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吗,就知道横
冲直撞的!」
  雨琴哦了一声道:「是呀,柳彤你快快推算一下六阳神符飞去哪儿了?」
  柳彤点了点头,闭目凝神,施展八九神通中的追魂术,这追魂之法并非狭义
地追寻魂魄,而是借着气机感应,寻觅诸般物件,如这六阳神符带着纯正的阳气,
正好被柳彤逮了正着,把六道符咒的方位尽数找出。
  长睫轻抖,柳彤缓缓睁开美目,说道:「六道神符朝着东南西北、东北、东
南六个不同的方向飞去,东、南、北、东北、东南这五个方向都有人去追,唯独
西面无人问津,这倒也奇怪。」
  雨琴蹙眉道:「这神符六分,我们要想抢下三枚颇为苦难,这样吧,咱们分
头行动,去抢下三枚神符。」
  柳彤叹道:「分则力散,合则力强,我们三人若是分散,恐怕难以取得三枚
神符一同下山。」
  雨琴哼道:「我跟你机会倒是挺大的,却是某些人老拖后腿,分开来行动黑
炭头迟早被人揍成猪头!」
  柳彤幽幽地望了墨玄一眼,叹道:「这样吧,元天你去西面,我跟雨琴各自
行动便是了。」
  雨琴嘟嘴嗔道:「你就知道照顾他,也罢,谁让咱们是师姐呢!」
  墨玄干笑几声道:「两位姐姐,小弟有一计可轻松夺符。」
  柳彤眨了眨眼睛道:「元天,你有何计策?」
  墨玄道:「正所谓合则力强,分则力弱,咱们三人还是一同行动,先去西面
取下一枚神符,然后再取两枚。」
  雨琴哼道:「什么狗屁计谋,等咱们从西面回来后,其五路早就尘埃落定了。
那枚神符给谁用啊!咱们三个谁下山?」
  墨玄道:「雨琴师姐稍安勿躁,且听小弟一一道来,我们走的西面可谓是一
马平川,所用的时间也一定是最少的。而另外五路都有人去追赶,他们一定会各
展仙法争夺神符,等他们分出胜负来,咱们早就将神符拿到手里了。」
  一直恬静的柳彤此刻也来了兴趣,主动追问道:「之后呢?」
  墨玄道:「这五个夺得神符之人经过一番斗法,虚耗不少,咱们就以逸待劳,
在琼玉仙台外守株待兔,只要遇上落单的就三人联手,从他们手里抢下神符。」
  雨琴笑道:「以逸待劳,以多打少,黑炭头你倒是挺奸诈的嘛!」
  柳彤却是有几分担忧,朱唇轻启道:「别人已经取得神符,咱们却在琼玉仙
台外强取豪夺,恐怕会惹恼掌教师伯和各位宗主。」
  墨玄笑道:「好姐姐,这个无需担心了,掌教所定的规矩是将神符带回琼玉
仙台,只要没有回到琼玉仙台,这胜负便是未定之数,就算咱们抢下来,也不算
犯规!」
  雨琴拍手笑道:「没错,咱们抢下神符后,转身就可以跑进琼玉仙台交差了,
可是一点都不吃亏,大赚特赚!」
  柳彤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一个道理,便点头应允了。
  雨琴道:「柳彤,咱们先去西边,劳烦你带咱们一程了!」
  柳彤点了点头,双手抓着两人胳膊,运用神通咒法,先用一术借风,召来呼
呼狂风,随即再运御风咒法,凌空踏步,腾挪半空,紧接着闪电般飞掠而出,正
是八九神通中的神行术。
  雨琴不由赞道:「好厉害的神通融合,什么时候也让我见识一下三十六神通
融合的威力!」
  这八九神通其实便是七十二种变化之法,墨玄、雨琴、柳彤三人都已经学齐,
但也只是初级阶段,只有将各种变化融会贯通才算是真正的八九神通,柳彤所修
成的六六之数,便是指她有三十六种变化可以肆意融合,相互贯通,可以两两融
合,三种法术混合,以此类推四种,五种……一直到三十六之数;而雨琴稍逊一
筹,只练到五七之数在,至于墨玄最为不济,才融合了二十八种变化。
  古往今来,能将七十二般变化融会贯通者屈指可数,昔日的商周大战,玉鼎
真人弟子杨戬修成这神通变化,匡助周武王,横扫商纣大军,罕逢敌手,孰料半
途杀出一名得道白猿精,名为袁洪,同样修成八九神通,这一仙一妖棋逢对手将
遇良才,斗得是天昏地暗难分胜负,最后还是女娲娘娘借出山河社稷图才击败袁
洪。
  由此可见这八九神通是何等高明玄妙,能修成者无不是惊天动地的人物。
  借风、御风、神行三法合一,瞬息千里,墨玄只觉得耳边呼呼作响,扑面而
来的狂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心里有些害怕,不由得向柳彤靠过去,少女娇躯柔
若无骨,幽香宜人,墨玄不禁心猿意马,耳根燥热,思忖道若能给与柳彤姐姐永
远飞下去那该多好,当然另一只手再挽着雨琴那就是死而无憾了。
  柳彤却不知道他这花花心思,带着他飞向神符所在地便降了下来。
  墨玄不敢继续亲近,下地后立即挪开身子,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雨琴理了理腮边凌乱的秀发,朝四周望了一眼,只见绿草如茵,繁花似锦,
可谓是光华四溢,精气灵动,但四周却又山丘悬浮,钟乳倒垂,似真似幻,宛若
仙境。
  「这是哪?」
  雨琴满肚狐疑地道,「昆仑山哪有这个地方?」
  墨玄与柳彤也是啧啧称奇,便朝内里走去。
  走了几步,墨玄蹙眉道:「柳彤师姐,这儿可是海市蜃楼?」
  柳彤摇头道:「不太像海市蜃楼,这些景物是真实存在的!」
  墨玄奇道:「这就怪了,以往我记得昆仑山西面可没有这个地方。」
  三人并肩而行,又走了百余步,忽然回首,发觉来的路已经那个不见了,抬
眼望去,唯有一片迷蒙和虚无。
  柳彤法术高深,立即瞧出端倪,惊愕道:「糟糕,咱们误入其他境界,如今
出路已经封闭,这如何是好!」
  雨琴奇道:「柳彤这是怎么回事?」
  柳彤叹道:「这个地方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以往咱们没见过此地是因为这个
地方与我们的世界分离开来,又或者是被某种阵法封闭了,今天不知为何阵法忽
然开启,使得咱们得以进入,可是如今阵法再次关闭,咱们要出去便困难了。」
  雨琴顿时慌张起来,花容微变,跺脚嗔道:「这究竟是哪儿,要是出不去咱
们该怎么办呀!」
  墨玄摆摆手道:「师姐且冷静,快看看这石碑!」
  顺着墨玄手指望去,只见一棵大树下耸立着一座石碑。
  雨琴走过去一看,上边写有一些字,但字体古老并非汉代文字,也不知道什
么意思,于是她使出「知时」
  法术。
  这知时乃是指辨别时辰光阴之法,还能顺着光阴推算过去之事,法术施展,
雨琴顿时读懂了上边的碑文——西王母之山,穆天子立。
  「这穆天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雨琴不有奇怪地问道。
  墨玄微微一愣,深吸了一口冷气道:「穆天子?难道是周穆王姬满?」
  柳彤微微颔首道:「碑文上还写着西王母之山,应该就是穆天子了!」
  墨玄道:「根据红尘之中的史书记载,当年西周天子姬满,坐八匹日行三万
里的骏马,由京城出发,千里迢迢,穿天山,登昆仑,见到了西王母,并受到了
盛情款待,举觞歌诗,流连忘返。」
  柳彤接口道:「这也只是人世的传说,其实当年是周天子仗着国力强盛,举
兵西征,西域部族死伤惨重。此时恰逢西王母不忍兵燹蔓延,于是便下凡制止周
天子,又在昆仑山仿造了一个瑶池,引天界圣水填入池中,借着圣水净化周天子
心中杀戮之气,平息战火。周天子离去后,感激西王母恩情便造了一个石碑刻字
怀念。」
  雨琴微微一愣,掩着小嘴道:「糟糕,我们闯入圣地,岂不是亵渎王母娘娘?」
  柳彤笑道:「雨琴你不用担心了,穆天子妄动干戈,屠戮生灵,王母娘娘也
以慈悲手段助他改正,再说我们只是误入圣地,王母娘娘又怎会怪罪呢!」
  墨玄目光一亮,拍手道:「诚如柳彤师姐所言,瑶池圣水如此神妙,既然入
得此地,那么我们更应该去寻一些瑶池水来。」
  柳彤奇道:「这圣水乃是仙物,若无机缘气运者只是白费心思,咱们还是顺
其自然吧。」
  墨玄道:「小弟只是想替雨琴师姐讨些圣水,希望这能洗涤穆天子杀戮戾气
的圣水可助雨琴师姐平息心火,以后可以静心修炼。」
  听到墨玄前半句是要替自己寻圣水,雨琴不禁芳心暗甜,熟料这后半句却直
接将她惹毛了——死黑炭头,竟然绕着弯子来骂我脾气差,还拿那个昏君跟我类
比,真是岂有此理!我就是没有柳彤温柔,那又怎么样,那轮到你这死鬼指手画
脚……既然你说我脾气暴躁,那姑奶奶就做一回悍妇给你瞧瞧!雨琴娇嗔怒喝道:
「死黑炭头,本姑娘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心火暴躁!」
  她玉手一抬,刀光吞吐,锐气朝着墨玄扫去,这便是又一变化——吞刀。
  吞刀之术不同于江湖艺人那般将刀剑吞下喉咙,而是先以玄门心法吞纳刀兵
之锐气,然后加以炼化,遇上邪物为祸,便可挥出刀气,斩妖除魔于千里之外。
  墨玄那料到这火辣师姐说动手就动手,仓皇之间立即施展神行变化,欲以快
疾的身法避开刀气,但还是被一道锐气割中,惨呼一声跌倒在地。
  雨琴不由慌了神,她只是想吓唬黑炭头一下,谁知火气攻心之下竟是出手不
知轻重将他打伤。
  「元天!」
  柳彤惊叫一声,急忙跑过去将他扶起,只见左臂处沁出一团血迹,想来是被
割伤了手臂,也幸亏不是什么要害。
  柳彤嗔了雨琴一眼,当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羊脂瓶,给伤口涂抹,然后再从裙
裾撕下一块布替墨玄包扎好。
  墨玄半挨着柳彤温软的身子,鼻子间飘来淡淡的少女幽香,也不知道是不是
灵药起了作用,伤口痛楚减半,心里泛起一丝躁动。
  柳彤柔声问道:「元天,手臂还痛吗?」
  墨玄怕她看出端倪,急忙正容道:「多谢师姐,小弟没事了。」
  柳彤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以后你让着雨琴一些,她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少女呵气如兰,温润暖潮不住钻入耳孔,墨玄顿时软了半个身子,连连点头
应是。
  雨琴此刻也凑过来问道:「柳彤,黑炭头有没有事?」
  柳彤凝视着她,柔声道:「雨琴,你也太冲动了,要是你那一刀真砍中元天
的要害,你可怎么办!」
  她性子温婉柔和,便是说教也是这般和颜悦色,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再说了,元天也是出自好意,希望藉瑶池水平静你的道心,根本就没有嘲
讽你的意思,你……」
  雨琴最怕就是听柳彤说教,一说便是长篇大论,活脱脱的一个小老太婆,唯
一方法就是在她话唠没打开之前向黑炭头赔罪道歉。
  「行了,我知道错了!」
  雨琴见机行事,急忙扶起墨玄在他伤口处又是轻揉,又是吹气,关切备至,
「黑炭头,还疼不疼?我刚才是无心的,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墨玄性子本就豁达,而且自幼被雨琴戏弄惯了,对此也是见怪不怪,笑了笑
道:「小伤而已,师姐不必介怀。」
  雨琴白了他一眼,低嗔道:「真是个滥好人,一点脾气都没有,跟个面团似
的,让人捏来捏去。」
  柳彤笑道:「雨琴你这可就说错了,元天只是对你人没脾气罢了,你没看到
元天刚才跟赤松交手的样子吗?所以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你能欺负他。」
  雨琴哼道:「你不提赤松还好,一提我就来火。」
  说着杏眸圆瞪,伸出春葱般的玉指戳着墨玄的额头,娇嗔道:「平日叫你好
好修炼你偏不听,一出来跟人交手就丢咱们的脸,回去后我一定禀告师父,让师
父他老人家好好督促你!」
  墨玄一听顿时冷汗暗冒,上回被师父「好好督促」,那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
什么吹风暴晒,焚烧冰封一一往自己身上招呼,现在想起来还有一阵后怕——
「这回说什么也要抢到神符,先下山躲一段时间,避过风头再说!」
  墨玄心里暗自盘算。
  欲寻瑶池水,便得辨明方位,柳彤再施神通道法,玉指掐算,法眼观气:
「东北方有水气涌动,咱们过去看看吧。」
  雨琴蹙眉道:「柳彤,咱们还是先找出路和神符。」
  柳彤道:「六阳神符乃至阳之物,而瑶池圣水亦是至净之水,正所谓物以类
聚,两种仙器神物极有可能汇首,所以找到圣水便可寻到神符。」
  墨玄笑道:「说不定神符就落入圣水之中,到时候雨琴你便可顺路喝些圣水
了!」
  这人一唱一和,雨琴端的没了脾气,只得点头应承去喝上几口圣水。
  三人朝着东北方飞去,果然没过多久便看到平静入境,清澈如玉的湖水。
  碧水无波,水烟轻绕,袅袅如梦,清风爽朗,端的是人间仙境。
  三人也被这片湖水给吸引住了,仅仅闻着四周弥漫的水汽都感到一阵心旷神
怡。
  想来这便是瑶池了,雨琴奔到河畔,捧了一把水浇在脸上,顿时感到一阵清
爽,心头暗喜于是伸出洁白莹润的手掌掬了一小洼水送入口中,晶莹的水迹与手
掌肌肤相互映衬,也不知是水更清,还是手更洁。
  弯腰掬水,使得腰臀向后撅起,少女饱满挺翘的玉臀将襦裙撑出了一道圆弧。
  「奇怪,这水怎么跟普通的水没啥区别!」
  雨琴喝了几口发觉不妥,便转过身来道。
  墨玄不禁心头一颤,此刻雨琴嘴上挂着水珠,令红润丹唇显得为娇艳欲滴,
也许因为掬水时不小心,少女前襟被濡湿了一小片,衣衫紧贴肌肤,隐隐可见粉
嫩酥腴的乳肌。
  就在墨玄心旷神怡之际,忽然响起一声厉喝:「何方小辈胆敢擅闯瑶池圣地!」
  只见一名青衣男子浮空而立,长发飘飘,气度恢弘,眼眸之间透着一股出尘
仙风,更有一股庞大的压力,雨琴和柳彤被他扫了一眼,只觉得遍体生寒,心生
怯意,连退数步。
  墨玄虽然也是心惊胆颤,但还是凭着一股男儿血勇挺身而出,护住二女:
「前辈见谅,晚辈无意冒犯,只因追寻六阳神符失了方向,才进入圣地。」
  青衣人冷笑道:「小鬼头,三人之中就属你修为最差,你居然还敢挺身而出,
胆子倒不小啊!」
  墨玄觉得他的目光犹如尖刀刻骨,让人不禁生畏,心神动荡,于是硬着头皮
道:「晚辈修为虽差,但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危急关头总不能躲在姑娘身后吧,
所以就算不敌也得站出来,就算一命呜呼,也对得起这身皮囊。」
  青衣人神情稍缓,施加在三人身上的压力也减轻了几分,问道:「尔等是何
来历,给吾老实报来!」
  墨玄道:「回前辈话,晚辈乃昆仑上玉虚法脉第九代弟子。」
  青衣人扫了他们一眼,说道:「尔等体内仙气与哪吒颇为相似,看来没有说
谎。」
  哪吒乃是太乙门下,玉虚第三代弟子,早已修得正果得道成仙,此人竟认得
玉虚法脉的师祖辈高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凶恶之徒,三人不由松了口气。
  墨玄恭敬地道:「前辈既与哪吒祖相识,想必也是赫赫有名之上仙,晚辈斗
胆请教前辈名号。」
  青衣人道:「吾名青羽,只是王母娘娘座下青鸟,算不上赫赫有名。」
  墨玄小小拍了个马屁道:「能入王母座下,岂是庸人俗物!」
  青羽倒也听得受用,言语又多了几分和气:「小子倒也好会说话,既然你叫
我一声前辈,那我也不能对你这晚辈吝啬。有何要求便直说吧。」
  墨玄心头暗喜道:「青羽前辈,晚辈误入圣地,迷失了方向,还请前辈指点
迷津。」
  青羽道:「你们只要朝西面走去,遇上白柳树左转,遇上桂花树右转就可以
出去了。」
  墨玄又道:「晚辈奉命追寻六阳神符,不知前辈可知这神符落在何处?」
  青羽袖子一翻,手中顿时出现一枚晶莹透彻,金光闪烁的符咒,赫然便是六
阳神符。
  墨玄喜道:「多谢前辈。」
  青羽反手又将神符收好,冷笑道:「谢什么,我又没说还给你。」
  墨玄不禁一愣,哭笑不得道:「前辈不要开玩笑了。」
  青羽哼道:「谁与你说笑,此符蕴含至阳之力,我正好用来培育蟠桃树。」
  雨琴适应青羽的压力后,恢复了过来,见他诸多刁难,也不管他是什么王母
青鸟,直接吹声叱问道:「神符是我们昆仑之物,凭什么给你培育什么蟠桃树,
别以为自己是法力高就欺负人,这万事都离不开一个理字!」
  青羽不屑地道:「小丫头脾气倒不小,我可不管什么昆仑之物,到了我这个
地方就是我的了!」
  雨琴哪想到他这般不讲理,气得俏脸酡红,酥胸不住起伏,银牙暗咬便想出
手修理这个鸟人,也不管两人之间的天壤之别。
  在她发作前,柳彤赶紧将她拉住,和声问道:「方才听前辈说,要用神符培
育蟠桃树,不知是何道理?」
  青羽哼道:「这什么道理管你何事,少说废话,立即给我滚出去。」
  柳彤笑了笑,还是用温和有礼的语气道:「前辈,晚辈见识虽浅,但这六阳
神符本是用来辟魔降妖的法器,从未听说过可以培育蟠桃树,再说了,这蟠桃树
乃是九天至宝,又怎会在人间培育?这其中疑问还望前辈解答」
  青羽见她彬彬有礼,性子也随之按捺下来,说道:「看你这女娃这般有礼貌,
我便跟你说个一二。天界蟠桃园已经被毁坏了,所有蟠桃树被连根拔起,尽数枯
萎,就连灌溉蟠桃树的瑶池圣水也枯竭了,所以我才主动要求下凡,希望用当年
遗留人间的圣水浇灌重新培育桃树,可惜到了今日我还是没有找到圣水的下落,
只能用天才地宝来维持蟠桃种子的生机,所以这六阳神符我说什么也不会归还!」
  天界蟠桃园被毁?圣水枯竭?这两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三人大脑一片
空白,墨玄问道:「敢问前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羽哼道:「还不是那个妖猴惹得祸!」
  说着便将事情原委说出。
  春秋时期,东胜神洲傲来国又冒出一个妖猴,此猴无父无母,吸取天地灵气
从石中诞生,不但修成了八九变化玄功,还练就法天象地、筋斗云等高深法术,
可谓神通广大,轻蔑天地,自封齐天大圣,三番四次滋扰事端,打地府,偷蟠桃,
盗仙丹……无恶不作,十万天兵也拿他不住。
  之后玉帝宣召杨戬率领梅山六杰降妖,可惜这妖猴神通过人,杨戬虽偶占上
风但要拿他却是万万不能,最后还是依靠老君和观世音之助才拿下此妖。
  熟料此妖金刚不坏身,不惧斩妖刀斧、水火风雷,让众神头痛不已,后来太
上老君祭出炼丹炉欲炼化妖猴,不料没诛灭妖猴,反倒让妖猴借着三昧真火增进
修为,练出火眼金睛。
  那妖猴不忿被囚之辱,竟大闹天宫,蟠桃园跟瑶池圣水便是妖猴之乱而毁。
  听到这里,三人不禁倒抽冷气,心想这妖猴竟然这般厉害,能将放肆至此。
  青羽叹道:「妖猴虽厉害,但也并非无人能治,当时三清道尊真身皆在天外
天,唯有太上老君留下一个分身在天庭,才由得妖猴胡来。」
  墨玄问道:「那最后是如何制服妖猴的?」
  青羽道:「是西方极乐天的如来佛祖收服妖猴!」
  墨玄蹙眉道:「青羽前辈,若晚辈助前辈寻来圣水,前辈是否可将六阳神符
交还?」
  青羽哼道:「小子口气倒不小,我找了几百年都未寻到圣水,就凭你们这几
个半仙?」
  墨玄昂首道:「未试过怎知不能,还请前辈告之圣水线索,晚辈愿尽力一试。」
  青羽凝视了他片刻,道:「也罢,我便让你们死了这条心。圣水因为流落人
间太久,受红尘感染已生出情感,滋生出了自我灵识,当日我下凡之际曾与圣水
灵识交谈过,它说除非我能解答它之疑问,若不然永世不现身。」
  墨玄笑道:「小子狂妄,敢问这圣水有何疑问?」
  青羽露出一丝不屑冷笑:「它要问究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第二回《涉足尘世》
  双姝不由呆住了,脑海里不住思考究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鸡生蛋,蛋生
鸡……这般循环不息,想得脑袋都快炸开了。
  柳彤蛾眉阵阵紧蹙,雪靥泛愁,雨琴更是不济,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也成了
鸡蛋,母鸡。
  墨玄哈哈一笑,说道:「这有何难,当然是先有鸡再有蛋了!」
  青羽见他说得如此干脆,不禁奇道:「为什么?」
  墨玄笑道:「从来就只有人叫鸡蛋,前辈可曾听过蛋鸡这般叫法?」
  听到这般颇似无赖的说辞,青神色一敛,很快便陷入沉思,竟有几分冥想之
态。
  倏然,青羽长啸一声,宛若凤鸣九天,清亮高昂,顿时四方迎合,正是心锁
得解,证道悟法之征象。
  青羽笑道:「枉我深思百年,却不如你这小辈看得透彻,瑶池圣水这个问题
其实便是在提点我,莫要执着于深究,答案往往便在眼皮底下。」
  说罢顺手将六阳神符还给了墨玄。
  柳彤不禁奇道:「前辈,这瑶池圣水可是已经出现了?」
  青羽笑道:「出不出现都无所谓了!这蟠桃树再怎么神妙也不过是植物,并
非要依赖什么圣水灵丹,而是要亲力亲为,诚心种植浇灌,我却一心以为神树要
以灵物灌溉,这数百年来一直在寻找各种宝物,殊不知本末倒置,白白浪费了数
百年光阴!就如同那小子说的一般,鸡蛋鸡蛋,从来没有人会说蛋鸡,同样道理,
也没有人会千方百计地用什么圣水仙丹养育植物,说了半天还是我着相了,误以
为仙界植物便得以仙灵宝物来培育!」
  说完这句话,他衣袍一摆,三人身后立即出现了一个出口,正是外出通道。
  青羽道:「你们似乎还有事要办,先去办正事,来日若有缘,我定会还你们
这份恩情的!」
  三人躬身摆了摆,便御风飞入通道,离开瑶池圣地。
  重回昆仑山,三人立即飞往琼玉仙台,按照原先计划三人在仙台外以逸待劳,
守株待兔。
  过了片刻,远远看到人影掠来,墨玄朝两女打了个手势,示意其做好准备,
他则率先发难,使了个「吐焰」,凝气成火,几个火球便朝来者砸去。
  那人嗯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但依旧临危不乱,袖袍一摆,瞬间便将火球
收了去。
  墨玄惊叫道:「点子扎手,快帮忙!」
  说着再发变术,七十二变之定身赫然上手,只看他右手拇指扣住中指和无名
指,捏出定身法诀,大喝一声定!仙灵之力立即锁住对手四肢百骸,熟料那人仅
仅抖了抖身,便将墨玄的法咒仙力震溃。
  一招失利,墨玄退后数步,定神一看,只见来者俊秀飘逸,一袭白衣无暇洁
净,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气度高雅出尘,举手投足间大有仙家做派。
  雨琴也不管这么多,娇叱一声,拉起袖子便要去帮忙,柳彤说道:「不要伤
人,用定身咒便可!」
  雨琴嘟囔了句滥好人,便捏了个定身咒决,朝那人点去。
  墨玄见状立即加催法力,两重定身咒同时施加,誓要镇住对手。
  那人闷哼一声,口念咒语,沛然仙气透体而出,将两人的定身咒拒之门外,
墨、雨二人再提真元,仙气不断地压制过去。
  这时柳彤也出手了,娇声念咒,玉指捏印,遥点对手:「给我定!」
  加诸三重定身咒法,白衣人收敛潇洒姿态,面上首露凝重之色,只看他袖袍
一扬,锐光绽放,一股强大气流泉涌而生,三重定身咒应声而破。
  墨玄三人被震得连退数步,柳彤由于施加的法力最强,收到的反震也是最大
的,整个人被抛了起来,犹如断线纸鸢般飞上半空。
  就在她落地的刹那,白影瞬动,将她接在怀里。
  柳彤睁开眼睛,迎上的便是一双宛若苍穹繁星的眸子,晶莹闪亮,俊秀脸庞
