥拳,伴着灼热的拳风朝梦香的脸门直击而
落,梦香本能地偏头,强势的拳风吹开挂在她脸的面纱,拳头忽地停止下来。
梦香摆正脸,仰视着神色古怪的杨孤鸿,此时,她才发觉自己脸上的面纱已
经飘飞了。
杨孤鸿的拳头几乎近碰梦香脸上洁白的肌肤,他盯着梦香那仿佛高山雪月一
般清美的脸,在他所见过的女人中,单论脸部的美丽程度,或许只有秋韵以及那
玉蛇门的少女可以与梦香平分秋色,但并不是梦香的美丽令他震撼,而是梦香双
眼中的梦幻色彩以及整个脸庞给人一种如梦如幻似的存在感觉,使得这个绝美的
人儿带上了一种梦幻的色彩,仿佛真实之极,又似是飘渺之极,在这种真与虚的
思绪中,他的拳头不停地颤抖着。
抱月和梦香,两个绝美的人儿,以梦香的姿色更胜一筹,但两女的气质同样
都给杨孤鸿以心灵的大冲击。抱月的纯真透明、梦香的虚幻飘渺,是两种强烈的
对照,偏偏两女又同在一起,似乎就是为了证明矛盾论的伟大性。
杨孤鸿抓紧的拳头忽然松开,手掌轻抚着梦香的脸庞,感到她的娇体在微微
颤抖。
「杨孤鸿,你杀了我吧!」
梦香颤着声音哀求,她不想让杨孤鸿轻薄。
杨孤鸿叹道:「我下不了手。」
梦香沉默。
杨孤鸿的手撩了撩她额头的乱发,俯首亲吻下去,梦香欲偏,却被他的两只
手定住了脸庞,从而承受了他很温柔的一吻,在这种双方敌对的情况下,就在刚
刚厮杀之后,这温柔如水的一吻,令梦香愤怒的同时,心房也同样的震撼。
「果然香,如梦似的香,你是我杨孤鸿一生中最香的梦,不管你要不要,我
在此立誓,这辈子绝不对你出手,也绝不允许谁伤害你!」
「杨孤鸿,我不但要杀了你,且还要阉了你,你这色魔,竟敢非礼我?」
杨孤鸿眼中的魔性已消失,脸上呈现淡然的笑,放开了梦香,就在他欲站起
来之时,梦香全力的一掌击打在他的心胸,使得他那本已止血的胸膛又开始喷血,
整个庞大的身躯撞上另一张大桌,把桌子撞碎之后,去势未停的身体又撞在另一
扇墙,把墙撞塌了,他的身体的冲势已尽,跌落在墙脚,躺在那里不动了。
梦香站起来惊异地看着地上如死的杨孤鸿,喃喃道:「刚才如此强悍,难道
只一脚便没命了?」
她走了几步,拿起地上的剑,朝杨孤鸿走去。
「不管你是假死还是装死,我都要让你无法非礼女人,你这混蛋色魔,总是
惹人恼!」
梦香说罢,手中的剑直插向杨孤鸿的,却无法刺进去,她蹲下来看着那雄根,
脸面泛红,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她伸手在杨孤鸿的鼻尖上试了一下,杨孤鸿竟没了呼吸,又缩手想放到他的
心胸,看到那里血糊糊的,眉头一皱,站了起来捡起她的面纱,重新挂在脸上,
只露一双如梦似的眼睛,没有再看地上的杨孤鸿,径直向墙洞走出去。
也就在此时,在她背后躺在地上的杨孤鸿的双眼突睁,眼中散发出一种淡淡
的邪笑。
永恒的魔魅之笑!
杨孤鸿的拳头将近梦香的面门,梦香挣脱不了,强猛的拳风吹扬起她的面纱,
露出傲世的艳美半脸,众人惊呼,杨孤鸿的拳头停留在半空,颤抖着。
血色的眼睛闪烁!
空气仿佛在凝结。
时间在跳跃。
梦香举起左手扯下面纱,众男的眼睛都转到她的脸庞,惊艳无比!
梦香如梦似的声音响起:「你还记得你的誓言吗?」
杨孤鸿血红的双眼渐渐变淡,慢慢地回复黑白之色,凝视着梦香,举在半空
的拳头无力地垂下来,整个人软弱地靠在梦香的胸脯,大声地嚎哭着。
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李小波心想:原来能够阻止杨孤鸿发疯的不只是小月,还有个梦香。
他并不知道若非因为梦香的面纱飞扬的刹那与杨孤鸿和梦香在那屋里有着相
仿的一瞬,激起杨孤鸿灵魂底的那一丝无法抹除的记忆,梦香怕早就香魂去矣。
打斗虽已结束,但刚才那一幕仍使人心有恐惧。
从地上爬起来的美幸子提起刀仍要砍杀杨孤鸿,被她的哥哥强拉住了,她哭
喊道:「我要为山本报仇!」
这是用东洋话说的,在场的大部分人听不懂,但多少猜测到她与山本之间有
着不同寻常的感情,而山本似乎又与被杨孤鸿杀死的少女有着某种亲密的关系。
领首的青年用中原话道:「仇总是要报的,但不是现在。」
杨孤鸿已经不哭了,靠在梦香怀里,梦香的双手下垂着,不知该抱着他还是
应该推开他,她沉思了片刻,推开了杨孤鸿少许,看见他那染满鲜血的脸,他的
双眼紧闭着,竟是睡着了。熟睡的他,犹如孩童一样脆弱,哪怕是脸上有着许多
人的鲜血,看起来他仍然是那么的安详,鲜血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的脸更加的红艳,
像一个喝醉酒的红孩儿。
她的心一软,手中的劲道一去,又让杨孤鸿高大的身躯靠在她的胸怀的柔软
上,嘴儿轻轻地喊出一句:「他睡着了。」
治仓忽然用东洋话对领首的青年道:「殿下,这人的体内有着野兽之血,这
种人的狂野之性一旦被激发就会失去理智,而正是如此,他才在突然间变得极度
强大。可是他也有缺点,当他的野兽之性一旦中止,因为激发潜能耗尽他的能量,
他都要熟睡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现在杀他是最好的时机,若等以后,可能就永远
杀不了他了。」
青年沉吟,忽道:「他的野兽之性随时都会爆发吗?」
治仓道:「爆发的机率很少的,一般来说,只有在极度愤怒或极度危险中,
才会爆发。」
青年道:「那并不是没有机会杀他的,如果现在动手,我们或许不敌这些人。」
治仓狠道:「即使拼着一死,也要先杀杨孤鸿,绝不能等他醒来!」
两人用东洋话交谈,除了东洋人,其他的人都听不懂,但看到治仓双眼如狼
似地盯着梦香身上的杨孤鸿,武林四大家的人也时刻防备着东洋人的突击,毕竟
杨孤鸿杀了许多东洋人,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
治仓和阳龙君一样,或许都是忍者,谁也没料到他的身影忽地消失。就在大
家惊诧之时,听到「蓬」的一声,治仓的身影被梦香挥出的一道雪白掌劲击退,
他脸色苍白地盯着梦香,怎么也料不到这女人竟然能够看清他的隐身术且把他挡
了回来。
梦香美丽的双眼神芒逼射,罩定治仓,冷冷地道:「你若要杀他,等他睡醒
之后。当他还在我的怀里熟睡之时,别作第二次偷袭,滚!」
治仓看着这个无比美丽的少女,突地飘身回到青年身旁,用东洋话道:「殿
下,此女的武功像她的美丽一样无与伦比。」
「撤!」
领首青年沉喝之下,所有活着的东洋人跟随他离开了疯人院,他们来时,浩
浩荡荡的一百多人,去时却只剩五十人左右了,几乎一半的人丧生在杨孤鸿的手
中。
这仇,不但没解,更深了。
疯人院的人朝梦香和杨孤鸿围了过来,春燕感激地道:「谢谢你!」
梦香淡然道:「不必谢,我只是不想让太多人死在他手中。」
「也不想我姐夫死在别人手中,是不是?」
李小波自作聪明地说了一句,得到了梦香瞪过来的两只白眼球。
张中亮痴痴地望着梦香的脸庞,惊叹道:「梦香小姐,你实在是美极了,直
到现在才能一睹你的真面目,令我所有的语言都不够形容你的美丽。」
这小子,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大赞美女。
梦香对他微微一笑,他的双眼立即出现了无数的天星──晕了!
赵子威盯着梦香只是傻傻地笑着,忘了所有的语言。
别说这两人和李小波,就连火龙等人也被梦香的美丽震撼,这震撼如同刚才
发了狂的杨孤鸿一样,同样的巨大。
梦香不管众人的惊艳之举,只是淡淡地道:「谁来接他?」
黄大海和火龙首先清醒,过来一左一右扶持着杨孤鸿,黄大海道:「火龙,
我背大哥回去。」
说罢,他背起杨孤鸿走入了疯人院,陈醉、杜鹃、施晓云和杜萌萌跟着他们,
春燕别有深意地看了梦香一眼,然后与欧阳真一起扶着小月也进疯人院里去了。
火龙突然道:「梦香,我也加入你的追求者行列吧?」
赵子威和赵子青狠瞪了他一眼,他大笑出声,提起金枪迈步走入疯人院,同
时道:「老婆们,我们回去看看杨孤鸿吧!」
塔妮无言地领着火龙的天竺妻子跟随而入,赵子青、夜来香和玉蝶三女对望
一会,也转身走了。
张中亮对赵子威道:「我会再次成为你的情敌。」
说罢,他也带领着他的妻子回去了。
赵子威冲着他的背影道:「你会再次无功而退的。」
「威哥,我看你也没戏唱了,哈哈!」
李小波边说边往疯人院里逃亡,老实说,赵子威的话虽大,但拳头更大,他
李小波的头可是不怎么大,一拳过来,若像那些东洋人一样爆破就不好了,实在
是不好之极!
张丰和叹道:「狂刀火烈的终极传人,我这孙女婿当比狂刀还要狂,呵呵,
雷老哥果然很会选人。」
他早已经忘记自己曾经说过杨孤鸿是草包之事了,老人总是健忘些的,情有
可原。
覃玉芬哂道:「我倒觉得是疯癫。」
「我也这样认为,简直和野兽没有什么分别。」
这是赵子豪身旁的李小曼说的。
杨洋对她道:「倩儿,到师叔身边来。」
李小曼走到杨洋身旁,道:「师叔,有什么事吗?」
杨洋在她耳边轻声道:「他是师叔的儿子杨孤鸿,你不记得了?」
李小曼摇摇头。
杨洋想了想,还是以最细的声音说道:「不管他怎么疯癫,他是你生命中第
一个男人,懂了吧?」
李小曼的脸色突变,记起了某些刻在她记忆之石上无法磨灭的往事,盯着杨
洋许久,道:「师叔,他是你的儿子杨孤鸿,那个小婴儿?」
杨洋点点头,沉重地道:「现在他是你妹妹的丈夫,你不该那样说他的,他
哪怕是疯,也有疯的理由,他小的时候是很可爱的,你应该知道。」
「我进去看看,这混小子,我死也能记住他,那么小就欺负人了。」
李小曼掉头就走。
赵子豪道:「师叔,你和小波说了些什么?」
杨洋尴尬地道:「说了些久远的往事。」
他忽然觉得对不起赵子豪了。
李初开惊讶地看着杨洋,道:「你老糊涂了。」
杨洋垂首无言。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花浪的声音,他与秋韵、水仙和洛土的到达,令大家感到有点突然。
杜清风道:「有一群东洋人来惹事。」
他把发生之事简单明了地说了,当然省略了许多不该说的。
秋韵突然道:「水仙,我们进去看看。」
花浪和洛土不管她们,他们两人此时已经看着梦香,四只眼睛仿佛被梦香拉
直了,他们从身影认出梦香,花浪不自觉地走到梦香面前,道:「梦香小姐,你
为谁解开面纱?」
明月峰有个规定,月女行走江湖时,一般都戴着面纱,若月女的面纱自愿为
哪个男人解开,则表明月女决定嫁给此男。明月峰的月女一般情况下不准下嫁男
人,这是从第六代月女梦仙开始,戴面纱也是从梦仙开始。梦仙在无数江湖人眼
前戴上面纱之时,曾经向江湖人立誓,若哪个男人能够令她心甘情愿地摘下面纱,
她就嫁谁,若无人令她重新摘下面纱,她就一世不以真面目示人。然而,直至她
老死,她所期待的男人还是没有来摘下她的面纱,也正因如此,在她死前,她规
定了月女不得嫁人,但是第八代月女瑶琴没有遵守她的遗言,在某次武林大会中,
也像她的师傅一样说了同样的话。
却不知梦香会不会也一样?
梦香把面纱重新戴上,道:「我不为谁摘下面纱,即使摘下面纱也不能说明
什么,浪公子,你多心了。」
花浪尴尬地笑着。
赵子威道:「花浪,你这人够无聊,梦香姑娘喜欢什么时候摘下面纱都行,
难不成让人家一辈子戴着面纱吗?」
这花浪明摆着想跟他抢吃,他心里怎能舒服?
花浪道:「月女在外是不能随便摘下面纱,这点常识你也没有吗?当然,如
果梦香姑娘已经不是月女,自然不用戴面纱了,就像现在的瑶琴,她就不戴了。」
赵子威道:「那梦香刚出道之时,还未是月女,为何也戴面纱?」
花浪道:「她是准月女,当然戴了。」
赵子威死心不服,道:「那抱月如何解释?」
花浪一怔,道:「她自己喜欢,谁管得了。」
「就是了,」
赵子威得意地道:「她们自己喜欢什么时候戴、什么时候摘下来,你管得着
吗?你问的那句真多余!」
梦香你为谁摘下面纱──妈的,够恶心的!赵二公子在心里大呕吐。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又是这样一句话,问得叫人烦。
众人看去,原来是一个捕头模样的人带领着几十个官兵赶来了。
洛土道:「一群东洋鬼子到我们这里来惹事,被我们赶跑了。」
捕头认得洛土,又看看地上的穿着异国衣服的死者,大是叫喊道:「妈的,
东洋鬼子竟然敢跑到中原来撒野,杀得好!喂,我说洛少爷,你为何不早通知一
声,让我们这群保卫祖国之士也出一点力?」
洛土笑道:「我知道你们多事忙,不敢打扰你们。」
捕头笑道:「哪里,哪里,为国效力是我辈人之事。兄弟们,把这些东西拖
出去喂狗,妈的,府里的那几条狗这几天正发情,需要大量的食物补充,这些东
西正好。养的,什么东西,跑到老子的地头还敢嚣张,不死才怪!」
老子还没出手哩!