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柔声问道:「这位师妹可有受伤?」
  首度与男子亲密接触,柳彤俏脸泛起丹霞红晕,心如鹿撞,娇羞不已。
  墨玄脸色一沉,哼道:「我师姐受不受伤与你何干,还不快松手!」
  雨琴也怒道:「白衣服的,你趁机占便宜吗!」
  白衣人抱歉一笑,将柳彤放下,拱手道:「方才这位师妹抛飞在空中,在下
担心会损及玉体,所以才出手冒犯,唐突之处还望见谅。」
  柳彤俏脸晕红,垂首道:「该道歉的应该是我们,是吾等学艺不精,妄自冒
犯,还请师兄见谅。」
  白衣人笑道:「以多围少,坐收渔利,可谓妙计之极,在下若非虚长诸位几
岁,恐怕早就败下阵来。吾观三位师弟师妹,年纪绝不过二十,却有此等修为着
实难得,在下太羽,还未请教诸位名号。」
  太羽二字一出,三人不禁膛目,此人便是掌门弟子,亦是九代弟子之首,昆
仑派之大师兄。
  柳彤急忙行礼道:「久闻大师兄仙术精湛,品德超然,乃是吾等学习之楷模。」
  说着便自报姓名,又介绍墨玄和雨琴。
  太羽笑道:「柳师妹客气了,愚兄不过虚长几岁,如此大礼受之有愧。」
  雨琴虽然性子火爆,但也耳闻太羽许久,对其是钦佩不已,朝他行礼赔罪:
「大师兄,先前小妹无意冒犯,还请恕罪。」
  太羽道:「吾曾听闻雷霄师叔门下有两位高徒,不足二十芳龄便修成融合三
十余种神通变化,想来便是两位师妹了,我是仰慕已久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
虚传。」
  两女不禁脸上一红,雨琴开口嗔道:「怎么名不虚传,还不是被大师兄轻易
打败。」
  太羽呆了一下,随即笑道:「倒叫我这做师兄的惭愧了。为兄能侥幸取胜不
过是仗着多了几年修为,这修道之途前半段是积累,而后半段则是悟性。依照两
位师妹的天资,只要积累足够,来日定可一飞冲天,将为兄远远抛开。到时候我
昆仑山又多了两位貌美如花,道法精纯的出尘仙子。」
  闻得这俊朗师兄赞美,雨琴心中忽地一阵甜蜜,但面上仍作色道:「就会乱
说,像什么大师兄了,不害臊!」
  柳彤虽未说话,脸颊却是丹红晕潮,雪玉般的肌肤透出一层瑰丽的胭脂色,
再配上她那恬静秀气的面容更是惹人怜爱。
  墨玄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怪味,眉头轻轻蹙动,干咳一声道:「两位姐姐,既
然我们不是大师兄的对手,那便不要再纠缠了!」
  说罢转身欲走,却闻太羽说道:「三位在此守候,莫非是为了夺取六阳神符?」
  他朝三人又看了一眼,又说道:「这位墨师弟身上亦有一枚神符,而两位师
妹却还未取得,想必这守株待兔之计便是要夺下两枚神符吧。」
  柳彤道:「师兄所言极是,但吾等不是师兄对手,不敢再做妄想。」
  太羽笑道:「暂且留步,在下手中恰好有三枚六阳神符,若两位师妹不嫌弃,
吾愿赠予二位师妹。」
  只见太羽从袖袍中掏出两枚晶莹赤红的符咒,阳气充盈,正是六阳神符。
  双姝互望一眼,不知如何答复和应对,太羽笑了笑,直接将两枚神符塞到二
女手中,转身离去。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肌肤相触却令得柳、雨二人面红耳热,芳心乱跳。
  墨玄心里酸溜溜的,抿了抿嘴唇,干咳道:「咱们快进琼玉仙台复命吧。」
  两女点了点头,转身登上仙台。
  仙台四周云雾飘渺,弥漫着沁人心脾幽兰檀香,闻之精神大振,仙台乃是晶
莹透彻的玉石砌造,共有三十三重,暗藏于三十三重天外天的含义,前十一重雕
龙刻凤,仙风舞姿;后中间十一重印有万里山川,五湖四海;后十一重便是日月
星辰,天穹寰宇。
  琼玉仙台乃是宗脉之主和掌教会晤之所,平日皆设有阵法守护,墨玄等人可
以安然上台皆是这六阳神符的功劳。
  仙台顶峰共有十三座法坛,最高的一座便是掌教法座,其余十二座则是各大
宗主的位置,法坛约莫丈许来高,除非是仰头垫脚,否则是看不到法坛上的人,
登上巅峰仙台后,三人不敢逾越,低头叩首,躬身行礼道:「弟子拜见掌教和诸
位宗主!」
  一个和蔼的声音从高处响起:「呵呵,竟是同出玉鼎宗的三名弟子,雷霄师
弟你真是教导有方呀。」
  另一侧传来一个声音:「掌教师兄过奖了,愚弟这几个劣徒平日学艺不精,
就知道耍些小心眼,这回若非太羽贤侄宽容大量,他们哪有资格站在此地!」
  掌教的声音再度响起:「只要能够取得神符便是胜者,就算是他人相赠也是
自身福分和造化。」
  「哼,三个不成器的小鬼,还不快谢过掌教师伯。」
  三人如释重负,急忙叩首谢礼:「多谢师伯。」
  掌教笑道:「尔等平身吧。」
  三人站直身子,壮着胆子朝掌教法座望了一眼,只见一名身着月白道袍的男
子端坐其上,面如玉冠,剑眉星目,一头雪发梳得整整齐齐,整个人就像是这昆
仑山的雪玉,至洁至净,不染半分俗尘,正是昆仑第八代掌教——道恒真人,在
其法座旁边立着一名俊飒男子,同样是白衣长袍,正是方才赠符的太羽。
  「你们三个站到为师这边来。」
  威严沉稳的声音响起,正是他们的师尊,玉鼎宗脉之主——雷霄。
  三人不敢怠慢,也学着太羽那般站到法坛之下。
  平日里,他们与师尊见面也不多,更别说同时见到这么多大人物,心里不禁
生出几分惶恐和不安。
  道恒笑了笑,说道:「另外两枚神符也有了主人,是时候了!」
  话音方落,又有两名弟子登上仙台,其中一个书生打扮,头戴毡帽,广袖儒
袍,而另一个正是方才与墨玄交手的赤松。
  书生拱手行礼:「广成宗脉,一虚子拜见掌教和各位宗主。」
  一虚子行礼后,赤松也向诸位长辈行礼。
  道恒扫了他们六人一眼,笑道:「昆仑封山两百多年,本不该涉足红尘,但
两百年前遗落的太平经重现人间,有不轨之人以书中道术为祸神州,于公于私我
昆仑玉虚皆不可坐视,所以本座定下这次夺符比试,为的便是选出六名年轻弟子
下山取回太平经,严惩作孽之徒!」
  墨玄等人一听,心头暗惊,原来这下山并不是什么游山玩水而是要去降妖伏
魔,雨琴脸上露出雀跃欲试,恨不得一展降魔道法,倒是柳彤仍旧面若止水,端
雅如昔。
  「云师妹,灵境师弟,此番下山便劳烦你们引导这几名弟子了!」
  道恒淡淡说道。
  代表慈航、太乙的两座法坛散去云雾,两名仙人赫然现身,一者美貌出尘,
一者飘逸潇洒,正是慈航法脉宗主云若溪,以及太乙法脉的灵境。
  道恒说道:「尔等下山之后,一切以两位宗主为首,莫要逾越。」
  众人应了一声是。
  道恒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尔等下山去吧!」
  说着袖袍一摆,化作一股清风离开法坛,其余宗主也纷纷离去。
  雷霄真人望了三名徒弟一眼,冷冷地道:「元天,雨琴,你们两个下山后给
为师小心点,别惹事生非!」
  墨玄和雨琴哦了一声,拱手称是。
  雷霄又望着柳彤,说道:「彤儿,你为人稳重,修为比他们要高,下山后好
好照顾师弟师妹。」
  柳彤点头道:「师父请宽心,弟子一定护全师弟师妹。」
  雷霄交代几句后,便化光离去。
  灵境淡淡道:「我们下山吧!」
  说着示意腾云而起,云若溪子随之跟上,众弟子急忙捏了个法诀追了上去。
  孰料两大宗主越飞越快,转眼便不见踪影,就在众人不知所措时,却听灵境
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吾与云宗主在山下的天量坡等你们,最后到达者当罚!」
  众人一听,纷纷施展所学,飞掠而出,生怕落后他人。
  太羽白衫一摆,人若闪电,好似雪练横空,一下子便将众人甩开数里,柳彤
娇靥一沉,蛾眉凝霜,不甘人后,融合御风和神行两大变化,紧紧吊在太羽身后。
  雨琴娇叱一声,倩影瞬动,腾云而飞,位居第三,一虚子也使出广成仙法—
—鹤灵术,元气化仙鹤,乘鹤而行,省去不少脚力。
  而墨玄和赤松却在最后,两人卯足了劲要把对手甩开,只看墨玄脸色憋得通
红,把御风之法使到了极限,而赤松亦将三十六变中的驾雾腾云催至巅峰,两人
你追我赶,毫不落后。
  倏然,赤松袖袍一抖,「钉头七箭」
  立即飞出,七枚箭矢刺向墨玄七星之位,墨玄怒道:「卑鄙小人,你敢偷袭!」
  说着也不客气,口吐烈焰,手劈利刀,正是七十二变中的吐焰、吞刀之法。
  天干幻决,地支玄变,各展所能,在空中斗得璀璨异常。
  双方斗法数个回合,赤松哈哈一笑:「傻瓜,你中计了!」
  只见他借力使力,以墨玄的法术推动自身速度,一口气便撇下墨玄,飞向前
方,这正是天干三十六变中的移星换斗。
  墨玄气得两眼发直,暗骂赤松狡猾,也追了上去,但先机已失,悔之已晚。
  赶到前方草原,墨玄已是最后一名,雨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住跺脚
摇头:「黑炭头,你居然是最后一个,真是丢脸死了!」
  「最后达到者当罚!」
  灵境道,「限你十天内赶到乌垒!」
  墨玄感到无所谓,只要用个神行法半天就可可达乌垒。
  灵境默念法咒,低吟一声;「封!」
  墨玄顿觉气力一衰,浑身乏力,竟不能催动法术。
  灵境道:「处罚便是封汝法力,徒步赶路!」
  柳彤微微蹙眉,低声道:「灵境师叔,这乌垒距此足有百余里,能不能网开
一面……」
  雨琴也道:「是啊,如今兵荒马乱的,若遇上贼徒,恐怕会有危险。」
  灵境冷冷地道:「此际下山,便是磨练,若连这点苦难都客服不了,就干脆
回山吧,省得死在魔域妖人手中!」
  魔域妖人?这四个字无疑一石激起千层浪,墨玄等人顿时吃了一惊,灵境扫
了他们一眼,说道:「既然已经下山,吾便将事情始末告诉汝等,也好提前做个
准备。」
  众人应了一声弟子敬听师叔教诲。
  「当年汉高祖怒斩白蛇妖起义,妖灵不甘就此殒命,便趁着紫微帝星衰弱之
际,脱胎化身成王莽,强取汉室基业。虽说人间兴衰更替,吾等修道之人不该插
手,但大汉国运未止,再加上篡位之人乃是妖魔邪孽,道恒师兄便召集昆仑门人
下山辅助汉室遗孤,反攻长安。」
  灵境将事情缓缓道出。
  墨玄低声问道:「师叔,据史书记载,长安被绿林大军攻破,王莽也死于乱
军之中,不知这其中是否还有其他玄机?」
  灵境道:「问得好,王莽乃千年蛇妖转世,岂会死于区区乱军,当时辅佐更
始军乃是黄龙一脉的傲龙师兄,王莽察觉我昆仑修者潜伏于更始军内,于是便诈
死逃遁,但被傲龙师兄提前识破诡计,在长安城外布阵截杀王莽。」
  墨玄看过不少史书,暗忖道:「王莽死后,绿林军之主刘玄为帝,国号更始,
但国运不盛,最终便是更始断绝,光武中兴!」
  灵境继续说道:「那王莽其实是天湮魔阙的一个棋子,这些魔头趁着昆仑精
锐下山之际便偷袭了玉虚宫,幸亏掌教师兄仙法超群才击败了这伙邪魔,但吾教
珍藏太平经也遗失在这场仙魔大战中。」
  闻得此言,众人皆一阵沉寂,默默无语,六人皆是新生代弟子,对百年前的
仙魔大战仅仅知道寥寥数语,如今得知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云若溪轻启檀口道:「乌垒周边曾有妖气窜动,此次下山的
首要之地便是乌垒。」
  她的声音虽然悦耳好听,但却又股冷冰冰的气息,就像是斩冰截雪般。
  墨玄顿时一愣,哭丧着脸道:「敢情我是个诱饵啊。」
  灵境笑道:「小子倒也聪明,没错,这便是你最迟到达的惩罚。」
  柳彤花容一沉,求情道:「师叔,既然有妖魔活动,元天没了法力那岂不是
更危险,还请师叔网开一面……」
  灵境摆手道:「吾意已决,不必多言!」
  说罢拂袖转身,便要离去。
  雨琴咬了咬下唇,拉着墨玄的衣袖,说道:「黑炭头,你失了法力根本就是
寸步难行,我先我你回山吧。」
  雨琴的身躯靠得极近,淡雅的处子幽香清晰可闻,墨玄不由一阵心旷。
  却见灵境法指一点,一股巨力将他们两人震开,说道:「开弓无回头箭,你
这女娃儿休得捣乱。」
  雨琴倔脾气顿时上来,也不顾辈分身份的差距,直接顶撞道:「我不管,总
之我绝不会让我师弟涉险!」
  灵境扫了两人一眼,冷声道;「你若在敢捣乱,一并封闭法力,徒步行走!」
  雨琴凛然无惧,绷着脖子道:「封就封,谁怕谁!」
  灵境身为一宗之主,又是仙人之体,在玉虚宫内就连掌教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如今被一个不足双十的女娃当众顶撞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感,不禁低首凝眸,打量
这个女娃。
  「小丫头口气倒不小,你真不怕吾?」
  灵境饶有兴趣地问道。
  雨琴憋红了小脸,哼了一声,便要顶上几句,柳彤立即过去将她拉住,说道:
「雨琴别胡闹,师叔这般做法一定有他的原因,对元天来说未必是坏事。」
  雨琴跺脚道:「什么不是坏事,法力被封还要独自赶路,明摆着塞黑炭头去
送死!」
  柳彤望了一眼灵境,心念把定,柔声道:「师叔,您是不是要给元天落封灵
咒?」
  灵境眉头一展,笑而不语。
  雨琴奇道:「什么是封灵咒?」
  柳彤道:「这是玉虚宫一门高绝法术,先将仙体灵气封闭压制,中咒者犹如
凡夫俗子,没有半点法力,可是越是压制,体内的灵气便越是浓郁纯正,待解开
的那一刻修为就会大大增加!」
  雨琴嘟囔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咒法?」
  柳彤道:「纵观整个昆仑山,就是咱们师父也不会这套法术,唯独太乙真宗
的灵境师叔通晓此法。」
  灵境翻了翻白眼道:「本座可没说过要用这法术,你这丫头别高兴太早!」
  柳彤笑道:「人人都说灵境师叔是教中最冷面无情的,可是弟子却不这么看,
反倒觉得师叔是个外冷内热的长辈。」
  灵境哼道:「小辈妄言,你又不是我肚里蛔虫,怎知吾之性格。」
  柳彤落落大方地道:「吾等修为皆浅薄,就算是下山打探消息,也难免遇上
一些不可应对之事,如此一来岂不有负我昆仑威名。掌教师伯请师叔和师姑领吾
等小辈出山,二位前辈自然有通天之能,所以晚辈斗胆猜测师叔是要借处罚之名
来提升咱们的修为。」
  灵境翻了翻白眼,嘿地笑了一声,负手在后也不答话。
  「小姑娘眼力倒挺敏锐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云若溪开口说话,她的声音犹若珠落玉盘,两瓣红唇轻启,好
似花瓣开阖,檀香四溢。
  柳彤垂首行礼道:「多谢师姑赞扬,晚辈愧不敢当。」
  云若溪望了一眼灵境,说道:「师兄,就别再难为小辈了!」
  灵境一摆袖袍,说道:「墨玄,我们先行一步,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化作一道流光,飞离而去,云若溪也随之离开。
  柳彤幽幽一叹,拉过墨玄,说道:「元天,或许你命中有此一劫,这也是你
道途上的磨练。总之,独自上路后千万小心,万事不要逞强。」
  雨琴也说道:「黑炭头,要是谁敢欺负你,一定告诉我,姐姐替你教训他!」
  被两个俏师姐围住,嘘寒问暖,香风和暖,墨玄顿觉一阵心旷神怡,连连点
头道:「两位姐姐,请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
  交代完后,两女依依不舍地御风而去,只余下墨玄一人在旷野之上。
  自小就在仙山修行,对于红尘之事一概不知,失去法力后墨玄更加迷茫,呆
呆地看了看四周,唯有茫茫荒野,也不知乌垒在何处。
  墨玄凝眉思索,回想以往看过的地理书籍,推测乌垒所在。
  根据汉书记载——乌垒,户一十,口千二百,胜兵三百;城都尉、驿长各一
人;与都护府同治,其南三百三十里至渠犁。
  乌垒域位置适中,当北路要道所经,当年汉武帝派遣派李广利征讨大宛国,
从匈奴手中夺取了河西走廊、塔里木盆地的楼兰、姑师。
  之后匈奴内讧,本该继承大单于之位的日逐王先贤掸受到排挤,无奈之下率
众降汉。
  汉庭趁势而发,委派任命西域都护,设都护府于乌垒城。
  对于这乌垒的地理和历史倒是可以背上这么一两段,但要真正寻路,墨玄便
觉得头痛,暗忖道:「罢了罢了,昆仑山在西面,那么乌垒便是在东面,先朝东
行走,然后路上找个人问一问吧!」
  墨玄朝东行走,走了大约五六里便觉疲惫,于是寻了块石头靠下。
  听到有流水声,不由大喜,于是循声而去,见到一条小溪,水质清澈,墨玄
便用手掬了几把水,解渴洗脸,舒缓身心。
  「哎,没了法力,真是麻烦!」
  墨玄苦笑道,平日里腾云驾雾惯了,今天走起路来十分不习惯。
  歇息了片刻,忽然看到前方有几个黑影奔来,墨玄凝神望去,竟是几匹骏马,
为首是一个中年男子,脚胯乌黑骏马,长八尺余,身体洪大,面鼻雄异,脸颊轮
廓分明,自有一股彪悍之气,在其身旁跟着一名俊秀童子,面白唇红,骑着一匹
小红马,年纪虽小,但骑术精湛,整个人就像是长在马背一般,无论如何颠簸他
稳若泰山,这伙骑士来到溪边,勒住马缰,放马匹喝水吃草,中年男子扫了一眼
墨玄,并未上心,只是领着童子走到河边,地替他的水袋灌满了水,然后怜爱地
道:「孟起,你骑术进步很大,为父甚是欣慰。」
  童子奶声奶气地道:「都是爹爹教导有方!」
  墨玄走过去做了个辑,说道:「小弟迷了路,还请这位大哥指点一二。」
  中年男子细细打量了墨玄一眼,眼中透着一丝警惕和锐利的光芒,淡淡地道:
「小兄弟客气了,请讲吧。」
  墨玄道:「敢问如何去乌垒?」
  乌垒二字一出,对方一群人等立即起了反应,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墨玄身上,
好似无数把尖刀,叫他浑身不自在,汗毛倒竖。
  中年男子眯着眼睛道:「小兄弟去乌垒有何贵干?」
  墨玄道:「小弟是去寻人。」
  男子问道:「是走亲戚?」
  墨玄摇头道:「非也,是寻几名同伴。」
  男子哦了一声,淡淡地道:「要去乌垒朝西行即可!」
  在说话时他手指弹了弹肩膀,看似是在弹灰尘,实际上是一个暗号。
  只闻铿锵兵饷,寒光耀眼,墨玄还未来得及反应,几口长剑便架在了他脖子
上,只要前推半寸,便可让他身首异处。
  墨玄惊慌不已,道:「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中年男子哼道:「如今世道不太平,为了自保,便先委屈小兄弟一二了。」
  墨玄怒道:「你……你蛮不讲理!」
  中年男子道:「若证实小兄弟非太平道妖人,鄙人自然不会为难,但在此之
前,你还是老实呆着吧!」
  甫一下山就被一伙凡人给捆了,墨玄气得险些魂飞魄散。
  中年男子控制墨玄后,便将他绑在马背上,由一个武士专门看管。
  这时一个年纪较长者凑过来道:「寿成贤弟,这厮来路不明,如今正值多事
之秋,不如……」
  说到这里,用手掌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下。
  中年男子摇头道:「文约兄,万万不可!若此人只是普通良民,岂非滥杀无
辜!」
  那个叫做文约的年长男子道:「寿成,如今世道崩裂,你若在如此婆妈,只
怕会有负大将军重托!」
  墨玄虽然失了法力,但耳力还算敏锐,这两人的说话是一字不漏地钻入耳朵,
心里暗暗叫苦:「甫一下山就遇上这无妄之灾,难道真是天亡我也!」
  只听中年男子道:「文约兄,愚弟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如今流寇四起,汉
室颓危,吾等有志之士便该挺身而出,挽天下之狂澜,而不是滥杀无辜。若我马
腾不分青红皂白便杀人性命,与黄巾贼有何区别!」
  年老者叹了一声,道:「罢了,罢了,既然贤弟坚持,吾也不再絮言。若这
趟乌垒之行因为这小子坏了事,贤弟又当如何?」
  「若真是如此,马腾自会担起责任,何进大将军那处,吾自会解说!」
  马腾冷眼一扫,淡淡地道。
  墨玄这才明白过来,暗忖道:「原来他们也是去乌垒……似乎有些邪派之人
也过来了,我刚才问路想必是叫他们误会了!」
  性命暂时无忧,墨玄虽怨马腾将他捆住,但还是敬佩他那份凛然正气和敢作
敢当的傲骨,但心里又有些疑惑:「既然是处理某些要事,为何还带着孩童?」
  众人策马西行,奔至一处广漠平原,战马越跑越欢,耳边尽是呼呼风声,触
眼所及唯有万里黄沙,虽然荒凉,但却给人一种苍凉悲壮的感觉,只要是热血男
儿都会情不自禁地泛出一股豪情。
  马腾勒住马缰,忽然哈哈大笑道:「孟起,这儿便是丝绸之路!当初汉室隆
昌之时,此地商旅络绎不绝,各种珍稀之物由此贯通东西!」
  马孟起驾着那匹小红马行至父亲身旁,说道:「父亲,孟起知晓,当初武帝
为北伐匈奴,采取远交近攻之策,命张骞出使西域,从而打通了东西商路!」
  马腾道:「这条路虽是丝绸之端,但黄沙之下埋了数以千计的尸骸。为了捍
卫汉室在这条路上的威严,多少大汉男儿血洒黄沙,埋骨异乡。」
  马孟起似懂非懂地望着父亲。
  马腾翻身下马,说道:「孟起,你且下马来。」
  马超点了点头,也跟着父亲下马。
  马腾咕咚一声跪下,朗声道:「碧血染丝绸,壮士铸英魂,望诸位军魂英烈
佑我大汉气运,助马腾完成何进大将军所托!」
  朝着西面连磕三个响头,磕完头后,马腾又对马超道:「孟起,你也给先人
磕个头吧!」
  马超应了一声,学着父亲般俯首磕头,他年纪虽幼,但动作却是干脆利索,
有板有眼。
  那边的韩遂不禁暗叹道:「三岁看八十,马孟起不及十岁便由此气度,来日
也当是一代豪杰也,马腾这榆木疙瘩当真是好福气,生了这么个好儿子!」
  马家父子朝西跪拜,随行众人也不甘落后,纷纷下马叩首,扬声高喝天佑大
汉,豪情状语,墨玄仿佛梦回强汉盛世,目睹了一个又一个的英雄豪杰在这块土
地上驰骋,洒血挥刀,捍卫大汉疆土。
  就在众人叩首完毕,起身之际,忽闻阵阵怪叫响起,咯咯咯咯,就像是母鸡
在叫,墨玄法力虽失,但修为有成,灵感意识异于常人,对于邪秽妖异之物极为
敏感,听得这般怪叫,他浑身毛孔都竖了起来!怪声甫响,沙堆里面窜出数道红
光,对准人的脖子掠过,几个武士闷哼一声,倒地丧命,在他们脖子上留下两个
细细的牙孔,再看死者面相,那是双目翻白,嘴唇乌黑,俨然身中剧毒。
  嗖的一声,又有一道红光掠来,马腾冷眉一抖,反手拔剑,只见寒芒一闪,
红光顿时断成两截,落在沙地上。
  墨玄瞥向地上之物,大吃一惊,头如雄鸡有冠。
  身长尺余,围可数寸,通体赤红。
  「这是鸡冠蛇!」
  墨玄大声惊叫道,「千万别让它咬到,否则必死无疑!」
  他刚刚说完,沙地里有窜出红光,这回竟是十几条鸡冠蛇,其扑势如飞,转
眼间又夺去了几个人性命。
  一条鸡冠蛇瞄准了墨玄,身子一缩,随即弹飞掠出,张口便朝猎物咬来。
  墨玄手脚遭捆,又失了法力,焦急万分。
  危难关头,马腾一剑将这条毒蛇削成两段。
  墨玄总算松了口气,马腾随手抖出数个剑花,那些窜起的鸡冠蛇被他一一斩
杀,动作干脆,尽显高绝武艺。
  暂时解除眼前危机,马腾望着墨玄,寒声道:「你识得此蛇?」
  墨玄点头道:「头如雄鸡有冠。身长尺余,围可数寸,中人必死。会稽山下
有之。」
  马腾微微一愣,奇道:「会稽山的毒蛇怎会跑到西域来,这其中必有蹊跷!」
  说话间,眼中又透出几分凝重的不信任,他对墨玄越发怀疑。
  墨玄脸色忽然一变,道:「马大人,小心,鸡冠蛇要吐毒雾了!」
  马腾眼皮一跳,心知不幸将至,也顾不上深究墨玄,立即仗剑回身。
  回头一望,马腾顿时吐了口冷气!