梦香皱皱眉,道:「梦香告辞了。」
杜清风道:「今日多亏了你。」
「抱月,走吧!」
梦香转身举步。
抱月看看疯人院里面,叹息一声,然后追上梦香。
两女并肩走离疯人院,走着走着,抱月道:「姐姐,我刚才好怕他会杀了你。」
梦香道:「他不敢。」
抱月道:「可是他那时已经失去理智了。」
梦香道:「这跟你解释不来,反正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打我的,他的理智是
因为他的女人被杀了而淹灭的,我也料不到他会如此愤怒。抱月,你怕他吗?」
抱月道:「抱抱是不怕他的,他永远也不会伤害我。」
梦香忽然幽幽地道:「若我们被人伤害了,他会不会也发疯呢?」
抱月天真地道:「姐姐,谁会伤害我们?」
梦香答非所问地道:「毕竟不是他的女人!」
抱月道:「姐姐,为何他打在那人手腕上的那一拳会令整个手腕也烧焦,而
他打在其他人的拳却没有这种情况?」
梦香道:「那是他的第一拳吧!他的那拳是伴着雷声而出的,那时他应该还
有着最后的理智,这是与他的雷劫刀法有着相同性质的拳,姑且叫它作雷爆拳,
至于以后所打出的拳,就没有雷声的伴随了,那是因为他完全失去理性之后的野
兽之拳,伴随着他本身无比强大的内劲以及天生的神力而打出的,这种来自他身
体内的野兽本能足够粉碎巨石。他的力量,在这世上,是无人能比的,所以每一
个被他抓住的人都被他撕成了粉碎。」
抱月突然道:「我喜欢色狼或无赖模样的他,我不喜欢看到他杀人,他杀人
时的情景好恐怖,虽然我不怕他,但却不愿意看到。」
梦香道:「他醒来之后还会是以前的无赖甚至无耻之徒的,今日之事,我敢
打赌,在他的记忆中也是模糊的,若他是清醒的,他也就不会那么可怕了,即使
能够使出雷劫刀法,也只能算是一代高手。我并不惧怕他的雷劫刀法,我只怕他
本身的力量和抓狂时的兽性,还有一点,他的身体几乎是全刚不坏之身。所以,
若他不伤害人,别人也很少能真正伤害到他。拳王?应该是野兽之王!」
抱月道:「我突然喜欢歌神的他了,真的,他唱歌虽难听到了叫人无法忍受
的极点,但那时他的无忧无虑以及那一颗孩童般幼稚无知的心灵却是可爱的,且
看他们唱歌时那排场也很好笑。」
梦香道:「还好清醒之后的他是很少能够认真的起来的,那讨人厌的样子是
他性格里不能更改的,每想起就叫人恼火。」
两女说着,已经走入大地盟,回到房里,见到了她们的师傅瑶琴。
瑶琴道:「回来啦!我以为他不唱歌了,你们就会回来,不料去了这么久,
都快要吃晚饭了,为何不在那边吃了晚饭再回来?」
抱月看看梦香,接着把发生在疯人院的事说了。
瑶琴听了,沉思了许久,直至抱月问她,她才道:「没什么,师傅想一些事
情。」
梦香道:「师傅,血魔真的很恐怖吗?」
瑶琴料不到梦香会如此问,她愣了一下,叹道:「血魔并不可怕,他从来没
有失去理性,然而,这孩子,怎么会这样?」
梦香道:「据我所知,他的体内有着魔之邪性和兽之本能。」
瑶琴喃喃道:「燕子说他有着一颗善良的心的,然而,燕子错了,他的血到
底承继着他的祖先的残忍。」
抱月争辩道:「不,师傅,不是这样的,杨孤鸿绝不是残忍之人,他清醒之
时是很少杀人的。」
「但疯狂时呢?」
抱月道:「那些人要杀他,他也不能束手就死呀!」
她打死维护着杨孤鸿,这个男人是她心灵深处的最爱,不论他做了什么,她
都觉得那是正确的。
瑶琴道:「你们不要争了,唉!当初真的不应该──香香,但愿你能够保密,
你也看到了,若让江湖中人得知他的真实身分,死的人会更多。抱抱得没错,有
人要杀他,他是不会任人宰割的,他的祖先如此,他当也如此。也许该感谢环山
村和杨洋,让他成就了无赖的性格,我宁愿他是个无赖,也不要他成一代魔人。」
梦香点点头,抱月不明所以,心里大不是滋味,抗议道:「师傅,为何你说
的话香香明白,抱抱却听得糊里糊涂的?」
「你不要知道太多。」
瑶琴抚摸着抱月的脸,道:「要不要我替你们解开你们之间的结?」
抱月道:「什么结?」
梦香道:「师傅,你是说我和抱抱之间的约定吗?」
瑶琴点头,梦香垂首无言。
抱月道:「师傅,抱抱不要解开,真的,抱抱要跟姐姐在一起。」
「香香,为何不说话?」
瑶琴对梦香道。
梦香抬首,眼中泛着泪光,道:「师傅,你在逼香香?」
瑶琴忽地笑道:「傻孩子,师傅怎么会逼你?来吧!我们吃晚饭。」
杜清风和张丰和率领赵子豪等人前往大地盟开会了。洛土和花浪并没有进入
疯人院,他们通知了杜清风,然后便回去了。捕头叫人把地上散落的尸体收拾之
后,疯人院里的仆人提了许多水把门前冲洗干净。
杨孤鸿躺在床上,他的房里站满了人。
他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杜鹃和野玫瑰擦去,众人当时惊奇地发现,他脸上的浮
肿已经消失,恢复他俊美如神的面目。
如今他安睡在床上,让人无法想像刚才的他的疯狂和残暴。
春燕坐在床沿,抚摸着他的脸庞,幽然道:「你这样的睡着了,我的孩子,
不管你醒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睡着的时候都是我最可爱的孩子,哪怕你手染
无数鲜血,在娘的心中,你依然是善良的,因为你是娘最爱的孩子。」
春燕记得杨孤鸿在环山村的狩猎大会那天,也是因为与猛虎拚斗之后累极而
在她的身前空旷大地无忌惮地熟睡,杨孤鸿虽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她从小看着
他长大,从感情上来讲,她对杨孤鸿的感情多过于大海和小月。
许多人不懂春燕的感叹,但杨洋和李初开夫妇却是明白的,当初瑶琴在长春
堂秘密生产时,是欧阳真接生的。瑶琴当时让杨洋夫妇带着杨孤鸿到远离武林是
非之地生活,就是怕他父亲的魔之血承继在他的身上,从而让武林再度腥风血雨,
谁料二十年后杨孤鸿糊里糊涂地踏入了江湖,在此之前,并没有什么杀戮,却在
今日,现出了他作为一代魔人之子的残忍之本性,这不能不令春燕感慨。然而,
他毕竟是她一手抚养成人的,她从心里把他当成她真正的儿子、最疼爱的儿子,
作为一个母亲,无论儿子如何,母性的爱总是占第一位的。
陈醉看着熟睡中的杨孤鸿,她许多次看着睡梦中的他,但从来没有这刻感受
到他是这么可爱宁静,也许这是在暴风雨后的感觉,刚才杨孤鸿给她的震撼太大
了,若说当初她以为自己能够打赢杨孤鸿,那只是相对于平时的他来说。杨孤鸿
曾说若真要杀她是绝对可以的,她当时不相信,然而,经过郭府的那一战和今日
的血腥,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有着无比强大的一面,强大到令人恐慌的地步。施
竹生曾经说过,他是个无可预测的怪物,施竹生这话说对了,这男人的确是一个
怪物,绝非正常的人。
覃玉芬记起不久前杨孤鸿说的──绝对比你想像中的要厉害──这句话在今
日得到了证实,她从来没想过人和兽是如此的相近,但那一份狂野,却烙印在她
闷寂的心灵。
火龙见这房里塞满了人,又见杨孤鸿无事,他也就心安了,带着他的女人回
他的房间,刚刚报了仇,无论是上还是心灵上他都想放松一下,再说,他已经有
一段时间没与他的五个天竺美女风流,应该是重温旧梦的时候了。
欧阳真已经替小月疗过伤,小月也无什么大碍,只要休养一些日子就行了,
但在给小月疗伤的过程中,她却惊奇地发现小月已经怀了孕,她从没听说过小月
有男人,怎么就怀孕了?她觉得必须找机会和春燕谈谈。
李初开见疯人院的事已了,就拖杨洋带领着火龙和黄大海前往大地盟,虽说
拚命的事不是他所能干得来的,但四大武林世家有份的事,也脱不了长春堂,况
且,这后辈中,能打架的人虽不少,却也没几个是理事之人,这些年轻人好像不
把武林正事放在心里,只把武林美娇娃放在眼里,有时他也觉得这群年轻人让祖
先蒙羞了,只是每代人有每代人的活法,他已经老了,管不了年轻人的事,只能
尽他的责任罢了。令人欣慰的是,这群年轻人虽不学好,也总没有令武林四大家
的威风扫地──武林人谁打架厉害谁就是老大,这是没话说的!况且,这群年轻
人中也还有那么一两个是正常的,比如赵子威,比如黄大海,至于火龙嘛!大概
也不是很正常──至多比张中亮、李小波之类正常些罢了。
李小波和张中亮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也跟着李初开等人的后面去了。
赵子威看了,心里一急:,这两个小子一定是去接近梦香了,别以为老子不
知道,说什么只有眼睛才能辩识美人,老子靠感觉就能知道梦香和抱月是绝世美
人,现在得到了证实,这两个小子就把以前说过的屁话忘了,特别是张中亮这假
和尚,居然吃回头草,干,跟老子争女人,老子偏让你们吃不着。
赵子威在心里狠狠地想,也追着李小波和张中亮的出去了。
覃玉芬见众男已经出去,便转身也走出杨孤鸿的屋子,许多女人也就跟着她
出去了,屋里剩下的是杨孤鸿的女人以及欧阳真、春燕、张思雨、杜萌萌、秋韵、
水仙和一直盯着熟睡中的杨孤鸿却不言语的李小曼。
李小曼料不到刚才还是猪头脸的杨孤鸿,在擦干血迹之后竟是如此的俊美,
当初赵子豪说她的妹夫是一代美男她还不信,如今不得不信了,也就是这个男人,
在他婴儿的时候,竟叫她失身?
欧阳真把春燕拉到一边,悄声道:「小月怀孕了,你知道吗?」
春燕一怔,细声在欧阳真的耳边道:「是杨孤鸿的孩子。」
「哦?」
欧阳真仿佛明白了,淡然一笑,道:「原来如此。」
秋韵突然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没人回答她,因为也真的是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若小月在这里,小月
或许能回答,只是小月此刻正在另一个房里养伤。
欧阳真道:「倩儿,跟娘出去吧!」
李小曼复杂的眼神在杨孤鸿身上留恋了一会,然后转身走到欧阳真身旁,挽
着她的臂膀,道:「娘,好的,我们出去,女儿有些事要问你。」
「什么事?」
李小曼道:「到了娘房里再说吧!」
两母女离开后,春燕又坐回床沿,守候着她睡梦中的儿子。
秋韵道:「杜鹃,他怎么弄成这样?」
杜鹃道:「小姐,我一时也说不清楚,找个时间杜鹃再和你细说。小姐,昨
晚他去了你那里是吗?」
秋韵轻嗯出声,算是回答了。
杜鹃微微一笑,道:「水仙,你看看他的脸已经恢复了,他醒来后可能会找
你。小姐,杜鹃和水仙可能要暂时和你分离一段时间了。」
水仙羞红了脸,好像很怕杨孤鸿立即醒来要她,一双手儿摇着秋韵的手臂,
哀求道:「小姐,我们回大地盟吧!」
秋韵听了杜鹃的话,脸面也有些泛红,便依了水仙的要求,和水仙出去了,
在她转身离开时,她丢下了一句话:「他醒来时,别让他知道我来看过他。」
杜鹃却冲着她们的背影道:「等他醒来,我第一时间就告诉他,小姐曾经来
看过他。」
秋韵没有回头,并不是她听不到杜鹃的话,只是这些对她已经不重要了,她
明天就要与洛天订婚了,这是她的父母和洛雄达成的协议,洛雄并不是不知道秋
韵的雪鲸之身,只是他需要仙缘谷的势力,洛天同样也需要秋韵的帮忙。秋韵呢!
这是她从小的愿望,不管她对杨孤鸿是何种情感,她都不可能永远地依靠在杨孤
鸿的身旁,至少如今是这样,至于将来──她与杨孤鸿还有将来吗?或许没有了,
所以今天她到来,就是为了要告知她将与洛天订婚之事,但看到杨孤鸿受了伤且
昏睡不醒,她放弃了,她来之前本来有许多话要说的,然而,直到要走了,还没
有说出她想说的话,或许这辈子她都没有机会说出心中的那些话儿了。
张思雨走到张诗的床沿坐下,看着躺在床上的张诗,道:「你是诗儿吧?」
张诗惊奇地看着这长得很像唐思思的美妇,她并不知道这就是她的姑姑,她
自从被杨孤鸿占有后,就一直躺在床上,这个男人令她几天起不了床。
她道:「你是谁?」
「我是姑姑张思雨,爷爷没和你说过吗?」
张诗的脸上满是激动之色,道:「你是姑姑?诗儿这是第一次见你哩,姑姑,
想不到你这么年轻。」
张思雨抚着她的秀发,笑道:「你这孩子真会说话,怎么躺在这里不动?」
张诗脸红了,看看睡在另一张床上的杨孤鸿,不知如何说才好,张思雨却多
少明白了些──那小无赖的确有令女人瘫痪在床的能力。
张思雨站起来,道:「诗儿,姑姑先回大地盟了,以后姑姑会常来看你的。」
「嗯,姑姑走好,诗儿也会去看你的。」
张思雨走了后,春燕看看屋里的女孩子,然后道:「醉姐、晓云,我儿子醒
来后,你们搬来这里睡好不好?」
陈醉不说什么,施晓云却红着小脸道:「阿姨,晓云不在这里睡,他是坏人,
晓云怕他哩!」
春燕笑道:「你怎么会怕他?你不是要杀他吗?应该是他怕你才对呀!」
施晓云垂首,久久才道:「晓云也恨他的。」
春燕道:「那我就不勉强你们了,反正你们在哪里睡,对孤鸿并没有什么影
响,他醒来后什么时候都能找你们,我的儿子就是这样,很坏的那种。」
杜鹃笑道:「阿姨也很坏哩!」
春燕道:「你这小妮子,还叫我阿姨?你们跟了孤鸿,就该像他一样叫我,
杜鹃,再叫一次。」
杜鹃的脸泛红,但还是高兴地道:「娘!」
春燕眉开眼笑了,站直身子道:「你们好好照顾孤鸿,为娘的要出去了。萌
萌,你也和娘一起出去吧?」
杜萌萌脆应了一声,搂着春燕的手臂,走出门后,她顺便把门轻掩上了。
张诗见没有外人在了,便道:「哥怎么会满身是血?」
野玫瑰把今日之事复述一遍。
于是,张诗想起了杨孤鸿对付采花浪子时也是很残暴的,但那时她并不觉得
杨孤鸿可怕,此刻听了之后,仍然不觉得杨孤鸿的血腥,只是道:「哥有时候是
这样子的,他很少发怒,即使别人骂他无耻、找他打架,他也是嘻皮笑脸的,只
有他在意的人受到伤害的时候,他才会发怒。在天字夺帅之时,哥因为火龙受了
伤而发怒,又因了小月而生死不顾,真的,你们相信我,无论他对别人如何残忍,
对于我们来说,他都是最善良的。这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对自己的仇人或敌人
善良。」
杜鹃笑道:「诗姐,这些我们都明白哩,我们也没有怪他,怎么可能怪他呢?
怎么说他都是我们的男人,啊!晓云姐姐,你说是不是?」
施晓云愣了一下,娇声道:「嗯,你问我吗?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的女
人!」
野玫瑰喜欢逗她,道:「我们的小晓云脸儿红了,真可爱,等杨孤鸿醒了,
我叫他偷吻你几下,咦,小晓云,你要去哪里?」
施晓云道:「晓云要离开这屋子,你们都欺负晓云。」
陈醉道:「我也走了,晓云,我们一起。」
陈醉赶上施晓云,与她并肩出了门,野玫瑰送她们出去,并且道:「醉姐,
今晚你还过这里睡吗?」
陈醉回头道:「他今晚是醒不过来的了,这兽性的沉睡总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人性的回归可能要等明天什么时候才能完成,我已经被他硬抱过来许多次了,他
睡着之时,也不让人家休息吗?」
「那你就养足精神吧!他醒来后,可能另一种兽性又要发泄了。」
野玫瑰关了门,恰在此时,听到杨孤鸿的喊叫:「月儿──你这烂女人,竟
敢打伤我的月儿,我撕了你!」
屋里的三女大惊,以为他醒了,却发现他仍然熟睡,说的竟是梦话!
野玫瑰一愣,喃喃地道:「或许他理性的覆灭是在小月被那东洋少女打伤的
刹那。在那之前,他应该还是有一丝理智的,最后的理智的消失,当是因为小月
的受伤了。」
她是知道杨孤鸿与小月之间的事的,杨孤鸿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对她隐瞒。
杜鹃道:「玫瑰姐姐,我总觉得她与小月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小月对
他也不像是妹妹对哥哥的感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野玫瑰犹豫了一会,叹息一声,把杨孤鸿和小月之间的纠缠说了,她知道张
诗和杜鹃都是杨孤鸿的女人,都同样深爱着这个男人,既然他的许多女人都知道
了,她们两个也有权知道的。
张诗和杜鹃听到了都陷入沉思,这事情太突然也太荒唐了。
野玫瑰叹道:「或许你们无法接受,但你们还是应该保密,这件事,他瞒着
许多人,却没有瞒我们,还有就是,他的爹娘都是很清楚的,但也没有说什么,
我猜这其中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在里面,你们有没有发觉,杨孤鸿长得并不
像他的爹娘?」
张诗深思道:「记得在武斗招亲之时,徐飘然说他像血魔林啸天。」
野玫瑰道:「血魔?」
杜鹃忽然道:「我听师娘谈到她的双胞胎妹妹洛幽婵的时候,说到过血魔。
依稀记得那时师娘说血魔与明月峰的月女瑶琴有过一段隐情,而娘竟然与瑶琴是
旧交,她们会不会──」野玫瑰和张诗异口同声道:「会不会什么?」
杜鹃道:「我第一次见到瑶琴时觉得她很眼熟,现在想想她有些地方与杨孤
鸿很像,而且,她看我们时,都是以一种很亲切的眼神,好像在看她的女儿一样,
我只说这些了。」
张诗喃喃地道:「血魔和瑶琴?瑶琴和娘?梦香和抱月曾称呼娘作真燕师姑,
且娘竟然会使明月峰的武学,这?」
野玫瑰叹道:「怪不得爹娘对杨孤鸿和小月之间的事不闻不问了,看来杨孤
鸿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世上怎么会有父母暗许亲兄妹的呢?」
杜鹃道:「你们也都肯定了杨孤鸿是血魔和瑶琴之子?」
张诗道:「从各种迹象看来,这是可以肯定的了。」
「那就麻烦了!」
野玫瑰惊叫道:「四大武林世家与血魔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而杨孤鸿正是血
魔之子,这如何是好?」
三女你望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年龄最小的杜鹃坚定地道:「唯有保守这个
秘密到最后一刻了,不管他是谁的儿子,他都是我最爱的哥,我可不管仇不仇,
我只知道他是我的男人,任何时候我都站在他这边。」
张诗道:「我也是。」
两女看着不出言的野玫瑰,只见她走到杨孤鸿的床沿重新坐下,看着他安睡
的脸庞,道:「血魔之子?其实很多人都在怀疑了,只是得不到证实。我没见过
血魔,但从小就在神刀门长大,一直把血魔当作最大的敌人,听说血魔的魔性很
大,他的魔性承自血魔,我却不知不觉地爱着他的魔性,爱得也入了魔。突然好
想见见血魔,看看血魔是否像世人说的那么可怕或可恨,难道血魔就真的没一点
可爱之处?但为何瑶琴会甘愿生下杨孤鸿呢?」
「魔应该也是有良心,也有着未被人知的善良。杨孤鸿本来就是个很善良的
无赖,若血魔的血液里没有善良的元素,又如何有这样的杨孤鸿呢?或者四大武
林世家都错了,当年血魔也否认杀害四大武林世家的三大掌门,像他那种以血性
著称的人在那种时候是绝不会说谎的,那又是谁杀了三大掌门呢?」
野玫瑰喃喃自语了许多话,杜鹃在她这段话结束之后,道:「玫瑰姐姐,我
不想了解这些,我只想知道你要对哥如何?」
野玫瑰叹道:「我是他的人,是他孩子的母亲,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是我的什么人,这个我是清楚的,杜鹃,你多心了。」
杜鹃愧疚地道:「对不起,玫瑰姐姐!」
野玫瑰欣然过去搂抱着她,笑道:「我们都同样是他的女人,你以一颗什么
样的心给他,我也是以我最真的心对他的,哪怕他是世人眼里的魔人,我们也同
样做定了魔人的妻子,就叫魔妻好不好?」
杜鹃和张诗同声娇道:「好,我们就做他的魔妻,他就是我们的守护神。」
第125章一代神尼的风韵
李小曼进入她父母的房间,她的母亲问她:「倩儿,你有什么话要跟娘说?」
李小曼犹豫了片刻,道:「娘,这杨孤鸿,是不是让倩儿痛的那个小婴儿?」
欧阳真一愣,盯着李小曼,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李小曼道:「师叔已经和小波说了,记得那时他还没有名字的,婴儿时的他
很瘦,我爱叫他作小猴子。娘,他是不是小猴子?」
她的记性果然超绝,连她五岁时的事情也能记得如此清楚。
欧阳真叹道:「是的,他是你的小猴子。」
「可是,」
李小曼接着道:「他根本不像小猴子了,他强壮得像头牛,而且,他不再可
爱,却俊美成熟得令女人心跳。娘,那么瘦的他,为何会变得如此强大?」
欧阳真道:「一般来说,出生时瘦的孩子,长大后都特别高大结实,至于俊
美,他婴儿时也是很漂亮的,只是瘦些罢了。」
李小曼忽地幽幽地道:「他还能记得我吗?」
欧阳真笑道:「傻瓜,他怎么会记得你?那时他才刚出生半年,能有什么记
性?倒是你,你怎么这样能记?」
李小曼笑道:「其实我以前也是没记这事的,只是与子豪洞房那晚,惊觉自
己已不是,突然间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一次痛哭,后来生了孩子之后,抱着自己孩
子之时,也渐渐想起了在抱小曼和小波之前,我曾是抱过一个叫小猴子的婴儿的,
那时姑姑还抢着和我抱他逗他玩哩!」
欧阳真失笑道:「你姑姑?」
李小曼奇道:「娘,有什么问题吗?」
欧阳真道:「你姑姑如今是他的女人了,现在被他弄得起不了床。真是的,
你们华家三个女人,每个都被他占尽了便宜,真不该让他在长春堂出生。」
「是吗?姑姑她?」
李小曼更感惊奇了。
欧阳真道:「小波,你知道就行了,可别乱来,毕竟你现在是子豪的妻子。」
李小曼道:「娘,这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乱来?再说子豪也不见得比他差。」
欧阳真神秘地道:「某方面,他比任何人都强。」
「哪方面?」
欧阳真道:「他是九阳重体之人。」
「啊?」
李小曼惊叹:「怪不得这混蛋搞这么多女人!」
还有,出生没多久就搞了我李小曼,实在是可恨之极!