             第三回《武骨慑魔》
  马腾回首瞬间,乍见鸡冠蛇昂首啼叫,咯咯的诡异叫声响彻四方,吐信喷毒,
浓浓血雾滚滚翻涌,直逼夺命。
  眼见剧毒血雾,马腾不减凛然之风,旋身转剑,精妙剑术抖洒寒光,在方圆
三十步内绽放出璀璨剑花,毒雾难越雷池半步。
  随即马腾纳气顿足,剑锋竖劈而下,四方剑花聚成利锋气流,尽散毒气。
  毒气消散,韩遂也再无顾忌,抽刀斩蛇,他用的是一口弧形弯刀,正是西凉
盛产的冷月刀,这种刀以大汉锻铁之术为根本,结合羌族马刀的形状所造而成,
劈甲碎盾,堪称近战利刃。
  韩遂手起刀落,三条鸡冠蛇尚未来得及暴起伤人便已断成两截,那口冷月刀
再半空划出凄艳寒光,好似秋风扫落叶,周边的鸡冠蛇一一毙命。
  在马腾韩遂这西凉两大高手的夹击下,鸡冠蛇纵然凶暴毒辣,也只是待宰泥
鳅,转瞬间就被斩杀过半,倏然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鸡冠蛇开始朝后方游去,
盘旋纠缠,竟红艳艳的结成团,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染满血的肉球,细看又有滑
腻的蠕动,叫人不寒而栗。
  眼见群蛇这等怪相,似乎是有意防备西凉两大高手的夹攻,这进退有序简直
就像是一支身经百战的军队,韩遂和马腾皆感疑惑,两人对望了一眼,刀剑攒力,
连环劈砍,刀劲剑气纵横溢出,直斩蛇团,但群蛇的蠕动似乎遵循笛音,极有规
律,暗合奇门之法,轻易卸刀剑劲气,马韩二人夹攻仅仅杀了三五条蛇,对总体
毫无影响。
  墨玄脱口道:「这是驭蛇妖笛,二位壮士小心啊!」
  笛声倏然一止,群蛇哗啦啦地朝四周游开,只见一名持笛男子踏黄沙而来,
身着土黄道袍,头顶黄巾道观,表情僵硬,冷酷肃杀,毫无道者之恬静平和,眉
宇间暗含杀意。
  黄袍道士瞪着墨玄道:「竟识得吾之笛音,想必亦是修道之人,且报上师承,
待本座瞧瞧是何来头!」
  墨玄昂首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昆仑玉虚弟子墨元天,此刻奉命下
山便是要剪除尔等作乱妖人,还天下太平!」
  黄袍道士哈哈笑道:「昆仑玉虚宫的弟子居然被人给五花大绑,真是名不虚
传!」
  他语气嘲讽,墨玄只觉得脸皮一阵发烫,心里又气又急。
  马腾挥剑遥指道士,喝道:「邪里邪气,你究竟是何人,敢挡我马寿成之路,
胆子倒也不小!」
  黄袍道嘿嘿笑道:「人称西凉有两大高手,马寿成,韩文约,今日一见果然
不凡也。尔等听好了,吾乃太平道之人公将军座下弟子张曼成是也!」
  马腾冷眉怒扬,喝道:「果然是黄巾贼,今日定饶你不得!」
  韩遂也提刀聚气,隔空锁定张曼成命门,只待时机一到,便要他血溅黄沙。
  被西凉双雄锁定气机,张曼成毫不慌张,冷笑道:「你们这群蠢货不惜千里
地奔往乌垒寻物,殊不知『虎子』早已在我太平道之掌控!」
  虎子二字一出,马韩二人脸色丕变,韩遂喝道:「黄巾贼,你说什么!」
  张曼成道:「何进那厮自以为使这暗渡陈仓之计,便想瞒天过海,但依旧逃
不出大贤良师之推算,尔等到乌垒之目的,我太平道是一清二楚!」
  马腾淡淡地道:「若真掌控了虎子,又何须在此拦路,虚张声势,尽显宵小
嘴脸!」
  这回轮到张曼成脸色暗沉,想来是被马腾说中心事。
  「废话!」
  张曼成怒喝一声,凌空画符,祭出法咒,顿时飞沙走石,黄土涌动。
  马腾等人只觉地面一晃,黄沙拔地而起,汇聚成巨蛇妖相,张开血盆大口欲
噬活人。
  马腾和韩遂同时后撤,避开蛇牙,却见黄沙继续生变,一条有一条的沙蛇接
踵而出,连续吞噬了好几个武士。
  墨玄见此法术,心头一敛,暗忖道:「凝沙化物,杀人无形,这分明就是太
平经内记载的沙神灵法!」
  他不由替马腾担心起来。
  沙蛇席卷,所过之处葬人活命,眼见手下一个接着一个丧生,马腾怒喝一声:
「枪来!」
  只看他虎臂一探,掌心倏地生出一股吸力,将置在马背上的一个长包裹抽来。
  马腾握住包裹,臂腕一紧,布料立即碎开,露出一杆钢枪,其枪身晶莹雪亮,
一条神龙盘旋而上,枪刃约莫三指宽,尖端笔直锐利,绽放着夺目银光,隐有龙
吟之声,此枪正是马家传世神兵——龙骑枪。
  相传王莽篡汉,以妖法斩断大汉龙脉,幸得昆仑仙人以道术收纳了九成龙气,
重建紫微帝星之气运,剩余的一成龙气被一名打铁巧匠所得,他随以此龙气打造
出了一口神兵龙骑枪,之后此枪到了马家先祖马援手中,马援乃当世名将,得此
神兵更是如虎添翼,替光武帝立下赫赫战功,年迈已久东征西讨,西破羌人,南
征交趾,堪称盖世名将,其功勋丝毫不在云台二十八将之下(因为光武帝之皇后
乃马援之女,为了避嫌故而不将马援列入其中)。
  马腾手握龙骑枪,精神大振,威风凛凛,只见他左挑右点,使了一招「碎命
破虚」,枪刃好似蟠龙飞舞,几个起落便将一条沙蛇击碎。
  这套枪术亦是马援之传承,名曰断魂九式,每一招都有特定的枪意,一旦贯
通九式,那便可纵横天下,遇神杀神,无人可挡。
  马腾如今仅通六招,但已是西凉首席高手,名列当今豪雄。
  断魂九式招如其名,任你什么妖邪精怪,凡被龙骑枪所指,唯有魂断黄泉,
马援仅仅出了第一招,便横扫过半沙蛇,逼得张曼成徒增三分慌乱,太平道术顿
时露出一丝破绽。
  墨玄虽然法力尽失,但灵感任存,立即察觉了张曼成所在,叫道:「马壮士,
那厮就躲在西南三十步外。」
  马援想也不想,旋腰转枪,使了一式「武耀八荒」,龙骑枪斜向探出,嗖的
一声刺入西南方位。
  只闻一声闷哼,一泓鲜血随之洒落。
  韩遂与马腾自有默契,眼见张曼成受伤,立即补刀杀敌,冷月刀划出一道弧
线,飒的一声,又是血溅黄沙,张曼成接连受创,再也无法控制沙蛇,怪叫一声,
抽身后退,而那些沙蛇失去主人的支撑,立即现出原形,重新成为黄沙,无力逞
凶。
  张曼成此刻左腿和右臂鲜血淋漓,马腾一枪伤了他左腿,而韩遂那一刀险些
卸掉他一根胳膊,他此刻再无方才嚣狂之态,神情一片颓萎。
  除恶务尽,马腾岂容这祸国孽障走脱,提枪追杀,韩遂也抡刀助攻,张曼成
顿时陷入双雄掠战之困局。
  危难关头,张曼成把心一横,咬破舌尖,催动心血精元,大喝一声:「九天
勒令,玄罡化劫!」
  墨玄大惊失色,立即提醒道:「快躲开,不要靠近他!」
  话音方落,却见张曼成脚踏方圆魁斗,手舞霄汉惊雷,顿时风起云涌,天地
变色,数道水桶粗细的雷电凌空劈下,马腾和韩遂因得墨玄提前警告,已有防备,
眼见对方法咒甫施,立即收招避势,躲开五雷轰顶的厄运。
  轰隆隆的几声巨响,地上多了数个焦黑的大坑,而张曼成也趁此机会逃之夭
夭,马腾是追之不及,唯有先安抚受伤的部属。
  韩遂黑着脸走向墨玄,喝道:「小子,你究竟跟那妖人是何关系!」
  墨玄不解所以,道:「阁下这话好生无趣,吾亦第一回遇见此人。」
  韩遂冷冷道:「初次遇见,你便能看穿他的招式,当真不简单!」
  墨玄道:「吾乃昆仑山修道之士,识得这些奇门法术有何出奇!」
  韩遂冷眉一抖,冷月刀嗖的一下抵住墨玄咽喉,道:「胡言乱语,吾看你就
算不是黄巾贼也与他们有莫大关联!」
  这时一个稚嫩的童声传来:「韩伯父,请恕孟起无力,这位大哥绝不是黄巾
贼!」
  韩遂望去,竟看到马超朝自己做了个辑:「他若是黄巾贼,又怎会向爹爹和
伯父警示,而且那张曼成显然不认识他。」
  韩遂道:「孟起,你年纪尚幼,不识人心险恶,这贼喊捉贼之事也并非罕见,
说不定他便是黄巾贼派来的细作,故意向吾等买好换取信任!」
  墨玄险些没被他气昏过去,咬牙切齿地道:「算我遇上白眼狼了,你要杀便
杀,我要是皱一下眉头便不是男人!」
  韩遂哼道:「你真以为韩某不敢杀你吗!」
  说罢刀锋朝前一推,便要割下墨玄首级,却见马腾长枪一横,将冷月刀架住。
  韩遂不悦道:「寿成,你做什么!」
  马腾叹道:「文约兄,请手下留情,这小兄弟并非奸邪之徒。」
  韩遂跺足道:「寿成,你就这样放了他,恐怕要坏大事了!」
  马腾道:「文约兄所作皆是小心为上,但请听寿成一句。当初吾先祖马援曾
得昆仑玉虚仙人相助,曾传有遗言下来,日后马家子孙若有缘遇上昆仑派弟子,
必须挺身相助,不可怠慢。」
  韩遂道:「寿成,昆仑玉虚宫乃人间仙境,岂会派庸人出世,但这小子竟然
被咱们的几个手下拿住,他要不是心怀鬼胎,便是招摇撞骗,此等贼厮留之何用,
早些杀了也好轻装上路!」
  马腾摇头道:「若他乃真正昆仑修者,那我马寿成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再说了,方才若无此人提点,吾等恐怕要吃个暗亏了!」
  韩遂见他心意已决,叹了一声,也不再多言。
  马腾亲自给墨玄松绑,拱手赔礼道:「墨先生,方才是马腾鲁莽,还请先生
宽恕!」
  墨玄揉了揉酥麻的手腕,暗忖道:「这马腾倒也是忠勇正直之辈,既然我没
什么伤害也不必咄咄相逼。」
  想到这里,也含笑抱拳道:「马壮士客气了,真所谓不知者无罪,此事就此
揭过。」
  墨玄常年跟雨琴学艺修法,早已练就了一副好脾气。
  马腾见他如此宽容,不禁赞道:「先生胸襟气度过人,马腾佩服!」
  起先他还有几分怀疑墨玄身份,如今却是信了八九分,暗忖道:「昆仑修士
皆是出尘仙人,他有如此气度,就算不是昆仑修者,也绝非奸邪之辈。」
  虽然韩遂对墨玄仍存戒心,但马腾却礼数周全,误会的不快瞬间便消散。
  处理完死伤者后天色已晚,马腾便命令众人暂且休整,就地安营。
  马腾出身名门,将营地安排得井井有序,每一个帐篷都按照特定的方位摆放,
即可防御,又可进攻,而且还能确保撤退路线。
  升起几堆篝火后,众人扎成几堆,围着篝火取暖用饭。
  韩遂担忧黄巾贼还会折返,便亲自在外围蹲点,马腾父子与墨玄围着一堆篝
火,顶着明月交谈。
  马腾问道:「墨先生,你这次前往乌垒莫非是要对付黄巾贼?」
  墨玄摇头道:「在下也不清楚,一切都是遵从师长安排。」
  马腾不禁喜道:「原来还有昆仑的前辈元老下山,黄巾贼的气数将至了!」
  马家先祖马援曾与昆仑派的真人共伐妖贼,自知昆仑修者的神通,所以马腾
听到仙山的长辈也下凡对于日后战局更为乐观。
  墨玄初入红尘,有许多不解之处,于是便询问道:「马大人,敢问当今局势
是何种状况。」
  马腾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世道不济,朝堂之内十常侍把持朝纲,各地郡
城贪官污吏横行,闹得民不聊生,也就是如此张角那厮才有机可乘。」
  墨玄暗忖道:「苍蝇不叮无缝鸡蛋,黄巾贼虽然可恶,但若不是朝廷出了乱
子,他们又岂能祸乱天下。」
  马腾继续说道:「传闻张角那厮练就一身高明法术,上可通天,下可贯地,
黄巾贼在其妖术匡助之下,屡战屡胜,朝廷军马竟无一能挡,短短时日便侵吞数
十城镇!」
  墨玄心想道:「方才那个张曼成最后那招似乎有几分昆仑派术法的影子,想
来便是出自那本太平经!」
  太平经乃昆仑秘法,墨玄涉世虽不深,但也知道事关重大,所以绝口不提。
  「马大人,这张角究竟有何种能耐,竟让朝廷屡战屡败?」
  墨玄继续问道。
  马腾道:「吾并未见过张角,也未曾正面与黄巾贼对敌,一些事迹不过是道
听途说,不能作准。」
  墨玄笑道:「任何夸大之词也都有个根源,听听或许还能从中抓住一些关键。」
  马腾笑了笑,说道:「关于张角的事迹,吾也是从何进大将军那儿得知的。」
  马腾先祖乃光武国丈,马家亦算是皇室外戚,而大将军何进乃是皇后何氏之
族兄,马家与何家亦算有几分亲戚关系,再加上马腾忠心为国,何进偶尔也会同
他书信往来。
  马腾将从何进那处得来的一些消息说出:「起初黄巾贼规模还小,当遇上官
军围剿,张角便撒豆成兵,连败官军数阵,之后官军用计将黄巾军引入埋伏,眼
看就要大获全胜之际,张角那厮随手一招,无数雷电凌空劈下,官军再度溃败。」
  墨玄一听,蹙眉道:「这跟张曼成方才的手法颇有相似,只不过一者是引雷
破敌,一者是借雷逃遁。」
  马腾道:「原本吾尚有几分怀疑,但今日看到这张曼成的妖法,便信了十足,
那张角当真有通天彻地之能,难怪可以屡败朝廷大军。」
  夜间的荒漠甚是寒冷,呼呼风声吹来,堪比刮肉尖刀,打在脸上甚是剧痛,
马腾望了望天,拍了拍马超的小脸道:「孟起,夜风甚凉,你速回帐篷!」
  马超早有倦意,听到此话便向父亲和墨玄做了个辑,然后便回帐篷休息。
  墨玄赞道:「马大人,令公子年纪虽轻,却是举止得体,果真是将门虎子也!」
  马腾笑道:「先生赞谬了!」
  墨玄忽然话锋一转,问道:「马大人,虽然在下不知诸位去乌垒之目的,但
也能猜出是重大要事,为何还要带着令公子随行,难道不怕发生意外吗?」
  马腾神色肃然,望着天际,眼光变得一片深邃,叹了口气道:「如今天下烽
烟四起,外有黄巾乱世,内有宦官弄权,各路诸侯野心勃勃,只怕汉室国运已弱,
我马家世代忠良,在此乱世更要挺身而出,拨乱反正,重还我大汉青天!我马寿
成忙碌半生,依旧一事无成,恐怕难以担负重振汉室之任,唯有寄于后人,孟起
天资聪颖,乃吾马家之望,所以吾便将他带来乌垒,希望能借此机会对他磨练一
番,以便日后成材!」
  墨玄叹了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又道:「但令公子年纪尚小,马大人此举似
乎有些揠苗助长之嫌。」
  马腾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说道:「吾对吾儿有足够信心,他绝非池中之物,
乌垒之行定能让他受益终生!」
  为了让儿子早日成材,竟以此等手段,墨玄也不知如何评价,毕竟这是他人
家事,他也不好多说。
  与马腾闲聊了几句,墨玄便入帐篷休息,待第二天再继续赶路。
  疲惫了大半天,墨玄很快便睡着了,迷糊间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浑身是
血,吓得他满头大汗,惊醒过来。
  抹了把冷汗,墨玄微微平静下来,可是仍是担忧,毕竟这梦太不寻常。
  「师父曾说过,修炼到了一定程度,可以提前预知祸福吉凶。」
  墨玄自言自语道,「我做了这么一个怪梦,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想到这里,立即从怀里掏出七枚铜钱,算了算时辰和方位,然后随手撒在地
上。
  墨玄扫了一眼铜钱的状况,喃喃自语道:「东三枚,分别是一正两方,西有
一枚,面朝下,南无铜钱,西有三枚,全部正面朝向……这是——凶兆!」
  他这套卜卦之法名曰天算六合法,相传当年周文王被商纣囚禁,在牢狱中悟
出先天十六卦象,可算尽天地玄机,但因为玄通太过强悍,引来天妒,所以削掉
一半,就成了如今的八大卦象。
  虽然只有八卦象,但也是神通莫测,艰辛难懂,武王伐纣之后,姜子牙翻阅
这八卦妙法,再结合他在昆仑派所修的道术,将八卦易术简化为天算六合。
  天算六合法推断一番,凶吉便八九不离十,墨玄脸色大变,急忙奔向马腾营
帐,刚走了几步,便听见一阵紧凑的拍打声传来,墨玄循声一看,一片乌云正朝
营地涌来,那云的颜色极为深沉,比夜空还要黑,营地的篝火就犹如星星荧光,
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
  听到这声音,其他人也惊醒过来,纷纷拔出兵器冲出营帐,马腾提着龙骑枪
出来,朗声道:「大伙不要慌,速速摆出防御阵势,以静制动!」
  只看天际乌云并未逼近营地,而是在外围盘旋,极为不寻常。
  这时韩遂快速奔回营地,说道:「寿成,事有蹊跷!」
  马腾问道:「文约兄,这是怎么回事?」
  韩遂横刀在前,双眼警惕地看着乌云,说道:「那些云甚是邪门,方才吾在
外围巡视,我的战马就是被这些怪云卷住,吸干血肉!」
  马腾询问道:「墨先生,你可识得此云?」
  墨玄望了几眼,道:「马大人,这云是云,似乎是活物组成的!」
  夜色深邃,马腾也看不清这云中虚实,干脆也不做猜想,直接取来一口强弓,
对准乌云便是一箭。
  箭矢划破夜风,没入云踪,立即有几只东西跌落,它们被一箭钉成窜,众人
定神一看,竟是浑身乌黑,双目赤红的异兽,长得像狐狸,但背有肉翅,虽然被
射穿身子,任顽强地扑打翅膀,张嘴嘶吼,牙齿上还挂着丝丝血肉。
  墨玄认出此物来历,说道:「这是獙!」
  马腾问道:「先生如何识得此物?」
  墨玄道:「据山海经记载,姑逢之山有兽焉,状如狐而有翼,音如鸿鴈,名
曰獙獙。吾虽知此物来历,但却不知它有何习性。」
  马腾哼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是何来头,总之不是善类!」
  马腾气灌八脉,凝神以待,准备随时一战。
  这些獙在外围转了一圈,忽然发出尖锐啼叫,扑翅张牙,便要噬人鲜血。
  马腾轮转钢枪,旋动八方气流,在方圆十步之内筑出一道气团,将群獙拒之
门外。
  韩遂也舞刀助威,刀气激射,好似冷月披洒,许多獙被斩成碎末。
  韩遂咬牙道:「张曼成那厮能操控妖蛇,这些异兽想必也是有心人所为!」
  马腾点头赞同,双目扫视八方,寻觅妖术元凶。
  当四周皆是獙的身影,难以觅敌,马腾长枪点地,将一块石头击碎,随即舞
出一轮枪花,将碎石打散,朝四面八方射去,正是要来个天女撒花,无差别攻击。
  嗖嗖几声过后,只是击落大片异兽,但依旧未找到敌人踪迹。
  墨玄暗叫不妙,于是再度掏出铜钱,静心敛神,默念咒语,掷钱落地,正是
天算六合卜术。
  卦术推演,墨玄再结合时辰和方位,眼睛锁定申位,叫道:「马大人,快打
申位!」
  马腾当下凝神聚气,再施断魂神枪,对准申位便是一招「山河铁马」,枪锋
划开四周妖氛,武者血勇化作万马奔腾,只看彪悍的铁蹄踏碎挡道獙兽。
  龙骑枪卷起一道旋风,将四周的异兽绞成碎片,一时间地面上落满了血肉,
空气中飘着一层腥臭,枪锋势若破竹,直破虚空,将隐匿其中的暗手逼出。
  只闻轰的一声,一个身着赤红长袍,脸带花面的怪人现身出来,面对马腾夺
命一枪,他长袖一抖,捏出一张血符,凌空铸起一个结界,将龙骑枪挡住,阻隔
在身前三尺。
  墨玄叫道:「马大人,那是血雾封魂法,小心他的眼睛!」
  话音未落,那个花脸怪人眼眸绽放异彩,这正是墨玄所说的血雾封魂法,具
有勾人魂魄之效,马腾得墨玄警告,及时闭目,免遭妖术伤害,并怒催内力,将
山河铁马的枪势发挥到极限,龙骑枪好似晴空霹雳划过,强行刺破血雾结界。
  花脸怪人使了个遁字诀,化作一缕轻烟,在千钧一发间避开枪锋,墨玄叹道:
「可惜了!」
  马腾笑道:「先生莫急,且看这是什么!」
  他将龙骑枪举起,只见枪尖挂着鲜血。
  马腾傲然道:「妖人躲得不慢,但我马家绝式一出,岂会空手而归,不让他
挂点彩,如何对得起先祖威名!」
  就在此时,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响起:「西凉马腾果然名不虚传,竟能刺破吾
之术法。」
  那一道轻烟冒起,那名花脸怪人又冒了出来。
  马腾冷声问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画面怪人冷笑道:「区区贱名不足入马大人贵耳。」
  韩遂追问道:「你与张曼成是何关系,莫非也是黄巾贼?」
  花脸人傲然道:「太平道黄巾军?吾虽不算什么高人,但还不至于屈膝张角
之下。」
  听到对方倨傲的语气,墨玄心念一动,想到一个答案,花脸人似乎也瞧出了
墨玄想法,望着他道:「黑衣小子,可是昆仑派弟子?」
  墨玄抽了一口冷气,说道:「正是,你莫非便是天湮魔阙之人?」
  花脸人嘿嘿道:「然也,看来玉虚宫也耐不住寂寞,要到红尘俗世潇洒一番
了。」
  墨玄咬牙道:「果然是你们这伙邪人扰乱天下,为祸苍生!」
  花脸人嘿嘿一笑:「为祸苍生,嘿嘿,随你怎么说,不过你这昆仑修士,正
好给吾做补品!」
  话音甫落,阴风倏起,叫人不寒而栗。
  马腾大叫一声不好,一个闪身挡在墨玄身前,挥枪一扫,也不知打中什么,
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震得人耳膜剧痛,心口乱颤。
  墨玄也愣住了,对方这一下无声无息,若不是马腾的武感察觉危险,恐怕自
己已是凶多吉少。
  花脸人嘿嘿道:「被凡人保护的昆仑修者,传出去当真笑话!」
  墨玄脸皮一阵火辣,却是苦于法力被封,无能抗敌。
  马腾哼道:「妖人,少装腔作势,够胆便与吾马寿成一决生死!」
  花脸人哼道:「生死相搏实在无趣,吾不过是想看看将张曼成打伤的人是何
方神圣。至于那个昆仑弟子,不过是意外收获!」
  马腾冷声道:「要战便战,何必絮言!」
  花脸人阴阴冷笑,整个人再度消失,好似一抹淡淡的影子,最终化于无形。
  随着花脸人的消失,盘旋在四周的獙兽也收敛杀意,不再扑杀生人。
  气氛再度陷入僵持,獙兽扑打翅膀的声音好似风雨再来的前奏。
  倏然,惊变再起,黄沙地上,一道黑影拔地而起,伸出巨硕的手掌扫得众人
东倒西歪,马腾也被这莫名袭杀逼退数步,而黑影左右开弓,左手擒住墨玄,右
手伸入帐篷拿下马超。
  马腾挥枪杀来,欲救二人,可是黑影一闪即逝,龙骑枪无功而返。
  「妖人,快归还吾儿!」
  马腾怒提真气,一枪反插入地,浩瀚内力灌地化芒,好似成千上万的枪锋激
涌而出,覆盖方圆数丈,正是断魂九式中的「神州变色」。
  马腾虽不知对手使用什么妖法,但敢肯定他绝对还在附近,干脆直接来一招
无差别攻击,以覆盖多方的枪芒逼出妖人。
  只闻一声闷哼,又是一泓鲜血洒落地面,马腾瞬间锁定对手所在,旋枪追杀,
一枪点向血源所在。
  磅礴气压震荡空间,花脸人无处遁形,再度现形,只见他双手各提一人,分
别是马超和墨玄。
  眼见龙骑枪夺命将至,花脸人再起玄异奇术,足尖一跺,数道黑影旋风而起,
挡住马腾,随后花脸人朝着马腾部众一指,大喝一声:「幻灵影杀!」
  话音甫落,众人的影子涌起一股邪气,影子好似成了恶鬼凶魔,利爪一扫,
血肉横飞。
  马腾顿时明白过来,方才无声无息的一击原来就是影子,难怪防不胜防。
  「这妖人能操控影子!」
  马腾心悬部下安危,高声提醒道,「大伙快熄灭篝火,影子自然不存!」
  有光自有影,马腾急中生智,带领众人扑灭火焰,韩遂舞动冷月刀,刀气急
扫,一口气便扑灭四周炎火,营地顿时陷入黑暗,而那些邪魅影子也失去踪迹,
再难伤人。
  花脸人哈哈一笑,化作一道旋风,挟着墨玄和马超,领着獙兽扬长而去。
  墨玄眼耳口鼻皆被阴风灌入,五脏冰寒,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待他重新睁眼之际,发觉自己已经处在一个漆黑的山洞,
四周洞壁镶着几个烛台,上有昏暗灯火,勉强可看见方圆三步内的景物。
  他正欲起身,却感到手脚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发觉手脚皆被粗若儿臂的铁烈
锁着。
  一阵细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墨玄抬头一看只见那个花脸人走了过来,眼中
带着一丝戏谑。
  花脸人在他身上扫了一眼,眸子中透着一股狂热,仿佛是一个饿鬼正在看着
一碟美味佳肴。
  墨玄不禁一寒,花脸人笑道:「免得你做个糊涂鬼,本座便告诉你,吾乃天
湮魔阙六相妖使麾下护法,噬魂君。」
  墨玄不由一惊,他曾听师尊说过,这天湮魔阙内部构造分为一帝双相三祭六
使,这十三人个个都有通天邪威,屡抗天兵神将,便是天庭也拿他们没辙,实乃
天地间最为难缠之魔头,这噬魂君乃六相妖使麾下护法,定有不凡能为。
  噬魂君伸手在墨玄脸上捏了一把,阴沉沉笑道:「细皮嫩肉,阳息充足,内
蕴仙灵,正是上佳补品!」
  墨玄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噬魂君似乎也在欣赏他那惶恐的样子,并未
急着下手,只见他随手一扬,凭空燃起幽绿鬼火,将洞内情况照得一清二楚。
  墨玄发现洞里还锁着七八个孩童,马超亦在其中,噬魂君嘿嘿道:「吸你元
气之前,先吃点开胃菜。」
  说罢枯爪一探,压在一个孩童头顶,那个孩童两眼一翻,全身精气血被噬魂
君抽吸一空,转瞬间便化作一具枯骨,吸干一个孩童后他又将魔爪伸向另一个。
  墨玄悲怒交加,大骂道:「妖人,快住手,有本事就冲我来!」
  噬魂君也不答话,顺手再吸一人,然后捏住马超的后颈,将他幼小的身子提
起啧啧笑道:「正所谓父债子偿,你老子伤我之仇便拿你的小命来还吧!」
  马超脸色惨白,显然是吓得不轻,但仍旧倔强不露一丝哀求之色,咬牙道:
「要杀便杀,马家男儿绝不会向邪人低头!」
  噬魂君嘿然一声:「不愧是马援之后,倒也有几分骨气,那便成全你之傲气!」
  危难关头,墨玄怒冲死关,誓保马家忠烈,被封印压制的仙气再度沸腾,流
转奇经百脉,汇聚灵台元神,随着他沉雄一喝,沛然仙灵元气透体而出,突破封
灵咒,修为顿时大增。
  重拾仙灵之体,墨玄施展神行之术,瞬间抢到噬魂君跟前,随之手掌一抬,
立即对他下了个定身咒。
  噬魂君修为深厚,仓促施展的定身咒并不能将其定住,但也令他动作为之一
缓,墨玄便是趁着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从他手里抢回马超。
  眼见到嘴肥肉飞走,噬魂君怒不可遏,催生影子邪法,他足底黑影顿时化作
张牙舞爪之恶鬼,扑向两人。
  墨玄将马超挡在身后,使出分身之法,仙灵元气化出三大分身,一个迅速扑
灭洞内灯火,一个保护马超,一个则攻击噬魂君。
  三大分身协调进退,噬魂君攻势为之一阻,墨玄带着马超迅速奔出洞外,他
粗略地检查了一下马超身体,发觉并未受伤,总算放心下来。
  马超忽然大叫道:「小心后面!」
  墨玄只觉身后利风扑来,不及细想便扭身避开,肩膀倏地一痛,竟被划开了
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定神一看,一道黑影从洞内飘出,虚实难辨,像刀柄般锋锐,又如同猛兽般
凶猛。
  墨玄这才发现洞口外正是明月当空,正好将人的影子给映照出来,长长的黑
影拖拽在地上,叫人心寒。
  噬魂君阴沉沉地从内里飘出,花脸后的眼珠透着毒辣光芒,冷笑道:「臭小
子,这儿月光充沛,看你如何躲过吾之影杀邪法!」
  墨玄初破封印,仙灵元气充沛无比,信心大增,凛然无惧:「我墨元天岂会
怕尔等妖邪,有何招数便使出来,省得败亡后徒留遗憾!」
  「夸口!」
  噬魂冷喝一声,口念妖异咒法,地上黑影立即化作一条盘旋巨蛇,张口吐出
腥风咬来。
  墨玄祭起七十二变,施展驱神之法,召请南方朱雀星君,一只赤色火鸟展翅
而出,叼住巨蛇便啄,所谓驱神并非真正驱使神灵,而是以仙元沟通天地,挪借
神灵的部分神力,就像如今这只朱雀,并非真正的朱雀星君,而是星君当年遗留
人间的仙气所化,虽是如此,朱雀神威也叫影蛇畏惧,先是灼烈火焰焚烧,再有
恢弘宝光暴晒,影蛇顿时灰化。
  噬魂君阴阴一笑,中指扣住拇指,嘿然一声,邪气弥盖而下,沙土再起变化,
墨玄双足惨遭困锁,紧接着便是影子化箭矢,普天散落,先穿透墨玄身躯,再将
马超狠狠钉在了地上。
  马超小脸一白,两眼一翻,一命呜呼,墨玄哇的一声口吐鲜血,身负重伤,
倒地不起。
  「臭小子,法力不俗,但脑子木讷了一点。」
  噬魂君得意洋洋地道,「你真以为本君会跟你拼尽一招吗?方才的影蛇不过
是吾三分法力所化,为的便是诱你使出全力,这影箭才是真正杀招。」
  墨玄不断咳血,咬牙骂道:「卑鄙妖人,我同门一定不会放过你!」
  噬魂君啧啧笑道:「谁不放过谁还说不定,但吾敢肯定的是,你今日在劫难
逃了!」
  说罢便朝墨玄走过去,欲施展吸元邪术,吞噬他的元丹。
  墨玄缓缓阖上眼睛,无奈道:「吾命休矣,但你可否让我做个明白鬼!」
  噬魂君自此胜券在握,露着一丝嘲讽道:「哦,你且说来听听有何不明,但
本君可不一定有耐心给你解答!」
  墨玄道:「你们一直在找的『虎子』是什么?」
  噬魂君道:「你可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句话吗?」
  墨玄微微一愣,奇道:「知道。当年班超勇杀匈奴使者,逼鄯善王归汉,再
动手袭击匈奴营地前便说了这么一句话。」
  噬魂君笑道:「史书读得倒是不差,不过只知其一未知其二。」
  墨玄嘴唇惨白,面若金纸地道:「愿闻其详……」
  话还没说完,便又咳了几口黑血,奄奄一息。
  噬魂君道:「匈奴使团在面见鄯善王前曾无意中得到一件太古秘宝,这件宝
物乃传承轩辕黄帝,经过千百年风云而不知所踪,偏偏被匈奴使团无意获得,可
惜他们还未弄清宝物来历便被班超一锅端了,而宝物也就落入班超手中,知晓隐
情的人士便以虎子名之。」
  墨玄问道:「这究竟是何宝物,引来这么多人抢夺?」
  噬魂君嘿嘿道:「是一件堪比先天至宝的神物,至于是什么……要说明白说
实在太麻烦,直接吸了你的魂魄,让你在本君体内再慢慢叙说。」
  说罢手掌生起一团黑气,便要抽吸墨玄的魂魄和元丹。
  倏然,墨玄身上飘起一股青烟,整个人都消失不见,就连马超的尸体也不翼
而飞。
  「呵呵,阁下的脑子也不见得如何好使,难道不知道八九玄功中有一门分身
变化?」
  只见墨玄背着马超从东面出现,而马超毫发无伤,噬魂君顿时明白自己被耍
了。
  他并不恋战,施展神行法扬长而去,留下一脸惊怒的噬魂君。
             第四回《荒村紫幽》
  噬魂君大怒,立即架起妖风追了上去,墨玄破开封印后,法力充盈无比,一
口气将御风、神行两大变化融汇使出,人若离弦箭,饶噬魂君如何追赶都难以触
及衣角。
  两人便在天上腾云追逐,噬魂君气恼无比,顺手拈来云气以妖法化作秃鹰扑
向墨玄。
  哇!的一声秃鹰利爪已经攻来,墨玄嘿嘿一笑,说道:「马公子,稳住了,
吾要施展变化了!」
  马超箍住墨玄脖子,绷着被夜风吹痛的小脸,说道:「墨先生,请动手吧,
孟起无事!」
  墨玄瞬念心诀,使出分身变化,化数十道虚影四散奔走,秃鹰顿时被晃得不
知所措,随即墨玄虚影合而为一,真身竟出现在噬魂君背后,抬手便来了个「吐
焰」
  变化,噬魂君顿遭烈火焚身,苦不堪言,随即墨玄手指一点,凝火成刀,正
是「吞刀」
  之法,他将吐焰和吞刀两大变化融合,生出无穷无尽的火焰刀气,劈得噬魂
君左躲右闪,好不狼狈。
  虽然先机已失,但噬魂君也是了得,运转邪术,将影杀之法催至极限,化出