欧阳真叹道:「这种人本身有着至狂的野性,所以才会有今日之事,但也想
不到他的兽性会如此之重,比真正的野兽还要可怕的。倩儿,答应娘,别惹他好
不好?」
「嗯,娘,倩儿就当完全没有这回事,其实倩儿心中知道,是绝不能接近他
的,他是那种令女人随时觉得危险的男人,全身散发着令女人想犯罪的魔魅和野
性。娘,倩儿回去了,你休息一下吧!」
李小曼走出了房间,欧阳真看着她女儿的有些落寞的背影,轻怜道:「我知
道你从小就没有忘记这孩子,你曾经无知地说要做他的小新娘,可是你如今已是
别人的妻子,但愿你不要做错事了,女儿!」
李小曼听不到她母亲的言语,她也没有直接回她的寝室,而是敲响了李蕾的
门,里面传来李蕾懒懒的声音:「谁啊?」
「姑姑,是我,小波。」
李蕾道:「小波呀!你怎么来了?你等一会,姑姑现在行动有些不便。」
过了好一阵,李蕾才出来开门,李小曼看着慵懒的李蕾,道:「姑姑,怎么
都不见你出屋?」
李蕾被问得红了脸,道:「你知道姑姑一直都喜欢独居的。」
入了屋,关了门,李小曼道:「是呀!姑姑,我记得你从不走出长春堂的,
且很少走出木人居,为何现在却到了大地盟了?」
李蕾料不到这个侄女的嘴如此尖利,不知如何回答。
「还是让侄女扶姑姑上床吧!看得出姑姑走路都很困难哩,姑姑你不是病了
吧?」
李蕾道:「是的,姑姑觉得这几天头晕晕的。」
李小曼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姑姑头晕呀!怪不得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了。
姑姑,你有没有呕吐的感觉?」
「哪有这么快的!」
李蕾一时嘴快,猛的转道:「小波,你是不是知道了?敢来逗姑姑?」
李小曼和她坐到床沿,笑道:「姑姑,那小混蛋竟然连你也敢碰?不但如此,
还要了我的妹妹,看你还敢不敢说他是我的小老公?」
李小曼并不是在新婚那晚才记起杨孤鸿的,其实她一直都记得那个让她痛哭
了半天的小婴儿,这是因为在杨洋夫妇带着杨孤鸿离开的时候,李蕾常逗她,经
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倩儿,你又在想你的小老公了?
李小曼在此之前并不知道杨孤鸿就是要了她的贞的小婴儿,因为没有人和她
说过杨孤鸿的名字,而她,在那个时候,抱着小杨孤鸿之时,总是戏称为「可爱
的小猴子」李蕾有些不好意思了,道:「小波,是他强来的,姑姑没办法哩!」
这句话成了李蕾的专利,几乎每碰到一个人问起这事,她都把责任推到杨孤
鸿身上,否则让人以为她是「老草吃嫩牛」就不好了,她李蕾也是要颜面的,至
于杨孤鸿嘛!脸皮厚着哩!
李小曼道:「我虽没与他接触过,但看了他的真面目以及他的狂野之性,还
有根据她身边的女人,我可以判断,他是个女人很难拒绝的男人。姑姑,倩儿说
得对吗?」
李蕾知道李小曼是绕着弯子套她话,也只得诚实地道:「他的确是个女人很
难拒绝的男人,所以姑姑也无法拒绝他。小波,姑姑这么说,你应该满足了吧?」
李小曼笑道:「还可以啦!算你老实,没骗侄女。」
李蕾尴尬地一笑,道:「他呢?」
「在睡觉。」
李小曼接着把今日之事慢慢地叙述着,两姑侄就这么地倾心相谈着。
花浪与洛土回大地盟之时,洛土邀约他参加武林之会,他拒绝了,他虽是武
林中人,但对武林之事并不热衷,也没有一统武林或成为武林巨头的大理想,他
是个自由自在的人,如同他对待女人一样,喜欢的时候就要、不高兴了就丢,他
有他的生活,别人不管他,他也不管别人,作为仙缘谷的得意弟子,他承袭了当
年惜花秀士的风格,然而,似乎比惜花秀士还要随意的。
惜花秀士曾为梦仙而收心建造了仙缘谷,而他花浪却不会为任何女人收心─
─这是他以前的自大思想,只是在今日,当他见到梦香之后,忽地发觉没心的自
己仿佛有了心了,这使他害怕,他的祖师曾因了明月峰的月女而孤独相思了半辈
子,他花浪会不会也像他的祖师惜花秀士一样呢?
一个柳无情,一个花浪,有着同样性质的名字的人,命运会不会也相仿呢?
花浪不懂,他只知道自己很害怕爱上梦香;在他看到梦香的真面目的时候,
他的心在刹那回到他的胸腔,又在那瞬间似乎给了梦香。虽然他不愿意承认,可
是梦香的影子已经刻烙在他的灵魂里了。他一向的坚持是绝不对女人动情,在梦
香之前,他也的确做到了他的宗旨,此刻的他,忽然觉得存在于他信念里的那个
坚持开始动摇,难道他花浪真的在为一个女人动真情了?浪纯儿?他想起了自己
最初的名字,这是个很可爱的名字,他却很久没用了。
花浪回到他的住所,在这里,杨孤鸿留下了惊人的一幕。
屋里的女人有许多还是躺在地毯上倦倦不想动,那六个更是连坐起身子的力
气都没有,他不得不惊叹杨孤鸿的,他以前一直低估了杨孤鸿,说实在的,他花
浪对武学上高低无所谓,却在这方面的较量很在意,在此之前,他总觉得仙缘谷
的房中术是天下第一的,谁知竟出了个黄色狼?想想那六个,他忽然觉得亏大了,
本来以为杨孤鸿会在第二个女人身上软下来的,岂料软下来的是他的三十一个女
人?唉!亏大了!
丝嫫看见花浪回来,眼睛里尽是愤怒,她昨晚刺杀失败,且陪上了女人的贞,
怎不叫她悲愤?她道:「花浪,终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为姐姐报仇的。」
花浪淡淡一笑,道:「丝嫫公主,你姐姐的死并不是我的过错,所有跟过我
的女人应该懂得我的名言:我将在半月之后抛弃你,你是否还愿意?你姐姐也是
听过的,但她愿意了,且她离开我的时候也是很干脆的,谁知她会自杀呢?如果
早知她是这样的女人,我当初也不会碰她的,我花浪可以让女人爱我,也可以让
女人恨我,就是不喜欢女人为我而死。」
一个秀丽的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勉强地站起来走到花浪身前,投入他的怀里,
双手环抱着他,一会之后,她在花浪耳边轻声道:「公子,昨晚那个人不是你,
芳儿能感觉得到,他的身体比你强壮,另外,他的、他的根也很特别,虽然我知
道你也是很强的男人,但昨晚那个男人绝不是你。你造爱的时候喜欢光亮,好炫
耀你的长处,昨晚却不准我们开灯,这也是一个强有力的说明。公子,为何要让
别的男人进入芳儿的身体?芳儿虽是青楼的红倌,但既已被你赎身,且把第一次
献给了你,也知道你不会让芳儿陪你多久,然而,在你未曾抛弃芳儿之前,芳儿
只想忠于你,你却让别的男人──」「不要说了。」
花浪掩住她的嘴,他不能让她说下去了,这女人越说越激动,越激动就越大
声,难保不让别的女人听见。
丝嫫想挣扎着起来,却无能为力,骂喊道:「花浪,我一定要杀了你!」
花浪推开芳儿,冷笑道:「你是杀不了我的,即使让你留在我身边,你也没
有机会。你太弱了,除非你把整个蛇神族的士兵率领过来,不然,凭你的力量连
我的皮毛也伤不到,之所心一直让你跟随着我,是因为我很清楚这一点。丝嫫公
主,要杀我,请回去取得你父亲的兵权再来吧!」
众女此时都醒了,听了花浪此言,心里都有种发凉的感觉,但当她们想起昨
晚的狂野,又原谅了花浪,像这种有本领的男人,对待女人几乎都是如此的。很
多时候,女人原谅一个男人,不是因为那个男人跪在地上求她们,而是她们仰视
男人之时。
花浪看了看的众女,道:「你们都饿了吧?穿好衣服和我一起去吃晚饭,这
也许是最后一餐了,吃过这餐,你们愿意留的就留下来多陪我几天,要走的我也
不会阻拦,还有就是,昨晚流血的六个,吃了晚饭后,我叫人安排你们去古风榭
里住,那里是女客住的地方,你们从现在开始不再是我花浪的女人,与我花浪没
有半点关系,你们能够走动之后要去哪里随你们的便,我一概不管。」
那六个女孩子──除了丝嫫──双眼中都露出很深的悲痛之色,在这悲痛中,
又有着一丝愤慨。
花浪不管这些,他叫人把这六个被杨孤鸿的女孩子抬到了古风榭,然后与其
他的女人吃了晚饭,至于晚饭后,留下来陪在花浪身边的女人只剩下七个了,其
中之一是芳儿──花浪很想让她离开的,只是她没有,而且还威胁了他。
芳儿说:「若你敢赶我走,我就公开昨晚之事。」
花浪头一大:「算了。」
杨孤鸿醒来的时候是翌日的清晨,野玫瑰、张诗和杜鹃还在香睡,她们昨晚
守了他一夜,是怕他半夜醒的,只是他到了现在才醒。这些杨孤鸿当然不知道,
他知道的只是自己满身是血地躺在床上,衣服尽破烂了,血迹把床被弄污了。
他摇摇头,想起刚才似乎自己还在和村野打架的──他并不是很清楚现在已
经是他干架后的第二天清晨了──怎么就睡在床上了?是了,还有梦香,他好像
是靠在梦香的胸脯哭了?怎么会哭呢?妈的,太没面子了,竟然靠在女人的上学
小孩子哭鼻子──这我怎么就记得这么清楚,却不记得自己为何而哭了?
杨孤鸿想不通自己为何会靠在梦香的胸脯哭泣,这令他很是烦恼,男人哭本
来是没脸面的事,何况他还窝在女人的怀里哭巴巴?啊啊呀!他是拳王和歌神啊!
绝对的天才,是绝不会无缘无故在梦臭屁的上哭的,一定是做梦,嗯,就是做梦。
在梦里哭,情有可原啦!没人看见嘛!哈哈!
他很是得意地大笑起来,吵醒了三女,杜鹃睁眼就道:「笨蛋,你笑什么?」
杨孤鸿一愣:是呀!笑什么,怎么能告诉她们?多丢人哪!天才杨孤鸿可不
干丢人的事,他道:「没笑什么,刚才我做梦,好好笑哦!杜鹃,我怎么满身是
血躺在这里的?」
野玫瑰道:「你昨天被人砍了,当然满身是血。」
真的?不会吧?我昨天好像一直在砍人耶,而且砍的都是女人,怎么可能被
人砍了?天才又有些迷糊了,他道:「谁敢砍老子,老子是拳王,干,不可能,
打架怎么我不清楚呢?我刚才和那东洋人打架的──」杜鹃笑道:「那是昨天的
事,大笨蛋!」
她笑得很开心,杨孤鸿果然是不大记得昨日之事了,这令她觉得心安了许多。
杨孤鸿恍然大悟,道:「那也不是他砍我,我记得我一拳打碎他的手的,我
这身上的血应该是他的,喂,杜鹃儿,他后来怎么了?」
野玫瑰道:「他当然是去疗伤了,什么怎么了。」
「我都说我是拳王了,一拳就叫他回家养伤,待会再找洛雄干架,妈的,来
龙城就是为了打败他,什么天下第一,把我岳父打得躺在床上,害我凤来儿哭了
许久,不打回他实在是不给他面子。杜鹃儿,我真的睡了一天一夜了吗?我是怎
么睡着的?」
天才自夸了一阵,又开始有不懂要请教人了。
杜鹃道:「你在梦香怀里睡着的。」
哇哈,那不是梦吗?原来是真的,他真的在梦臭屁的胸脯上睡着了,咦,还
好,虽说丢脸了些,也总算占了些便宜,吃了梦臭屁的豆腐,算了,扯平!
杨孤鸿心怀大释,道:「你们三个陪我洗澡吗?」
野玫瑰道:「我们没有晨浴的习惯,你找你的蕾蕾吧!」
杨孤鸿吻了野玫瑰,就跑出去了。
到了李蕾寝室,发现李蕾不在,他估计她是沐浴了,便直奔浴室,李蕾果真
在浴室里,杨孤鸿就喊道:「蕾蕾,开门,是你的小老公来了。」
李蕾在里面道:「没有其他人吗?」
「笨,有其他人,我会叫你开门吗?」
「杨孤鸿,你给我进来,敢说我笨,我跟你拚命!」
李蕾歇斯底里地喊道。
门咦呀一声开了,杨孤鸿看着春光大泄的李蕾,大笑道:「我就是找你拚命
来的。」
他一闪身进了浴室,反手就把门锁了。
「你怎么满身是血?小混蛋,别碰我,脏死了!」
杨孤鸿转身刚想抱她,她就大声抗议了:「你等着,等我洗完之后你再洗。」
李蕾转身走入浴盘里自顾自地洗着。
「哪有这回事。」
杨孤鸿三两下把身上的破烂血衣脱了,着走到李蕾面前。
李蕾看着他雄壮的躯体,在血染之下,仿佛更令她着迷了,这种带着血的野
性的男性魅力,几乎令她全身发热,她道:「你身上多了许多伤痕。」
杨孤鸿道:「过几天就不见了,蕾蕾,你洗得没有?」
李蕾一怔,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客气了?」
杨孤鸿笑道:「并不是客气,而是我知道我的蕾蕾喜欢干净,我也爱洗得干
干净净的蕾蕾,所以还是决定让你洗得了我再洗。」
李蕾娇笑道:「进来吧!这木盘还能容两个人的,这你应该知道,以前你抱
着我坐在这盘里洗哩,但这次你别使坏,人家沐浴后要出去走走,嗯?」
杨孤鸿俯首双手撑在浴盘的边沿上,双眼盯着水里的白嫩女体,不自觉地壮
大,嘴上却道:「我从水里看我的倒影,怎么看也不像色狼,蕾蕾,你真会冤枉
人。」
「你是在看你的倒影吗?你这小坏蛋,这水有我在里面还能平静吗?水里只
有我的身体。你不是色狼?看看自己的下面吧!小混蛋,要使坏就下来,看得饱
吗?」
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人家也等──李蕾终于不耐烦地发飙了。
杨孤鸿适时地踏进水里,因了他的进入,本是很清洁的水忽地红了起来,像
一个很白净的少女在面临初夜之时的红,他把李蕾抱在怀里,道:「蕾蕾,你帮
我擦洗吧!有你在,我的双手要做其他事的,嗯?」
李蕾白了他一眼,站起来替他擦洗了脸,然后洗他的身体。
杨孤鸿的手就在她的娇体上游移着,他看着眼前湿了的秀黑,把头埋在那里,
叹道:「蕾蕾,我是否太残忍了?」
李蕾一愣,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擦着他雄壮的躯体。
杨孤鸿并非完全不记得昨日之事,只是在他的记忆中,很是模糊罢了,但他
杀了许多人,这他总是明白的,就如同在狼道时他把所有的狼都撕碎一样,昨天
应该也有许多人被他撕杀了吧?杀狼的时候他的心很平静,只是对于杀人,他是
不喜欢的。他从小打架,但杀人的时候很少,也许暴力是他热衷的,可是暴力的
结果他一般都很能控制,偏偏昨天无法控制,这是他无法预料的。他知道,之所
以会发狂,多少与他曾吃了火云狮虎和千年血蛇的内丹有关。他并不后悔杀人,
却很不喜欢自己在疯狂的时候杀人,他宁愿清醒的时候杀一千个人,也不想在神
智不清时杀一个人的。
他道:「蕾蕾,其实我只想在你们的柔软温润里造梦,把我所有的暴力放到
你们香洁的上,对于武林中的厮杀,我不想参与,我们环山村里打架是常有的事,
但打了之后我们还是朋友的,我们至多打伤人,很轻的那一种伤,是绝不会出人
命的。」
李蕾叹道:「不管你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我都会帮你洗干净的,其实武林
中人,没有谁是不沾血的,武林是血的传统,没有血的厮杀,何来武林呢?」
杨孤鸿道:「我不是武林人。」
李蕾道:「你的确不属于武林,只是你身在江湖,你不惹人,别人就来惹你,
因为你的强大阻碍了某些人。孩子,或许以后你会杀更多的人,因为或许有许多
人想杀你,你会任由他们宰杀吗?」
她清楚地知道杨孤鸿是血魔的儿子,总有一天,这个身分会在江湖上传开,
那个时候,整个正道武林都要追杀他,以他的性格,是不管正邪的,只要谁要杀
他,他也会抗争到底,到时,另一个血魔也就形成了。
「你叫我作孩子?」
李蕾轻笑道:「你是蕾蕾的男人,但有时蕾蕾也喜欢喊你作孩子。」
杨孤鸿道:「我曾经说过,我虽不喜欢杀人,但更不喜欢被人杀,很遗憾,
每个要杀我的人,都比我死的早,因为他们要杀我,我只得让他们比我先死,不
然就是我先死了。我若死了,怎么对得起你们?」
李蕾坐了下来,杨孤鸿反转她的身体,把她抱在怀里,搂着她的腰,阳根从
后进去她的黑色柔润里。
她轻吟出声,随着杨孤鸿的手势,上下摇摆着,道:「所以我宁愿你杀人,
也不要你被人杀了。你是蕾蕾的全部,你若死了,叫蕾蕾怎么办?噢,小混蛋,
别太大劲,蕾蕾待会还要出去散散心的,我不想再继续躺在床上,很多人都笑话
蕾蕾哩!」
杨孤鸿的双手从她的臀部上移到她的上揉搓着,道:「蕾蕾,你这里比前些
日子丰满了,所以我说要多做些运动,对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哈!蕾蕾,
你站起来吧!我让你知道我的暴力不单只是打架杀人,还有另一项很美妙的作用
的。」
「我早就知道了,小坏蛋!」
李蕾站直身,站在浴盘里,娇体弯俯下去,双手撑在浴盘的边沿,杨孤鸿也
站了起来从后面轻搂着她,臀部斜向前一挺,粗壮的阳根再度塞入李蕾的柔洞里,
狂野地着,李蕾的双手紧抓着浴盘边,未湿透的散发随着她的头摇摆不停。
水流从他们两人的身上流滴入浴盘里,血红的水倒映着两人的激情,令人感
觉到这水似乎是燃烧了,如同两人燃烧的和灵魂。
其实厮杀和是同一种性质的存在,李蕾知道,这个男人的暴力和狂野若不在
厮杀中暴露,就会在中显现,无论是厮杀还是中的暴力,她都同样喜欢,因为她
更明白,厮杀中的暴力是因了保护她们才爆发的,至于中的暴力嘛!她想,是女
人都喜欢造爱时的激情。
杨孤鸿很听她的话,没让她完全瘫痪,只是令她获得了所要的激情和完美的
一度,然后便放过了她,让她能够站立并且还能行走──他是记得她要到外面走
走的。
可是问题出来了,杨孤鸿竟然没有衣服穿,总不能叫他穿李蕾换出来的衣服
吧?,变态!
他把毛巾往腰上一围,很是得意地对已经穿好衣服的李蕾道:「蕾蕾,这样
出去总可以了吧?」
李蕾笑道:「你不如不穿。」
杨孤鸿道:「蕾蕾,这主意很好,我正想光着身子出去。」
李蕾叱道:「你敢?」
顿了一下,又道:「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出去拿你的衣服过来。」
「还要等呀?」
杨孤鸿很无奈地道,但李蕾已经走出去了。
他看了看浴盘,天才脑袋一转,计上心头,把浴盘的水倒了,翻转过来,一
脚就踩在盘底的木板上,不多久就把盘底拆除了。
他再次踏入浴盘里,把两头穿空的圆浴盘提了起来,正好把他的腰和膝的部
分围住了,他大笑道:「这木做的裙子不错,就是要我的双手提着费了点力气,
好,出去让大家看看我的发明,嘿嘿,原来男人穿裙子也这么好看。」
果然是天才!
杨孤鸿刚出到门口,就看见李蕾和杜鹃迎面而来,杜鹃一见这副情景就笑了
出来,而李蕾呢!她笑不出来了,抓狂地喊道:「杨孤鸿,你这混蛋,竟敢把我
买回来的浴盘拆了?我要撕了你!」
唉!这就是暴力的结果。
杨孤鸿在房里和四女正嬉戏着,李小波突然跑来敲门道:「姐夫,大事不好
了,徐老头找你要人来了。」
张诗一惊,杨孤鸿开了门,道:「你叫什么!他来干我什么事?」
李小波气喘吁吁地道:「姐夫,你大概忘了诗儿是他的儿媳妇,他今天回到
大地盟就直奔疯人院了,我看他的脸都黑了,很恐怖耶,现在大厅里,杜庄主和
张老爷子正挡着他哩,我看你还是躲躲吧!」
「我躲?我凭什么躲,他老头想打架吗?」
杨孤鸿的气上来了,敢叫他拳王躲躲闪闪,以为他是李小子吗?,绝不躲!
野玫瑰道:「杨孤鸿,你还是先避开吧!虽然你不怕他,但他始终是四大武
林世家的一分子,你和他打起来毕竟不好,况且你和他的两个女儿之间的关系又
是糊里糊涂的。」
杨孤鸿理直气壮地道:「他现在已经脱离四大武林世家了。」
李蕾轻声道:「你还是出去一会,其他的事由我们说吧!你这人一出现,只
会令场面更加难以收拾,徐飘然并不是不讲理的人,说明白了也就没事了。」
杨孤鸿无奈地道:「真的要我躲?」
李小波在门外道:「不用躲了。」
「杨孤鸿,你这伤风败俗的家伙,给我滚出来!」
这是徐飘然愤怒的吼叫。
杨孤鸿一听,身体一直,正想跑出去,看见躺在床上的张诗,忽地弯腰钻到
床底下,躲了起来。
「让开!」
徐飘然走入屋里,他的后面跟着一大群人,他没见杨孤鸿在屋里,就道:
「杨孤鸿跑到哪里去了?」
李蕾道:「他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徐飘然走到张诗的床前,盯着床上的张诗,道:「你是我儿子的妻子,你还
记得吗?」
张诗羞红着脸道:「嗯。」
徐飘然冷笑道:「你知道就好,但是──」他提高了声量:「你知道你现在
躺在谁的床上?」
跟在后面的张丰和老脸一红,默默地离开了,他本来是想劝徐飘然几句,此
时却觉得很是没脸,只好任由他们怎么处置了。
李蕾道:「可是你儿子已经死了,难道让诗儿守着他一辈子?」
徐飘然道:「你是谁?」
李初开道:「霍兄,她是我的妹妹,请你说话别这么大声。」
就是嘛!再敢大吼大叫,老子李初开就要你还钱了!
徐飘然道:「哦!原来是华财主的妹妹,这么多年,真不知道你有这么个妹
妹哩!李初开,我说这么小声已经是很客气了,再大声的你还没听过,我在打理
我的家务事,请你别插嘴,老子又不是病人。」
李初开怒道:「徐飘然,还钱!」
「老子就是不还,你待怎么样?」
徐飘然开始耍无赖了。
杜清风道:「飘然,我们出去再商量吧!何苦弄成这样子呢?青云的死,我
们也很伤心,只是人已经死了,你这样,青云也不能活过来。」
徐飘然道:「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青云是死了,张诗又没有徐家的种,
她要走,我当然乐意放她,可是,她改嫁给谁我都不管,就是不能便宜了杨孤鸿
那混蛋,我老头最讨厌、最憎恨的人就是他,绝不会跟他讲情面。张诗,你跟不
跟我回去?」
洛土站出来打圆场道:「诗儿,你就跟徐堡主回去吧!」
张诗壮着胆子道:「回去嫁给你吗?」
「对!」
徐飘然道:「我就是要让你嫁给洛土。」
张诗道:「我不嫁,打死也不嫁给他,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徐家的人,我是
哥的人了,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
「你、你──」徐飘然指着张诗,激愤得说不出话。
咳咳!人老了,一生气就咳嗽,唉!气不顺呀!
霍白露拍着她父亲的背,道:「爹,你别生气,大嫂要跟谁,让她决定吧!」
她毕竟是女人,站在女人的角度,她也同情张诗。
徐飘然道:「你们两姐妹是不是也想气死我?让你们嫁给洛天少爷,你们偏
偏不愿,是不是也想嫁给杨孤鸿那死小子?」
霍小霞脸面泛红,霍白露也不敢再出言。
徐飘然道:「张诗,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张诗坚决地道:「不!」
徐飘然道:「洛土,帮我抱她回去,只要回到大地盟,她就是你的人。」
「妈的,徐老头,你把老子惹毛了。」
床底下传来一声怒吼。
杨孤鸿从床底爬出来,洛土正想去抱张诗,却被站直的杨孤鸿挡住,他怒道:
「杨孤鸿,滚开,否则你会死得不明不白。」
杨孤鸿狂笑起来,眼中的邪性越来越浓。
覃玉芬突然喊道:「杨孤鸿,你给我冷静点,你是不是还想发疯一次?」
杜鹃摇了摇杨孤鸿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道:「哥,别这样。」
此时,陈醉刚好到达门口,正听到洛土的大言,她抽剑走到杨孤鸿身旁,道:
「你若不退回去,我就对你不客气。」
火龙和黄大海踏入屋里,火龙笑道:「大海,有人要你大哥死得不明不白哩!」
黄大海沉声道:「只怕死的人是他。洛土,要打架出来,别惹我大哥,你惹
不起他。」
火龙回首笑道:「你们环山村的人一来就找人干架。洛土,你回大地盟把你
的兄弟叫齐吧!我火龙也想松松骨头了。碧柔,你不反对吧?」
碧柔道:「只要你能赢,我就不反对。」
火龙朗笑道:「大地盟的十大弟子,虽说是武林的一个异数,但作为远扬镖
局的独子,也不见得会输给他们。」
赵子威搭着张中亮的肩,道:「喂,情敌,有人强抢你妹,你不说一句吗?」
张中亮今日其实已经气炸了,一直都是冷眼旁观,此时听到赵子威的言语,
爆怒道:「他敢碰我妹妹一下,我就踢爆他的头,妈的,别以为他的绝地真义拳
很能,娶我妹妹?做梦!」
他在愤怒中也顾不得语言的优美了。
他走到张诗的床沿坐下,抚摸着张诗惊慌的脸蛋儿,道:「三妹,别怕,大
哥在这里,谁也不能强迫你。」
张诗挣扎着坐起来,投入张中亮怀里,哽咽道:「大哥,谢谢你!」
张中亮轻笑道:「你是我的亲妹妹,我当然爱护着你,我不是爷爷,爷爷他
老了要点面子,在这事上,我张中亮却是不要面子的,只要你过得快乐就行了,
其他的一切都当个屁。」
张诗擦拭着眼泪,道:「大哥,你坏了许多,不过诗儿好喜欢这样的大哥。」
赵子豪道:「洛土,你还是退回去吧!这样对你没有好处,洛雄虽是武林盟
主,但我们四大武林世家并没有参与武林盟主之争,也就是说,高兴的时候,我
们承认他的武林盟主之位,并且某些情况下听从他的安排,若我们不高兴了,则
──后果就不必说了。我们来这里,是替你们打太阴教的,别叫我们和你们大地
盟对干起来,老实说,即使那样,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这一点,相信你清楚。」
洛土沉思了片刻,道:「别以为我洛土怕了你们,若不是为了大局着想,你
们之中有许多人已经无法再说大话了。」
他愤愤不平地退回徐飘然的身旁:「徐老爷,洛土暂时无能为力。」
徐飘然道:「这也怪不得你,这里的都是一群疯子。」
杜清风道:「初开、黄小子,我们出去和张老爷喝茶好了,我们已经老了,
让年轻人处理这些事吧!他们有他们的认知。」
杨洋道:「徐大哥,等你哪天气消了,我们再一起喝茶,其实我的儿子很不
错的,你不妨把你的两个女儿也嫁给我儿子。」
徐飘然掉头就冲杨洋道:「黄小子,你给我闭嘴!」
杨洋挽着春燕跟着杜清风等人离开了屋子,徐飘然道:「张诗,你真的决定
跟杨孤鸿?」
张诗道:「如果青云能够复活,我就跟你回去。」
徐飘然冷笑道:「很好,很好,当初我儿子真不该娶你。杨孤鸿,你没话要
说了吗?」
杨孤鸿道:「我并不是要故意气你,其实我很同情你,只是诗儿既然敢选择
我,我就敢承担一切的后果。你当知道,我从来不讲道理,怎么喜欢就怎么来。
所以,请你以后,别在这件事上作文章,我全当放屁,管你怎么说,诗儿从今开
始是我杨孤鸿的妻子,你若要恨我或杀我,请找其他的理由。但是,有一点你应
该很清楚,你杀不了我的。」
徐飘然沉声道:「走!」
说罢,他领着他的人走出屋子,众人松了一口气,他们虽不怕事,却不喜欢
与徐飘然大打出手,毕竟以前是同宗。
「啊──」一声娇呼,随之响起徐飘然的怒骂:「你这丫头,我杀了你!」
众人听出那声惊叫是出自施晓云之口,杨孤鸿射箭般闪冲出门前,徐飘然的
银光闪闪的碎云掌已经朝施晓云的脸面砍落,忽地见施晓云的前面冒出一个人来
了,杨孤鸿竟用无可比拟的速度挡在了施晓云的面前,从而挡下了徐飘然愤怒的
碎云掌刀,发出「蓬」一声大响!