黑影护甲,硬抗八九玄功。
  墨玄见久战不下,于是再使法诀,这回他捏了个分身之法,化出四道仙气,
仙气凝聚成神将之容貌,每个分身各持武器,东面舞剑,西面挥刀,北面持枪,
南面握锤,而且四个分身同时祭起另一门变化——「大力」,个个皆是力大无穷,
勇猛非常。
  墨玄在远处操控分身,以四路仙法围剿阵中邪魔,噬魂君咬破舌尖,喷了一
口精血,同样化出分身,但却是魑魅魍魉四大邪鬼,与四方神将互相角力。
  邪鬼乃噬魂君精血所化,四方神将却只是仙气凝化,两相交战之下高下立判,
邪鬼将神将击碎。
  「臭小子,看你往哪跑!」
  噬魂君怒而奏杀,弹指一点,邪影再度化出诡异黑气,夺命逼至。
  倏然,墨玄跟马超凭空消失,暗影邪杀之术无功而返。
  噬魂君凝视四周,竟不见一个人影。
  「八九玄功之中有门隐身变化,莫非就是此法?」
  噬魂君不敢大意,急忙凝神戒备,忽然间身后传来一股刚猛劲风,他回防不
及,竟被狠狠打中背心,喉咙一甜,喷了一口鲜血。
  墨玄轰了一拳后,只是将他击伤,断绝被追击的可能,这一拳蕴含「大力」
  神通的变化,力大无穷,噬魂君顿时受创,脏腑筋骨尽受瘀伤。
  先隐身再施大力,墨玄破封之后,元气充沛,昔日生疏的法术竟也手到擒来,
初显神通便克敌制胜。
  背着马超飞速离去,墨玄以卜卦算法推演马腾等人的方位,果然很快看到前
方有数骑奔来,为首正是马腾跟韩遂。
  墨玄急忙腾云降下,叫道:「马大人,吾在此!」
  马腾见墨玄腾空而来,不由大喜,策马迎来。
  墨玄降下地面,将马超放下,说道:「马大人,令公子安然无恙,敬请放心。」
  马腾抱起爱子,安慰道:「孟起,爹爹在此,不用害怕。」
  马超毕竟是年幼孩童,到了父亲怀里,立即眼泪汪汪。
  父子相拥了片刻,马腾朝墨玄拱手拜谢道:「多谢墨仙人救犬子性命,来日
有用得着马寿成的地方尽管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墨玄回礼道:「马大人客气,小可法力尽失之时若无大人护持,早已一命呜
呼,这种种牵连不过是业果报应罢了。」
  马腾笑道:「墨仙人果然道法精湛,马寿成佩服。」
  墨玄道:「马大人,那妖孽还抓了不少孩童,在下还需折返,将孩童救出。」
  马腾道:「让吾一同前往吧!」
  墨玄婉拒道:「大人好意在下心领了,但令公子从魔窟回来,未免邪孽暗下
毒手,还是暂且不要妄动得好。」
  马腾听后思索片刻,觉得有理。
  墨玄朝他们拱了拱手,又腾云御风而起,赶回石洞欲救那些被困的孩童,孰
料甫现身便闻到一股血腥味,心中大叫不妙急忙冲进洞府,只见洞内尸骸遍布,
所有孩童皆遭吸干精元血气而成为一具具的枯骨干尸。
  墨玄气血逆冲脑门,悲怒莫名,朗声怒喝:「噬魂君若不将你诛灭,我墨元
天甘受万劫千难,永无得道之日!」
  修道者一身心愿便是得道悟道,而墨玄这个誓言可谓毒中之毒。
  清修十余年,墨玄早已养成不温不怒的脾气,但今日目睹了噬魂君的暴行,
首度怒不可遏,不杀此獠誓不罢休。
  墨玄拿出六枚铜钱,凝气敛神,往地上一抛,再施天算六合卜术,铜钱三正
三反,皆指向西面。
  「奸邪已经到了西面!」
  墨玄冷哼一声,驾云腾风朝追了过去,越是往西,邪气越重。
  一阵阴气冲霄而上,墨玄低头一看,阴气竟是来自一座小村,于是降下云层,
入村查探。
  只觉四周阴气凝重,不详邪氛暗涌流窜,他心头凝重,暗运仙灵之气护体。
  村子不大,也就十几户人家,他一间屋子接着一间屋子地看,发现里边的人
都在睡觉,而且睡得很沉,但却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只有男人,而没有女人。
  忽然,一个人影迅速掠过,墨玄眼尖认出此人,正是噬魂君,墨玄急忙紧追
而上,跟着噬魂君左拐右转,来到一间宅院。
  墨玄不动声色,悄悄跟了进去,甫一进入便觉得白光晃眼。
  仔细一看,竟是一群白嫩如雪的女子,她们东倒西歪躺在地上,身无片缕,
一丝不挂,粉臀玉乳映入眼中,墨玄脸猛地一下就红了,急忙闭上双眼,喃喃自
语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但越是闭眼,心境里越是紊乱,裸女那精巧雪润的胴体不住地在他脑海里环
绕,口燥舌热,腹中似有一股火焰在窜动。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墨玄急忙在心中背诵道德经,以驱散这无名旖旎杂念,清明心念后,他试着
望了一眼这些女子,却发现她们全都没了呼吸,体温冰冷,已是死去多时。
  这时听到噬魂君开口道:「炼阴子,你这还有没有处子之身的女人!」
  屋内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冷笑:「你说呢?」
  噬魂君跺脚骂道:「早知道你这淫棍是吃干抹净,斩草除根,下手可真够快
的!」
  屋内声音又响起:「噬魂君,吾听你声音似乎中气不足,难不成是受伤了。」
  噬魂君叹道:「晦气,此事不提也罢,吾本想寻你借几个处子的元阴来疗伤,
哪想到你居然下手这么快,整个村的女人都被你给包了!」
  屋门缓缓打开,里边走出一个人,其头戴九纹花冠,身披云雾锦丝袍,脚踩
镂花靴,面似玉,目若星,唇绛齿贝,端的是一个俊秀无匹的俏公子,但眉宇间
有股邪异之气,正是噬魂君口中的炼阴子。
  炼阴子蹙眉道:「噬魂君,你伤势颇重,究竟是何人所为?」
  噬魂君咬牙道:「先是被马腾那厮枪术所伤,然后又遇上了一个昆仑弟子。」
  炼阴子愣道:「昆仑弟子,玉虚宫再涉红尘了吗?」
  噬魂君点头道:「然也!」
  炼阴子蹙眉道:「此事非同小可,吾得速速禀告犴翼尊使。」
  说罢便转身回屋,噬魂君也跟了进去,但一进去后他便道:「好你个炼阴子,
屋里明明藏着一个黄花闺女,居然诓我!」
  炼阴子哼道:「吾可没说什么,从头到我不过是阁下的推测罢了!」
  噬魂君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一个道理,炼阴子不过是反问了一句,倒也没有
否认,所以他也不好动怒,于是便朝床榻躺着的女子走去,说道:「炼阴子,这
丫头元阴充沛,便将这精血元气赠给兄弟疗伤吧!」
  说话间便将手伸出,要去拿床榻的女子。
  炼阴子一把拦住,淡淡地道:「噬魂君,这鼎炉可是小弟好不容易寻来的,
你这般随手拿去,未免太轻率了吧,再说了你那伤势何须使用这么精纯元阴!」
  噬魂君脸色一沉,哼道:「炼阴子,咱们同属犴翼尊使麾下护法,自当相互
扶持,你若为贪求一时之快而不顾兄弟伤势,若是给尊使知道可不太好了!」
  炼阴子冷笑道:「噬魂君,你少拿尊使来压我,这个元阴鼎炉乃万中无一之
珍品,可助吾突破瓶颈,圆满修为,正好可成为尊使此番西域之行的助力,你若
取走这妮子,便是妨碍我修炼,同样也是妨碍尊使大计,你可当担得起!」
  墨玄隐身一侧,将二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忖道想:「这妖人看来是修炼采
阴补阳的邪法,所以镇上的女子都被他掳来此地奸淫。」
  想起屋外的女子每一个昏迷不醒,气息虚弱,十有八九是被他采尽元气而死。
  一个杀孩童,一个淫妇女,墨玄此刻心中杀意滔天,便暗捏法诀,准备动手
立即诛杀此二邪。
  忽然床榻上传来一声轻柔的咳嗽,墨玄循声望去,整个人立即呆住了。
  床榻上躺着紫衣女子,雪肤玉靥,桃腮朱唇,虽说柳彤、雨琴都是绝世佳人,
但跟这女子一比,竟差了一大截,那女子的双眼眸宛如一湾秋韵春水,绚如日光,
皎若月轮,闪似星芒,清丽绝俗之中带着一股魔魅的妩媚,竟是带着无穷魔力一
般,无论是谁都难以抗拒。
  墨玄只觉的心跳加速,整个人都已经着迷了,忘却了身在何方。
  噬魂君也是刚刚看清这少女的面容,不由得呆在当场,三魂不见七魄。
  「炼阴子,这女子,你……你究竟是从何处掳来的?」
  噬魂君吞着口水问道。
  炼阴子嘿嘿一笑,得意地道:「我路经凉州武威郡无意发觉这女子,当时便
惊为天人,于是就做法将她掳来此地,准备配合时辰抽取元阴,练成鼎炉!」
  噬魂君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少女,而那个紫衣少女躺在床榻一动不动,想
来是被邪法定身,唯有一双水眸秋翦在闪动,目光之中带着愤怒,但又隐有丝毫
轻蔑。
  「他姥姥的,这色鬼居然这么好运,遇上如此美人!」
  噬魂君暗自吞口水,心想九天仙子也恐怕不如这个少女万分之一,便盘算该
如何从炼阴子手中抢夺过来。
  炼阴子推了推他,催道:「赶紧出去,时辰将至了,我还要练功采补。」
  噬魂君嘿嘿道:「炼阴子,小弟对采补之术甚是向往,不如也让我现场观摩
一二吧。」
  炼阴子哼了一句,啐道:「滚一边去,别碍事!」
  说着便推搡噬魂君,要将他赶出门外,噬魂君那肯离走,不由得敷衍几句,
死皮赖脸要留下来。
  那边墨玄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暗骂道:「真是无耻之徒,吾怎能让这姑娘受
他们侮辱!」
  想到这里,他凝聚大力神通,一拳打向噬魂君背门。
  噬魂君整个人被撞得硬生生飞去,好似断线纸鸢般滚出屋外,背门两度受创,
噬魂君伤上加伤。
  但这一出手也暴露了自己,炼阴子立即朝墨玄所在放出数枚青光,那些青光
乃邪器所化,正是三十七枚「丧魂破神针」,一旦被打中,毒气入体,侵袭骨血,
任你修为再高也得化作脓血一滩。
  墨玄立即使了个「开避」
  法诀,变化施展,身形幻化,缩地成寸,尽数避开丧魂破神针。
  炼阴子咦了一声,掏出一面小旗子,猛地一扬,四方阴风瞬动,墨玄只觉气
机一凝,被迫现出真身。
  炼阴子哼道:「哪来的野小子,敢坏本公子好事,速速受死来!」
  说罢摇摆令旗,院内的女尸竟活了过来,好似鬼魅般朝扑来。
  墨玄祭起吐炎变化,凝聚熊熊烈火,化作火焰猛虎,一爪怕飞了几个女尸,
随即虎尾一甩,又将几个女尸烧成灰炭。
  「尘归尘,土归土……诸位死者,墨元天得罪了!」
  墨玄心念几句,再催仙灵元气,以焚烧这些行尸走肉,送其安息。
  炼阴子嘿嘿一笑,令旗再摇,阴风生异端,几个白森森的鬼爪伸了出来,同
时扣住火虎四肢和首级,猛地一拉便将火虎撕碎,扑灭火焰。
  墨玄一咬牙关,召出「斩妖」
  法诀,恢弘仙气化作利刃,弥盖而下,硬生生切断鬼爪。
  炼阴子嘿嘿冷笑,令旗左晃三下右摆五下,阴风大作,就在此时一道仙气隔
空击来,阴风邪氛倏然一散,只见远处行来一道俏丽身姿,绿衣翠裙,婀娜娇媚,
落落大方,竟是柳彤。
  墨玄惊喜不已,迎上来道:「柳彤师姐,你怎么来了?」
  柳彤含笑道:「我不放你一人上路,便赶了过来,谁料正好遇上你跟邪人动
手。」
  墨玄心头一暖,暗忖道:「柳彤师姐还是挂怀着我的……」
  这时炼阴子淫笑道:「好个元阴充沛的女修,正好给本公子当鼎炉。」
  说着口诵邪文,摇旗唤出黑煞鬼魅,柳彤默念咒语,玉手一点,娇叱道:
「请仙法诀,神通变化,有请白虎仙君!」
  话音方落,一声咆哮响起,一头巨兽凌空降下,通体雪白,威风凛凛,正是
一头白虎,只见它张口大吼,虎啸音波震绝九霄,黑煞鬼魅尽数粉碎,虎啸好似
霹雳雷音,余威为止,将炼阴子和重伤的噬魂君震成粉末,形神俱灭。
  墨玄不由暗吃一惊,心忖道:「师姐修为真是深不可测,区区一招请仙变化
竟然如此强猛,眨眼便诛灭两个妖邪!」
  柳彤拍了拍手,笑盈盈道:「元天,妖孽已除,你法印也解封,快随我去见
师叔他们吧!」
  说话间柔荑小手自然地拉住墨玄手掌,他只觉得一股温腻玉滑由掌心传入,
暖透心扉,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去,这时雨琴也不知从何冒出,双手亲昵地挽
住他胳膊,墨玄只觉得臂弯处绵软丰弹,温热香滑。
  丝丝清雅的处子幽香飘来,墨玄飘然而起,头重脚轻,不知天南地北,就在
此时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不男不女,似老似幼,时远时近,如真如幻,声音
直接打入他元神之中:「笨蛋,那是幻象,还不快清醒!」
  声似洪钟,敲得墨玄两耳剧痛,倏地清醒,睁开双目一看,牵着自己的人那
是柳彤,而是一具冰冷发青的裸体女尸,它双目赤红,嘴角流淌着紫黑色的尸液,
而前方则是数百具女子尸骸堆砌而成的血池,池水黝黑恶臭,剧毒无比,乃是炼
阴子静心准备炼仙血狱,以死者的怨气和尸气凝聚而成,普通人只要沾上一点便
是化成脓血,而修炼之人若落入池中不但灰飞烟灭,而且一身修为也会流入炼阴
子体内。
  原来那面令旗名曰虚妄令旗,即可号令阴邪鬼物,亦可迷惑人心,唤起人心
深处最渴望之事或者最想见到的人。
  墨玄险些着了他的诡计,心有余悸,带着几分后怕,暗忖道:「好险,若不
是得那个声音提醒,我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了!」
  炼阴子奸计失败,气得暴跳如雷,当下也不施展什么暗算,直接祭起最强修
为摇晃令旗,阴风四起,哗啦一声竟将整个宅院夷为平地,碎石烂瓦跌下,不少
女尸被砸中,不是断手便是断腿,要么便是脑浆迸裂。
  。
  糟糕!墨玄见状立即想起床榻上的少女,于是捏了个法诀,冲到她跟前,替
她挡住四周的碎石,保其周全。
  越摇令旗,阴风越大,瞬间便覆盖整个村子,先是抽取砖石,然后再摄取那
些沉睡男子的骨血,手段残忍无比,令人发指。
  炼阴子大喝一声聚,那些乱石碎瓦、骨肉血浆顿时凝聚成山,轰隆一声便朝
墨玄压来,要将他跟身后的女子一同压扁。
  「笨蛋,注意东南角,那儿便是这法术的破绽!」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墨玄先前得其提点,对此深信不疑,法指一点,朝东南
角吐出一道烈火,只闻啪的一声,邪气妖氛散去,大半,炼阴子脸色丕变,捂住
胸口连退几步,就连摇旗的手也没了力气。
  那声音再度响起:「好了,快打碎这假山!」
  墨玄精神抖擞,举手一撑,使出「担山」
  变化,将压顶巨山撑住,然后气压丹田,施展大力变化,将巨山丢回给。
  炼阴子鼓起残力抵挡,被压得口吐鲜血,伤上加伤。
  墨玄再施神行法,闪电逼近,对准炼阴子天灵便是画了一道封邪符。
  炼阴子也不是省油灯,在符咒加身之前立即施展秘术,化成一道阴风从缝隙
遁走。
  墨玄喝道:「哪里走!」
  一手抓出,扣住阴风之中的实体,但炼阴子逃得极快,嘶啦一声,墨玄也只
是扯下一片衣服,但衣服破碎,掉下了一枚铜钱。
  「这妖人身上掉下之物定非寻常,先夺过来再说!」
  墨玄暗下主意,捏了个法诀,隔空取物,将铜钱拿在手里,只见这枚铜钱非
一般钱币,一条青龙盘绕在钱眼四周,质感怪异,似铁似铜,似石似玉。
  噬魂君见同伴逃走,他哪敢久留,立即潜入地下,借土逃遁,在他消失之前,
墨玄暗中捏了个追魂法诀,将一缕灵识寄托在噬魂君身上。
  这追魂亦是七十二变中的一门,若是随意施展便可追踪和定位,若是打在活
物身上便等同与借用其耳目,能够听到中咒者所闻,能看中咒者所见。
  打退了这两个邪人,墨玄也松了口气,转身去查探紫衣女子,当他转头一望
恰好接触那对盈润水眸,心头不免一阵乱颤狂跳。
  墨玄又默背了几句道德经,才制住心猿意马,问道:「姑娘,你可能说话?」
  少女乌亮的眼珠左右转了转,表示摇头否定,墨玄又问道:「姑娘可能活动?」
  少女又摆了摆眼珠。
  墨玄暗忖道:「看来这姑娘是中了一种封锁身体筋络的邪术,周身不能动还
不能说话。」
  想通此理,墨玄逆转定身咒法门,朝着少女隔空一指,喝道:「开!」
  只见少女体内窜出一股黑气,嗖的一声便消散无形,显然已经解开封体邪术。
  八九玄功七十二般变化,天地最为精妙的法术之一,即可单独施展,亦可融
合使用,即可正向施法,亦能逆转运功,其变化和玄机绝非单纯的七十二数,若
能活用便是千变万化,穷尽玄法之妙也。
  少女闷哼一声,坐直身子,柳眉微蹙,望着双邪离开的方向,盈盈水眸间透
着一丝不悦和愠怒。
  墨玄问道:「姑娘,你可还好?」
  少女嗯了一声,淡淡地道:「无恙!」
  虽然只是简短的两字,但其声音却如空谷雀鸟,彩凤啼鸣般悦耳,恰似仙音
清心,又似妖音惑神。
  墨玄定了定神,问道:「姑娘,你家在何方,让在下送你回去吧。」
  少女幽幽一叹道:「妾身家乡毁于战火,已是无根之人。」
  说罢她伸出玉钩般的纤指挽了挽腮边秀发,将其勾到耳根后,姿态自然而又
柔媚。
  墨玄只觉得她的一举一动似有股莫名吸引,好不容易从她身上挪开眼珠,侧
过头问道:「姑娘有什么亲戚朋友可以投靠吗?」
  少女摇头道:「妾身自幼孤苦,并无亲人朋友。」
  墨玄暗忖道:「如今兵荒马乱的,她这么一个弱女子无亲无故,还被邪人惦
记,着实可怜。」
  想到这里,他便说道:「姑娘若不嫌弃,便随在下同行,待尘事一了,小生
便请师尊收姑娘为徒。」
  紫衣少女微微一愣,问道:「你要我拜入昆仑?」
  墨玄道:「敝门虽然清苦,但也算是一方宁土,远离红尘杀劫,姑娘既无亲
人,不妨在昆仑住下,也好避开这些无畏烦恼。」
  少女乌亮的眸子闪着一丝狡黠,朝墨玄款款行礼道:「妾身多谢公子,如此
恩情无以为报,若公子不嫌弃妾身蒲苇之姿,妾身愿以身相许。」
  说这句话时,她玉靥生晕,似晚霞映玉,眸含娇媚,像秋水春露,朱唇轻抿,
若玫瑰开阖,墨玄不由得全身一颤,好似被锺锤击中心口,血气逆流,胯下冒起
一团热火,将裤子顶了起来。
  墨玄猛地一咬舌尖,急忙后退数步,微微弯腰拱手行礼,掩饰丑态:「在下
救人绝无歪念邪思,若来日姑娘拜入恩师门下,便是墨元天的同门师妹,吾怎会
对同门无礼。」
  少女掩唇轻笑道:「墨公子当真是翩翩君子,是妾身失礼了。」
  墨玄问道:「在下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少女垂首低眉,娇怯地说道:「妾身贱名紫冰幽。」
  墨玄暗忖道:「紫华凝光,冰玉幽兰……当真是人如其名,好名字!」
  紫冰幽低声问道:「墨公子,您准备去哪?」
  墨玄道:「紫姑娘,在下需赶往乌垒与同门回合,你若不弃,便随我一同上
路。」
  紫冰幽道:「妾身自听公子吩咐。」
  说罢便欲站起,然而刚刚直起膝盖的瞬间,她忽然发出一声娇呼,一跌了个
踉跄。
  墨玄急忙过去搀扶,只觉娇润软玉,馨香扑鼻。
  「紫姑娘,你可还好?」
  紫冰幽蹙眉道:「躺了太久,腿脚都酸了,现在走路都困难。」
  墨玄暗忖:「那些妖人恐怕会去而复返,紫姑娘又不能走路……不如寻一匹
马来代步吧。」
  但他看了一眼周围,整个小村都被炼阴子的邪法摧毁,方圆百余里内恐怕再
无人烟,哪还有什么马匹代步。
  想了片刻,墨玄下定决心说道:「紫姑娘,在下并非有意轻薄,但此地不宜
久留,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紫冰幽奇道:「墨公子所言何事?」
  墨玄道:「姑娘行动不便,在下唯有背负姑娘赶路,但这过程难免会触及姑
娘身子,冒犯之过还望见谅。」
  紫冰幽噗嗤一笑,横了他一眼,笑道:「事有轻缓,公子不必拘礼。」
  墨玄背起紫冰幽便腾云而去,此刻被他双手托握着少女柔嫩圆润的大腿,肩
膀被双柔荑小手搭着,而背后更是紧紧挨着软绵绵的娇躯,滑腻温软,馥香兰息
来袭,不禁让他心神激荡,情难自已。
  「三清道尊,无形无相,练气宁神,天塌不惊……」
  墨玄急忙叨念心法,但他心绪凌乱无比,心法是东念一句西念一句,乱七八
糟。
  紫冰幽凑到他耳边,咯咯娇笑道:「墨公子,什么叫天塌不惊呀?」
  她嘴唇凑得极近,檀口一张,如兰香气便涌了出来,好似春风拂面,软绵绵,
暖融融地钻入耳孔,墨玄顿觉浑身酥软,心绪顿时大乱,气息逆冲,险些从云端
摔下来。
  墨玄苦笑道:「姑娘,你还是暂时不要说话的好。」
  紫冰幽玉臂一探,箍住他脖子,在他耳边嗔道:「公子,你这话也忒霸道了
吧,正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便是夏桀商纣这类暴君也没见过不准百姓说话的
做法!」
  温热兰息丝丝而入,墨玄只觉得整条脊背都酥麻起来,恐怕所谓的百炼钢化
作绕指柔也不过如此,他急忙说道:「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一说
话我便不能集中精神,若是有个闪失,咱们都会掉下去摔死。」
  紫冰幽花容丕变,急忙合嘴噤声。
  与两大邪人激战了一番,墨玄元气亦有亏损,飞了百余里便觉疲倦,眼见前
方有座绿洲,便降下休息。
  「有劳公子了!」
  紫冰幽轻笑,从墨玄后背下来,给墨玄的衣衫一片香薰馥甜,那身玄色黑袍
好似刚从香料中取出来一般,也多了那么几分丽色。
  墨玄道:「姑娘,请在此好好休息,元天给姑娘把守!」
  说罢便盘膝坐到河边的一块石头旁,一边打坐一边护花。
  只见紫冰幽走到小溪边,俯身掬水洗脸,晶莹的水珠挂在雪靥玉颊之上,更
似一朵盛开紫色牡丹,华贵绝艳。
  惊鸿一瞥,墨玄险些从石头上丢下来,摔在水中,他赶紧闭目不去看紫冰幽。
  「三清道尊,无形无相,练气宁神,天塌不惊……」
  连念几遍心法,这才平息这莫名的心猿意马。
  待静下心来,墨玄便施展追魂法,感应寄居在噬魂君身上的神识,藉此窥探
邪道机密。
  只见噬魂君土遁至黄沙之中,钻了出来,四周站在十几个脸色阴霾的男子,
另外炼阴子也其中,但他气血衰弱,显然是被墨玄伤得不轻。
  为首一个男子冷笑道:「噬魂,你怎么和炼阴子一个德行,半死不活的!难
不成你也被炼阴子采补了,元气亏损得这般严重!」
  噬魂君呸道:「苍山,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那边的炼阴子也骂道:「滚一边去,老子才不好这一口,苍山你再敢胡说,
小心老子阉了你!」
  苍山嘿嘿冷笑,正想反唇相讥几句,却听张曼成说道:「诸位道友,此刻正
是紧要关头,切莫为了口舌之快而损了兄弟义气。」
  苍山哼了一声,翻了翻白眼道:「天湮魔阙之事用不着你们太平道插手,张
曼成,你给我一边凉快去!」
  张曼成脸露愠怒,却被一人劝住,那人同样头戴黄巾,但气度深沉,眼中精
芒暗藏,显然是修为高深之辈。
  劝阻之人朝苍山抱拳笑道:「苍山护法,波才这厢有礼了。吾等兄弟奉天公
将军之命前来与贵方结盟,希望能得护法引见,让吾等有福分觐见九幽魔帝!」
  苍山淡淡地道:「二位的来意,吾等早已知晓,觐见魔帝陛下一事日后再说
吧。」
  波才轻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苍山道:「此乃小弟无意所得之
灵韵珠,对凝神敛气极为有效,特来孝敬苍山护法。」
  苍山眼中露出一丝喜色,伸手接过,笑道:「波才老弟真是太客气了,在下
等见到尊使后一定替老弟转达,但魔帝陛下法相莫定,行踪飘忽,就连犴翼尊者
也难见其一面。」
  波才笑道:「无妨,一切都劳驾老哥了!」
  两人几句话间便攀上关系,一口一个老哥老弟甚是熟络。
  波才又给其他人都送了一份礼品,这十余人都十分满意,双方关系迅速拉近。
  波才问道:「在下曾听说三年前,天庭趁着钩廉魔帝驾崩,派出十万天兵攻
打天湮魔阙,是否真有此事?」
  苍山道:「确有此事,除了四方神将外,还有数名来头极大的大罗金仙,像
道教的太乙真人、广成子,佛教的文殊、普贤他们全都下凡,那时候魔阙方圆千
里之内,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天兵神兽将整个魔阙围得水泄不通。哎,当时我还
以为小命休矣,谁料九幽帝尊横空出世,率领左右命相、三邪祭祀、六坛妖使,
统结集八荒六合妖魔邪怪,硬抗各路神仙,最后逼得天界不得不罢战。」
  波才不禁深抽一口冷气,连连赞道:「九幽帝尊当真是寰宇之骄雄,有能有
幸一见天容,波才便是折寿五十年也甘愿。」
  苍山等妖邪对九幽魔帝极为敬佩,听了波才的话,也倍感舒服,对他又多了
几分好感。
  远在千里之外的墨玄听得是惊心动魄,想不到这天湮魔阙竟然如此凶悍,他
只是听那苍山叙说,便应该感到脊背阵阵冰寒。
  忽然间,墨玄透过噬魂君的双目看到一股黑气涌来,随即天湮魔阙众妖邪全
部下跪迎接。
  他想能令这些妖人如此恭敬,莫非便是那个九幽魔帝?只听众妖邪齐声说道:
「恭迎犴翼尊者!」
  黑雾传出一个男音:「炼阴子,你可取得青龙币?」
  炼阴子拱手道:「回尊使话,属下已经取得青龙币,这便献给尊使!」
  说罢便伸手到怀中,但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不由得急得满头大汗。
  犴翼妖使冷冷道:「炼阴子,你是在消遣本座吗?」
  炼阴子吓得急忙解释道:「尊者恕罪,小的不敢。一定是方才激战时遗失了,
我马上去寻回!」
  犴翼妖使淡淡地道:「你身上有伤,是谁打伤你的?」
  炼阴子如实禀报道:「是一个昆仑玉虚的弟子!」
  「嘿嘿,玉虚宫也总算有动作了……」
  犴翼那阴沉的笑声响起,带着几分嗜血的兴奋,听得墨玄毛骨悚然。
  倏然,笑声一止,犴翼怒喝一声:「看够了吗!」
  庞大的邪气喷涌而出,正好裹住了噬魂君,墨玄暗叫不妙,正欲收回神识,
却为时已晚,被邪气将神识全数吞噬。
  犴翼妖力极为可怕,远隔千里也能重创敌人,墨玄只觉得头疼欲裂,噗的一
声,雾出满地血红,正是被妖法伤了真元,痛楚难当。
  重伤之下,更是被一股阴邪之气给锁住了奇经百脉,他只觉遍体生寒,可谓
是雪上加霜。
  「糟糕,我行踪败露了!」
  墨玄暗叫不妙,对方既然已经破去自己的追魂术,那么必定能顺藤摸瓜找上
门来。
  墨玄深吸一口气,尽量镇静下来,寻觅逃生之法,他翻手掏出铜钱,凝神静
心,欲施展天算六合占卜生机。
  无奈身心受创,卜卦妙术难以施展,墨玄根本就抛不出任何卦象。
  紫冰幽见他无缘吐血,急忙过去扶住:「墨公子,你怎么了?」
  墨玄叹道:「紫姑娘,在下无能,恐怕无法送你去昆仑了。」
  说罢掏出一个锦囊,塞到她手里道:「紫姑娘,锦囊是我玉虚掌教所赐之六
阳神符,可保你周全,你拿着这锦囊先找个地方躲一下,我去替你引开那些邪人。」
  紫冰幽眼眸闪过几分异彩,似笑似讽,似羞似喜,檀口轻启道:「墨公子,
天无绝人之路,你何必如此沮丧呢,妾身见你方才正在卜卦,何不再算一次,说
不定能寻出解救之法。」
  墨玄摇头道:「不必了,我心境已乱,无法静心卜卦,强行算卦不过徒劳。」
  紫冰幽扯了扯他袖子,娇声道:「墨公子,再算一次,或许真能找到出路。」
  娇声软语好似春风润雨,洗涤心境,墨玄只觉内心一阵平和,于是手捏法指,
默念心诀,将铜钱朝上一抛,铜钱顿时悬浮于半空,竟是天算六合术的最高境界
——天字指引。
  墨玄不由吃了一惊,自己处于绝境之中居然还能施展这最高玄机算法,他还
未来得及深究此事,便看见铜钱散发出淡淡金光,金光又慢慢聚集成了八个大字
——五行申猴,西行大凶。
  金光天字一闪而过,铜钱再度落下,墨玄满肚子狐疑,这八个字说的不明不
白,叫他好生费解。
  东面涌来一股庞大邪气,墨玄心知时间不多,忖道:「西边既然是大凶之地,
那我就不走西面,朝北面或者南面走。」
  但他转念一想,顿觉不妥:「那些妖人既然察觉了我的行踪,那么一定会来
绿洲搜查,紫姑娘岂不是又落入虎口了,唯今之计,只有我出现在他们面前,他
们才不会来绿洲!」
  想到如花似玉的少女要面临邪人侮辱,墨玄顿时生出一股胆气,说道:「紫
姑娘,你速速躲起来,我去会一会这些妖邪!」
  说罢纵身而起,腾云朝东飞去,正是邪气之源头。
  敌人还在百里之外,但四周已是邪氛笼罩,妖气冲天,墨玄只觉此战遥遥,
咬牙握拳,提起最后元气,准备誓死一搏。
             第五回《五行凶兆》
  倏见雷电交加,随即便是阴风吹拂,鬼魂呼啸,数道光影飞掠而来,眨眼间
便将所有退路封死,其中更是有噬魂君、炼阴子、张曼成和波才等人。
  一声厉喝响起:「昆仑小儿,纳命来!」
  墨玄抬眼一看,只见一只巨掌迎面拍来,他急忙挥臂当格,却敢手臂阵阵酸
麻火热,喉咙一甜,涌出一口腥气。
  出掌之人正是苍山,在他一掌立威后,其他人立即祭出各种法宝符咒,全部
朝着墨玄招呼而来。
  墨玄强打精神,大喝一声变,气凝分身,真元召神,只见天空之中降下四名
神将,这四大神将容貌各异,东方者掌碧玉瑟琶一面,为持国天王;南方者掌青
光宝剑一口,为增长天王;西方者掌紫金龙花狐貂,为广目天王;北方者持混元
珍珠伞,为多闻天王,正是天界四大金刚之法相,墨玄以仙灵之气沟通天地,引
来四大天王送出仙气相助,虽只有本体一分能为,但却是神威凛然,喝退群魔。
  墨玄道:「想杀我,尔等也得赔上一条狗命!」
  他先发制人,开启仙绝妙法,只闻阵阵妙音响起,四周邪魔被震得耳膜剧痛,
昏头转向,正是持国天王弹奏碧玉琵琶。
  张曼成放出鸡冠蛇魅,群蛇乱舞,窸窸窣窣,绕过持国天王直接攻击墨玄本
体。
  墨玄哼了一声,说道:「有请广目天王!」
  广目天王法相挺身挡关,放出紫金龙花狐貂,此貂正是毒蛇克星,将鸡冠蛇
一一吞掉,张曼成闹得个灰头土脸,大感羞愧。
  炼阴子和噬魂君一心雪耻,炼阴子舞动令旗,发出阴魂,噬魂君施展影杀邪
术,两大妖邪同时掠战,墨玄再陷困境。
  这是多闻天王张开混元珍珠伞,旋转伞柄,一道仙霞光华凝成盾牌,挡住攻
击,同时宝伞生出一股吸力,将众妖邪的法宝全部吸走。
  墨玄再请增长天王出战,只看青光宝剑横空斩下,锐劲激射四方,邪辟妖灭,
有几个躲闪不及的魔人立即被斩于剑下。
  四大金刚各展玄通神能,持国挥琶,奸邪易辟;广目驱龙,吞噬蛇魅;多闻
张伞,先护后收;增长挥剑,斩妖除魔墨玄拼尽最后余力,可谓是技惊四座,却
也惹得苍山大怒,他身为犴翼妖使座下第一护法,自有过人之处,只见他立即祭
起邪术神通——弑神推岳手,这手印一翻便见风火卷席,一掌荡开四大天王法相。
  天王的法相被劈开,墨玄首当其冲,伤上加伤,仰天吐出一口血红。
  苍山冷笑道:「无知竖子,爷爷当年跟四大天王过招时,你这小鬼还在喝奶,
区区借来的仙气有何作为!」
  四大天王威震九霄十地,岂是这区区苍山小妖能比,但无奈墨玄这请神召仙
之法只是借用天神地仙留在人间的一丝法力,威力尚不足本体三分,故而被苍山
一掌击破。
  墨玄只觉全身剧痛,一个跟头便栽下云端,朝地上摔去,眼看他便要跌个粉
身碎骨,忽见一道光芒飞掠而过,墨玄迷糊间嗅到一缕幽香,身子挨着一片温软。
  「元天,你快醒醒!」
  熟悉而又温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墨玄吐了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睛,只见
眼前是一张清丽绝俗的玉容,一袭水绿衣衫好似风中弱柳,婀娜多姿,正是柳彤。
  墨玄只觉柳彤的柔荑正按在自己背后,暖融融的真元流入体内,替他驱散缚
体邪气,镇压伤势。
  「柳彤师姐……你怎么来了?」
  墨玄气弱地道,但心中却是一片欣慰和柔情,还生出几分痴念——若日后能
挨着她,便是伤得更重又有何妨。
  苍山怒道:「臭丫头,你也一起去死吧!」
  再来一记弑神推岳手,磅礴妖力汇成巨掌,翻天覆下,柳彤冷眉一喝,瞬息
身分,化作数十道虚影,每一道虚影闪电飞掠,所过之处带出沛然道气,尽散妖
氛邪气。
  苍山惊怒不已,暗忖道:「臭丫头拖着一个人还如此游刃有余,不可小视也!」
  随即施展弑神推岳手后招,庞然巨掌化作漫天掌印,将柳彤的虚影全部覆盖。
  墨玄暗惊,想不到这邪人竟有如此修为,以全面覆盖之法克制分身变化,柳
彤扬声娇喝,玉手一点,再施请仙召神之法,化出白虎星君,只闻虎啸冲霄,诸
邪退避。
  苍山怒道:「臭丫头,老子就看你如何打赢我们这么多人!」
  柳彤道:「阁下乃天湮魔阙之护法,小女子再如何狂妄也不敢以一敌众,吾
昆仑弟子在此候教!」
  话音甫落,数道身影翩然而至,其中一蓝衣丽人最为抢眼,朱颜玉貌,雪肤
冰骨,正是雨琴,在她旁边还有赤松、一虚子两人,唯独不见太羽和两位宗主。
  雨琴瞥了一眼墨玄,便知他受了重创,顿时气得柳眉倒竖,指着苍山众人喝
道:「臭妖人,胆敢伤我师弟,今日本小姐就打残你们!」
  说罢她率先出阵,扬袖翻手,吐炎合吞刀,激起一片火焰气刀,噬魂君首当
其冲,再吐朱红,张曼成急忙祭出鸡冠蛇。
  一虚子大喝道:「妖人,且看吾来会你!」
  他手掌一伸,化出七条火焰蛟龙,吞吐赤炎,烧尽一切邪氛,与雨琴的火焰
气刀配合无间,一击便震退众邪。
  一虚子乃太乙道宗麾下弟子,所习法诀也是跟太乙真人有关,太乙真人有一
法宝名曰九龙神火罩,内藏九条火焰神龙,神威莫犯,斩妖除魔无往不利,而一
虚子这套法诀便称为七星炎蛟,他修为不比太乙真仙,只能祭出七之数,法形也
不过是蛟之形态,但也极为强悍。
  七条蛟龙张牙舞爪,逮住鸡冠蛇便杀,张曼成立即慌了神,立即退避三舍,
但一虚子铁了心要斩妖除魔,驱使着七星炎蛟追杀过去。
  张曼成早前被马腾伤了真元,如今那还是一虚子的对手,七星炎蛟卷起的热
浪骇得他心惊胆颤,掉头便走。
  张曼成逃窜之时,忽见前方人影拦路,抬眼望去竟是同袍波才,于是开口求
救:「波才兄救我!」
  波才扬声道:「曼成莫慌,为兄来也!」
  说罢挺身挡在七星炎蛟面前,掏出一口九节铜鞭,舞动八方,鞭声赫赫,尚
隐有雷光翻动,不畏炎龙之威,将七条蛟龙挡在三丈之外。
  而赤松施展天罡三十六变,时而化巨神,时而便仙禽,以一己之力抗衡四方
魔兵,而且他还不时地朝墨玄投来嘲讽的目光,似乎在说:「看到小爷的本事没
有,小子!」
  墨玄此刻正沉醉在柳彤的胭脂香中,对于赤松的挑衅并未在意。
  昆仑高徒,邪魔异人,双方斗得你来我往,互展神通,引得方圆十里内云层
变色,日月无光,惊得地面上鸟兽尽散。
  昆仑四大弟子虽然身负惊人技艺,但天湮魔阙与太平道联手,人多势众,渐
渐开始取得上风,以邪氛反压仙者。
  就在此时,一股沛然邪力强势扑来,仅仅一招便将四人震得飞退,气血翻涌,
吐血染红,四人竟是同时负伤,虽然不重但心中却是惊骇无比。
  柳彤将大部分仙力护住重伤的墨玄,此刻也是伤得最重,俏脸煞白,朱唇青
紫,墨玄瞧得心中剧痛,宛若刀绞,便道:「柳师姐,你不用管我,腾出手先自
保!」
  柳彤露出温和笑容道:「傻瓜,我能自保,但你呢?你现在伤得连腾云都没
力气,我若不管你,你可要直接跌下去了!」
  温柔的言语,令得墨玄胸口一暖,热泪满眶。
  墨玄朝前方望去,只见一股黑气卷来,他心头一惊,提醒道:「是……是天
湮魔阙六妖尊使,犴翼!」
  众人虽首度入世,但也从师长口中听闻过这天湮魔阙的精锐力量,以魔帝为
首,麾下左右命相,再统合三邪祭祀,接下来便是这六妖尊使,这些邪人个个都
是法力惊人之辈,纵横三界,便是天庭也无可奈何,起初他们还不信,雨琴甚至
还抱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志气,想找个机会除掉一两个,谁料今日一见才知自己
是何等渺小和轻狂。
  黑雾中传来犴翼的冷笑:「区区几个昆仑小鬼也敢在本座面前狂妄,今日便
斩下尔等首级丢到昆仑山脚下,看看道恒那老不死的还有何脸面立足于世!」
  话音甫落,黑雾中伸出一只庞大巨爪,嗖的一声便朝墨玄等人探去。
  众人想施法抵御,又或者腾云避开,谁知道在这巨爪的笼罩下他们竟是动弹
不得,被压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只得眼睁睁地等死。
  墨玄心想能跟两位师姐同死,似乎也不算太坏,他叹了口气,便要放弃抵抗,
静静等死,雨琴俏脸煞白,浑身哆嗦,更多的是不甘和悲愤。
  生死一瞬,众人皆泛起了一些念想,唯独柳彤微笑仍然,淡然道:「诸位不
必担心,咱们都不会有事,别忘了大师兄还未出手呢!」
  天际忽现一道曙光,锐利的锋芒隔空斩下,竟将黑手切成两段。
  只见一袭白衣飘然而落,丰神俊朗,玉树临风,浑身透着淡淡光华,便像是
天神下凡,令得群邪心生畏惧,尽显昆仑首徒之风。
  柳彤不由眉开眼笑道:「多谢大师兄!」
  太羽笑道:「师妹客气了,吾等份属同门,理应互相帮助!」
  柳彤惨白的俏脸似有红润凝聚,垂首低眉,似有所思。
  墨玄觉得身子有股冰凉涌出,满心不是滋味。
  犴翼冷沉的声音响起:「好小子,修为不差,报上名来!」
  太羽行了个晚辈礼节道:「太羽代家师向犴翼前辈问好了!」
  犴翼道:「小子倒也有几分礼数,你师父是谁?」
  太羽如实告知:「家师乃道恒真人。」
  犴翼哦了一声,颇有一些意外,淡淡道:「原来是玉虚掌教的得意弟子,难
怪修为不凡。」
  太羽道:「师尊曾跟太羽提过前辈。」
  犴翼冷笑道:「道恒那个牛鼻子也会提及本座,倒是意外,是不是在背地骂
我穷凶极恶,罪不可赦啊!」
  太羽道:「师尊曾说过,魔阙修者尽走歪门邪道,残害生灵!」
  犴翼嘿嘿道:「道恒说的没错,我们都是妖魔邪怪,只要能延寿长生,贯通
天地之变化,什么方法不能用!比如说夺取尔等精元血气,内丹仙灵……」
  苍上也随之附和道:「尊使说的甚是,这些小鬼元气纯正,将他们吃了最少
也能增添百余年修为。」
  这话一出引得众妖魔一阵狞笑,个个眼露贪婪凶光。
  太羽却是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地道:「前辈乃一方豪雄,早已天地闻名,吾
等这微薄修为怎堪入前辈法眼,拿了过去也是污了前辈玉手。」
  犴翼道:「别想用这些前辈晚辈的话音来僵住本座,吾只要想杀的人,不管
是何种身份,绝无活命可能!」
  话中带着一股凛冽寒意,令得墨玄等人不寒而栗。
  太羽笑道:「取吾等小命还不简单,只要前辈稍稍抬手,吾等便会形神俱灭,
对于前辈此等枭雄来说,似乎太过简单,没有什么挑战性!」
  犴翼哼道:「小子东拉西扯,莫非是要等你昆仑长辈来救吗?」
  太羽摇头道:「敝门长辈并未前来,他们只是算出此地有杀劫,便派弟子前
来。我原本还担忧地说;『弟子修为浅薄,唯恐难胜此大任』,但师叔却道;
『此次由你前去已经足够了,我们还有要事赶去乌垒。』我说;『要是遇上应付
不了的高手,弟子岂不是辱没了师门威名?』师叔却说;『不打紧,此次你若遇
上天湮魔阙的高手,便跟他来个三招赌约,只要他无法在三招之内伤你,他会自
持身份,不再为难!』」
  这话说的莫名,令得犴翼有了几分奇怪,便问道:「你师叔是谁?」
  太羽道:「正是灵境真人!」
  犴翼心中一震,暗忖道:「原来是灵境这牛鼻子,他通过这小子说这些话究
竟有什么含义呢?他是向我示威,由这小子跟我打赌,想挫我锐气。对了,他还
提到乌垒,他是想让我知难而退,想逼我不到乌垒去,将那虎子拱手于昆仑。」
  想到这里,冷冷地道:「哼,灵境这浑人究竟是高估了你,还是低估了我,
何须三招?若我不能一招取你这小辈性命,便算我输!」
  太羽拱手道:「前辈所言甚是,那晚辈便接招了,若是晚辈真能侥幸接下一
招,还请前辈让吾等离去。」
  此话一出,犴翼顿时明白过来,暗骂道:「臭小子当真狡猾,借着灵境的名
头跟我打赌,惹起我的好斗之心,激我将三招改为一招,增添自己胜算!」
  他心生杀机,但若是不答应等同于失威众下属,大损颜面,于是便爽快道:
「好,一招机会,你若未亡,他们五人同活!」
  一招五命,只见犴翼冷笑三声,周身黑雾顿起变化,雾气由水性装成滔滔火
焰,黑色魔火烧得四周云雾尽散,天空撕裂,正气荡然无存。
  太羽凝神戒备,毫不慌乱,白袍一抖,尽显潇洒容姿。
  只见黑色魔火席卷而来,太羽清喝一声,聚起仙灵元气,沛然道罡延绵不边,
只见他身子涌出一个太极图腾,旋转而立,荡开无边黑火。
  柳彤众人不禁开口叫好,但犴翼杀着岂是简单,一招之内又暗藏三式,先是
火中生出黑影,竟是噬魂君的邪影杀术,太羽吐了一口浊气,运转太极图护住身
躯,卸开邪影锐气。
  邪影去势已老,黑火之中又生出阴兵鬼将,正是模拟炼阴子的虚妄令旗,这
些鬼物咆哮怒吼,硬生生撕裂了太极图,进一步逼迫而来,要吞噬道者血肉。
  太羽步伐一退,捻指化劲,隔空一点,大喝一声:「震阙惊雷!」
  轰隆一声,雷罡剑煞从手指射出,化作剑芒,扫荡阴兵。
  阴兵退散,最后一式也随之而来,一只庞大手掌迎面打来,正是弑神推岳手,
这三种绝学法术都是犴翼传授给三大护法的,如今由他施展可谓是出神入化,一
招一式都夺天地之变化,威力无穷,看得墨玄一阵心惊,暗忖道:「若是由他施
展那影子邪法跟令旗妖术,我恐怕早已丧命了!」
  弑神推岳手阴邪霸道,威力无疆,太羽却是不慌不忙,喝道:「巽网骄风!」
  旋风化掌,举手一推,掌心之处泛起巽卦之象,随即而来便是四周气压剧降,
生出一股旋风,这巽卦属风,他以此卦象为根基施展了一招道门风之法诀,将弑
神推岳手给封住,妖氛邪气难近他方圆三步。
  招式用老,犴翼发觉太羽竟是毫发无伤,心有恼怒,却又有些疑惑,他多次
与天界交手,跟玉虚法脉的神仙有过交锋,对于元始天尊一派的道术甚是了解,
却发觉这太羽的招数似是而非,虽然也是道教一脉,但却又更精妙,对此他不由
起了杀心:「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而且工于心计,将来必是心腹大患,日后
遇见一定要想法除掉!」
  他既然无法在一招内杀掉太羽,便也不想纠缠,但那青龙币事关重大,万万
不可落在昆仑手中,于是他心生毒计:「我虽只是答应放过他们,但波才乃太平
道之人,由他们出手也不算违约!」
  想到这里,他便传音给波才:「波才老弟,青龙币已经落入那黑袍小子手中,
烦请你代为收回!」
  波才心想:「我正愁无法进一步跟魔阙加强合作,如今正是好机会,万万不
可教人小看了我太平道实力。但那个太羽实在棘手,有他挡着也是个麻烦!」
  思量再三,波才把心一横,暗中掏出一枚符咒,随手捏碎,念念有词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符咒涌出一股雄沉玄力,金光普照,夺目耀眼,只见一道人影凌空浮现,似
幻似真,虚实难辨,那人大喝道:「以吾真元,通天贯地,雷破万军,黄天布道!」
  同样是天雷降落,却比太羽施展的雷剑强势百倍,夺目雷光突破太羽,直取
墨玄和柳彤。
  雷罡无可匹敌,墨玄急忙推开柳彤,孤身对上夺命危机,他鼓起残余仙力,
举臂当格,只听轰隆一声,雷劲四射,强烈的爆炸掀起一股气旋,卷得众人身形
失衡,险些掉落云驾。
  太羽不由大吃一惊,心忖道:「这道符咒乃是寄入他人法力,一旦触发,便
如同本尊亲临施法……此人修行之高,简直堪比神魔仙妖!」
  波才哈哈笑道:「此乃大贤良师所赐给敝人的雷鸣术,也叫尔等小辈知道我
太平道的手段,叫你们知晓一山还有一山高!」
  原来那个金人法相乃是太平道教主张角所化,一招便技惊四座,震慑昆仑六
大弟子。
  待气压散去,墨玄已经不知所踪,生死不明,雨琴眼圈一红,绷着脖子怒骂
道:「妖怪,你不守信用,卑鄙无耻!」
  犴翼嘿嘿道:「诶,本座确实是应承留你们一命,但这位波才老弟可不是我
的手下,他要做什么,我可管不着!」
  雨琴嗓子一涩,心想如此的雷击想来黑炭头是凶多吉少了,粉泪刷刷落下,
她掩面哭了片刻,咬牙道:「妖人,我今天便是赔上性命也要替黑炭头报仇!」
  她一拂云袖,便要杀上去,却被太羽挡住:「师妹,不要冲动!」
  雨琴怒道:「你快让开,别拦着我!」
  太羽摇头道:「师妹,你这样是去送死,为兄放行的。」
  雨琴气得暴跳如雷,便扬声道:「你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
  太羽仍旧拦在跟前,雨琴抬手便打,但怎是太羽对手,被他随手一点就封住
身形。
  雨琴动弹不得,心中更感莫名委屈和哀伤,眼泪犹如断线珍珠,接连滚落雪
靥。
  柳彤含泪抱住她,泣声道:「雨琴,不要过去,你若再有个好歹,你叫姐姐
如何独活!」
  雨琴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犴翼众邪也是乐得看戏,在一侧笑嘻嘻地观望这一幕。
  太羽望着波才道:「阁下今日说赐,昆仑派定会铭记在心!」
  这时犴翼忽然口吐惊人之语:「苍山,你们杀敌不力,本座决定将尔等放逐
三天,这三天尔等不再是我魔阙弟子!」
  苍山先是一愣,但随即明白主子心意,主子以此话撇清关系,既能不违背赌
约,又能抢回青龙币,而且这三天还是一个暗语和通牒,要他们在三日内寻回青
龙币。
  苍山带头道:「吾等明白!」
  说罢便领着众妖邪去寻墨玄尸体。
  柳彤心细如发,暗忖道:「哪有放逐三天的道理,他们这般咄咄相逼,一定
是元天身上有什么重要之物……」
  想到这里,她便朝太羽递了个眼神,希望太羽能阻止众妖,谁料那犴翼却快
了一步,使了个迷阵将他们困住,等苍山等人走远后,他才撤了迷阵,哈哈道:
「本座言而有信,小辈也该心服口服了!」
  说罢驾着黑雾离去,由始至终他都在黑雾之中,仅仅暗中遥控便将六大修者
玩弄于股掌,众人初入红尘时那股傲气锐劲已经被扫落一空,满心失望和悲哀。
  波才和张曼成见犴翼离去,心知此次会盟应该有所进展,于是也跟着他离去,
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洽谈。
  众人到地上休整了片刻,雨琴大声质问道:「两位师叔呢,他们怎么没来,
要是他们在黑炭头也不会遭此厄运!」
  太羽叹道:「两位师叔也被极厉害的对头缠住了,一时间分身乏术。」
  雨琴转头趴在柳彤肩膀上大哭起来,将柳彤衣衫濡湿了大片。
  哭了许久,雨琴渐渐缓过劲来,呜咽道:「柳彤,我要去找黑炭头……就算
是尸体我也要将他带回昆仑安葬。」
  柳彤含泪点头,扶着她要一同上路,但走了几步,雨琴便觉心口一痛,嘤咛
一声竟昏了过去。
  太羽叹道:「两位师妹,你们都伤得不轻,这事便由为兄代劳如何?」
  柳彤想了想,嗯了一声道:「那有劳师兄了。」
  太羽应了一声,转身腾云,其余人则留在原地调息,赤松跟一虚子阖目养息,
定入虚宁,暗运仙法疗复元气,柳彤心浮气躁,难以入静,而且还得照看昏迷的
雨琴,于是干脆不调息,搂住雨琴坐到一旁。
  过了许久,太羽回来,柳彤急忙站起来,张口问道:「大师兄,可有消息?」
  太羽摇了摇头,柳彤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眼泪滑落脸庞。
  太羽掏出一张手帕递过去,柔声道:「师妹,人死不能复生,你莫要太伤心
了。」
  柳彤贝齿紧咬下唇,咬得鲜血直流,原本水润丹红的朱唇更添三分凄美,太
羽看得心跳加速,生出一股怜悯爱护之意,脱口道:「柳彤师妹,你且放心,我
太羽一定会将那些妖人全部杀光,替墨师弟报仇雪恨!」
  柳彤此刻已是心力交瘁,双膝一软,摇摇欲坠,太羽立即上前一步将她扶住。
  柳彤躺在他臂弯,只觉一股男子气息涌来,不由的身子烘热,霞满玉靥,心
头悲伤稍稍好转。
  雷击加身,墨玄半身入酆都,危机关头,体内忽然涌出一道紫光,护住其周
身要害,并将雷鸣术的威力卸去八成,虽是如此他也被这股庞大的力量给吹飞,
整个人好似断线纸鸢般朝西面撞去。
  轰的一声,他从天而落,正好摔得浑身剧痛,若非那股紫气凝而不散,仍旧
护住身子,早就被摔个粉身碎骨。
  墨玄将地面撞出一个大坑,连续咳了几口黑血,才勉力从坑里爬出,他全身
衣衫破碎不堪,头发凌乱,哪还有当初下山之时那般风发意气,简直就像是一个
落难的乞丐。
  墨玄抹了抹脸上的泥土,呸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沫,里边混杂着不少沙尘泥土,
原来刚才那一摔是脸着地,虽有紫气护身不至于破相,但吃泥啃土也是避免不了
的。
  他试着调息一二,想摸清这股紫气的虚实,却发现紫气已经耗尽,原来这紫
气只是一过性的,保了他一次性命便消散殆尽。
  墨玄心想那些邪人不会就此罢休,自己必须先寻个安全之地躲起来疗伤,于
是便朝四周看了看,只见远处有座山峰,云雾缠绕,但气势恢宏雄奇,五道巅峰
擎天而立,就像五根手指头。
  墨玄惊奇山峰的奇景,暗忖道,「天地当真变化无穷,竟能造成这般雄奇之
象。」
  时间不多,他拖着伤体朝着那座山赶去。
  走了好一会,便看见一个石碑,上边写着五行山三个大字。
  墨玄道:「原来这儿叫做五行山。」
  他知道了地名便走了进去,四周却是山石嶙峋,寸草不生,颇为荒凉。
  墨玄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盘膝坐下,慢慢调息真元,他冲破封印后
仙气也较为纯正,疗伤效果竟比以往更好,转眼便可凝聚三成真元,伤痛大减。
  墨玄吐了一口浊气,想道:「两位师姐一定十分担心我,我要尽快养好伤势
回去寻她们。「就在此时,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太羽赌斗犴翼的一幕,而柳彤和雨
琴眼中都透着崇敬的光芒,想到这里心口不由一阵酸痛。忽然他听见前方传来一
阵叽叽的叫声,抬眼望去,只见数十只猴子正朝这儿跑来,墨玄感到奇怪:「这
儿寸草不生,猴子怎么会来这儿?」
  只见这些猴子手中捧着不少鲜果,他们动作奇快,迅速地朝五行山深处窜去。
  墨玄疑惑一重接一重,正想跟着他们深入查看,却感后方邪氛袭来。
  糟糕,是天湮魔阙的人,墨玄大叫不妙,急忙以残余的仙气施展隐身术,躲
到岩石后边,屏去一切气息,希望能够瞒过这些邪人。
  不消片刻,苍山、炼阴子和噬魂君领着一干邪魔进入了五行山地界,苍山朝
四周扫了一眼,道:「从前方那个大坑来判断,那小子确实还没死,他此刻很有
可能就躲在这里,大家分头去找!」
  噬魂君补充道:「那小子会隐身术,大家千万留个心眼!」
  众人有了提防,便继续寻找,墨玄大气也不敢喘,手心已经蓄满了冷汗。
  过了片刻,又听见叽叽的猴子叫声,那些猴子已经从五行山深处跑了出来,
它们手上却是空空如也,那些鲜果已经没有了。
  噬魂君被猴子叫弄得心烦意乱,抬手抓过一只猴子,猛地掀开它脑壳,强吸
其脑髓,猴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挣扎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其他猴子被吓得毛都竖了起来,纷纷叽叽大叫,惶恐逃窜,噬魂君怒道:
「他妈的臭猢狲,叫什么叫,扰老子心烦!」
  说罢便抬手去抓猴子,猴子虽然行动迅敏,但噬魂君身负邪法,要抓它们不
过是举手之劳,转眼间便将这些吃掉了大半猴子的脑髓。
  他哈哈笑道:「猴脑果然大补,我的元气居然恢复了大半!」
  炼阴子擅长采阴补阳,对于吸食活物精血骨肉的方法不是很熟悉,所以也无
法像噬魂君那般吸猴脑恢复元气。
  苍山指着剩下的两只猴子道:「噬魂君,这儿还有两只猢狲!」
  这两只猴子是一大一小,大猴子是一只母猴,紧紧抱住小猴,两眼泪汪汪地
望着一干邪人,不住地叽叽悲鸣,似乎在向他们求饶。
  噬魂君嘿嘿道:「原来是一对猢狲母子,呵呵,好得很,本君就喜欢这样。
  诸位兄弟,你说我是先吃大的呢,还是先吃小的呢?」
  炼阴子道:「吃小的吧,小猴够嫩,猴脑味道一定不错!」
  苍山笑道:「既然小的好吃,那就该留在最后慢慢品尝。」
  噬魂君点头道:「兄弟所言甚是,那小弟便先拿母猴开胃!」
  这是母猴将小猴挡在身后,把头伸了出来,竟是主动受死。
  墨玄顿时明白过来,这母猴是要让噬魂君先吃自己,希望能让孩子多活片刻。
  他胸中涌出一股热气,怒不可遏,大喝道:「住手!」
  随即抽出全身功力,化作一击火炎气刀狠狠地劈出,盛怒一击,气势如虹,
竟一举逼开众邪,他转身抱住这对母子,举臂一推,把它们送出五行山外。
  墨玄骂道:「你们这群禽兽,连畜生都不如!」
  噬魂君摸着下巴道:「啧啧,臭小子,你总算出来了!」
  这时墨玄才发觉自己已经被中邪包围了,炼阴子也讥笑道:「为了两只畜生
便把自己陪进来,嘿嘿,你小子可真是有情有义,难不成那母猴是你相好?」
  其他人哈哈大笑道:「那个小猢狲就是他儿子了,昆仑弟子居然跟只母猴生
下孩子,真是天下奇观啊!」
  炼阴子这话阴损毒辣,气得墨玄浑身发抖,差点有吐一口鲜血。
  群邪见他气得不轻,便也起来戏耍之心,有人道:「那母猴浑身毛茸茸的,
抱起来一定很舒服吧!」
  炼阴子笑嘻嘻道:「阁下连母猴也能下手,这风流好色之程度远在鄙人之上,
若不是立场相异,在下还真想同你秉烛夜谈,做一对知心好友!」
  噬魂君笑道:「知心好友,我看你是想换一下口味,尝尝男色吧。不过这小
子生得倒也俊俏,确实是做兔儿爷的好材料!」
  炼阴子骂道:「滚你大爷的,噬魂君,本公子可没这癖好,你要是想的话,
咱们做兄弟就帮你一把,按住这小子给你舒爽舒爽!」
  墨玄怒喝一声住口,举拳便朝炼阴子打来,炼阴子嘿嘿一笑,侧身让过,抬
脚一踢狠狠踹中墨玄胸口,踢得他断了几根肋骨,摔得满地打滚!墨玄强忍剧痛,
祭起八九变化欲杀邪魔,苍山不屑地冷笑一声:「残兵弱将也敢放肆,给我滚开!」
  他猛地一跺脚,轰然一震就将墨玄的法诀破开,随后手掌一张,化出一只巨
手朝墨玄打来。
  墨玄急忙施展分身变化,化出数十道虚影准备四处奔走,以此迷惑对手,谁
料苍山以力压敌,不管墨玄分身如何变化,就是一巴掌拍下去,啪的一声,所有
分身都被击散,而墨玄本体也惨遭重创,仰天狂吐一口鲜血,整个人也被余波震
得飞退,直接撞入了五行山深处。
  墨玄狠狠地撞在了山壁上,只听咔嚓一声,脊背一阵剧痛,手脚竟是没了力
气,竟是被撞断了脊骨,以至于四肢瘫痪。
  墨玄无力地倚在山石上,七孔流血,奄奄一息,他神识迷离之前隐约看见山
峰顶端刻着一些字,他以最后一口元气睁开眼睛望去,只见斗大六字,泼壁耸天,
金光夺目,庄严气成,神圣莫犯。
  六大金字正是佛家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第六回《齐天大圣》
  苍山率领着群邪逼了过来,已经站在山脚之下,就在前方二十多步,他们似
乎已经吃定这伤者,不慌不忙,慢悠悠地朝全身瘫痪的墨玄走来。
  完了,墨玄缓缓阖上双目,无奈等死,倏然,一股尖锐的冷笑响起,好似万
刀回旋,又似雷霆霹雳,众邪不约而同地心惊胆寒,双脚宛若灌铅,动弹不得。
  苍山等人定神一看,只见山脚下露出一个毛头,生得尖嘴猴腮,雷公嘴脸,
一双眼睛透着金火光芒,叫人不寒而栗。
  「好大的狗胆,杀老孙猴子猴孙,还敢踏进五行山深处!」
  雷公脸冷笑声声,一股莫名凶威笼罩全场,群邪只觉坠入冰窟。
  苍山望了一眼山顶的六大金字,霎时猜到了几分,大声叫道:「快走,此地
不宜久留!」
  说罢便要夺路逃生,谁料却被一股莫名玄力撞了回来。
  雷公脸嘿嘿一笑,火眼金睛射出两道光芒,一眼扫过,群邪顿时灰飞烟灭,
只余苍山一人不死。
  雷公脸念了个法咒,喝道:「定!」
  苍山顿时动弹不得,全身被锁。
  雷公脸眨了眨眼睛,望着墨玄道:「小道士,你倒也好心肠,不顾性命保我
猴子猴孙,这人情老孙记下了!」
  说罢张嘴吹了一口气,墨玄只觉神清气爽,伤痛顿减,断裂的脊骨瞬间恢复,
四肢重握力气。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墨玄起身拱手答谢道。
  雷公脸翻了翻眼睛,嘲讽道:「没用的货,七十二变给你用成这个模样,连
老孙也跟你丢脸!」
  墨玄见对方瞧出自己法术,也不敢无礼,谦逊道:「晚辈修为浅薄,自然无
法发挥七十二变之玄通,但并不代表这门法术羸弱,相反能将此法修成最高境界
者无不是盖世大能!」
  雷公脸听得咧嘴乐呵,嘿嘿道:「小道士见识不凡,孺子可教也!」
  墨玄拱手道:「晚辈尚未请教前辈大名。」
  雷公脸道:「什么大名小名,老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齐天大圣孙悟空是也!」
  听到此名,苍山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暗暗叫苦,抱怨自己怎么会惹上这个活
祖宗。
  齐天大圣?墨玄脑海里顿时回忆起青羽所说之事,心忖道:「青羽前辈曾说
过,有一妖猴自封齐天大圣,大闹天宫,十万天兵伤他不得,难道就是此人!」
  墨玄仔细打量了雷公脸几眼,发觉他样子十分像猴,再联想他那惊天动地之
能,心中不禁一阵忐忑。
  又想起那个卦象,心想道:「原来这大凶之兆并非指我一人,而是任何人朝
西面行走都会遇上此厄运,这些邪魔遇上这绝代妖王,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苍山满头冷汗,求饶道:「大圣爷,小的不知是您,所以才无力冒犯,若事
先知道您在这儿,就算借个天给我做胆也不敢乱来!」
  孙悟空道:「你这小魔,杀老孙之猴子猴孙,嘿嘿,还妄想保命!」
  听到此话,苍山一颗心已经跌落至谷底,眼前的煞星乃是大闹天宫的妖王,
自己就算是有通天之能也难活命。
  孙悟空道:「黑衣小道士,你的七十二变练得乱七八糟,离圆满还差得远呢!」
  墨玄得知对方是妖界大能后,便刻意保持几分距离,说道:「晚辈确实学艺
不精!」
  孙悟空笑道:「既然你救我猴子猴孙,老孙今天便传你几招,保你受用无穷!」
  墨玄道:「前辈道法心得,晚辈不敢妄求。」
  孙悟空不耐烦地骂道:「什么前辈晚辈的,听得心烦,你还是叫我大圣爷!」
  墨玄应道:「大圣爷的好意晚辈感激不尽,但我跟同门走散,还得赶快回去
与他们会合,免得惹人担心!」
  孙悟空忽然喝了一声,墨玄被掀翻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孙悟空骂道:「岂有此理,老孙还是第一回指点别人法术,你这小王八蛋居
然敢不领情,气死我了!」
  话音未落,墨玄又感到屁股挨了一下,回头一看,只见地面冒出数道藤条,
就像长鞭一般连番抽打在他屁股,打得是皮开肉绽,痛楚不断。
  孙悟空喜怒无常,抽了墨玄一阵后,又吹了口灵气,治愈他伤势,喝道:
「由你去收拾那个小魔!」
  说罢就解开了苍山的定身术,苍山心知性命难保,于是便放手一搏,希望能
拉墨玄做垫背,故而一解脱便施展最强法力,抬手扬起一个巨掌,凌空压下。
  墨玄急忙施展大力神通抗衡,谁料却被拍得双足陷地,筋骨欲裂。
  他强提真元,苦苦支撑,这时孙悟空道:「笨蛋,大力神通岂是你这般用法,
就知道一味地用自己的蛮力,难道就不懂借力吗!」
  墨玄心想我都快被压死了,还说什么借力,这猢狲当真不靠谱。
  苍山见墨玄抵御不住,心头大喜,再催三分邪力,墨玄只感泰山压顶,苦不
堪言。
  就在此时,一股暖流从双足涌起,源源不绝的土元灵力灌入体内,墨玄顿感
浑身是劲,沉雄一喝,大力爆发,双臂一分,撕破四方邪力,大力汹涌不断,先
破法,再伤敌,苍山哗啦仰天狂吐一口鲜血,跌落在地,奄奄一息。
  墨玄大吃一惊,想不到自己竟能诛杀这个邪人,但转念一想,这其中功劳恐
怕得归于孙悟空,若非有他暗助,自己别说诛杀邪人,就连保命都成问题。
  对方一再相救,墨玄感激万分,回礼道:「多谢大圣爷救命之恩!」
  孙悟空不耐烦道:「老孙被关在这五指山下也快憋出病来了,好不容易有个
人跟我说话,你且说说这些年来,外边发生了什么事!」
  墨玄本想说一些世俗大事,但想起此妖具通天大能,对俗世也不会太感兴趣,
于是便挑了一些仙妖神魔诸般大事说出。
  孙悟空听后眼皮都不抬,不屑道:「这些小仙小神有何了不起,若不是老孙
被如来压在这儿,全部一棍子打死,省得在这儿丢人现眼!」
  墨玄想了想,便将九幽魔帝之事说出,孙悟空听后稍有兴趣,点头道:「这
厮胆识不差,敢跟天庭对着干,但本领却还不到家,想当初,老孙是单枪匹马大
闹天宫,这劳什子九幽魔帝还要调来各路妖魔助拳,不算好汉!」
  墨玄暗想道要是谁都像你一样,那些神仙还要来做什么,直接到凡间放牛算
了。
  墨玄心念一转,心忖道:「那些妖孽都要抢那枚青龙币,不如找个机会问一
下大圣爷。」
  他又有些筹措,怕这枚钱币引来麻烦,但想了想,这猴子连天宫都敢闹,恐
怕也不会贪图这枚一枚铜币。
  「大圣爷,小子有一事想请教。」
  墨玄恭敬行礼,孙悟空嘿嘿道:「小子,是不是想学七十二变,不过老孙现
在没心情教你。」
  说着翻了翻白眼,似乎在说谁让你刚才拒绝老孙好意,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啦!