杨孤鸿承受了他的掌刀,竟不退半步,只是他的胸膛正中的衣服尽碎,张嘴
喷出一口血,冷冷地盯着徐飘然,道:「这一掌我替她接下了,霍青云的死与她
无关,你若敢第二次对她出手,我就以我的烈阳真刀血誓,废了你的双掌!」
徐飘然面色铁青,没有任何言语,率领着人离开了疯人院。
杨孤鸿忍痛苦笑道:「又得换衣服了。」
他转身看着惊魂未定的施晓云,双手抚着她苍白的小脸,道:「要我抱吗?」
施晓云仰起脸,眼中泛着泪,举起小手轻轻地擦拭去他嘴角的血迹,然后投
入他已经敞露的胸膛轻轻地哭泣着。
杨孤鸿的双手轻搂住她。
陈醉道:「晓云,刚才没吓着你吧?」
黄大海道:「没事了,大哥,我们出去了,月儿说想见见你。」
众人跟着他离开,张中亮在走时说了一句话:「杨孤鸿,我以诗儿大哥的身
分,把诗儿重新许配给你。」
陈醉看着杨孤鸿搂抱着施晓云,想起当初费甜甜的话,这个男人虽是晓云仇
视着的,却是晓云最大的靠山,她道:「杨孤鸿,到里面换件衣服吧!」
冷晶莹叹道:「想不到徐飘然会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孩子下毒手。」
她是跟着施晓云来的,但徐飘然出手太突然了,她来不及相救。
「但愿他不会笨得第二次出手。」
杨孤鸿抱起施晓云,杜鹃早已经准备好衣服了,他道:「小哑巴,帮你的大
仇人穿衣服好吗?」
施晓云不回答,只是窝在他怀里不肯出来。
杨孤鸿轻推开她,看着泪涔涔的美丽俏脸儿,笑道:「我帮你吻干眼泪,你
帮我穿衣服好不好?」
施晓云嗔道:「不好。」
「可是我觉得很好哩,小哑巴。」
杨孤鸿捧着她的泪脸,俯首下去吻着她脸上的泪。
施晓云羞红着脸任由他吻着也不挣扎,待他吻完后,她只是轻声道:「你要
穿衣服了。」
杨孤鸿大笑,张开双臂,施晓云和杜鹃就一左一右地替他宽衣,然后又替他
把新的衣服穿上。
在此其间,冷晶莹捏了一下杨孤鸿手臂上的肌肉,大叹道:「你的肌肉真结
实。」
杨孤鸿大叫道:「哇,岳母,你竟敢非礼你的女婿?」
冷晶莹道:「我现在没心情,以后再说吧!是了,我已经在晓云的房里睡了,
你不反对吧?」
杨孤鸿道:「我怎么敢反对你?只是以后我很不方便了。蕾蕾,从今天开始,
你在这房里睡,我不想几边跑。」
李蕾立即红了脸,赶紧走出门。
杨孤鸿道:「蕾蕾,你不高兴了?」
李蕾头也不回地道:「杜鹃,你过来帮我收拾一下。」
「嗯!」
杜鹃脆应一声,跑着追出去了。
杨孤鸿一笑,抱过施晓云又吻了一次,然后道:「小哑巴,在这里等我回来,
嗯?」
施晓云仰首凝视着他,双眼尽是柔情,然后,她的头轻点了一下。
杨孤鸿进入小月的房里,杜萌萌也在里面。
小月道:「大哥,你来了。」
杨孤鸿关了门,走到床沿坐下,看着小月包扎好了的右臂,道:「月儿,你
还疼吗?」
小月笑道:「不怎么疼了。大哥,我知道你今天会醒来的,你上次也是一样,
所以让二哥叫你过来了,让你陪陪月儿。」
杨孤鸿笑道:「傻孩子,我什么时候都愿意陪你的。」
小月道:「师姐,你为什么不说话?」
杜萌萌笑道:「让你们说够了,师姐再说的。」
小月道:「也没什么好说的哩,只是想见见大哥。」
杜萌萌突然道:「大哥,吻一下萌萌!」
杨孤鸿一愣,还是把她抱过来轻吻了一会,然后放开她,她就站起来转身走
出去了。
小月看着杜萌萌把门关了,道:「大哥,师姐心里也喜欢你,二哥也是知道
的。」
杨孤鸿道:「嗯,这事我们两兄弟都知道,萌萌是大海的妻子,月儿你放心
好了,大哥虽坏,却不做对不起兄弟的事。萌萌要我吻她,我是会答应她的,至
于其他的事,大哥是不会做的,若要萌萌,大哥早就要了,何必等到她真做了大
海的妻子之后再要呢?」
小月的身体向里移了一下,空出一个床位,道:「大哥,你躺下来吧!月儿
想睡在你身边哩!」
杨孤鸿依从她的话,躺在她身边,侧着身搂着她,道:「月儿,大哥找个时
间来陪陪你吧?」
小月幽幽地道:「只要能够跟在大哥身边,月儿已经满足了,在这院子里不
方便,人家会发现的,月儿不怕什么,就怕大哥被人说闲话哩!」
杨孤鸿叹道:「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救大哥?」
小月惊道:「大哥,你记得?」
杨孤鸿道:「我只记得你被那女人打中了手臂,以后的就不记得了,但是,
大哥明白就是在那以后杀了很多人的,是不是?」
小月伸出左手,抚着他俊美的脸庞,道:「大哥,别人怎么说我不管,我只
知道大哥是为了月儿才杀人的。」
「你是我最心爱的妹妹,我怎么能让别人伤害你呢?五姬已经够我心痛的了,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不但如此,任何伤害我所爱的,我都不放过。」
小月道:「春蝶姐姐好了没有?」
杨孤鸿道:「她伤得最重,或许要多休息几天才能恢复。月儿,春蝶是大哥
的第一个女人哩,大哥一出环山村就遇到了她们,而春蝶是第一个和大哥相好的,
所以大哥也挺疼她的。」
「才不是!」
小月道:「娘说大哥的第一个女人是李小曼。」
杨孤鸿惊道:「娘什么时候说的?」
「昨晚,娘陪月儿睡了。」
杨孤鸿道:「娘怎么跟你说这些八卦的事?」
小月笑道:「娘说,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从小就开始使坏了。」
杨孤鸿苦笑道:「娘这句话可是冤枉我了,那时大哥还没懂事,是李小曼了
年幼的我,因此,这不是我自愿,我绝不承认那是我的第一次,因为我记不得那
感觉了。」
小月道:「可是你的坏东西终究毁了小波姐姐的贞,你不承认也是事实,若
一个女人被了,她也没有感觉,醒来之后她说她是清白的、她是,你会相信吗?」
「这还用说,打死不信。」
小月轻轻一笑,道:「大哥,月儿的第一次也是迷迷糊糊的,但月儿能否认
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吗?」
杨孤鸿尴尬地笑了,不自觉地摸摸他的天才脑袋,道:「那是意外。」
小月道:「但意外也是事实,所以,结论就是,小波姐姐才是大哥人生中的
第一个女人,你不能否认了吧?」
杨孤鸿道:「好,就算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又如何?她可是赵兄的妻子,且
人还在神刀门哩,和我没一点关系。」
「我看快有关系了,因为她昨天已经到疯人院来了。」
杨孤鸿大惊,想起昨天赵子豪身旁的确有个很像小曼却又比小曼俏丽些的少
妇,他道:「不会吧!我的初次竟然来了?」
小月道:「娘让我跟你说,让你别给小波姐姐机会。娘说,任何女人都会对
你动心的,何况小波姐姐一直都没有忘记大哥。」
杨孤鸿失笑道:「娘的担心是多余的了,我杨孤鸿虽好色,但对于兄弟的女
人向来不碰的。当然,兄弟之间竞争也还是可以的,但李小曼已经是赵子豪的儿
子的母亲,我是绝对不会对不起赵子豪。月儿,娘到底把她的儿子当成什么人了?」
「娘说你是色魔再世!」
「哇,娘竟敢如此评判儿子?若儿子不好色,她会有这么多儿媳妇吗?」
「可是你连妹妹都要了。」
杨孤鸿全身一颤,道:「月儿,我要你,并不是因为我色,而是因为我爱你。」
小月慌慌地道:「大哥,你很少认真的,是不是月儿惹你生气了?」
杨孤鸿安慰她道:「大哥是不会生月儿的气的,你难道不记得大哥以前说过
的话了?」
「记得。」
小月把脸埋在杨孤鸿的臂窝里,幽幽地道:「月儿也不会惹大哥生气的。」
杨孤鸿笑道:「月儿是大哥最可爱的宝贝,怎么会惹大哥生气呢?来,让大
哥亲亲。」
他吻了小月的脸颊,小月冲着他甜甜一笑,正在此时,门被人敲响了。
杨孤鸿边穿鞋边道:「哪个?」
「你爷爷花浪。」
妈的,花浪这小子,什么时候不好来,偏偏要选在他与小月相处之时,出去
少不得给回一拳。
杨孤鸿开了门,还未来得及出拳,花浪就在他心里下了一记重拳:「杨孤鸿,
你这小子不知道今日是秋韵和洛天的订婚之日吗?」
杨孤鸿脸色大变,愣道:「花浪,开玩笑的吧?」
「你他妈的烦不烦,整天问我开玩笑?我很像说笑的人吗?」
杨孤鸿回首对小月道:「月儿,大哥到大地盟去一趟。妈的,洛天这狗熊什
么都跟我抢,我去揍他一个猪头。」
说罢,他关了门,对花浪道:「走吧!」
两人走出疯人院,疯人院里的人怎么也想不出来为何他们会走在一起,杨孤
鸿也不作任何解释。
出了疯人院,杨孤鸿道:「花浪,为何到现在才跟我说?」
花浪道:「你这猪,这事是昨日才决定的,而你昨日更是睡得像一头死猪,
我怎么说?」
杨孤鸿搔搔头,道:「怎就这么突然?」
花浪道:「我师傅师娘昨日一到大地盟,洛雄就找上了他们,谈到秋韵和洛
天之婚事,就这么决定了。」
杨孤鸿不爽地道:「也不用这么急吧?」
花浪白了他一眼,道:「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别,你天大的秘密
我听多了,什么狗屁!」
杨孤鸿断然拒绝了花浪的天大秘密。
花浪怒道:「杨孤鸿,你让我说完行不行?」
「行,你说,但你别说我很强或是露天睡觉之类什么的,老子三更半夜到你
房门前演唱。」
花浪道:「洛雄和秋韵的妈妈并非亲生兄妹,所以洛雄为了紧扣仙缘谷的势
力,才会想到这种亲上加亲的招式,你懂了吧?」
杨孤鸿道:「亲上加亲我懂,不过,就是不懂你们仙缘谷有什么势力?」
花浪傲然道:「我们仙缘谷能够出动蛇神部落一半士兵,这样说你懂了吧?
猪!」
杨孤鸿火道:「花浪,你再喊我一声猪,我和你打完一架再过去,看看最后
谁是猪头!」
花浪道:「老子没时间和你打架。」
杨孤鸿好奇地问道:「你好像不喜欢秋韵嫁给洛天,为什么?」
花浪道:「很简单,洛天这种人,大事可胜之,却不能令秋韵快乐,能够让
秋韵快乐的,只有你这种无所事事的无赖。秋韵是我一手抱大的,我花浪虽是无
心之人,但秋韵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我不紧张她,谁紧张她?师傅和师娘又不
知道你和秋韵之间的事,还有,他们也不知道你床上的能耐,我想可能你能享用
秋韵的雪鲸之身,你这、这──混蛋,笑什么?」
他终于改口成功,没有叫杨孤鸿作猪。
杨孤鸿道:「花浪,我忽然觉得你可爱了许多,如果不是因为甜儿,我们也
许会成为好朋友。」
花浪道:「本公子不稀罕做你的朋友,还有,我虽说过不碰你的女人,但梦
香不是你的女人,也不是洛天的女人,所以,本公子决定追求梦香。当然,我加
入我的情敌行列。」
杨孤鸿惊奇地道:「你为何突然想追梦香?」
「昨天我见到了摘下面纱的她,她与秋韵,可以并称为第一美女。」
「哦?」
杨孤鸿道:「如果出现第三个第一美女,你会不会也去追?」
「当然,但是,这世上,我还没见过能与她们两个相比的女子,即使是冰冰、
郭美人和塔妮,也只能屈居第二。」
杨孤鸿笑道:「我见过,那婆娘好像叫千叶蓓,我一唱歌她就跑了。」
花浪来兴趣了,道:「她是什么人物?」
杨孤鸿想了想,道:「听说是玉蛇门的。喂,花浪,玉蛇门到底是什么东东?」
花浪喃喃道:「玉蛇门?不是早已灭门了吗?杨孤鸿,你听谁说她是玉蛇门
的?」
杨孤鸿道:「我的大美人醉姐说的,她似乎识得许多门派的武功,那娘们听
到我唱歌就使出轻功逃跑了,醉姐说她的轻功叫什么玉蛇飞升,看起来也的确有
点样子。」
花浪道:「当年武林中,有三人并称第一美人:瑶琴、阿蜜依、洛嘉。其实
还应该算上洛幽婵,只是她很少在江湖上露面,即使露面,人家也当她是我师娘,
所以未说四大美人。难道现今的江湖真的出现四大美人了?」
杨孤鸿笑道:「花浪,你脑袋生锈了,现在也还是三个,硬要说四个的话,
请加上我的冰冰。」
花浪骂道:「你这白痴,你别忘了太阴教的圣女,太阴教的每一代圣女都是
与明月峰的月女齐名的,只有你才这么无知。」
杨孤鸿恍然道:「原来如此啊!那我更应该去攻打太阴教了,就像当初俘虏
腾珍一样把太阴教的圣女也俘虏了,绑着她让她听我唱歌,哈哈!」
他大得意地笑着。
花浪不管他的白痴样子,自顾自地道:「想不到玉蛇门还有传人,看来她们
是找大地盟复仇来的了。喂,杨孤鸿,你笑归笑,别忘了走路,再迟就来不及了,
你这猪!」
「花浪,你给我停下来,妈的,老子火了!」
大地盟的议事大厅──大地之声,此时正坐着许多人,理所当然的是大地盟
的盟主兼现任武林盟主洛雄坐在最中间最上面的那个主位,两旁的排椅也都坐满
了人,排椅的后面也都各站有人。
所谓的屋大容人多,这里算算起码也有一百多人,左排坐的是秋凤梧、洛嘉、
秋韵、洛天等等,也就不一一列出了,右排坐的是明月峰、少林等各派武林代表,
说来也有狗屁那么长,也就让他们各自放屁,不说。
奇怪的是,洛雄今日在大地之声召开会议,竟然不是为了打太阴教之事,而
是为了他儿子的亲事,听说要与仙缘谷的独女秋韵订婚,所以把大家找来看看他
未来的儿媳妇怎么样,而所有的男人连在场的和尚都在心里感叹秋韵不应该嫁给
洛天而应该嫁给自己可是偏偏自己打不过洛天又没有大地盟的势力,所以在场的
男人都只有眼看心动猛叹可惜,连少林的年轻和尚都在心里叫喊:水姑娘,若你
嫁给俺光头,光头立即为你还俗!
洛雄的一句话却敲在了这些光头上──「今日是拙儿与秋韵的订婚之日,有
幸能够请得这么多武林豪杰作他们两人的见证者,实是他们两人和老儿的荣耀。」
于是,掌声,鼓掌,再鼓掌!
秋韵却垂着首,默默无言。
洛嘉悄声道:「秋韵,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秋韵抬首,道:「娘,没有啦!秋韵很开心呀!」
洛嘉道:「那你为何无精打采的?」
「我、我──」秋韵的眼睛四顾,又突然道:「我在想浪哥去哪里了?今日
这么重要的事,他为何不见出现?」
洛嘉道:「他刚才还在的,后来什么时候走开的,娘也没注意。」
其实花浪就是因了看见秋韵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的样子才出去找杨孤鸿的,
虽说秋韵从小的梦想是嫁给洛天,但他知道自从秋韵遇见杨孤鸿之后,她的梦就
换了色彩,这一点她本身也清楚,只是她坚持着原来的梦,而花浪更清楚,梦一
旦换了,心也跟着变的──洛天或许并不是秋韵的真爱,只是秋韵执着着一个承
诺。这个承诺是她给自己的一把锁,锁在她的心灵,若不解开,她的心灵将一辈
子关闭着,她也就不会真的快乐。
花浪很少在意一个女人,却很疼秋韵。他之所以不管秋韵与杨孤鸿之间的纠
缠,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秋韵与杨孤鸿相处时,都是真心的快乐。
其实洛天与秋韵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只是洛天在秋韵十三岁之时开始在仙缘
谷学武,从而在仙缘谷住了半年,而就是在这段时间里,秋韵在心里对自己说长
大后要嫁给洛天做洛天的小妻子,那时她大胆地和洛天说了,洛天也答应等她长
大后就娶她。
如今洛天真的准备娶她了,她真的就快乐了吗?花浪看不出她有什么快乐的,
所以他就跑出去把杨孤鸿叫来,只要这个人在,订婚之事看来是要泡汤,别的不
敢说,就捣乱、破坏之类,杨孤鸿特别能干。况且,花浪知道杨孤鸿很在意秋韵,
若叫杨孤鸿看着秋韵在他面前和另一个男人订婚,他会干出什么样的事呢?花浪
不知道,只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订婚宴一定要被他弄得一塌糊涂。
秋韵并不知道花浪出去是为这事,她根本就不知道花浪竟然喜欢杨孤鸿比喜
欢洛师弟要多些,要知道,花浪以前是多么讨厌杨孤鸿!
秋凤梧和洛嘉等人也不知道秋韵的心,只有洛天,他多多少少有些耳闻,但
这些对他并不重要,因为秋韵这个女人无论与哪个男人走得多近,都永远是纯洁
的,她的雪鲸之身是不可解的,除非她甘愿与某个男人同归一死,然而,世上又
有哪个男人愿意做这种蠢事?
若说爱,秋韵也许更爱洛天,但杨孤鸿,却是她生命中的一个传奇,不管爱
还是不爱,都使她着迷,而一旦她与洛天订婚,这个传奇就会永远地消失在她的
生命里。洛天是个很好的男人,遗憾的是,洛天不会像无赖杨孤鸿一样时时逗她
生气或哄她开心,洛天没有这个时间,他许多时候都在为武林的事奔波,而杨孤
鸿根本不把武林放在眼中,这是洛天和杨孤鸿之间的不同之处。
洛嘉细声道:「秋韵,你不是在想你浪哥,这娘看得出来。」
秋韵佯装靠在洛嘉的身上,用很轻的声音道:「娘,你听说过九阳重体吗?」
洛嘉摇摇头:「我问问你爹。」
她在秋凤梧耳边细语了一阵,秋凤梧转脸注视着他的女儿,然后在洛嘉耳边
悄说了几句。
洛嘉脸色急变,转脸对秋韵道:「女儿,你是怎么知道九阳重体的?」
秋韵道:「秋韵的一个朋友说起的。娘,有什么不对劲吗?」
洛嘉叹道:「你爹说,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他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叫做九
阳重体之人,这种人在世上罕见,千年不遇!他对于九阳重体之说了解得很少,
只是知道若遇到九阳重体之人,应该可以解开你的雪鲸之身。这只是一种大胆的
猜测,因为九阳重体之人是极阳刚之人,有着爆发而恒久的。」
秋韵的眉间露出一丝春意,使得天然风的她更显娇媚,她道:「娘,你是说
只是一种猜测吗?」
「嗯,」
洛嘉回道:「可惜这世上没有这种人,要不然可以冒险一试。」
秋韵道:「娘,你怎么肯定世上没有?雪鲸之女都有,为何不能有九阳之男?」
洛嘉道:「你是异种嘛!」
秋韵嘴快道:「他也是异种──」洛嘉惊问道:「秋韵,你说谁?」
因为激动,她的声量提高了,很多人都朝她看来,她不好意思地一笑,就转
眼盯着她的女儿,等待秋韵的回答。
秋韵再次在她耳边道:「娘,没什么,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女儿是
随口说说的,其实女儿能够嫁给表哥,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能够与表哥相守一
辈子是秋韵的幸运,秋韵别无所求。」
洛嘉凝视了她一会,终是没有了语言。
而订婚仪式就在此时开始了。
经过一番必要的仪式,洛雄开怀地向众武林人宣布:「各位,小儿与秋韵的
订婚礼正式完成,宴席也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移步前往入席。」
「慢着,你们订婚也不问有没有人反对吗?这可不好,老子就反对。这洛狗
熊,你上次把我的岳父打得躺在床上,现在又把我的女人推向你儿子的怀抱,什
么意思!出来,老子不打你个猪头,就不叫杨孤鸿。」
杨孤鸿大踏步走入厅门,花浪远远地跟在他的后面。
大厅里突静,忽地又响杂起来了。
人生有许多突然,对于秋韵带来的突然,杨孤鸿是能够预料的,但他却不明
白为何会来得如此之快,不管秋韵对他如何,他对秋韵是有着一定的心结的,他
本是多情的人,像秋韵这种人间的娇娃,并且和他有着不可抹除的纠缠,这种纠
缠里夹着淡淡的忧喜,与秋韵本身的浓浓的妖艳构成强烈的对比,使得他抛不开
对她的莫名的感情和冲动。
秋韵也许是个花瓶,他却很想拥有这个花瓶,哪怕一辈子把她摆在身边天天
逗着她也是他杨孤鸿的一种福份。而如今,这女人竟然要与别的男人订婚了,这
令他感到突然的同时,也感到了愤怒。他从没想过,他会为秋韵愤怒,也许是因
为突然露出水面的──深藏的感情。
他走在花浪后面,花浪走得比他还急,他看得出,花浪真的爱秋韵,那是一
种真挚的兄妹感情,他突然觉得花浪的确可爱了许多,至少比洛天可爱多了,因
此,他没有找上花浪在半路干上一架,而是也紧跟着花浪急跑。
在走入大地之声前,却听到秋韵已经与洛天订婚,这就叫他脑袋爆胀!
「我干,洛狗熊,你竟敢自作主张把我的女人推给你的儿子,问过老子没有!
统统不准走,妈的,吃什么订婚宴,今日是鸿门宴,老子说了算。」
杨孤鸿高大雄伟的身影,踏入大地之声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眼光都盯在他身
上,人们惊奇地发现,这个在昨天还是猪头脸的男人,今日已经恢复了他那俊美
如神的形象,但他那双眼,魔邪的气息浓得化不开。
秋韵料不到杨孤鸿会在此时来临,且是为她而来的。
秋凤梧夫妇惊讶地看着秋韵,洛嘉询问道:「秋韵,怎么回事?他说你是他
的女人?他是冰冰的丈夫?」
秋韵垂首道:「是的,娘。」
洛嘉道:「你是因为他而郁郁不乐吗?」
秋韵沉默,她是不好说什么的,在这种时刻。
洛雄虎躯一震,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笑脸依然,道:「请问这位少侠是何
人?」
洛雄虽不认得杨孤鸿,但在这厅里,却有许多人认得这个江湖出了名的无赖
的,特别是少林的圆正很是能记住杨孤鸿,皆因杨孤鸿歌声几度回旋在他的脑海,
令他有一段时间没法专心念佛经,愧对了佛祖──菩萨啊!饶恕本光头对你的不
专一吧!