墨玄道:「大圣,您可知道这是何物?」
  说着就取出青龙币,孙悟空瞥了一眼,道:「一枚破铜钱,有什么了不起的!」
  墨玄略感失望,却又听这猢狲话锋一转:「破铜钱是一把钥匙,可以开启那
个劳什子太荒真言的钥匙!」
  墨玄问道:「太荒真言又是何方神物?」
  孙悟空摇了摇猴头道:「不知道了,每次我将法力散出五行山,如来的封印
便开始限制老孙,方才的东西不过是老孙从那个劳什子犴翼尊者那儿听来的。」
  墨玄暗吃一惊,他当初窃听犴翼险些没了性命,但这个猴子竟然想听就听,
而且他还被这佛山压制在附近地界,若是他全盛时期能为又是何等惊天动地。
  墨玄拱手行礼道:「多谢大圣爷,晚辈这便去追查此事。」
  孙悟空冷笑道:「你那三脚猫修为还学人家逞英雄,嫌命长了是不是!那个
犴翼虽然在老孙眼中不值一提,但要取你小命绰绰有余!」
  墨玄尴尬地笑了笑,孙悟空哼了一声,策动法力,四周泥土顿起变化,几根
藤蔓从地下冒出,缠住了墨玄的手腕,叫他大吃一惊。
  孙悟空道:「给老孙瞧瞧你体内的状况,也好教你几招保命法术!」
  墨玄感觉到藤蔓中有孙悟空的法力,这猴子是在给自己诊脉,以确定自己身
体的状况而因材施教。
  过了片刻,孙悟空收回藤蔓,摇着猴头道:「怪事,怪事!你这小子体内居
然有氤氲紫元。」
  墨玄不由一愣,询问道:「大圣爷,这氤氲紫元是何来历?」
  孙悟空道:「人间的真龙天子命格之中有氤氲紫气,而气凝为元则更为高贵,
老孙也就见过一次氤氲紫元。」
  墨玄问道:「敢问是何方神圣?」
  孙悟空道:「玉帝!」
  墨玄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孙悟空又道:「不过这道真元已经非常薄弱,似乎是有人暗中注入你体内,
用完便散,再说这真元也跟玉帝有些差别,玉帝老儿的氤氲紫元有股沛然正气,
而你这真元却带着几分魔气。」
  猴头顿了顿,小声嘀咕道:「有魔气也就罢了……似乎还是个母的,叫老孙
好生费解!」
  墨玄脸色越发沉重,想不到自己竟被做了手脚,那以后自己会不会被邪魔控
制,以至多年修行毁于一旦。
  孙悟空嘿嘿道:「你怕什么,这真元已经很弱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自己消散,
影响不到你的,真是没胆鬼!」
  墨玄潺潺一笑。
  孙悟空道:「你的经脉老孙已经瞧过了,虽不是什么上佳灵体,但也不算很
差,只要修炼方法对路,要有一番成就也是不难。你且听着,七十二变虽然基本
法诀只有七十二门,但并非仅仅限于八九之数,将基本法门融合只是表浅之法,
唯有形变心不变,意走神不乱,方能驾驭这无数变化,穷尽天地之数。」
  虽然只有短短数言,但却给墨玄带来了无以伦比的冲击,这些道理就连他师
尊也未曾讲过。
  墨玄惭愧道:「晚辈法力有限,目前也只是融合了二十八种变化!」
  孙悟空道:「笨蛋,谁叫你在施法的时候就一味地使用自己的法力,天地万
物之灵能何其庞大,你就不懂得借用一下吗!」
  墨玄惊讶道:「晚辈确实不知还有这种方法。」
  孙悟空道:「无论神魔仙妖,一己之力终有用尽之时,当初老孙独战十万天
兵,若是只靠自己体内的法力早就累死了。」
  墨玄似有所悟,孙悟空又说道出:「天地无穷,寰宇无尽……哎,这些口诀
都是狗屁,聪明的就悟得出,蠢一点的一辈子都感悟不到,直接跟你说罢,待你
施法的时候,你就想象自己是天地中的一部分,放空身子,让天地灵气贯通自身,
充溢各大筋络。」
  墨玄蹙眉道:「贯通天地灵气的法子……晚辈倒也学过,但碍于体质有限,
每次吸纳的灵气都不能直接使用,都得经过一段时间的打坐才能将灵气吸收。」
  孙悟空咦了一声,道:「老孙当初学艺的时候师父跟我说了这套法门,我是
现吸现用,根本不用什么凝练灵气。」
  原来普通的修者每次吸纳的天地灵气很难直接使用,因为灵气之中含有不少
杂质,需得提炼纯化,纯化后的灵气乃是用来提升体质和元神,从而练出法力真
元,然后再以法力真元驱使各种法术,就算有些修为深厚的神仙可以直接吸纳灵
气使用,也仅能使用很小的一部分,但孙悟空乃是天生石猴,诞生于女娲补天的
五彩石,先天之质便远胜各路神仙,直逼圣人至尊,所以他吸收的天地灵气可以
直接使用,想吸多少就吸多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孙悟空眨了眨眼睛,想通一些事情,说道:「老孙知道了,你因为先天体质
的限制,所以无法直接吸纳天地灵气。不碍事,老孙这儿有一粒金丹,你吃了就
可以改变体质,扩充经脉。」
  说着张口一吐,一颗金光灿灿的丹药从嘴中飞出,落在墨玄手掌上。
  金丹入掌,墨玄只觉手心一阵火热,热力之中又带着几分清凉,身心舒爽无
比。
  「大圣爷,这是……」
  孙悟空得意地道:「这金丹可是俺老孙当初大闹天宫时从太上老君丹房里偷
来的,老孙本想把丹药全部吃光,但那时候吃了太多蟠桃,肚子有些撑了,吃了
几个葫芦的丹药就吃不下了,我怕浪费就把剩下的丹药全部放在腮帮子里,想哪
天回到花果山给猴子猴孙吃上几颗。谁想到中了如来的诡计被压在这儿……」
  说到最后,语气透出一份惆怅和无奈。
  太上老君的丹药乃是天地仙品,普通神仙吃上一粒都可增进修为,偏偏在这
猴子口中跟炒黄豆没啥区别,还不如香蕉桃子好吃,自从被压在五指山后,这猴
头便召来附近的猴子给他送水果,这些丹药也是偶尔吃上那么一粒,所以百余年
下来还有剩余。
  墨玄道:「大圣爷,如此厚礼晚辈不敢收。」
  孙悟空猢了一声,咬牙骂道:「臭小子,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再敢啰嗦,
老孙直接吃了你!」
  猴头最烦那些婆婆妈妈的礼仪,若不是看在墨玄救了那对猴儿母子,那会任
凭他连番客套,直接一口气吹死算了。
  墨玄摸出了他的性子,于是也不敢拒绝,直接收下金丹。
  孙悟空见他开窍不禁大喜,笑道:「小子,你快把金丹放在中丹之处,然后
以元气将它炼化。」
  墨玄依他所言,将金丹放在中丹气海,吞吐元气,可是他修为有限,而这枚
金丹内藏之灵气十分庞大,一时半会也吸收不进去。
  孙悟空看得心烦,直接吹了一口仙气,将金丹直接推入他体内,墨玄顿时全
身气力大盛,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孙悟空道:「金丹已经入体,你以后吸收天地灵气便可以此金丹为中转,有
它来提炼天地灵气。」
  墨玄试着转纳法诀,吸了几口灵气,之后便感觉到灵气在中丹气海流转一圈,
随即便十分纯净,他随手一挥,使了个吐炎变化,一股庞然炙火喷涌而出,烧出
百尺焦土。
  孙悟空甚是满意,点头道:「不错不错,以后你便这样施法,但切记,这金
丹还未完全融入你体内,所以你吸收灵气也得适量,千万不可操之过急。」
  墨玄道:「大圣教诲元天谨记在心,只是不知要多久时间才能融合这么金丹。」
  孙悟空道:「以你的修为最少得三年时间。」
  墨玄道:「三年时间已是很短,晚辈多谢大圣指点之恩。」
  他抬头望了一眼那几个佛家金字,暗自估摸道:「大圣对我有再造之恩,我
需得想法助他脱困。」
  孙悟空瞧出他心意,便道:「少管闲事,这五行山是如来亲手封印,老孙都
没法突破,更别说你。」
  墨玄心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这五行山能压住此等巨妖,又怎是自己能动摇。
  倏然,孙悟空脸色丕变,沉声道:「小子,五方揭谛来了,莫让他们瞧见你,
否则麻烦众多,你速速离去。」
  墨玄抬头一看,只见远方划过五道灵光,带出一片祥云。
  孙悟空道:「这五方揭谛是如来派来看守老孙的,平日里就只准猴子进来,
今天他们去听如来讲法离开了片刻,但是那些小魔怪闯入五行山地界已经惊动了
他们,现在正从西方极乐天赶回来,你还是速速离去,免得生出不必要变端。」
  墨玄嗯了一声,拱手道:「既然如此,晚辈便先告辞了!」
  孙悟空道:「你且施展御风和神行两门法术,然后老孙再助你一臂之力,千
万要赶在那五个瘟神回来之前离开五行山!」
  墨玄提起灵气,默运法咒,这时孙悟空猛地吹了一口气,霎时狂风大作,墨
玄立即乘风而起,然后神行踏步,他只觉得身轻如燕,飘忽若神,一纵之下已飞
出百里之外。
  「小鬼,你好好记住这股气流的变化,能领悟多少就看你本事了!」
  离开五行山后,耳边响起孙悟空的留声,墨玄立即感受这股气流变化,发觉
气流又暗藏无数道气流,这些气流相辅相成,一道气流便是一个推力。
  墨玄立即凝神推算这其中变化,推算之下不由得脸色大变:「天哪,居然有
十万八千道气流,每一道气流可以将人送出一里,若是能驾驭这所有气流,一个
纵身便可飞出十万八千里之外……以我的修为能驾驭一百道已经是极限,这齐天
大圣果然神通无比!」
  离开五行山后,墨玄便去寻柳彤等人的行踪,但他们似乎隐匿了气息,叫他
找了数日都一无所获,待第三日后,他忽然想起紫冰幽,当下折返沙漠绿洲,找
了一圈也没看见佳人倩影,心中不免有些担忧,生怕她遭遇不测:「四周都是沙
漠,紫姑娘一个弱女子如何能离开,难道她还是被那些妖邪捉住了?」
  想到这里,墨玄立即飞身而去,再以天算六合术占卜紫冰幽去处,仍旧是一
无所获。
  罢了,罢了,先去乌垒跟师姐回合,再请师叔出手救人吧,墨玄立即朝乌垒
飞去,飞到半路,便听见地上传来一阵救命声,低头一看只见有人陷入流沙地,
身子正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只剩下半个肩膀在上边。
  墨玄不及细想,立即飞下去,一个俯冲抓住他肩膀将他提了出来,那人死里
逃生,满脸感激道:「多谢公子相救,小可和感激不尽!」
  墨玄回礼道:「兄台不必客气,不过举手之劳。」
  他细细打量,只见此人年约三十六七岁,相貌堂堂,眉宇俊朗,透着一股睿
智儒雅,但却又透着一丝匪霸之气。
  那人拱手道:「对阁下虽是举手之劳,但对吾在下却是滔天大恩,礼数绝不
可少,若在下怠慢恩公,岂不是等同说自己这条命不值钱了!」
  墨玄见他说的有趣,便也含笑受之。
  那人问道:「在下贾诩,字文和,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墨玄道:「贾先生客气了,论年纪先生还在吾之上,恩公二字不敢当,在下
墨玄,字元天,先生称吾名字便可。」
  贾诩道:「文和观墨公子从天而降,莫非也是修道仙人?」
  墨玄道:「吾曾学了几年道术,仙人二字愧不敢当。」
  贾诩道:「墨公子也是要去乌垒吗?」
  墨玄微微一愣,奇道:「贾先生是如何得知。」
  贾诩笑道:「黄巾贼已经向乌垒派出不少弟子,而且个个都是身怀绝技之士,
公子身怀高深道法,眉宇间正气凛然,想必是来收拾这些黄巾贼的侠士。」
  墨玄讶声道:「听贾先生此言,莫非乌垒已经聚集了许多能人异士?」
  贾诩笑道:「然也,何进大将军已经广发英雄帖,邀请天下英豪前来乌垒,
准备收拾黄巾贼!」
  墨玄心忖道:「乌垒藏有太古神物,乃是黄巾贼必夺之物,看来此处将不寻
常也。」
  这时贾诩问道:「墨公子,文和有一事请教,不知这乌垒有何玄机,竟然引
得天下将目光都集中于此。」
  墨玄笑道:「应该是某些宝物吧。」
  贾诩摸了摸下巴,点头道:「吾也是这般想的,这黄巾贼主力都在中原,却
把手伸到西域,其中必有蹊跷,另外何进的应对之策也说明了这一切。」
  墨玄暗忖此人竟能看出其中关键,看来也是智慧之士。
  他暗运心法,试探贾诩虚实,发觉他体质平凡,既无法力也不似身怀武艺之
辈,于是便有些好奇,问道:「贾先生,你也要去乌垒吗?」
  贾诩道:「然也,贾某便是要去瞧瞧热闹。」
  墨玄肃容道:「乌垒之内除了黄巾贼,还有天湮魔阙的邪魔,恕我直言,先
生手无缚鸡之力,这般入城恐怕会葬送性命,还是早早回去吧。」
  贾诩笑道:「昔日苏秦亦是一介书生,却能纵横六国,执掌六国相印,诩痴
妄也想效仿古人,以区区乌垒,纵横时局。」
  谈笑之余,带着一股傲气,眼中更是透着自信。
  墨玄想劝他回头,却听贾诩道:「墨公子,你眼睛朝乌垒方向一共看了八次,
眉宇间隐有忧愁,贾某若是没看错,你定然有牵挂之人在乌垒,又或者是牵挂之
人准备到乌垒。再结合阁下修道者的身份,那人应该是你的同门或者是同修道友。」
  墨玄不由一愣,笑道:「贾先生当真好眼力。」
  此时他对贾诩不由多了几分佩服。
  贾诩笑道:「过奖,若无几分嘴皮子功夫,贾某也不敢到这乌垒冒险。」
  墨玄哭笑不得道:「莫非贾先生是要以不烂之舌对付这些邪魔外道?」
  贾诩点头道:「然也!」
  墨玄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强劝,再说自己对路径也不熟悉,于是便跟他搭个
伴上路。
  进入乌垒城门,便看到街道上都是巡查的士兵,刀枪林立,气氛凝重无比。
  墨玄道:「贾先生,咱们先找家客栈落脚吧。」
  贾诩道:「客栈那些房子难住得很,还不如去太尉府,那儿好吃好住,又有
重兵把守,岂不远胜那些破客栈百倍!」
  墨玄道:「莫非贾先生认识这乌垒太尉?」
  贾诩含笑道:「不认识,但这有关系吗?」
  墨玄问道:「先生要如何做?」
  贾诩嘿嘿一笑:「请公子委屈一二,配合贾某。」
  说着便将泥土抹在脸上,打乱头发,又在地上连续滚了几下,弄得浑身脏兮
兮,好似一个落魄逃难之人。
  之后他又让墨玄照做,墨玄也学他这般将自己扮成狼狈之相。
  墨玄心想:「莫非他是要装成留难之人,以此向太尉求援?」
  只见贾诩大摇大摆地走到太尉府门口,对守门士兵说道:「吾有要事要亲见
你家张太尉,速速通报!」
  士兵见他一身寒酸,露出不屑轻蔑:「哪来的穷酸书生,我家太尉是你相见
就见的吗,马上滚开!」
  贾诩冷笑道:「区区看门奴才也敢对吾不敬,你若不去通报,误了大事看你
如何担当!」
  说话间透着一股盛气凌人之势,那几个士兵不由得起了几分疑心,凝视了他
片刻,便道:「你等着,我马上去通报。」
  看到此景,墨玄不由起了兴趣,思忖道:「想不到山下的人是怎么有趣,比
起那枯燥的修炼好玩多了,既然如此,我便随他一起胡闹下去,也好瞧瞧这贾文
和是怎样骗吃骗喝!」
  过了片刻,府内出来一个家丁将贾诩接了进去,墨玄也紧随其后,士兵正想
拦住,贾诩便道:「他是吾之护卫。」
  士兵听后也不敢拦截,便放两人径直走入太尉府大厅。
  厅内端坐着一个官服男子,四周站满了士兵,贾诩也不惧怕,走到跟前行了
个礼道:「张太尉,在下乃奉朝廷密令前来,有要事跟太尉协商。」
  张太尉道:「既是朝廷密使,可有凭证?」
  贾诩摇头道:「没有!」
  张太尉怒道:「没有凭证,谁知你是真是假,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四周士兵立即围了上来,将贾诩和墨玄团团围住。
  墨玄正想施法救走贾诩,却听他冷笑道:「张太尉,中原四处都是黄巾贼,
吾若带着朝廷信物一旦被截住,哪还有性命在。」
  张太尉道:「无凭证,你叫本官如何信你,谁晓得你是不是奸细!」
  贾诩笑道:「太尉,你可听闻过有奸细空手便来冒充朝廷密使的?」
  张太尉微微一愣,摇头道:「这倒是没有。」
  贾诩道:「在下身正不怕影儿斜,因为吾便是朝廷密使,自然有此胆气来面
见太尉!」
  张太尉蹙眉细想片刻,若真是奸细或者是骗子,自然会伪造令牌书信等凭证,
空手而来者反而不寻常,此人若不是疯子便真是有所凭仗。
  他又望了贾诩几眼,发觉他目光冷傲,信心满满,并无任何心虚怯弱,不由
得信了七分。
  张太尉摆了摆手,让士兵退下,又请他入座,命人奉上香茗,两人寒暄了几
句,张太尉说道:「密使大人,下官有一事请教。何大将军母亲金寿,下官曾送
了一份薄礼,也不知是否合老夫人心意。」
  贾诩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道:「太尉你是否记错了,下个月才是何老夫
人大寿。」
  张太尉改口道:「是下官没说清楚,下官怕路程遥远耽搁时辰,所以提前将
寿礼送到京城。」
  贾诩呵呵笑道:「太尉真是有心之人。」
  张太尉不再怀疑,便命人带二人下去沐浴更衣,以上房招呼。
  换洗了衣衫后,墨玄走到贾诩,见他正优哉地喝茶,不禁笑道:「贾先生,
你倒是好胆量!」
  贾诩笑道:「墨公子见笑了。」
  墨玄坐下来,问道:「贾先生,你怎么会知道这张太尉会相信你说的话呢?」
  贾诩抿了一口茶,笑道:「第一,我们装出落魄逃难的样子,正好可以说明
我们是冲过逆贼的重重关卡来到乌垒,第二,他张太尉浸淫宦海多年,早已养成
小心翼翼的习惯,贾某以此落魄之态还敢对太尉府大呼小叫,便让他觉得吾来历
不简单。第三,吾以空手之态自称朝廷密使,这又是一个切入点,令那太尉生出
疑虑。」
  墨玄笑道:「听起来倒挺简单的。」
  贾诩摇头道:「非也,这太尉还没完全信任我们,他之所以客气对待,不过
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若我真是朝廷密使,他这般款待也不会将场面闹僵,退一万
步来讲,就算发现我是假的,他最多只是将我拿下,对他没什么损失。」
  墨玄笑道:「贾先生当真好胆魄。」
  贾诩道:「嘿嘿,要在太尉府骗吃骗喝,单凭区区胆识还不足够,那厮刚才
便已经用何老夫人的寿辰来试探我啦。」
  墨玄心想道:「对啊,要是没有一定的见识,想必已经露出马脚。」
  想到这里他不再认为贾诩是一个胆子肥的骗子,而是胸怀文韬才识的智者,
对他生出几分敬佩。
  这时贾诩压低声音道:「墨公子,太尉府的人必定会来偷听以确定我的真伪,
所以还请你配合贾某讲话。」
  墨玄问道:「那是何时?」
  贾诩道:「酒足饭饱之后,乃人戒备最放松的时候,便是他们偷听的好时机。
不出片刻,他们就会送来美酒佳肴,说不定还有美姬陪酒。」
  说罢,他在墨玄耳边低语了数句。
  果然如贾诩所料,太尉府很快便送来美食,更有两个俏婢斟酒,贾诩是酒菜
不拒,还不是在美姬身上揩油,逗得两名美人俏脸羞红,娇嗔不已。
  墨玄则继续充当护卫的角色,只是吃饭夹菜,对酒色一概不沾。
  用餐完毕,贾诩遣退美姬,墨玄开口道:「大人,乌垒已经到了,咱们下一
步该如何做?」
  贾诩敲了敲桌子,说道:「如今各路势力齐聚乌垒,局势混杂难辨,其中最
为庞大的势力为当地守军,但他们多是凡夫俗子,难挡黄巾贼的邪术,看似强大,
其实不堪一击,反而是暗处的黄巾贼身负妖术,又跟天湮魔阙的邪魔勾结,实力
不可小觑。接下来便是由大将军调集的各路豪杰,虽然身怀不凡绝学,但他们出
身不同,很难一同行动,难以跟同心协力的黄巾贼抗衡。」
  虽说是互问互答,但听贾诩这么分析,墨玄也想听他继续说下去,问道:
「不知大人有何良策?」
  贾诩道:「豪杰之中以这三路实力最强,只要他们三路可以精诚合作,再配
合乌垒官军,必然可同黄巾贼抗衡。」
  墨玄又问道:「敢问大人,这些豪杰是何方神圣?」
  贾诩道:「一者西凉高手马寿成,二者河北双雄颜良文丑,三者江东猛虎孙
文台!」
  说到这里,贾诩倏然止住话音,淡淡地道:「哎,毕竟这儿是乌垒,大小事
宜还得张太尉说了算,吾一个外来客不便多嘴。」
  他这话既道明了敌强我弱,又暗中提出逆转之法,可是偏偏只说一半,为的
便是让张太尉相信自己,又吊他胃口。
  贾诩朝墨玄微微一笑,似乎在说鱼儿上吊了。
  墨玄竖了竖大拇指,赞他妙计无穷。
  「密使大人,下官有事相商,还请密使不吝赐教!」
  门外响起张太尉的声音。
  贾诩朝墨玄会心一笑,然后亲自开门道:「太尉客气了,请进吧。」
  张太尉进屋后,便开门见山道:「密使大人,如今城内聚集了无数妖魔邪物,
乌垒危矣,还请大人定下解决之法,挽救全城军民!」
  贾诩道:「太尉莫慌,在下本是奉命前来协助,也不过是出几个小计谋,决
策定胜负之人还是太尉。」
  他这话正是暗示事成之后功劳归你,也叫张太尉感到十分舒服,心生好感。
  贾诩道:「首先,太尉大人要请这几个人来太尉府:马腾、颜良、文丑、孙
坚;然后宰牛杀羊,在太尉府摆下一个英雄宴,款待各路豪杰,邀他们齐心协力
共诛黄巾贼!其次,吾要知道城内一切的风吹草动,从而推断出黄巾贼下一步的
动作,也好提前布局擒贼!」
  张太尉点头道:「这两件事不难,下官立即命人去办。」
  张太尉去忙自己的事情,墨玄嫌呆着府里无聊,便出门走一下,也好了解一
些乌垒的情况,说不定能找到柳彤和雨琴。
  乌垒位于西域地界,胡商甚多,一路上都能喷到金发碧眼的胡人,除此之外,
民风开放,尤其是那些胡姬,身段丰腴,再加上外着轻纱衣裙,藕臂粉腿若隐若
现,叫人心生旖旎绯念。
  这些胡姬虽然貌美撩人,但毕竟只是庸脂俗粉,难动墨玄道心,只需静心片
刻就可驱散躁念。
  穿过热闹的主街,墨玄来到了一处偏僻小巷,看见前面有家茶馆,便想去讨
杯清茶,谁料还未靠近,心跳倏地加快,一股无名旖旎之念涌起,叫他口干舌燥,
情难自制。
  抬头一看,茶馆之内空无一人,唯有一袭幽静紫衣,承托着晶莹雪肤,映照
出一湾春水。
  「紫姑娘……你,你怎么在这儿!」
  墨玄激动之下,舌头极为不利索,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第七回《万妖压境》
  紫冰幽露出几丝意外的神色,凝望了墨玄几眼,道:「墨公子,你离开绿洲
后第二天便有一支商队经过,并将妾身救走。」
  墨玄问道:「那姑娘,你为何会在乌垒?」
  紫冰幽垂首轻轻道:「我不知道去哪里,便来这儿等公子了。」
  墨玄只觉胸口一热,暗忖道:「她身世孤苦,又被邪人窥视其美貌,我若袖
手旁观,岂不是等同于送她性命。」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道:「紫姑娘,墨玄今后必定保你周全!」
  紫冰幽微微一愣,俏脸不禁涌上一层红霞,道:「谢谢!」
  墨玄道:「紫姑娘,我现在暂时在太尉府落脚,你若不弃便到里边先行休息
吧。」
  紫冰幽嗯了一声,道:「一切听从公子吩咐。」
  墨玄怕紫冰幽的容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便用面纱遮住,然后再返回太
尉府,守卫认得墨玄是朝廷贵人的侍卫,见他才出去一阵子便带回了一个女人,
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墨玄觉得气氛有异,急忙领着紫冰幽走进去,回到内院,只见贾诩坐在石桌
边上赏花,墨玄不禁哭笑不得,心想穷酸丁骗吃骗喝竟也骗出了最高境界,直接
把太尉府当做自己家了。
  贾诩朝墨玄打招呼道:「墨公子当真风流倜傥,才出去转了一圈便领回一个
姑娘!」
  墨玄干咳一声道:「贾兄,这位姑娘颇有仙缘,在下只是想引她入修途罢了。」
  贾诩呵呵一笑,也不多言。
  待走入内堂,紫冰幽低声问道:「墨公子,这个什么仙缘可是真的?」
  墨玄干咳一声,笑道:「我只是随口糊弄贾兄的,省得他又满嘴胡话,有损
姑娘清誉。」
  紫冰幽莞尔道:「想不到公子一个翩翩君子也能随口说出江湖骗子的说辞。」
  墨玄不禁也笑了起来。
  翌日清晨,太尉府门户大开,张灯结彩,宰牛杀羊,酒肉齐上,大摆筵席,
款待各路豪杰,正是一场英雄盛宴。
  张太尉亲自主持宴会,命令家将维持次序,家丁婢女招呼客人,到场的各路
豪杰十分满意,畅饮甚欢,气氛好不热闹。
  贾诩静悄悄地站在屏风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宴席众人,心中不知作何盘算,
而紫冰幽提出想来看热闹,墨玄也对她使了个隐身术跟她藏身在附近观望英雄宴。
  过了片刻,门外家丁朗声高喝道:「西凉马大人、韩大人到!」
  话音方落,马腾昂然踏入,一侧之人便是韩遂,两人步态雄姿,尽显西凉好
汉之豪爽。
  张太尉主动上前迎接,双手抱拳行礼道:「马大人,韩大人,久仰久仰,下
官恭候多时了,里边请,里边请!」
  马腾还礼道:「多谢太尉盛情,马寿成打扰了。」
  张太尉呵呵道:「好说好说。」
  三人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入席,在场豪杰也纷纷向马韩二人抱拳打招呼。
  马韩二人刚到不久,便又听见家丁叫道:「河北双雄,颜良文丑到!」
  只见两名彪形大汉走入府内,左边一个满嘴胡须,额扎黑红带,正是颜良,
右边那人头戴狮头皮帽,膀大腰圆,正是文丑。
  初见此二人,墨玄不禁暗赞一声豪杰也,这时马腾、韩遂还有张太尉都走过
去迎接。
  颜良笑道:「太尉大人,吾等兄弟二人不过一介匹夫,竟让太尉大人这般劳
累,实在惭愧。」
  张太尉笑道:「二位壮士客气了,河北双雄威名远扬,下官早已仰慕许久,
只是苦无机会见面,幸亏今日有此福缘,得以目睹双雄风采。」
  颜良打了个哈哈客套了几句。
  文丑望着马韩二人道:「这两位莫非便是西凉好汉马寿成、韩文约?」
  马韩二人回礼称是。
  文丑道:「小弟对二位是仰慕许久,想不到今日能在此盛宴与二位对饮,实
在是人生幸事也!」
  马腾笑道:「文丑兄客气了。」
  张太尉也笑道:「诸位乃英雄,自然是英雄重英雄。」
  颜良道:「太尉大人,不知孙担任可来了,若来了,烦请引见一二,颜良自
当感激不尽。」
  张太尉道:「孙大人还未到,还请诸位先入座饮上几杯薄酒,边喝边等,待
孙大人到了,咱们再痛饮三百斤!」
  众人皆点头称是,于是以此入座,马腾、韩遂、颜良、文丑四人与张太尉坐
在主席,五人谈笑饮酒,气氛好不融洽。
  酒过三巡,孙坚仍旧未到,张太尉不禁有些奇怪,便让左右去请人,可是左
右只带回了一个小童。
  张太尉疑惑地道:「本官让尔等去请孙文台大人,怎么带回一个小孩!」
  左右禀报道:「太尉有所不知,吾等到了孙大人居所发觉已是楼去人空,唯
留下这么一个小孩,并说有重要事情要面呈太尉。」
  张太尉问道:「小孩子,你跟孙文台大人是何关系,又有何话要同本官说?」
  那小孩年纪跟马超相仿,生得眉清目秀,极为英俊,叫人生出好感。
  小孩轻轻鞠了个躬,不卑不亢地道:「在下姓孙名策,字伯符,家父正是孙
文台。」
  张太尉不由一愣,道:「原来是孙家公子,不知令尊现在何处?」
  孙策道:「家父昨夜接到密报, 武修道统第一集初涉红尘(1——9) 第十回 - 色94色-亚洲se图-欧美setu


武修道统第一集初涉红尘(1——9) 第十回


                引子
  湖畔边上,年轻的渔民无奈地收网停船,叹道:「最近究竟撞了什么邪,忙
了半天一条鱼都没捕到。」
  一个坐在岸边打盹的老人缓缓睁眼,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们这块水域鱼
是最多的,怎么会一条都抓不到呢!」
  年轻人将渔网随手扔到了岸上,说道:「老头,不信你看我这网,除了这些
红彤彤的怪水草外,连虾米都没有!」
  老人打了个机灵,用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蹒跚地走到渔网前,用枯瘦的手
从中拣出了一片水草,只见那水草朱赤殷红,上边沾满的水珠使得水草更为鲜艳,
就像是一抹热血从手掌中流出,凄艳诡异。
  老人愣了愣,又朝四周水浴望去,却见远方似有赤水涌动,他顿时打了个哆
嗦:「不得了,不得了啦,小子,快收拾行囊,咱们爷俩赶快逃命吧!」
  年轻人不解地道:「老头,你说什么疯话,咱们在这里生活得好好地,为何
要走!」
  老人跺脚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年轻人赌气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走个屁,现在全国都在打
仗,我们离开这儿还能去哪!要走你走,我不走!」