的圆正曾经几次向观音菩萨忏悔,终于得到了观音姐姐的原谅。
杨孤鸿道:「你耳聋了吗?我已经不止一次地介绍自己了,再说一次,老子
杨孤鸿。」
洛天大怒,从座位上站起来,喝道:「杨孤鸿,你再敢对我父亲无礼,我就
让你血溅当场!」
杨孤鸿没理会洛天,他的一双眼睛此刻定格在瑶琴身上,而自他进来的那刻,
瑶琴也凝视着他,她的那双美丽的眼睛饱含着无比的深情,泪光在她的眼里闪现。
梦香和抱月看看杨孤鸿又看看瑶琴,竟发觉这两双眼是如此的相似。
杨孤鸿的魔邪的眼神,从他看到瑶琴的刹那便完全消失,也没有平时的无赖
色彩,而是一种凝注如绵的柔情。
从他见到瑶琴的那一瞬间,他就感到无比的亲切感,仿佛以前见过许多次的,
但在他的记忆中,他的确是第一次见到瑶琴。不但是他杨孤鸿,在场的许多人都
觉得他与瑶琴有很多相像之处,不说他俊美如神的脸庞与瑶琴的颜容之间的肖似,
就连此刻他的眼神竟也是与瑶琴完全相同的。这令人无法解释,杨孤鸿也不明白。
洛天见杨孤鸿不言不语了,以为他怕了,便也气恼地坐回座位。
杨孤鸿缓步走向瑶琴,轻声道:「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面吗?」
瑶琴点点头,杨孤鸿突然跪了下来,头靠压在瑶琴的膝盖,他的雄躯同时一
震,仰首再次凝视着瑶琴,张口欲言,却说不出话。
在场的人想不到他会有此举动,而更让他惊奇的是,瑶琴竟然不生气。
杨孤鸿道:「你、你、你是抱月的师傅?」
「嗯。」
「抱月和我说过,你要认我做干儿子,是吗?」
瑶琴看着跪在膝前的杨孤鸿,这是她的亲生儿子啊!她激动地道:「可以吗?」
梦香取出手帕,擦去瑶琴泄落的泪水,嗔道:「杨孤鸿,你还不回答?」
杨孤鸿从梦香手中抢过手帕,举手轻擦着瑶琴的眼角,柔声道:「可以的,
真的,娘!」
瑶琴伸出颤抖的双手轻抚着杨孤鸿的脸庞,心里喊叹:孩子,你长得比你父
亲还要迷人,是的,你同时有着母亲的俊俏和父亲的雄伟,燕子说得没错,你是
天生的战将、女人的天敌,其实我宁愿你是女人的天敌,也不要你是天生的战将,
也不想你成为武林的公敌。孩子,以后你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别怪娘当初的狠
心,娘也是为你好啊!若让人知道你是血魔的儿子,你就整日活在仇杀中了,也
不知能不能长得这么大?娘也很后悔的,娘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着你长
大,没能好好照顾你尽一个母亲的天职,但愿你能够原谅我们。
「瑶琴,恭喜你,认了个干儿子!」
洛雄适时祝贺道,接着便听到满厅的人的道贺。
瑶琴泪光闪现,笑道:「谢谢洛盟主,谢谢大家。」
洛雄笑道:「今日真是双喜临门,这订婚宴和认亲宴都在大地盟办了,哈哈!」
「谁说老子要参加订婚宴了?老子认娘,们屁事呀?妈的,洛狗熊,别以为
你说了几句好话,老子就放过你!」
杨孤鸿猛的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屹立在瑶琴面前,再度擦拭了瑶琴的泪,道:
「娘,有人把你的儿媳妇抢了,儿子要抢回来,待会再和你说话。」
他把手帕递还给梦香,转脸对洛雄道:「我以为我们环山村的脸皮是一流的,
想不到你的老脸比我的还要厚,佩服!」
洛雄俊奇成熟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愤色。
洛天忍无可忍,怒喝道:「杨孤鸿,滚出去!」
洛雄对他的儿子摆摆手,道:「天儿,坐好,别在武林豪杰面前失了礼。杨
孤鸿,我更佩服你的勇气,就凭这一点,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证明秋韵已
经是你的女人,我就取消今天的订婚,如何?」
他知道,秋韵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哪个男人的女人,因为秋韵根本就不能人道。
秋韵插言道:「不用证明了,我不是他的女人,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众人的眼睛又转向秋韵,连花浪都不敢相信她会说出如此之话,他道:「秋
韵,你真的要这样?」
秋韵道:「浪哥,我不认识这人,你为何要带他来闹事?」
花浪愣了一下,突然站起来道:「既然你如此认为,我也就不管了。」
他狂笑着走出大地之声,「杨孤鸿,我记得你曾经承诺过,只要你的脸一旦
恢复,你就要走水仙,如果你敢违背诺言,明天你的脸仍然会变成猪头。」
杨孤鸿朝着他的背影喊道:「喂,花浪,你不看我打架吗?」
「你也走吧!秋韵都如此说了,你留下来还有什么用呢?说到打架,你是打
不过他们的,既然打不赢,还用得着我鼓掌吗?我心里烦,去找几个女人解解闷,
听说这里的青楼不错,你去不去?」
花浪没有回头,外面却走进一群人:野马族六女,另外还有五男四女。
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五男四女就是大地盟十大弟子中的洛水、洛土、洛火、洛
木、洛金,洛雨、洛草、洛叶、洛花。这四个女弟子除了在武斗门露过面的洛草,
其他的三女,对于这些武林人来说,都是第一次见到。
这九人走到洛雄前,齐声喊道:「师傅、师伯!」
洛雄笑着道:「你们来啦!宴席准备得如何?」
老大洛水答道:「师傅,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各位武林英雄入座了。」
「好,你们到师傅身旁站一会,这里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五男四女分别在洛雄的左右站着,那气势,令在场的人都感到大地盟的十大
弟子不是浪得虚名──除了天才杨孤鸿不这样认为之外。
洛雄接着对腾珍道:「珍珍,你们也找个位置坐下来吧!」
「,珍珍是你叫的吗?老头,你多大年纪了,竟然还这么肉麻?」
杨孤鸿大怒,什么世界,自己的女人今天都成了大地盟的人了,简直是没有
天理!
众人惊愣:这人是不是脑袋堵塞了?
瑶琴终于见识到自己这个儿子的无赖之处,怪不得梦香会讨厌他了,她在心
里道:阿洋年轻时虽调皮却也不是这么无赖,甚至无耻的呀!难道这是环山村的
风俗培养出来的?
就在此时,洛天和大地盟的五大男弟子飞身过来把杨孤鸿重重围住,杨孤鸿
不但不惧,反而挑衅道:「想打架吗?」
厅里气氛一紧,像是拉长了呼吸得不到缓和,瑶琴紧张得掌心抓汗,梦香在
她耳边道:「师傅,我怕他会再次发狂,他这人不讲道理的,总是惹事生非,你
现在也看到了。」
「呵,人都到齐了,既然要打架,怎么少得了我们。」
这是火龙的朗笑。
众人一看,原来是武林四大家的那群年轻人来了,这群年轻人共同的特点是
俊美,就这一点,完全把大地盟的五男压了下去。
杨孤鸿道:「你们怎么来了?」
张中亮道:「爷爷让我们过来看看。」
赵氏兄弟一左一右搭着李小波的肩上,李小波笑道:「姐夫,唱歌的时候你
都记得我,为何打架不预我一份,哪怕是逃跑,我也要参与的,哈哈!」
火龙笑道:「昨天那一战太短暂了,我这金枪适合持久战的,看今日有没有
机会。」
黄大海沉着脸走到洛火身后,二话不说,一手就抓在洛火的肩上,手臂用劲,
把洛火拉开,然后走入包围圈里,走到杨孤鸿身旁,道:「大哥,他们没对你怎
样吧?」
杨孤鸿手搭在黄大海肩上,笑道:「大哥是这么轻易被人欺的吗?就凭他们
几个,你大哥还不放在眼中。」
大地盟的人几乎每个都怒气上扬了!
张中亮道:「把你们大地盟的四大护法、三大天王以及两个副盟主全叫过来
吧!我们在打太阴教前,先进行一次大比拚,反正我觉得和谁打都一样,与其无
缘无故欺负太阴教的美丽圣女,不如和你们火拚一场,就当重选武林盟主好了。」
李小波笑道:「张老兄,你说话就是有水平,男人怎么能大老远地去欺负女
人,欺负不了,还灰溜溜地跑回来,实在是丢尽全天下男人的脸了。威哥,你说
是不是?」
赵子威道:「正确。」
洛水暴怒,正要转身冲前找两人算帐,哪知突感一阵煞气压心而来,他的身
前多了一位张中亮,他退了回来,不敢相信地盯着张中亮,不知为何从张中亮的
身上散发出如此沉重如同刺刀一般的煞气?虽然张中亮是武林七公子,但除了洛
天,洛水从来不把其他六人放在眼中。然而,如今竟被张中亮的气势惊退回来,
这是他始料不及的。
张中亮见洛水退了回去,走到圆正身前,弯腰道:「师叔,师傅他老人家还
好吗?」
武林中人虽有些知道张中亮曾在少林学武,却并不知道少林方丈圆通就是张
中亮的师傅,此时听到他称圆正为师叔,才知道他是圆通的亲传俗家弟子,因为
圆正只有一位师兄,这是许多人都清楚的。
圆正笑道:「还好,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他们很想你的。」
张中亮道:「师叔,我下次回去,带上一群美丽的妻子,让师傅也开心开心。」
「呵呵,开心,师叔也开心哩,你爷爷为何不过来?」
「爷爷说他到这里会不开心的,所以在疯人院里逗乐着。」
圆正道:「嗯,他比老衲还会享清静,我这边俗事了了,就过去和他捉捉棋,
上次输给他,我回寺里思考了好久,终于想到破他棋局的方法,哈哈!」
李小波从赵氏兄弟的铁臂下脱身出来,走到秋韵身前,笑道:「伯父伯母你
们好,秋韵姐姐,听说你就要嫁给洛天了?」
秋韵道:「你是不是也准备捣乱?」
「哪敢?」
李小波看了妙缘一眼,笑道:「我很多事要处理,这是姐夫的事,我只是随
便问问而已。」
说罢,他就转移阵地,来到妙缘旁边,以他自以为迷死女人的笑脸对妙缘施
礼道:「妙缘小神尼,还记得我这卖药的小子吗?」
「你这小子,叫你来打架,你竟又跑去泡妞了,而且泡的还是尼姑,真是缺
德!」
火龙跑过去就把他拉开,然后立即换了一副比李小波还要恶心的笑脸,道:
「妙缘妹子,你越来越不像尼姑了。」
妙缘的脸红得见血了。
万妙神尼道:「你们两个死小子,再打我徒弟的主意,我就赶你们了。」
李小波笑道:「神尼,我师叔说想过来看看你,却被我师婶拉住了,嘻嘻!」
万妙神尼听他提起杨洋,立即羞色上脸,也不知说什么了。
众武林人士料不到万妙神尼也会在一个年轻男孩的言语面前脸红,觉得好玩
的同时更感惊讶。
张思雨道:「小波,你是不是欠揍了?」
说也巧,李小波不怕万妙,倒是有点怕这杜清风的前妻、杨洋的初恋情人以
及后来的妙意尼姑,他搔搔头,对火龙道:「嗨,师傅,徒儿先闪了。」
有好些武林人清楚这群人的德性,知道这群人来了,一般都有好戏看──也
是,像这群专门惹事的家伙,到哪里都不会让那些期待看戏的人们失望的。
洛雄冷眼看着面前所发生的事,神色之间并没有多大的变动,而他的儿子也
已经退回原位坐好,那神情和他的父亲不差多少,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也!
大地盟五大男弟子却依然把杨孤鸿两兄弟围住,而杨孤鸿对这五人视而不见,
此时情形一缓,他的双眼就望向秋韵那边,突然露出惊奇之色,原来他看清秋韵
旁边的妇人竟与洛幽婵一个模样──除了发色。他想,这大概就是秋韵的母亲了。
洛嘉见杨孤鸿拿眼盯着自己,也直视着杨孤鸿,忽然脑海中蹦出一个影像来
了,在心中暗叹:幽婵,但愿你不要看到这个年轻男人。
正在此时,洛雄道:「洛水,你们回来。」
火龙转脸道:「不是要打架吗?怎么回去了?」
李小波习惯性地接道:「是呀!真叫人失望。」
洛土道:「你是长春堂的李小波?」
「正是。」
李小波自豪地道。
洛土嘲笑道:「听说长春堂逃跑的功夫是很厉害的,哈哈。」
李小波的脸皮厚,也不怕他这一说,反而笑道:「我李小波就是长得比你帅
气些,不服气吗?哪天我把你的女人挖了,你就知道什么叫厉害。」
张中亮道:「绝对支持!」
洛土脸如灰!
洛叶的眼睛里也露出一丝愤怒,叱道:「小子,再敢胡言,我就一刀砍了你!」
「咦,好怕,好怕!」
李小波装模作样地拍着胸膛,几乎把面前美丽的洛叶气得仿佛上错了茅坑。
洛叶气愤愤地飘过来,似乎真的像一片落叶了,哈,吓了我李小波一跳,还
好有威哥挡着!
赵子威拦在洛叶身前,极是有绅士风度地道:「姑娘,说到用刀,可能你不
及我,为什么?我用两把刀,而你,只能用一把,证明你的水平还不够,回去练
练你的左手刀吧!」
想不到从赵子威的口中竟也说出如此狗屁不通的强词夺理了,众人突然间想
不通了:难道谁用的刀多,谁就厉害?这是哪门子的鸟道理啊?
洛叶冷笑道:「不必了,我用的就是左手刀!」
哇,怎么会这么巧,赵子威有些头痛了,尴尬地道:「嘿哈,你是左撇子?」
「你才是左撇子!」
一个美丽的少女,被人当众说成左撇子,洛叶岂能不怒?
躲在赵子威背后的情圣候选人──李小波道:「威哥,和女人谈判,还是交
给张老兄,你看来不怎么行耶!」
赵子威回首怒道:「谁说我不行?」
转脸又冲着洛叶喝喊:「喂,女人,你是要打,还是要说?」
果然很行,唉!众男为他感到丢脸。
火龙叹道:「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在女人面前最粗鲁,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
赵子威道:「死狗,你是不是也想吃我一刀?」
唉!这群人,外乱没平又起内哄,只有四大武林世家里才会发生这种事了。
洛叶突然摇摇头,道:「我遇见了一群神经不正常的人。」
便转身走回去了。
洛土见洛叶回到原位站了,狠瞪了李小波和赵子威,便也像个女人一样气鼓
鼓地走回去。
哪知杨孤鸿突然道:「大海,我敢打赌,刚才那女人和这洛土一定暗中有一
腿,不但如此,其他的三个女人和另外的四个男人应该也各有一腿,你信不信?」
「嗯,大哥,我信。」
谁都料不到以黄大海的正经沉闷的性格,竟然也与他的无赖大哥合唱一台戏。
李小波立即大叫道:「让我来猜猜谁和谁。」
秋韵叱道:「杨孤鸿,你胡闹够没?」
杨孤鸿刚想出言相顶,却看见秋韵眼中的欲流出的泪珠儿,心下一软,缓缓
地道:「你说得很对,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所以
也没有必要为你而打架了。」
他缓步向秋韵走近,秋韵以为他有何企图之时,他却折了一个身,走到洛天
另一旁的水仙身前,道:「小水仙,陪我唱歌如何?」
此言一出,全场大惊!
许多武林人士都是知道这绝代歌神的厉害之处的,脸上纷纷露出惊惧之色。
一片潮水般的声音重复着一个意思:不要啊!
仿佛是被之时来自内心的呐喊,有够惨烈的。
杨孤鸿开始得意了,心想:嘿,自己果然不愧是歌神,一说要唱歌就能引起
这么大的反应,太神了!
洛雄惊问道:「你要唱歌?」
杨孤鸿扭脸道:「哇,盟主大人你怎么知道的?」
妈的,这小子不但自己放的屁自己闻,还问人家有没有闻到?偏偏问得又是
极有礼貌,「洛狗熊」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竟跑出一个「盟主大人」来了?
洛雄更是无法预料他会变得如此好说话,简直是哭笑不得了,只好无奈地道:
「你自己说的。」
杨孤鸿大赞道:「哈,盟主的记性比我这年轻人还要好,那么,你想不想听
我唱歌?如果盟主是我的歌迷的话,我就交你这个朋友。」
哪知洛雄突然笑道:「洛水,你陪杨少侠玩几招吧!」
他曾被杨孤鸿的歌声害得躲到龙城郊外,岂能不怕?宁愿找人陪他打架,也
不要听到他的歌神之音啊!
「慢着,要打架以后再说,此时此刻这里如此多人捧场,不唱上几首岂对得
起在座的歌迷朋友?火龙、小波,准备!」
李小波和火龙急忙张罗着四处找来道具,而火龙等人已经走出了大地之声,
大概要逃出龙城外了。腾珍也带着五朵金花跟随而出。
洛雄长喝道:「各位英雄,请移步用宴。」
便率先走向门口。
接着,一人就拥向门口,几乎把门都挤塌。
与此同时,敲铁盘敲木板的声响大作,杨孤鸿的嘴大张,强烈的声波震动着
大地之声的屋顶,掀起一的逃亡高峰!
「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哪知你要嫁人了,新郎啊却不是老子,啊哈呜啊哈
呜呼,你可知道为了你,我想打架?你可知道,为你,我尽情歌唱?啊哈呜啊哈
呜呼──」秋韵已经走出门外,听到他这大喝几声又接着来几声长哭的怪叫,心
里有些揪痛,突地投入她母亲的怀里,轻轻地哭泣着。
洛嘉轻叹,搂着她慢慢地走着,叹道:「他那排场令人看了哭笑不得,且唱
得也难听,但毕竟是为你唱的,秋韵,我们当初不是叫你不要惹他的吗?你总是
不听我们的话,唉!有时想想,你很像幽婵。」
因了杨孤鸿的歌声,大地盟的订婚宴的结果就是──冷场!
无论大地盟的饭菜多美味,也终是没有多少个人敢留下来,连盟主都跑出城
外去消音了,谁来招待客人呢?再说了,有歌神之音的招待,谁个不饱呢?几乎
呕吐了!
杨孤鸿当然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全场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就只剩两个人─
─张思雨和瑶琴。
张思雨是不怕杨孤鸿的歌声的,而对于瑶琴来说,杨孤鸿是她的亲生儿子,
无论杨孤鸿的歌唱得如何,她都会欢喜地留下来听她的儿子唱歌。
正在杨孤鸿唱得浓情之时,听得一声娇叱:「杨孤鸿,原来是你!」
杨孤鸿心头一震,心想:麻烦来了。
洛幽婵已经能自由行动了,她站在青年的肖像画前凝神,这是她一生中的最
爱,在她还是十六岁的时候,她就遇见了这个男人,然而,的确如杨孤鸿所说,
这个男人真的不爱她,若他爱她,也就不会抛下她一个人独上明月峰而不返了。
她并不知道,当初林啸天在遇见她之前,就爱上了另一个女人,而就连林啸
天本人也不知道他初现江湖时在小河边有着一面之缘的那个少女是什么人就在心
里深深地刻印下少女的容颜了。
接着林啸天便遇见了洛幽婵,继而发生与洛云等四大高手的血战。在林啸天
击杀洛云后,瑶琴率领武林正道追杀他,他负伤逃亡西域,又遇见了圣女阿蜜依,
再次潜回中原时,与洛幽婵见了一面后就秘密前往明月峰独战瑶琴。也就在林啸
天前往明月峰的那一晚,林啸天说了一句话:幽婵,我报了仇,明天就回来见你。
然而,洛幽婵直等了他一晚,第二天,乃至第三、第四天,他也没有回来,
直到现在她还在等,可是林啸天终是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了,在武林四大家与林
啸天血拼之后,她也没有再听到过任何关于林啸天的行踪的消息,也许这个男人
已经在这世上消失了吧?不知当年的蒙面人是否把他救活了?若他还活着,为何
不回来找她呢?她是愿意跟他到任何地方的,哪怕背叛她的养父和她的大哥,她
也在所不惜呀!
她恨她的大哥,是的,她恨!从啸天被武林四大家追杀的那一刻开始,她洛
幽婵,就痛恨洛雄。在这二十多年来,她没有跟这个从小疼爱她的如父般的大哥
说过一句话了,她的幽怜斋也不准洛雄的进入,当初洛雄要她收五大女弟子时,
也是洛嘉出面和她谈的,令人觉得奇怪的是,她很干脆地答应了,并且很下功夫
地教导着这五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一教就是十年。
洛幽婵怎么也无法料到,二十年后,等来的不是他的爱人,而是一个完全陌
生的年轻男人──不,也不能说完全陌生,就是那个叫杨孤鸿的男人,总能给她
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她从他的身上,有时能够闻到啸天的气息。
正是这么一个男人,毁了她一生的纯洁,硬性地闯入她的生活,并且入侵她
的心灵。
这也罢了,这男人还不止一次地伤害着她,虽然她不明白为何杨孤鸿的举止
让她觉得是一种很大很深的伤害,但她就是不允许他这样对待她,即使她不爱他,
他也不能那么狠心呀?
洛幽婵不明白为何此刻站在啸天的画像前会想起杨孤鸿,一旦想到杨孤鸿,
她的心就开始痛了。这个无耻的男人,竟然说要代替啸天,要她也为他杨孤鸿画
一幅肖像,还要画在心里?就他吗?他怎么可以和啸天相比?她一看到他被人打
成了猪头的紫黑浮肿的脸就想再多打他几拳,恨哪!
洛幽婵叹出一口恶气,她站得有些累了,正想回床上躺一会,忽地,听到那
叫人无法忍受的歌声,且好像是从大地盟响起的,她立即转身推门而出,「哪个
混蛋?我定要打烂他的嘴!」
她沿着恶性歌声的导引,很快地走到大地之声的前门,从外面看到里面高大
的背影,一眼就认出了竟是猪头杨孤鸿?怎么她以前就没想到呢?只有这猪头唱
的歌才会像他的脸一样恶心的呀!她大踏步走入大地之声──「原来是你,杨孤
鸿,你这无耻猪头,人长得恶心也就罢了,还唱这么恶心的歌?我叫你闭嘴!」
她走到李小波身旁,杨孤鸿还不及回头,她就从李小波手中夺过木棍敲在杨
孤鸿的脑壳。
杨孤鸿痛喊道:「洛幽婵,你这娘们,一能动就来找我麻烦,妈的,当我这
天才脑袋是烂铁盘吗?」
说话的同时,他转过身来,状若天神的男性脸庞呈现在洛幽婵惊愣的双眼中,
令她暂时性语言障碍,只顾仰首盯着杨孤鸿的脸,娇躯微微地颤抖着,像是寒风
中的落叶。
杨孤鸿微微一笑,道:「我都说过,我不会输给你墙上的那男人,帅吧?」
「你是谁?」
洛幽婵迷茫地道。这男人太像啸天了,以前她只觉得背影和他身上的某些特
质很像,可是此刻连他的脸部线条也有着她深爱着的那个男人的痕迹,这是怎么
了?难道这只是她的幻觉?
杨孤鸿一愣,伸手抚着她的脸儿,道:「你不会是病了吧?刚才你不是叫我
杨孤鸿吗?难道因为我变帅了,你就不敢认了?」
洛幽婵把他的手拍开,脸上换了一副气恼的模样儿,微怒道:「你为何要在
这里唱歌?」
杨孤鸿解释道:「洛雄把秋韵许配给他的儿子,气得老子半死,老子伤心和
快乐之时,不是打架就是唱歌的,既然不打架了,当然要唱歌了,洛幽婵,你问
得真多余──啊!是了,你是否专门来听我唱歌的?」
这小子,明知人家讨厌他的歌声,他偏要问出此种话,就连瑶琴也为他感到
羞耻了:怎么会有这么个儿子呢?
张思雨却一直在想洛幽婵的问题,因为她记得那晚在大地神坛瑶琴和洛雄的
谈话,血魔林啸天的三个情人中有一个好像就是叫幽婵的,难道面前此绝色就是
洛雄口中的幽婵?她怎么有一头披肩的雪般明亮的美发?
「天儿娶秋韵,与你何关?」
杨孤鸿不耐烦地道:「你要我说多少次,秋韵是我的女人!」
好像他只对洛幽婵说这一次耶!
洛幽婵怒上心头,气冲眉心,丢掉手中的小木棍,双手扯着他的两臂上的衣
袖,叱道:「你这色魔,你给我说清楚,秋韵怎么也是你的女人了?你说你有很
多女人,已经叫人无法接受了,现在竟还敢说我的侄女是你的女人?你跟我来,
我杀了你!」
她出奇地愤怒了,这个男人竟在和她有了那种关系之后,还想要她的侄女作
他的女人?他要大小通吃吗?咦,她怎么会为这事发怒?她不是见到他,就要杀
了他吗?当然,但是,在杀他之前,她也要把这事先办了。否则,他成了秋韵的
男人,她不就是他的阿姨了?这叫她如何忍受?她恨死他了,怎么还可能做他的
阿姨?是的,没有别的理由,就因为恨他,所以绝不做他的阿姨!
然而,在场的其他人却真实地感觉到她是在吃醋,其中还有无可奈何的悲愤。
「你要杀我,我就跟你去,让你杀?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就是,即使是傻瓜,看见别人拿刀来,要把他当西瓜一样砍,傻瓜也会逃跑,
何况天才杨孤鸿?
李小波刚从洛幽婵的特别的美色中醒转过来,道:「白发美女,你是秋韵姐
姐的阿姨吗?你和我姐夫又是什么关系,我被你们弄糊涂了,你能否解释一下?」
火龙也摇了摇头,清除洛幽婵的出现所带来的震憾,道:「杨孤鸿,她怎么
一会儿为你吃醋,一会儿又大喊着要杀你?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和这等美女有纠
缠?」
李小波道:「是呀!姐夫,你和她是什么时候有一腿的?」
「闭嘴!」
洛幽婵怒叱道。
火龙道:「杨孤鸿,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演唱?」
李小波立即就弯腰下去要捡那丢失在地板上的小木棍儿,却被洛幽婵先一脚
踩在了鞋底,李小波站直身,尴尬地笑道:「嘿,我本来是好心捡起来让你敲姐
夫的头的,你不喜欢,我就不捡了。」
杨孤鸿大叫道:「李小子,你他妈的找个好点的理由好不好?」
「这次太突然了,姐夫,我下次会改进的。」
李小波看看火龙,又道:「这次没了棍子,怎么敲铁盘?」
火龙道:「我看还是不唱吧!我觉得杨孤鸿好像挺怕这女人的,我们不要为
难他了,还是回去陪她们好了。」
「火龙,你讲什么狗屁,我怕她?我们继续唱!」
为了面子问题,杨孤鸿豁出去了。
洛幽婵恨瞪着他,道:「你唱呀!唱呀!」
杨孤鸿泄气地道:「你们出去,我把这女人解决了再唱,妈的,真烦!」
李小波和火龙相邀回去陪他们各自的老婆了,他们清楚,他们的老婆比杨孤
鸿面前的白发女人还要烦,但还是必须陪的──不管多烦!
此时,厅里只剩下四个人了,两个妇人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地看着一男一女
相峙着,女的抓着男的双臂,仰首凝视着男的,而男的不敢与女的对视,也学女
的一样仰首──差就差在他是在看屋顶,嘿嘿!
「你看什么?」
洛幽婵心想:难道屋顶有她好看?
她想不明白为何杨孤鸿此刻不敢与她对视,这不像他的性格,她却不知道,
在瑶琴面前,杨孤鸿绝不敢太放肆。
这世上,也许没几个人能明白,就连瑶琴本人也不清楚的。
杨孤鸿叹道:「你不是说能动的时候就杀我吗?为何现在还不动手?若你下
不了手,那么,就为我画一幅像吧,嗯?」
「谁说我下不了手?你跟我回去,看我如何宰杀你!」
洛幽婵死硬要杨孤鸿回幽怜斋,她有很多事必须在只有她两个人的时候谈判,
要知道,这里还多了两双陌生的眼睛,这是她不希望的存在。
「如果你的房里有我的画像,我就回去。我曾经说过,只有你为我画像的时
候,我才回去的。」
洛幽婵反驳道:「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心里有你的画像的时候,你就回
来,这就是你说的。」
杨孤鸿俯首紧盯着她,道:「我以为你不会记着我的话,原来你记得比我还
真确的,那么,你的心里有我的画像了吗?」
「没有,也绝不会有!」
「那我也绝不会跟你有任何关系!」
杨孤鸿说罢,忽觉得自己已经被人抛得凌空飞翔了,可是没飞多久竟然就掉
落在地板上了,,原来在天空飞的代价竟是如此般的疼痛?
他还没爬起来,就冲着洛幽婵骂喊道:「洛幽婵,你这疯女人,有了劲,就
甩你老公?告诉你,老子绝不回去,除非你跪下来求我,妈的,好痛!」
洛幽婵已经飘身落在他身旁,冲着他的嘴巴就是猛烈的一拳,同时道:「别
以为我不敢杀你,我只是因为发过誓,让我知道是谁在唱歌,我就打烂谁的嘴,
这次我就先捶烂你的嘴,下次再杀你。」
说着,她已经擂了杨孤鸿的可怜嘴巴许多重拳了。
杨孤鸿被她压在地上,只是叫痛,终于从他的嘴里流出了血,洛幽婵看到鲜
红的血,粉拳就定在半空中。
杨孤鸿道:「打够了吧?」
「还没有。」
洛幽婵被杨孤鸿的语言一激,又欲再打,却被跑过来的张思雨抓住了她的手
腕,她扭头一看,道:「你是谁?为何要抓住我的手?」
张思雨冷冷地道:「我不准你再打他!」
洛幽婵道:「他是你什么人?」
张思雨怔了一下,道:「他是我女儿的丈夫。」
洛幽婵双眼神芒一闪,劲气运到手腕,硬生生地震开张思雨,一拳就打了下
去──不同之处是这拳打在杨孤鸿的胸膛上,她的话跟随她的拳头蹦出:「你这
大色魔,你没事要这么多女人干嘛?」
杨孤鸿道:「洛天不是也很多女人吗?你为何不说他?」
洛幽婵气道:「他和你不同。」
杨孤鸿道:「什么不同?他不是男人吗?大家都是男人,他能有,我当然也
能有,况且,我有多少女人,好像与你没多大关系耶?」
洛幽婵想不到杨孤鸿会说出如此之话,是的,她也许心不甘情不愿,可是,
他怎么能说没有关系?正因为关系密切,她才不能忍受他有许多女人。既然他这
么多女人,为何当初要她?
她越想越气,怒道:「杨孤鸿,你是不是想逼我现在就杀了你?」
她刚说罢,忽感脖子上一冷,张思雨的剑已经架在她细白水嫩的颈项,她的
心一寒。
瑶琴终于站了起来发言道:「你是幽婵?」
张思雨的剑移开了一点,洛幽婵转脸盯着瑶琴,不知为何瑶琴会如此亲切地
称呼自己?
她道:「是的,你又是谁?」
「明月峰瑶琴。」
洛幽婵的脸色剧变,颤着声音道:「瑶琴?」
瑶琴道:「当年林啸天上明月峰挑战我之时,说若他死了,让我通知两个女
人,叫她们不要等他了,其中一个就是你,另一个是──」「阿蜜依是吧?」
洛幽婵截断瑶琴的话,接着道:「然而,他未死,为何却直到半年后才又重
出江湖与武林四大家竭死一战?」
瑶琴道:「或许他是为了澄清一些事。」
洛幽婵道:「我知道他是为了澄清,因为那些事根本不是他做的,他绝不是
个做事不敢当的人。这些都不要你对我说,我和阿蜜依比你了解得更多。我只想
问你,在那半年里,他去了哪里?」
瑶琴平静地道:「无可奉告。」
被洛幽婵压着的杨孤鸿突然道:「洛幽婵,你如果要和人谈话,请另选地方
坐好。老实说,你坐在我的肚皮上,却谈着你以前的情人,这令我心里真不是那
味儿。」
张思雨的剑回到了剑鞘里,她知道这个被杨孤鸿认作干娘的明月峰上代月女
与这洛幽婵其实是情敌,只是洛幽婵并不知道林啸天在那半年里是留在明月峰的,
也就是说,洛幽婵并不知道林啸天与瑶琴之间的情事。
洛幽婵道:「你心里不是味儿,干我什么事?」
「很好,这是你说的,洛幽婵,既然如此,你就继续思念着你的空白情人,
老子要走了。」
这些话从杨孤鸿流血的嘴里说出,带着些许的血腥味道。他的双手抓在洛幽
婵的腰部,用力欲把她移到一边,她却趴俯下来,胸脯紧贴着他的胸膛,双手环
过他的颈项死抱着他不放,也顾不得盘问瑶琴了。
其余两女都是一愣:这女人刚刚还说爱着另一个男人,为何现在抱着杨孤鸿
不放了?
杨孤鸿道:「你这女人,到底爱谁?」
洛幽婵嗔道:「反正不会爱你。」
杨孤鸿苦笑,道:「你若不杀我,不打我了,请让我起来,要抱多久,我让
你抱好了。是了,你不是有事问我干娘吗?」
洛幽婵不明白了,道:「你的干娘?」
杨孤鸿指着站在身旁的瑶琴,道:「她就是我刚认的娘,以后或许也是你的
娘,你的态度要对她好一点,嗯?」
他不忘对洛幽婵使了一个鬼脸,弄得洛幽婵气不是,恼不是,只胀得满脸通
红了,嗔道:「她能大我几岁?作我的娘?呀!杨孤鸿,你占我便宜,我下次拿
剑刺你!」
羞怒地从杨孤鸿身上爬起来,飘身飞出大地之声。
张思雨忙把杨孤鸿从地上扶起来,擦去他嘴上的血迹,心痛地道:「这女人,
也真够狠的。」
她终于忘记了,她曾经彻实地阉过杨孤鸿的──若洛幽婵这几拳算狠,那她
又该属哪个等级呢?
「不!」
瑶琴看着洛幽婵消失的方向,喃喃地道:「她以前是个很可爱的女孩,也很
可怜。听说,她的那一头白发,是因为林啸天挑战我的第三天白的,她不吃不喝
等了那男人三天两夜,终是没见他回去,反而白了一头黑灵灵的发。但这雪一样
柔润的白发,却也更使她美丽增色了。唉!她对林啸天用情绝深,却不知为何与
你纠缠上了?」
她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脸是对着杨孤鸿的,无疑是在询问杨孤鸿。也是,
这孩子怎么和他的两个父亲的情人有这么多的纠缠呢?养父的小情人让他收纳了,
难不成他还想收纳他生父的情人吗?
瑶琴糊涂了。
杨孤鸿惊道:「她的头发是因为思念至深而变白的?」
瑶琴道:「嗯,应该是的。孤鸿,我要回古风榭了,你要不要跟我们过去看
看?」
杨孤鸿笑道:「娘,我也正想过去。」
他的手悄悄地在张思雨丰满的臀部摸捏了一把,朗笑出声,放开张思雨,跟
随在瑶琴身后,前往古风榭去了。
梦香和抱月估不到的是,杨孤鸿竟然也跟着瑶琴来了。这男人的到来,也就
说明她们不得安宁了。
一到古风榭,张思雨就回她自己的寝室了,杨孤鸿跟着他刚认的娘进入房里,
看见梦香和抱月,就欲跑过去搂住抱月,却被梦香挡住了。
哟!这女人怎么了?明知道他和抱月是两情相悦,为何偏偏要做这种棒打鸳
鸯的缺德事?