  这个闹人精耍起性子来,老人也是无可奈何,叹了一声说道:「傻小子,这
中赤红色的水草一出现,就说明要有兵灾了。难怪你说捕不到鱼,这鱼儿是有灵
性的,遇上大灾难都会远远避开,咱们再不走,可就真来不及啦!」
  年轻人道:「什么兵灾,什么死人,说的这么玄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老人道:「当年楚霸王自刎于乌江后,江东水域就变成了红色,就像是血一
样,而且水里没有一只鱼虾,后来有些胆子大的人下水查探,发现了水下都是这
种赤红色的水草。人们都说这是楚霸王阴魂作祟,整个江东人心惶惶,最后还是
高祖皇帝让张良走访仙山名洞,请来几十个得道仙人联手做法才让水草退去。可
是每逢江东有战事,赤色水草就会出现,这些水草越多,就预示着这场仗越激烈,
死的人也就越多。」
  年轻人道:「江东这块地又不是没打过仗,我们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何必要
逃呢!」
  老人气得将手中水草丢了出去,扬起手掌就要扇他:「你这榆木脑袋,你且
看看那边的水!」
  年轻人顺着老人眼光望去,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东边的水域已经出现了赤
色艳红。
  这么多的赤藻……这场仗究竟要打到什么程度?年轻人只感到脊背一阵凉飕
飕的,双腿仿佛不听使唤,宛若灌了千斤水银,动弹不得。
  老人猛地敲了他一个暴晒,骂道:「看什么看,兔崽子还不快回家收拾东西!」
  年轻人这才缓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跑回茅屋。
  那根落入江中的赤藻随着水流漂荡,赤红的色彩极为显眼,就犹如这碧波长
江被人划了一刀,渗出鲜血。
  赤藻仿佛是受到同类召唤,慢慢地靠近了那一片赤色的水域,进而没入其中,
就像是一点鲜血滴下血泊之中,不留一丝痕迹。
  赤水朱潮惊涛拍岸,却见江岸水寨耸立,士兵踏着整齐的军步巡视四方,战
旗随风而动,发出沙哑的声音。
  巡视的士兵倏然停步,朝着前方来人行礼道:「都督!」
  只见不远处走来两个英伟男子,其中一个身着甲胄,腰系宝剑,浓眉星目,
面白唇红,器宇轩昂;另一人头戴纶巾,手持羽扇,玉带宽袍,睿智儒雅。
  都督朝着长江远处望去,神色凝重,手指不禁紧紧按住剑柄,就像是全身绷
紧的猛虎,随时都要扑杀猎物。
  儒雅如仙的文人含笑道:「都督手下竟练有此等强兵,看来克敌制胜也不过
是谈笑之间!」
  「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吾不敢妄言,还是待看清敌军虚实再做打算!」
  都督微微一笑,轻巧地将问题揭过。
  忽然,天际风云涌动,一艘巨舰破浪而来,只看那艘战舰吃水极深,船头驾
着巨大弩炮,甲板上罗列着许多兵士,铠甲被烈风划过,发出沙哑的声音,森森
枪锋排布整齐,在骄阳映照下寒光闪动,自有一股摄人气势。
  随着一艘船舰出现,水天相连之处接二连三地出现战舰,而且越来越多,就
像是从天而降,密密麻麻地几乎填满了整条大江。
  巡逻的士兵顿时露出了惊恐之色,原本整齐的军步也出现了几分凌乱。
  都督蹙眉道:「如此庞大的舰队,没有十万也有八万,看来是场硬仗了!」
  儒雅文士摇扇轻笑道:「何止如此,对方自称坐拥八十万大军,不破江东誓
不还!」
  眼见强敌雄姿,兵锋压境,都督仍是沉着冷静,站在城墙上默默地注视着敌
军的一举一动。
  倏然,一声清啸由远而近,传至水寨,众人抬眼望去,却见敌舰上空灵禽盘
旋,有仙鹤,有青鸾,有黄鸟……展翅翱翔间,给予凡人难以喘息的威压。
  又见水浪翻涌,恍惚间一尊庞然巨兽从水下冒出——头带尖角,腮生鬃毛,
颈盖黑鳞,背驮龟壳,尾合巨蟒,这分明就是一头玄武。
  玄武现身之后,又见无数人影踏云而来,飘逸出尘,仙风道骨。
  都督脸部肌肉抽搐了几下,嘿嘿冷笑道:「上有灵禽盘旋,下有玄武镇水,
此刻更有仙人助阵……先生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周某!」
  文士摇扇轻笑道:「都督莫怪,敝人当初若真将所有事情都说出,恐怕都督
不会下此死战的决心!」
  都督哼道:「当初你舌战江东群儒,口口声声说为我家主公着想,保全这江
东之地,看来你的本意是要拖吾等下水,其心可诛!」
  说话间,双目透出凌厉杀意。
  文士毫无慌乱,缓缓垂下羽扇,淡淡地道:「都督请暂息雷霆之怒,容在下
把实情都说出后,再下杀手也不迟!」
  都督冷眉愠视:「好,本督便看看你如何用这三寸不烂之舌保住项上人头!」
  文士用羽扇遥指对面的万千战船,说道:「都督有所不知,那贼厮之所以能
得仙家鼎助,是因为持有一天书。」
  都督问道:「何来的天书?」
  文士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此天书名曰封神榜,乃是秉承天道气运而生之
物,唯有大机缘者方能获得。商周末年,东周丞相姜尚便是得元始天尊赐下封神
榜,辅助武王,使得东周国运强盛,得以汇聚天下诸侯,兴兵伐纣。」
  都督眉宇间杀气更浓,冷冰冰地道:「传说武王兴兵后,商周也得到了不少
仙家相助,但这些仙人身犯杀劫,无不陨落,商朝国运就此断绝,周也因此坐拥
天下八百年。」
  文士笑道:「都督真是见多识广,但都督可知,您之大名便在这封神榜之上,
不但如此,我们两家都有不少将士榜上有名。」
  都督微微一怔,说道:「榜上有名又如何?」
  文士说道:「当年助纣为虐的仙人皆是榜上有名,这上榜之人,无论仙魔人
妖皆难逃兵灾杀劫,也就是说,无论都督有没有将我家主公捉起来送到对方帐前,
江东最终也难逃覆亡之局!」
  都督微微一愣,杀气渐缓,双眼深邃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地道:「天……
  是要亡我江东吗?」
  第一回《昆仑斗法》自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以来,大汉皇室历经四百余年,
分东西两汉,国运渐衰,已然失去威望,各路诸侯枭心怀不轨,试图窥探大汉神
器,神州大地再起狼烟。
  相对于中原的纷争与战祸,地处严寒的昆仑山脉仍是一片宁静祥和,只看那
延绵千里的仙山地脉,云波浩瀚,雪晶剔透,山底下牧民衣衫虽是简朴破旧,但
神态悠闲自若,哼着小曲放牧,毫无朝不保夕的危机感。
  随着地势的拔高,气温也越发寒冷,到了昆仑山半山腰,已经是冷得不成样
子,可谓是呵气凝霜,滴水成冰,单是半山腰已是如丝寒冷,若到了山顶岂不将
人冻成冰雕?高不可攀的山峰,就成了凡夫与仙人间的鸿沟,难以逾越,但凡夫
俗子又怎知这仙山巅峰之景色。
  昆仑之巅,云海遮掩,隐隐可见一座古朴雄伟的宫殿耸立其中,随着旭日初
升,金灿灿的阳光映照而现,宫门牌匾上赫然浮现三个大字——玉虚宫!此地相
传乃是元始天尊昔日传教之地,自从商周末年,姜子牙从玉虚宫带下封神榜后,
引发了阐教截教之争,一场惨烈的封神大战后,阐教大获全胜,周武王也得以推
翻商纣暴政。
  在大战中陨落的两教弟子和商周将士皆上了封神榜,得以入天庭任职,维护
天地秩序。
  元始天尊见功德圆满,便率领十二名嫡传弟子和修仙有成之人飞离人间,到
那天外之地修道,留下这玉虚宫。
  那些没有飞离人间的半仙修者便继承了玉虚法脉,在人间收徒传教,历经千
秋万载,玉虚法脉兴旺异常,立门户为昆仑教,定总坛为玉虚宫,以教尊为首,
座下分列十二宗脉,以阐教十二金仙道术为根基,修炼神通妙法,每一宗脉选出
一名德高望重,出类拔萃的修者,作为宗主,与教尊同坐玉虚宫之内,协商教派
大事。
  玉虚宫内分七十二个道院,七十二道院又由三城统合,即天乐城,清霄城和
紫金城。
  而教尊与各大宗主便是在紫金城商讨大事。
  七十二道院中的雨亭道院,因常年下雨得名。
  雨泄飞瀑,玉珠般的雨水落在湖面上,将镜面般的碧水打得云气飘缭,犹若
一道轻纱帘子,把整个湖面都给罩住了。
  帘纱飞卷,屋内一名身穿天蓝深衣的少女曼倚危栏,叹了口气,说道:「天
天下雨,叫人心儿都烦了!」
  「雨琴,咱们这儿下雨是常有的事,要不然怎么叫做雨亭道院呢?」
  一名碧衫翠裙少女挪揄地道,她大约十七八岁,雪肤红唇,蛾眉水翦,窈窕
秀美,一笑一颦中隐忧灵秀仙气。
  那名叫做雨琴蓝衣少女,伸腰舒臂,打了个轻促的呵欠,眯着眼睛道:「有
个雨字便要下雨,这倒有几分道理,你叫柳彤难怪这么爱穿绿色衣服。」——柳
树就是绿油油,翠烟烟的,你姓柳就该穿得一身翠色,雨琴便是这么想的。
  「这名字跟外界可没太多联系,比如雨琴你名字里有个雨字,倒却是对下雨
天讨厌得很!」
  就在双姝谈话间,一个男音在门外响起。
  雨琴头也不用回,便知道来者何人,当下一点都不客气地道:「怎么没关系,
我叫雨琴,就摊上这个雨亭道院,每天有六个时辰在下雨,烦都烦死了!」
  柳彤掩唇笑道:「这雨可是涤净雨,对于收心炼神有很大帮助的,你这般心
烦气躁,看来下回师父得让你去外边淋上三五个时辰!」
  说起师父,雨琴心里不由打了个冷战,若师父知道自己成日地埋怨个不停,
或许还真要罚淋雨。
  雨琴赶紧转移话题,回头指着来者嗔道:「还说没关系,你看你的名字从头
到尾都是黑,所以才有你这个黑炭头。」
  她素手晶莹如玉,在指指点点点的时候,食指伸直,拇指跟中指捏在一块,
无名指屈,小指半勾,整只手掌就像是一朵在盛开的玉色兰花,美不胜收。
  被她嗔骂为黑炭头的人其实不算黑,只是穿了一身黑衣罢了,他大约十五六
岁,生得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双目灵动,透着几分俊俏文秀的书生气,可是他
脸型线条棱角分明,硬生生削去了文弱之气,多出了几分阳刚勇武,在加上一身
黑衣,更添了沉稳深邃。
  柳彤朱颜含笑道:「墨玄师弟,你雨琴师姐现在有些上火,你可别惹她!」
  雨琴啐道:「是呀,我心情是不好,现在看到这小子心情更差了。」
  墨玄哭笑不得地道:「雨琴师姐,小弟何处得罪你了,要这么消遣我?」
  雨琴娇哼一声,嘟嘴道:「谁让你穿得黑不溜秋的,看了就让人心里感到憋
屈。」
  墨玄干咳一声道:「雨琴师姐,黑色使人沉稳冷静,小弟穿黑衣就是要时刻
提醒自己,三思而动,沉着行事!」
  雨琴翻了翻白眼,表示极为不屑。
  柳彤却微微点头,说着墨玄的表字道:「元天你此话甚好,师父若听到一定
会很高兴的。」
  墨玄笑了笑。
  雨琴嗔道:「柳彤你可别称赞这小子,夸他几句尾巴都会翘到天上。还有喊
他做什么元天,听得怪别扭的,以后一律喊他做黑炭头!」
  末了又补上一句:「谁让你成天穿黑衣!」
  柳彤闺阁教养极好,不像雨琴那般任性妄为,并没有叫什么黑炭头,而是温
言道:「元天,你平日不是都在九曲道院修炼的嘛,为何今日有空来姐姐这儿?」
其实他们三人皆是同一年出生,只不过她入门最早,雨琴次之,所以墨玄便排了个
老幺,得称呼二女为师姐。
  墨玄道:「此事说来话长,小弟是奉师尊之命来告之二位师姐,三日后昆仑
山内会有一场仙法比试,请二位师姐提前做好准备。」
  雨琴兴趣被提了起来,水灵灵的星眸瞪得圆滚,追问道:「黑炭头,这仙法
比试是怎么回事?」
  墨玄道:「是掌教师伯颁下来的法旨,通过仙法比斗挑选出六名九代弟子下
山。」
  一听下山,雨琴立即来了精神,继续追问道:「这个仙法比斗又是如何分胜
负呢?」
  墨玄道:「掌教师伯会把六枚开阳神符分别藏匿,只有将神符带到琼玉仙台
才算胜者。」
  自幼便在这山中修炼,雨琴早已厌烦了,听到可以下山,一阵欢喜雀跃,笑
靥如花。
  她挽着柳彤的藕臂兴奋地道:「柳彤,咱们也去参加吧!」
  柳彤蛾眉轻蹙道:「雨琴,九代弟子中俊杰无数,这神符可不是轻易能取。」
  雨琴撇嘴道:「你就知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现在你的『八九神通』都
练到六六之数了,九代弟子中又有几个是你对手!」
  墨玄与她们并不在一起修炼,当听到柳彤的境界时,他也不禁吃了一惊,赞
道:「好呀,柳彤师姐果然厉害!」
  柳彤俏脸微红,羞赧地道:「哪有这么厉害,你可别听雨琴胡说。」
  雨琴哼道:「柳彤,你就是这个样子,有什么事都藏着掖着,忒不够意思!
  就是师父也不过修炼指六九之数,你是不是要练成七十二变才满足呀!」
  柳彤摇头道:「雨琴你损我了,连师父都练不成这八九通元变,我又怎敢奢
望,能练到那六七之数便心满意足了。」
  墨玄道:「柳彤师姐,你这话就不对了。当年的玉鼎祖师爷也未修成七十二
般变化,但其大弟子清源妙道真君先是融汇八九,再圆九转,成就一身通天能耐。
师父也时常用清源妙道真君的故事来激励咱们,要青出于蓝胜于蓝!」
  柳彤垂首低眉,一股丹霞从桃腮蔓延至耳根,一副娇羞无限的模样。
  雨琴笑道:「哎呀,我不记得了,咱们的柳彤姐姐脸皮嫩得很,可经不起夸
奖。」
  墨玄嘿嘿地搭了一句:「是呀,柳彤师姐脸蛋可不像雨琴姐姐你那般——刀
枪不入,水火难侵!」
  雨琴顿时大发娇嗔,跺脚叫道:「黑炭头,本姑娘今天就给你炼一下脸皮,
也让你水火难侵」
  说罢便捏了个法诀,化出三个火球追着墨玄便打,墨玄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三日后,有意参与斗法的弟子齐聚琼玉仙台,等候长辈指示。
  倏然,一道豪光冲霄而起,六道异光朝着四面八方飞散而去。
  众弟子皆感受到了光华蕴含的纯阳之气,正是六阳神符无疑,当下不容怠慢,
纷纷施展腾飞驾云之法追了过去。
  墨玄念动心诀,运转泥丸宫之仙气,平地之上没来得起了一阵狂风,将他送
至天际,这正是八九神通中的「御风」。
  乘风而上,借风使劲,瞬息万变,墨玄硬生生超过了其他弟子一大截。
  墨玄目光锁定三枚神符,手臂一伸,仙气幻化,八九神通再显玄妙,一只庞
大的手掌猛地朝神符抓去,此法名曰搬运,乃八九神通之一。
  「拿下这三枚神符,正好我一枚,雨琴和柳彤两位师姐各一枚,咱们三人一
同下山!」
  墨玄要讨俏师姐欢心,端的是狮子张大口。
  谁料一道白光划过,竟将墨玄的大手挡下,只见一名朱衣道童横插一脚,叫
墨玄无功而返。
  墨玄那容到嘴的肥肉飞走,脚步踏空,御风而追,那名朱衣道童也毫不示弱,
画了一道符咒,召出一只赤乌展翅追去。
  两人齐头并进,互不相认,朱衣道童叫道:「你是何人,敢跟小爷争抢!」
  墨玄自曝门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玉鼎宗脉座下弟子墨元天是也!」
  朱衣道童神情倨傲,哼道:「什么墨元天,没听说过,我还以为是掌教大弟
子太羽呢,无名小辈,速速退下,免受皮肉之苦!」
  对方说话狂妄,墨玄立即还以颜色,使出一招「吐焰」,只看灼热的烈火喷
射而出。
  朱衣道童不慌不忙,捏了个法指,高喝一声「辟」,火焰被一股异力劈成两
半,对他是秋毫无损。
  朱衣道童傲然道:「八九神通取自地煞七十二数,小爷学得乃是天罡三十六
变,岂会惧你这黑衣小厮!」
  他刚才用的那招便是三十六变中的移星换斗,此法乃是一种挪移卸气之法,
专门削减攻击伤害。
  墨玄暗吃一惊,这天罡地煞之法术虽然高明,但极为难练,除了自己的玉鼎
法脉外,其余宗脉皆不将这法术作为必修之术,谁料这朱衣道童竟也修习这变化
玄机。
  墨玄收敛心神,问道:「你是哪一宗脉弟子?」
  朱衣童子道:「给小爷好生听好了,吾乃普贤宗脉弟子赤松!」
  墨玄哼道:「管你赤松苍松,一并打了!」
  说着左手半曲,右手微伸,高喝一声「煮石」,此法乃是以仙气聚起三味真
火,焚天烈焰从四面八方围住赤松,火海热浪一波接一波,绝不给赤松施展移星
换斗的空隙。
  赤松冷笑一声,手掌一合,心念咒语,竟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火海之中。
  墨玄大吃一惊,怎么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还未来得及思考,赤松竟出
现在他身后一个寒冰咒就打了过来。
  墨玄叫苦不迭,这一击若是打中,自己怎么说也得被冰封三五个时辰,六阳
神符可就泡汤了。
  危机关头,一声娇叱响起:「给我住手!」
  只见婀娜蓝衣飘然而至,玉掌捏咒,一个掩日之法赫然使出,沛然仙气筑成
乌云浓雾,将寒冰咒挡住。
  来者正是雨琴和柳彤,双姝御风飞行,一篮一碧,雪肌玉骨,朱颜轿靥,端
的是耀映生辉,美不胜收。
  赤松哼道:「臭小子忒没本事,就知道躲在女人裙底下!」
  雨琴脾气顿时上来了,手按纤腰,嗓音拔高,清脆爽利,好似银铃摇响:
「女人又怎么了?你凭什么看不起女人,你别忘了你娘亲是女人,炼彩石补青天
的女娲娘娘也是女人!没有女人哪有你这帮臭男人!」
  赤松被一阵抢白,脸色顿时一沉,拂袖哼道:「好男不跟女斗!」
  雨琴怒火烧眉,挽起袖子,露出半截晶莹粉嫩的藕臂,便要教训赤松:「口
水多过茶,有本事就手底见真章!」
  赤松也怒了起来,叫道:「打就打,要是输了别说我欺负女人!」
  雨琴神色一沉,蛾眉倒竖,手运神通,便要动手:「别以为能欺负这黑炭头
就了不起,姑奶奶今个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八九神通!」
  柳彤急忙拉住她,劝道:「雨琴,等你们打完了,六阳神符早就被别人夺走
了!」
  雨琴这才回过神来,忿忿不平地道:「红衣服的,这回算你走运,下次给姑
娘当心点!」
  赤松也赶着去寻找六阳神符,于是也收敛了火气,狠狠地瞪了三人一眼,化
光飞走了。
  雨琴叫道:「哎呀,耽搁了这么久,咱们再不快点就要被别人抢了先机啦!」
  说着便要动身追赶。
  柳彤又揪住她,没好气地道:「你知道六阳神符现在飞去哪说是有一伙妖魔正朝乌垒逼近,形式紧迫,
来不及拜见太尉,便领着家将赶去刺探军情,特命伯符来告之太尉。」
  他说话有理有条,毫不慌乱,叫人不敢相信他只是一个九岁孩童。
  隐身在暗处的墨玄不禁啧啧称赞,无论是马超还是孙策,皆是年少老成,不
得不让人赞上一声将门虎子。
  那边马腾也是十分欢喜,笑道:「孙公子,吾也有一子孟起,年纪与你差不
多,不知你可愿与他见上一面?」
  孙策彬彬有礼地道:「家父曾称马大人乃西凉英豪,子嗣自然也是不凡之辈,
伯符能跟英豪后裔相见自然欢喜,一切听从大人安排!」
  另一侧的张太尉不禁暗自嘟囔:「乌垒危机四伏,你们居然还拖家带口,真
不知疯了还是傻了。」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不满,墨玄察言观色,瞧出他的心意,暗忖道:「无知庸
人,无论是马大人,还是那孙大人都是借着此次危机来锻炼后裔,让他们能更快
成长,以便于驰骋天下。」
  张太尉虽有不满,但听到有人率军攻城,立即追问道:「孙公子,令尊所言
的妖魔是何方来历,又有多少兵将?」
  孙策道:「是五个精怪,它们各率小妖六千,共有三万妖兵,正气势汹汹地
朝乌垒杀来。」
  张太尉蹙眉道:「如此浩大的兵力,我怎会没有得到一丝风声呢?」
  马腾道:「太尉大人,这些妖魔鬼怪多有邪术隐匿行踪,万万不可以常理度
量,需小心为上。」
  张太尉点了点头道:「诸位请稍坐片刻,下官到内堂部署一下,待会再同诸
位畅饮。」
  他走回内堂,这时贾诩从屏风后悄然闪出,张太尉问道:「密使大人,你觉
得这妖魔来袭可信否?」
  贾诩道:「孙文台享誉天下,自然不会做出失约这等无礼之事,想来一定是
发生什么急事,令他无法前来赴宴,而且还让儿子代为传信,想来此事假不了。」
  张太尉对贾诩是极为信任,听了此话不由得面带忧色:「可是我手下兵将都
是凡人,从未跟妖魔鬼怪交过手,若对方当真攻城,我该如何抵御!」
  贾诩道:「大人莫急,依在下愚见,对方来势汹汹必定内藏深意。」
  张太尉道:「还请特使明示。」
  贾诩道:「如今乌垒内聚集了各方势力,仙魔人鬼都有,他们的目的一定是
要抢夺某种藏在城内的宝物,城外的妖魔只不过是明修栈道,真正暗渡陈仓者是
在城内。」
  张太尉明白过来,拍手道:「特使果然目光如炬,这么说来城外妖孽不过是
吓唬人的。」
  贾诩摇头道:「吾对妖魔邪物不甚了解,但吾推举一人,此人身负道术仙法,
法术高超,相信必会看出其中关键。」
  张太尉大喜道:「特使所言的高人是何方神圣,又在何处修炼,下官立即命
人去请!」
  贾诩笑道:「不必这般麻烦,这位高人便在此处。墨公子,请现身吧!」
  墨玄闻言便散去隐身术,现出真身。
  张太尉见屋里忽然多了一人,顿时吓了一大跳,但转念一想此人能无声无息
出现定然是神仙中人,于是便恭敬行礼道:「仙长请助下官一臂之力,挽救这一
城军民。」
  墨玄道:「太尉言重,在下这便去看个究竟。」
  说着便纵身跃起,驾云飞出乌垒,看得张太尉不住称赞:「果真是神人也!」
  墨玄登上云端,朝着四方观望,果真有股妖气在西面凝聚,于是便靠过去查
探,他感觉到对方阵营中有数道强烈的妖气,于是不欲声张,施展隐身术在外围
观察。
  他看清对方军容后,立即折返乌垒,只见太尉府内宴席依旧,但众人已然没
有了饮酒心情。
  他从天降下后,引来众人目光,马腾迎上道:「方才张太尉说有一仙长去刺
探敌情,吾还以为是谁呢,想不到竟是墨先生。」
  墨玄道:「马大人久违了。」
  张太尉道:「仙长,情况如何?」
  墨玄道:「妖兵已经囤积在三十里外,随时都可能打过来,营内似有修为高
深的妖魔坐镇,情况倒是不容乐观。」
  张太尉沉吟片刻,说道:「如今军情危急,本官需严守城池,这段时间将关
闭大门,所以委屈诸位了。」
  众好汉并不恼怒,反倒是拍胸脯说要协助太尉跟妖魔过招,群情激昂,热血
沸腾。
  张太尉向众人道谢,并安排他们住所,但这居所却是集中的屋子,无形之中
便将群雄集中起来,这也是贾诩的计谋——无论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让这些人跟
乌垒站在一起,到了必要时机就借助其高强武力。
  安顿好中豪杰后,张太尉便请教贾诩应对良策,墨玄便将敌军的细节道出:
「对方阵中最少有五个法力高深的妖魔,分别在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其洞府的
兵马也随着主将方位驻扎。」
  说罢便用笔墨画出对方军阵的大体排布,贾诩一看,蹙眉道:「对方排布之
法似乎颇有将帅之才。」
  墨玄道:「吾对行军布阵到不在行,不过他们军营四周已经布下了一些阵法,
凝聚了四方阴气,对其战力颇有帮助。」
  贾诩哦了一声道:「愿闻其详。」
  墨玄道:「这五名妖魔占据着阵营五个阴气最重的方位,此外其兵将排布皆
暗合七阴七煞的排布,若吾没猜错这个阵法便是传闻中的五方阴灵阵。」
  贾诩问道:「此阵有何威力?」
  墨玄道:「阵法凝聚了四周阴气,生人勿近,若有人闯入阵中体力会莫名流
失,任人鱼肉,可谓是一个防守限敌的绝阵。」
  论兵力乌垒已经落了完全下风,再论单兵作战,张太尉可不认为自己的士兵
能以血肉之躯抗衡这些穷凶极恶,身负邪法的妖魔,张太尉本想脸色不禁一阵凝
重,心情忐忑不安。
  「敌人势大,本官想到附近城郡搬救兵,仙长以为呢?」
  张太尉说道。
  墨玄道:「对方已经将乌垒四周封锁,普通人恐怕难以突破,即便搬来救兵,
也难以突入对方封锁。」
  这是贾诩说了一句似乎无关既要的话:「这个阵法是防御而已?」
  墨玄点了点头。
  贾诩哈哈大笑,拍手道:「有兄弟这句话,贾某便放心了!」
  张太尉跺脚道:「贾大人,现在妖兵压境,你怎地还有心思说笑!」
  贾诩道:「大人莫急,且听文和一言,只要咱们不去碰它,对我们有何影响。
再说对方既然摆出防御邪阵,那么就表明他们并非对乌垒势在必得!依我看,这
些妖魔鬼怪的态度以观望居多。」
  张太尉奇道:「那他们为何还要气势汹汹地杀过来?」
  贾诩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若贾某没有看错,一定是城内的邪人请他们
过来掠阵,以增强其声势,另外也可起到分散我们注意力的效果。妖魔鬼怪本性
狡诈多疑,无利不往,城内的黄巾贼既然能请动他们助战,一定是许下了某些利
益承诺,从更深层来看,这些妖魔并非真心助黄巾贼。黄巾贼得手他们固然受益,
若黄巾贼失败了,他们也不会拼命来助,说不定还可能浑水摸鱼,倒戈一击!」
  张太尉闻言不由大喜,心头巨石也随之落下。
  贾诩道:「太尉,先别高兴,对方还可能会打过来!」
  张太尉问道:「贾大人,你不是说他们只是在观望吗?」
  贾诩道:「他们观望是因为要寻求更大利益,只要我们露出一丝软弱,他们
一定兵临城下。」
  张太尉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做?」
  贾诩道:「主动出战,让这些妖魔知道我大汉豪杰的厉害!」
  张太尉道:「对方有邪阵防御,我军如何能打得过?」
  贾诩笑道:「不必真的攻阵掠营,只需在外围叫嚣挑战便可,最好便是引他
们首领出来,与对方来个将对将的厮杀,即可威慑对方,又不会令战火扩大,从
而能更好地把握一个度,让事态在我方控制之下!」
  张太尉问道:「乌垒兵稀将少,下官并无勇将可用。」
  贾诩笑道:「大人,您忘了今日前来赴宴的英豪了吗?您可以请他们出战!」
  张太尉拍手称好。
  入夜时分,墨玄登上城头眺望,见远方妖云笼罩,心绪漂浮,也不知柳彤跟
雨琴她们现在如何,是否已经平安。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回头一看竟是贾诩,他笑道:「墨公子,你可是咱
们这边的大将,还是快些回屋休息,养足精神,待明日一战吧。」
  墨玄道:「外有妖魔压境,内有邪魅潜伏,在下实在无法入睡。」
  话虽如此,但他也不想贾诩忧心,便走下城头,贾诩笑了一声随他一同走回
太尉府。
  贾诩笑道:「不必这般担忧,如今形势还是比较乐观的!」
  墨玄哭笑不得道:「乐观?贾兄,你这话可真是有趣!」
  贾诩笑呵呵道:「只要还活着便是好事,只要活着,便有机会翻盘,难道还
不容乐观吗?」
  墨玄道:「贾兄,你想得挺开的!」
  贾诩道:「如今乱世烽烟,多少人朝不保夕,贾某能在乱世中苟活至今也算
是人生大幸之事!」
  墨玄初入红尘,对世局不甚了解,便问道:「贾兄,现今世道很乱吗?」
  贾诩容色一沉,道:「很乱,很乱!外有黄巾乱天下,内有宦官扰朝纲,各
地郡县官吏横行,压迫百姓,官逼民反,而那些落草为寇的人为了生存又去抢夺
其他百姓,各地诸侯野心勃勃,厉兵秣马,总之现在是一个字——乱!」
  墨玄叹道:「贾兄,既然世局如此不堪,不如你随我一同上昆仑山,修身养
性,练气学道,岂不逍遥。」
  贾兄哈哈笑道:「公子好意贾某心领了,比起避世平和,吾过更喜欢入世搏
杀。你莫看吾一介书生,心中却也有凌云抱负!」
  墨玄问道:「贾兄胸中有何沟壑,可愿与在下一谈?」
  贾诩道:「择明主,平天下!」
  墨玄点头道:「乱世烽烟,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需有大贤德者才能还
天下一个太平。」
  贾诩摇头道:「墨公子,请恕贾某直言,明主并非贤德仁义之辈,狠毒奸诈
者未必不是雄才贤君。」
  墨玄不悦地道:「狠毒奸诈之辈登上龙椅岂不是让百姓更加痛苦,贾兄你这
话说的不对!」
  贾诩道:「墨公子,你这话颇有几分书生意气。」
  墨玄不忿道:「尧舜大义,天下安详,武王仁德,周兴代商,这些难道都不
是铿锵铁证吗?」
  贾诩叹道:「尧舜年代久远难以考证,周武王能灭商,并非单靠所谓的仁德!