难不成梦香是想让他抱她的?唉!有这可能!天才自大地想着,搂抱之势依
然未改,却被突然顶在他胸膛的剑阻止了。
哟呵,是谁用剑针对他?怎么他就看不清梦臭屁的剑是如何指着他的心胸的?
没这可能,绝对是这剑早已经直摆在他眼前,只是他看着抱月的时候未看到
罢了,真是不懂事的烂剑,得把它抛到一边去。
去!什么东西?他的手指就轻捏着剑身,轻移到一边——咦?怎么就移不动
了?好,搬不开你,我还躲不了你吗?他就偏身过去,岂知那剑还是指着他的良
心?唉!这次无论如何良心都受到指责了。
他道:「梦臭屁,我哪里对不起你了,拿剑直指着我?」
梦香道:「别以为你认了师傅作乾娘,就可以为所欲为,不经我的允许,你
还是不得碰抱月。」
原来还是这档子事!杨孤鸿看看梦香背后的抱月,笑道:「不准我碰抱月,
那么碰你可以吧?」
梦香一怔,叱道:「不可以!」
杨孤鸿笑道:「我好像记得你的胸脯很柔软,你不记得你让我靠在你那里了
吗?」
嘿哈,那绝对不是梦——「我记得你哭了,你还记得吗?」
这是梦香的回答,黄天才一听,眼睛都睁大了:那绝对是做梦的。
他道:「是吗?我不记得耶,是了,梦臭屁,我什么时候靠在你胸脯上了?
你像没有这回事哩,大概是我们都记错了,一定是记错了,是吧?」
为了不让他靠在女人上器的事情败露,他只好像李蕾一样来个选择性记忆,
否则让人误解为他喝不成奶而像娃娃一样哭鼻子就不好了。他杨孤鸿是天才,绝
不是笨小孩!
「你们两个别吵了。」
瑶琴笑看着两人之间的闹剧,刚记起要劝说。
梦香气道:「师傅,是他自己不检点的。」
她把剑收了起来,眼盯着杨孤鸿,似乎还怕这头色狼趁机逮住她。
杨孤鸿道:「放心,我很检点的。娘,你带我来这里,不是让你的徒弟拿剑
指着我的胸膛的吧?」
瑶琴一笑,道:「香香、抱抱,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们的大哥,以后别再
欺负他了。」
梦香嗔道:「是他欺负人的,我们怎么欺负他?」
抱月一口就道:「师傅,抱抱不要做他的妹妹。」
杨孤鸿一听两女的乳名,大是来了兴趣,嘿,香香和抱抱?他怪叫道:「香
香,来香一个;抱抱,来,让老公抱抱,哈哈!」
「噗!」
谁?谁?谁又敢打老子的脸了?杨孤鸿摸着自己被梦香甩打的脸猛的摇头,
要想清楚这突来的一个耳光是怎么回事,然后看到梦香怒色的可恶的双眼,他就
粂得直蹦起来了,指着梦香叫喊道:「梦臭屁,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好歹我现在
是你的大哥,你要看清楚状况,以后你得听我的。」
梦香道:「谁承认你是大哥了?」
抱月也道:「我也不承认。」
无论如何,她只要当杨孤鸿的妻子,让她作杨孤鸿的妹子,诚然是不可能的。
杨孤鸿当然也瞭解这点,于是笑道:「其实妹妹也可以是妻子的,抱月,我
说过的话我总记得的,嗯,你是我一辈子的娇妻!」
抱月的俏脸儿一红,幸福地笑了。
瑶琴知道抱月早就对杨孤鸿心有所属,也不说什么,但却气坏了梦香,这女
人怎么也不承认杨孤鸿与抱月之间既存在的事,她道:「抱月,你记得你说过的
话。」
抱月的脸拉了下来,细声道:「姐姐,抱月没忘记的。」
梦香胜利似的朝杨孤鸿笑了笑,那意思仿彿在说:瞧,怎么着?
活把天才气得吐血,他抓狂地道:「梦臭屁,出来!」
梦香道:「不出。」
「你不敢?」
嘿嘿,女人就是胆子小,这没得说的。
梦香正眼不瞧他,只是道:「我是不屑跟你这种人计较。」
此时,抱月已经扶着瑶琴坐到了床沿,对峙着的就是这对冤家了。
杨孤鸿突地说道:「把面纱取下来!」
梦香一愣,道:「为何要取下面纱?」
杨孤鸿道:「好叫人看清你的嘴脸,别总是掩着乱放屁。」
「呀!杨孤鸿,你才放屁,你这蛋说话这么噁心,比茅坑里的大便还要臭,
我不和你说了!」
梦香转身回到瑶琴的另一边坐了,两眼恶瞪着杨孤鸿。
杨孤鸿终于感到一个获胜者的优越了:原来就是剩他一个人傻愣愣地站着,
没人理啊!
嘿,嘿嘿!他在心里笑得尴尬,口中道:「娘,你还没告诉我,让我来这里
是为什么哩?」
瑶琴笑道:「没什么,就是想叫你认识两个妹妹。」
「这样呀!她们我早就认识了,不过——」
他故意看看两女,邪邪地笑道:「她们不是我的妹妹。」
抱月甜蜜地怨了他一眼,而梦香听了他的话,立即给他一注强瞪,吓得他更
紧缩了出门去,房里的三女轻笑出来了,瑶琴道:「这孩子!」
梦香道:「师傅,你认了他,他以后就有藉口欺负香香了。」
瑶琴笑道:「哦?但是,为什么我只看见你欺负他,好像是你打他,他也不
敢还手的?」
梦香脸泛红。
抱月问道:「姐姐,为何他都不打你的?」
「这我怎么知道?」
即使知道,梦香也是不会说出来的——瑶琴和抱月都明白这一点,所以对于
梦香的回答,抱月是气得嘴儿嘟,瑶琴却是付之一笑,与此同时,梦香想起杨孤
鸿的:这辈子绝不对你出手。
是的,不管她要不要,那混蛋都给了她这样一个承诺,也不管他做不做得到,
至少他曾经为她而做出如此的决定,这在暴力之后的温柔誓言,在那一刻,几乎
击溃她所有的心理防线,攻入她的心扉,在她孤寂茫然的心潮,爆起惊天浪潮。
杨孤鸿出得瑶琴的房,本想到张思雨的房里去,张思雨的房与瑶琴的房间几
乎是相对,相隔也不远,不用走几步就到了,只是在这其间被一个不大不小的花
圃拦隔开来。这古风榭是专为女客留宿的院落,在大地盟的众院落中虽属占地小
的,但总花了些地方在精緻上,比如在这小小的院落中间再安排一个挺不错的花
圃儿之类,虽说不怎么样,也真够看的,或许也有点实际作用——至少让女人们
在半夜甜梦的时候间杂着闻到零星的花香味儿。
花圃边的一块圆滑的石头上,此时正坐着一个美丽的少女,她的脸盘很是丰
满圆润,发不长,就那么紧贴在她白晰厉致的脸蛋上,显得青春而活泼,然而,
现在她却不是活泼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如果一个女人看着脚下的即使凋
谢的花儿沉思并且流出眼泪洒滴言些残花,还有人说这女人是活泼的,则这个人
一定是傻子!杨孤鸿当然不是傻子——哪怕真是,他也会把自己当天才处理,所
谓的天才型的歌神或天才型的拳王,他一点也不谦虚地推荐自己。
杨孤鸿轻走几步,在少女的身旁站定了,少女抬首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
首去,仿彿没看见他一样,这使杨孤鸿彻底失望了——原来天才也有被人忽略的
一天。
他道:「你叫丝嫫?」
少女娇躯微颤:这人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是花浪说的吗?她再次仰首,道:
「嗯,你怎么知道的?」
杨孤鸿蹲了下来,道:「你不是花浪的女人吗?为何到这里来了?你哭了,
泪珠儿滴落哩,来,我帮你擦擦。」
他举起衣袖拂过丝嫫的脸,丝嫫没有拒绝他,其实这个鲁莽的男人,给她的
记忆也是很深的,在他与花浪打架那天,钬不但把两只鞋子掷在她的胸脯,且在
大街上压着她,她怎么可能不记得这男人呢?
她喃喃自语道:「丝嫫是不是很没用?」
杨孤鸿征仕:原来她是因为刺杀花浪不成功而伤心的,唉!还好她没有成功
——如果她有用了,那他杨孤鸿就没命了。他大是愉快地道:「没用的好,嘿,
没用的好。」
丝嫫甩开他的手臂,怒叱道:「杨孤鸿,你在说什么?」
杨孤鸿方始醒悟自己一时兴奋说错了话,忙道:「没说什么,是了,你怎么
个没用法了?」
事到如今,只好转移话题——但愿嫁接成功。
丝嫫恨道:「我不能杀了他!」
杨孤鸿知道她要杀的是花浪,却假装不知,道:「他是谁?」
「为什么要跟你说?」
是呀!为什么要跟我说?不说就不说,我杨孤鸿稀罕?再说了,咱杨某人早
就知道了,而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哩,你知道是谁要了你的初夜吗?不知道吧?谁?
我,杨孤鸿。
丝嫫看着他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却不说话,猜不透这男人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道:「花浪把我和另外五个姐妹安排在这里住了,我们问他为什么,他说,叫
我们来问你。」
啊哈?花浪这鸟人竟然把这六个全部推到他身上了?问他?他杨孤鸿能说什
么?真是头大的问题。
他站起来就想逃,被丝嫫扯住衣角,听她道:「你一定有问题,不然为何急
着逃跑?」
「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无法回答你的问题,所以想去先问过花浪,然后
再回来答你。」
杨孤鸿急中生智——这是天才的绝招嘛!
丝嫫放开他,道:「我知道你能够回答的,花浪把我丢到这里也就罢了,然
而,让他的许多女人都离开了,却没叫她们五个离开,只是也不要她们了,让她
们和丝嫫一样住到这里,而她们和丝嫫一样都是在同一晚失身的,问题可能出在
这里,但究竟是什么问题,丝嫫是不明白的。我知道你是明白的,不然花浪不会
对我们这么说。姐姐的仇是报不了的了,父亲他不会因为姐姐的自杀而出兵对付
仙缘谷,而我根本无能力杀得了花浪。丝嫫想回蛇神部落了,可是对花浪却有着
某些依恋。我不想步姐姐的后尘,爱上花浪这种人是姐姐一生的错,丝嫫不想像
姐姐一样错到底。」
她仿彿是对杨孤鸿说话,但听在杨孤鸿耳里,更像是自言自语,杨孤鸿多少
懂得,这叫丝嫫的美丽少女是爱了花浪的,只是她为报仇而来,却有了爱。这有
点像施晓云,唯一不同的是,他很疼宠施晓云,而花浪却是不爱她的。
他叹道:「她们五个呢?」
丝嫫道:「她们在求万妙神尼给她们落发。」
杨孤鸿大惊:「什么?她们要当尼姑?」
「嗯。」
「她们在哪里?」
丝嫫指了指万妙的屋子,道:「就那间房,不知神尼有没有答应她们?」
她得不到杨孤鸿的回答,因为杨孤鸿已跑向那间房了,她看着杨孤鸿的背影,
冷哼道:「什么嘛!人家要当尼姑,什么事?看急得,好像是你的婆姨要出家一
样,好不要脸!」
说罢,她继续沉思,但没有再落泪,杨孤鸿的到来,似乎把她的伤感打断,
要寻回眼泪,应该还得要一些时间吧!
她暗自叹息。
杨孤鸿敲响万妙的门,妙缘出来开门,看见是他,便道:「你怎么来了?」
「进去再说。」
他闪进屋里,张思雨也在,只见那五个女孩跪在万妙面前,而万妙正在说出
菩萨般心肠的话。
「既然你们一心向佛,我就代菩萨剃度你们,断了你们的尘根,好让你们更
能接近我佛。神啊!救救这些命的女孩儿吧!阿弥陀佛!」
杨孤鸿看见这万妙手里竟然拿了一把剃刀,妈的,够狠!嘴里说什么菩萨的
话,却要拿刀把人家女孩子的一头美好的青丝给断了,这老尼怎么就这么狠?绝
不能让她们当了尼姑,不然这世上又会多出许多狠心的尼姑了。唉!
杨孤鸿怀着打救世人的心,大喊道:「刀下留情!」
万妙正为自己庵阉的义工的增加而暗自欢喜,谁知竟来了个程咬金,咬着牙,
嘴里喊着些什么「刀下留情」一看,却是那个已经骗走她一个义工的杨孤鸿,更
是打从心里头急了,手上的刀猛的往那黑秀秀的发顶乱刮,又听得那女孩叫道:
「哎呀好痛啊!神尼,我不当尼姑了,当尼姑原来这么痛的,呜呜,流血。」
「没事,没事,我一时不小心刮破了点皮。」
万妙开始解释,但那女孩子已经护住了头不让她继续作恶了,她就另转目标,
剃刀再举,落到半空中,就被前来的杨孤鸿阻止,万妙的手被杨孤鸿抓住,这老
尼的脸也像她的徒弟妙缘小尼一样变红了,嘿嘿有趣!
杨孤鸿道:「你这老尼姑,我不是叫你刀下留情吗?为何偏偏把我的女人的
头刮破了,啊?」
万妙叱道:「杨孤鸿,把你的髒手拿开,本神尼收弟子,与你何关?再说她
们是花浪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你管?」
屋里众女都看着僵持的两人,不明白为何杨孤鸿说五女是他的女人。
那个被剃刀刮破了皮的女走过来道:「杨孤鸿,说我们是你的女人?」
杨孤鸿笑道:「我想应该算是吧!」
女孩接着就给了他的笑脸一巴掌,令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我们已够苦的了,你还来这里说风凉话?我依敏生是浪公子的人,死是浪
公子的鬼,做了尼姑也是浪公子的尼姑!」
女孩在打了杨孤鸿一巴掌之后唠唠叨叨地说着。
杨孤鸿平白无事挨了她的耳光,比梦香打的还要痛些,放开万妙的手,正想
癹作,看见她流了泪,火气只得急降下来,转身对万妙道:「神尼,去,去让她
们作无心的尼姑好了,老子挨了一巴掌,没心情当救世主了。」
唉!这救世主难当呀!怨不得许多人都想成为毁灭者了,难怪!
万妙却道:「家玲、雨妙、红胭、付颜,你们是否也作花浪的尼姑?」
跪在地上的四女都点了点头。
万妙叹出一口气,把手中的剃刀交给妙缘,道:「萻萨啊!原谅我一时不察,
差点害我佛再度蒙羞。」
说着,她不经意地看看张思雨,看来这「前度」令菩萨蒙羞的人儿定是张思
雨了,她接着道:「你们都与菩萨无缘,菩萨是不喜欢男人的,而你们心中都向
着男人,本神尼就不敢为你们剃度了,都起来吧!」
杨孤鸿听了,惊愣住了:这神尼对菩萨的理解怎就这么超前,与妙缘小尼的
解释很有得一拼耶,不怪每次提到你老爹,她都脸红了。唉!神尼,果是神尼也!
四女起来,万妙又道:「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个好去处,你们去找明月峰的梦
香吧!明月峰也是专收女徒的,且没了菩萨,她们是会们的。」
依敏道:「谢谢神尼。」
万妙道:「不必谢,你们可以出去了,我要烧香请求菩萨的原谅。」
依敏率着四个女孩出屋去了,杨孤鸿看看张思雨,只见她眨了眨眼,那意思
是让他赶紧离开,他又看着妙缘坏坏笑了笑,弄得妙缘淡红上脸,才举步出了屋。
却见五女中最为娇小玲珑的俏丽女孩在门外等他,他道:「你不去找梦香吗?」
她垂着道:「我的鼻子很灵敏——」
「啊?——」
杨孤鸿不明白地惊呼一声。
「刚才我走过你身旁时闻到一阵很熟悉的味道,但我确切地知道我没有和你
接近过的,怎么可能留存有你的味道的记忆?」
女孩有些迷茫。
杨孤鸿笑道:「那是你的错觉,唔,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仰首道:「我叫雨纱。」
杨孤鸿道:「挺可爱的一个名字,像你的人一样可爱。」
雨纱道:「谢谢,你也是个很帅的男人,和浪公子一样的帅。刚才你说我们
是你的女人,是真的吗?」
杨孤鸿的手抚摸着她的灵秀的黑发,她没有抗拒。
杨孤鸿道:「如果你愿意,就是真的。」
雨纱的小脸上绽放了笑,虽是很淡的那一种,却能看见她是欢欣的,她道:
「我原来很喜欢浪公子,可是他不要我们了,不知为何,他只要了我们一次就抛
弃我们。只是令雨纱不明白的是,在他要我们的那一晚,竟不准我们点灯,他以
前都喜欢打灯的。另外就是,他身上的味道也和以前不同了。不管怎么变,一个
人的味道是不会变的,雨纱清楚记得那晚是一种浓浓的汗味儿之中夹杂着抺不去
的清香,那是令女人欢喜的男性之香。雨纱在浪公子身上从来没闻到过,只是刚
才走过你身旁时,我闻到了,但少了那浓浓的汗味以及女人的体香。或许你身上
的清香很少人能闻到,但雨纱却是能闻到的,且记在了心里,你懂我说什么吗?」
杨孤鸿听得已经汗流浃背了,他知道雨纱闻到的清香来自地泉乳,因为他曾
经泡在地泉乳里,也闻着这种淡淡的清香,只是他料不到他吸收了地泉乳之后也
会把这种特性吸收了。
雨纱笑着看他,道:「很少人能够确切地闻到的,只有雨纱能够,你现在又
有了汗味儿了,其实雨纱也喜欢你身上的男人的汗味。雨纱过去了,或许雨纱会
和她们说说心事,她们都是雨纱的好姐妹哩!」
她转身蹦跳着走向瑶琴的房间,在那间房里,有着太多令杨孤鸿心跳加快的
东西,他看着她灵巧的身影,心想:花浪,你怎么就收了这么个灵敏的小女人?
丝縸也已回房去了,不知哪间是她的房?
古风榭的空旷里只有杨孤鸿高大的身影,他长叹一声,迈开他的长腿,走出
了这个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