当初文王被困朝歌数年,受尽屈辱才得以保命回返西岐。后来武王继承王位,励
精图治,国运大增,引来八百路诸侯会师孟津,声势浩大,无以伦比,若是一般
人父兄必然挥戈东进,直捣朝歌,以报父兄之仇。可是武王偏偏忍了下来,以时
机不成熟而遣散各路诸侯。」
  墨玄道:「时机未到自然不能草率出兵。」
  贾诩笑道:「时机未到?确实是时机未到,因为此时商朝虽然被纣王败了不
少家业,但根基仍旧雄厚,所以不宜动手。而武王遣散各路诸侯,其实是不确定
这些诸侯的伐纣之心,所以干脆先忍上一段时日,看清楚这些诸侯的心意。另外,
这些诸侯跑到孟津来会师,纣王已对他们心生不满,或多或少地给这些诸侯下绊
子,如此一来便让诸侯心生芥蒂,更加坚定了他们伐纣之心。」
  墨玄道:「贾兄,八百路诸侯齐聚孟津会师,本是一番好意,武王怎会如此
对待盟友!」
  贾兄笑道:「墨公子,你再听贾某几句。孟津会师后,武王又增加向朝歌的
朝贡,这看似麻痹纣王,实际上还有更多深意。你想,纣王看到西岐主动增加朝
贡,会怎么对待其他诸侯国?自然也是要增加朝贡,西岐富庶,自然不怕这区区
朝贡,可是那些小诸侯呢?这般增加朝贡自然拖垮了他们国家,连饭都吃不饱,
怎么还有能力去朝贡。对于那些无力上供的国家,纣王为了维持其王威自然严惩
他们,,如此一来小诸侯对朝歌便生出更多怨气,小诸侯心生不满,自然抗拒商
纣之令,正所谓积少成多,各路诸侯对纣王越来越离心,从而慢慢朝西岐靠拢,
武王这简单的朝贡之法便起到一石数鸟的效果,大大削弱了商纣的实力,从而给
自己拉拢了更多盟友!」
  听到这里,墨玄满心不是滋味,贾诩继续说道:「接下来便是纣王讨伐东夷,
此战虽然大获全胜,但也很大程度地损耗了国库,令得朝歌元气大伤。接下来,
纣王又坐了一件蠢事,那就是将东夷人捉回去做奴隶,这样一来,等同于又给国
库增添了一份负担,而武王便趁虚而入,趁着纣王的主力大军未班师之时,一举
攻克朝歌!」
  贾诩这般解说简直就把名垂青史的周武王说成了一个卑鄙小人,墨玄满心不
快,随口问道:「依照贾兄看来,何人才是真正明君?」
  贾诩笑道:「古人已矣,孰明孰庸不便多说,如今明君者尚未出现,但贾某
以为明主需有广阔胸襟,有容人之量,知人善用,最重要一点便是脸要厚,心要
黑,哪怕被人污为奸雄也在所不惜!」
  墨玄顿时无言以对,心绪翻涌凌乱,不知作何感想,贾诩这番话虽然与他之
认识有很大出入,但却是说得有理有据,找不出一丝反驳之言。
  到了太尉府前的街口便见一抹紫影俏立以待,正是紫冰幽,她见墨玄回来,
便雀跃地招了招手道:「墨公子,你可回来了!」
  墨玄蹙眉道:「紫姑娘,现在世局动荡,这么晚你就别出来了!」
  紫冰幽凝眉道:「而且那太尉府吵来吵去的,吵得人家都睡不着,想找你说
话,你又出去了……」
  语气带着几分幽怨,好似在向情郎撒娇的怀春少女,听得墨玄心扉一阵怦然。
  贾诩呵呵笑道:「原来墨公子有佳人相候,贾某不便打扰,嘿嘿,先行告退!」
  留下两人站在街口,墨玄脸皮有些发烫,干咳一声道:「紫姑娘,我先送你
回去吧。」
  紫冰幽嗯了一声,与他并肩而行,淡淡的体香飘到墨玄鼻尖,缠绕不散。
  「墨公子……听说你们明日要跟城外的妖兵决战,是吗?」
  紫冰幽忽然开口问道。
  墨玄点了点头,紫冰幽便道:「妾身明日可以去看一下吗?」
  墨玄愣了愣,道:「明日凶险无比,紫姑娘你还是不要去了,留在城里吧。」
  紫冰幽道:「要是公子得胜,乌垒自然保全,妾身自然无恙,若是公子败了,
乌垒便如危卵,妾身岂能幸免。」
  墨玄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又转头望了她一眼,只见她眼眸闪着幽幽光
芒,好似秋水惊鸿,又似涟漪阵阵,叫他心头一软,便答应下来:「好吧,不过
你最多只能站在城头,不可出城!」
  紫冰幽喜滋滋地点头:「谢谢公子。」
  来日清晨,天际破晓,乌垒大门猛然打开,只见一骑闪电奔驰,火速冲到妖
兵阵营辕门之前,大声叫道:「里边的妖孽听着,我家太尉在此向尔等下战书,
你们谁敢接战!」
  骑马者乃一十五岁少年,浓眉大眼,面容刚硬,即便孤身叫战也不露一丝惧
色!城头上,张太尉领着群雄远远眺望,墨玄望着那少年道:「太尉,这位兄弟
被妖氛邪气环绕,仍旧不露一丝惧色,胆气着实过人,不知是何方英雄!」
  张太尉笑道:「仙长过奖了,他不过是本官麾下的一小卒,只是平日跑跑腿
罢了,那是什么英雄!」
  这时,辕门打开,一股邪气泉涌而出,朝着少年撞了过去,少年凛然不惧,
单臂一伸,高举战术,双目冷视来者。
  邪气在少年跟前三寸之处散开,对他秋毫无犯,只见一个高大身影昂首而立,
说道:「小子胆气不错,值得本王记住姓名!」
  只见那人头长黄鬃,方口隆鼻,好似一只狮子。
  少年昂首道:「吾乃张太尉麾下马前卒,贱名不足道也,如今奉命前来送战
书,尔等可敢接战?」
  那怪哈哈大笑,手掌一扬,少年手中战书不翼而飞,眨眼间便落入他之掌握。
  「回去告诉你家太尉,此战吾应允了!」
  妖怪朗声大笑,声音宏大无比,好似狮子咆哮,便是远在城墙的众人也感到
耳膜一阵刺痛,那少年脸色一阵煞白,被震得口鼻溢血,但却是一声不吭,咬牙
承受。
  妖怪扬手打开战书,扫了一眼,嘿嘿道:「回去告诉你家太尉,此战既然是
双方擂台对决,那便得按我方规矩来,何人出战,又以什么样的形式打斗,皆有
我方安排,若不答应,咱们便直接兵戎相见,大军叩关!」
  少年哼了一声,调转马头赶回城内。
  少年甫一入城,伤势猛然爆发,哗啦一口鲜血喷出,摇摇欲坠,便跌下马来。
  墨玄立即奔过去将他扶住,随即输过一道仙气,说道:「兄台小心,你被魔
音震伤了脏腑,妖毒入体,待我用仙灵元气替你疗伤!」
  少年道:「多谢仙长援手,小人感激不尽!」
  墨玄笑道:「兄台不必客气,单凭你凛然战书的豪勇,已尽显过人胆气,在
下对兄台十分叹服,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少年伸手擦去嘴角鲜血,回礼道:「在下姓张名辽,字文远,多谢仙长救命
之恩。」
  这时身后响起一个淡淡的冷哼,张太尉道:「张辽,你既然已经没事了,便
不要打扰仙长,等会仙长还得激斗妖孽,若是损了仙长气力,出了岔子你可承担
得起!」
  张辽急忙赔礼道:「文远知错,还望大人恕罪!」
  墨玄正想替他解释几句,却被贾诩拉了拉袖子,低声道:「别说话,你若是
越求情,他日后便越是受罪!」
  墨玄有些不解。
  待张辽下去后,贾诩寻了个僻静之地跟墨玄解释道:「那张太尉乃妒才之人,
他见你如此看重那少年,便感到自己的风头被抢走,自然不悦,他不敢将气撒在
你身上,自然是要对那少年责骂!」
  墨玄不由恼怒道:「岂有此理,那小兄弟不畏生死地替他下战书,他居然如
此刻薄!」
  贾诩叹道:「这便是当今世道……哎,墨公子,如今大敌当前,张太尉始终
是乌垒领头人,为大局着想,还请你暂且忍耐!」
  墨玄也是无奈叹气。
  过了一阵子,张太尉请来各路豪杰向他们明说事情始末,热血男儿磨脚擦拳,
恨不得便去教训一通那些妖魔鬼怪,也有不少是来看热闹的庸才,听到要跟妖魔
作战吓得两腿哆嗦,纷纷打退堂鼓。
  愿意出战的有上百余人,个个皆是慷慨豪爽的汉子,贾诩不禁赞道:「如此
豪雄,此次焉能不胜,太尉便请你领众人出城挑战吧。」
  张太尉脸色丕变,低声道:「贾大人……本官也要出城吗?」
  听到要前去妖兵阵前,他不禁生出丝丝寒意。
  贾诩暗笑一声脓包,继续说道:「大人,您乃乌垒之首,在这个时候更不能
畏惧,一定要迎头而上。」
  张太尉道:「本官还是坐镇乌垒吧,免得敌人趁虚而入。」
  贾诩叹道:「大人,您若不去,敌人一定会以为咱们胆怯,所以才会用这个
什么比武之法拖延时间,妖魔鬼怪唯利是图,他们看到乌垒软弱好欺,必然挥戈
进犯;但您若现身,便等于告诉对方,我们乌垒上下不惧死战的决心,这样反倒
更能震慑那些妖魔。」
  张太尉脸色阵红阵白,手指微微颤抖。
  贾诩暗忖道:「这厮还没出城就吓成这副摸样……要真的去了对方阵营,岂
不是丢人现眼,到时候那些妖魔更加看轻咱们,恐怕连比武都不会进行,直接就
打过来。」
  这时墨玄说道:「大人乃千金之躯,不宜轻易犯险,不如这样吧,找一个人
来假扮大人,领着群雄出城。」
  张太尉如释重负,拍手道:「仙长此言甚好。」
  贾诩眉头轻蹙,问道:「墨公子,仓皇之间如何寻一个假扮之人?」
  墨玄笑道:「方才那个送战书的小兄弟便是最好人选。」
  贾诩醒悟过来,那少年临危不乱,比起这脓包更像一个太尉,而且他又是乌
垒的士兵,对于城内形式自是了然于胸,由他假扮自然可以瞒过外头的妖孽。
  张太尉虽看张辽不顺眼,但见可以免去这份折腾,已然大喜,不住点头道:
「仙长说得好,下官便去将文远唤来!」
  他命人寻来张辽,墨玄便将事情始末告之,张辽闻言甚是意外。
  这时张太尉道:「文远,既然仙长有令,你遵循便是了!」
  张辽拱手称是。
  墨玄道:「太尉,文远兄弟要装扮成您的模样需得另换上一身装束,还请太
尉将您的铠甲借用片刻。」
  张太尉立即命人取来铠甲给张辽换上。
  张太尉的这身甲胄乃上佳的西域夜明甲,在日光的映照下闪动着夺目光华,
张辽甫一穿上战甲全身上下透着一股雄壮之气,再看他眉宇坚毅,双目有神,站
姿笔直如旗,顿显一阵凛然之风,也不知是甲衬人,还是人衬甲。
  贾诩暗忖道:「好个英雄少年,可惜埋没在这庸才之手!」
  墨玄手指一点,施展七十二变,张辽容貌顿时化成张太尉的样子,看得众人
啧啧称奇。
  贾诩笑道:「如此神技足以以假乱真,那便请太尉大人领军出战吧!」
  张辽微微一愣,但很快便转变过来,清了清嗓子,大步走下城墙,跟下边的
豪杰说道:「诸位好汉,请随本官一同出战,让那些妖孽好生见识一番大汉武风!」
  说罢率先翻身上马,一骑绝尘,奔出城去。
  对于这些武夫不必太激昂的说辞,只有以身作则才能调动他们,众人见「太
尉」
  竟率先冲了出去,身先士卒,他们个个都是热血沸腾,不由分说便紧随其后。
  城头之上,贾诩暗自赞叹:「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气魄,来日定然是将帅之才,
前途不可限量!」
  想到这里,不禁朝张太尉投去几分轻蔑的目光,暗忖庸才便是庸才,手上有
如此人才却不知善用。
  墨玄朝城墙的一角瞥去,那个地方正是紫冰幽所在,她已经被隐身法给隐藏
了心中,外人无法察觉,正好让她能观望战事。
  墨玄朝紫冰幽扫了一眼,只见她红唇轻抿,做了一个我等你回来的口型!墨
玄顿时血气上涌,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宽心,然后纵身一跃,随着众人昂首赴约。
  在距离敌阵还有半里之时,忽见四周风沙卷动,迷蒙了视线,阻挠去路。
  众人进退不得,墨玄大声喝道:「吾等前来赴约,尔等以此风沙邪阵拦阻是
何道理!」
  对面响起一阵冷笑:「嘿嘿,此乃小小考验,若过不了这阵法,你们便没资
格与我们一战,省得浪费大家时间!」
  墨玄沉声一喝,气海金丹立即运转,吸纳澎湃天地灵气,手指一点,一道圣
光倾斜而下,沙石妖术犹如火中积雪,瞬间溶解无形,大路顿时畅通无阻,辕门
就在眼前不愿。
  张辽大喝道:「诸位,冲过去!」
  众人齐声高喝,策马狂奔,忽然前面泥土一阵翻涌,哗啦一声两头巨兽破土
而出,一左一右着拦住去路。
  墨玄定睛一看,此兽身形像猿猴,白头红脚,正是山海经中所记载的凶兽—
—朱厌,这凶兽见到活人,两眼不住放光,发出低沉而又兴奋的吼叫,想到自己
很快就能吃人显得十分兴奋。
  墨玄暗忖道:「古籍记载,此兽现世必有兵燹烽烟,如今神州大乱,此兽现
身也不无奇怪,只是想不到会被这些妖魔收为爪牙。」
  想到朱厌凶暴,如今又归于妖孽麾下,来日必成大祸。
  凶兽挡路,墨玄正想施法降服,却见两道身影冲出,也是一左一右,朝着朱
厌杀了过去,正是河北双雄颜良文丑,颜良手持一口三叉戟,文丑举着一根狼牙
棒,悍勇无前。
  朱厌见有人过来,不禁口涎直流,张口便咬,欲一口吞下这美味点心。
  颜良身子一沉,避开朱厌利牙,三叉戟顺势一伸,便将朱厌喉咙贯穿,顿时
鲜血直流,颜良哈哈大笑,手臂一抬,三叉戟刺入朱厌喉咙将它整个身子举了起
来,随手一甩,凶兽顿时身首异处。
  那边文丑更是悍勇,狼牙棒直接便朝朱厌脑门扫去,咚的一声便将它砸得脑
浆迸裂,当场毙命。
  好!河北双雄瞬间斩杀妖兽,众人士气大增,纷纷叫好,颜良文丑两人对视
一眼,心意相通,用武器朝着朱厌尸首打去,将两具残骸扫了出去,正好撞向敌
阵辕门,此举正是对敌人的回敬。
  双雄气力惊人,一扫之下朱厌尸首堪比巨石滚落,只要击中辕门必然粉碎,
就在此时一道妖风卷出,两具尸体瞬间化作飞灰。
  「有些能耐,不枉吾担下此战约!」
  妖风散去,方才那个头长黄鬃的妖怪哈哈现身,墨玄法眼倏张,立即窥出其
真身——正是一头狮怪。
  狮怪现身后,辕门之后也冒出四道妖异光华,正是四尊修为有成的妖怪,分
别是黑风熊、十目蜈蚣、黄沙怪、阴阳邪胎。
  狮怪道:「既然吾咱们接下战书,便跟你们来个比武定胜负,咱们各斗五局,
抢下三局者为胜,如何?」
  张辽顶着太尉相貌,一切大事由他做主,他点头道:「五局三胜很是公平,
你们出战者可是这五位?」
  狮怪点头道:「没错!你们若是胜了,我方便退兵百里,但你们若是败了,
便乖乖开门投降!」
  张辽不经意地朝墨玄扫了一眼,墨玄暗中传音道:「文远兄弟,不必看我,
现在你才是太尉,一切由你拿主意!」
  张辽细想片刻,说道:「你们输了不过是退兵百里,而我们输了却要举手投
降,这分明就是你们占便宜,如此赌约根本就不公平!」
  黄狮怪道:「那你想如何?」
  张辽道:「你们输了便退回各自洞府,不许再犯乌垒!」
  狮怪回头跟身后的四妖打了个眼色,四妖会心一笑,似有共识,狮怪呵呵笑
道:「既然如此,那便依照你们所言,我方若败退兵回府,不犯乌垒,相反你们
若败便开门投降!」
  墨玄暗自一敛,这妖怪答应得如此爽快,必然另有盘算。
             第八回《血勇豪杰》
  那是狮怪心思颇为缜密,见墨玄眉毛一蹙,立即挑起战局,不给他任何思考
的机会:「闲话少提,开始比武!」
  说罢手掌一扫,妖气凝术,地上沙石凝聚成型,化作一座高一丈,宽二十丈
的圆形擂台,令得群雄啧啧称奇。
  狮怪道:「我可有言在先,只要打过一次擂便不能再打第二次,而且双方一
旦都登上擂台绝不能更改,无论是谁都不可在胜负未分之前登台,否则便论战败。」
  假扮太尉的张辽道:「好,一言为定!」
  黑风熊大声一笑,登上擂台,不屑地望着台下的大汉豪杰:「那个不要命的
兔崽子敢上台跟爷爷一比高低!」
  张辽朗声道:「诸君,谁愿扬我大汉武风!」
  话音甫落,只见寒光铿锵出鞘,一口弯月利刀映照黄沙,步伐一踏,纵身上
台,正是西凉豪杰韩遂。
  韩遂挥刀冷对熊妖:「韩遂武艺虽浅薄,但要对付你这头狗熊也是绰绰有余!」
  黑风熊扬起硕大的手掌,沛然妖氛横扫而出,韩遂大惊,心知对手妖力雄沉,
不宜硬拼,立即转刀横挑,借势而为,避开正面攻击,改从侧翼削斩。
  这一刀来的极为突然,角度刁钻,直取妖者死角,然而黑风熊怪咧嘴一笑,
巨大的身躯猛然吐出一股妖邪元气,将冷月弯刀挡在要害之外,正是其护身法咒
——万兽金刚体。
  韩遂一刀难取分寸,于是再转刀路,一刀千转,一击百变,挥出无数刀影,
或拉或托,或削或劈,每一刀影皆是实招,虽然威力不大,却胜在刀快,转眼便
将黑熊怪全身都给劈了个遍,他以此法子试探对方护身法咒的弱点。
  黑熊怪冷笑道:「试出来吗?蠢货,万兽金刚体是没有弱点的!」
  韩遂刀锋再转,对准黑熊怪的喉咙、眼珠、天灵、下阴等要害又劈了数刀,
然而皆被妖气真元给封挡在外,难伤妖者分寸。
  「该我了!」
  黑熊怪挥掌横扫,势大力沉,韩遂不敢硬接,足踏轻盈,瞬身闪过重掌,随
即刀路环绕,闪到黑熊怪背后空门,绝刀再斩,这一招看似一刀落下,实则暗藏
玄机。
  此招称为千刀一影,以快疾无比的速度在同一部分斩出千式,看起来千万刀
形合成一道残影,可谓是以速化力,以叠加刀势硬破万兽金刚身。
  黑熊怪一敛狂态,首现凝重,回身起掌,硬生生握住刀锋,韩遂急忙丢转刀
势,誓要摆脱对方钳制,只见刀锋不住旋转,将黑熊怪手掌割得皮开肉绽,鲜血
直流,谁料黑熊怪却是咬牙不放,随即另一掌猛然灌向韩遂,身法受制,韩遂不
复敏捷之态,胸口结实中招,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跌落擂台。
  黑熊怪取胜,万妖连番喝彩,妖魅邪嚎响彻天际,叫人不寒而栗,毛骨森竦。
  马腾抢先一步扶住韩遂,问道:「韩兄,你怎样了?」
  韩遂苦笑道:「寿成,是吾无能,让大伙失望了!」
  马腾道:「韩兄不要多言,保留元气为上,待兄弟替你逐出淤血。」
  说着便要将真气输过去,助他逼出淤血,镇压伤势。
  韩遂一把按住他手掌,摇头道:「寿成,你还得再接一场比武,莫要在我身
上浪费气力,你若有心,就狠狠替为兄教训那些妖孽,抢下一阵!」
  马腾点了点头,让下属照顾韩遂,提起龙骑尖一举跃上擂台,枪锋一扫,大
喝道:「西凉马寿成在此领教妖族之威!」
  一股妖风带着丝丝腥臭气味吹了上来,闻之欲呕,一个赤乌长袍的男子乘着
邪云缓缓飘上,只见他道士装束,脸色带着几分红黑,面上竟长着六个眼睛,左
右各三,并排而生,透着幽青色泽,此怪名为十目,乃蜈蚣修炼成人形,性情狡
诈歹毒。
  十目咧嘴一笑,六个眼睛闪着一丝凶光,马腾只觉胸口一阵恶心,莫名生出
一股厌恶和憎怒,提气运枪,悍然施展马家绝学——断魂九式。
  马腾枪转刚烈,左右各刺一枪,左侧枪势如风啸,右翼锋芒似雷鸣,双枪一
合便好像千万铁骑,气吞山河,正是断魂绝枪——山河铁马!十目精怪隐隐邪笑,
手指闪电结印催法,瞬间便在胸前布下一道名曰「冥暗异墙」
  的防线,截下马家绝学。
  马腾感觉到枪锋触及一股绵韧,难以施力,于是腰身一拧,临阵变招,将真
气灌入枪锋,随后旋转气流,带动龙骑尖转动。
  只看那口长枪犹如金刚钻,将所有锐劲集中一点,冥暗异墙顿时被刺穿一道
缺口。
  马腾在枪尾补上一掌,将龙骑尖推了进去,直刺十目心窝。
  十目怪叫一声,张口吐出一股黑雾,墨玄一看,便知此雾有毒,便要提醒马
腾,但马腾却是更快一步,劲灌龙骑尖,这口盖世名枪立即绽放炙热光华,剧烈
的高温将毒雾尽数蒸发殆尽。
  「宵小旁门岂可与武道正宗相比!」
  马腾借势旋枪,枪身上的透出一股灼烧般的热力,正是断魂九式中的又一绝
枪——正阳荡魔。
  欲成就此招,需在正午太阳最盛之时练枪,身子剧烈运动,促使血气流转,
同时默运心法吸纳九天阳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便可将阳刚之气存于经脉,
以阳气淬炼骨骸,行招运式皆是刚强浩大,群邪退避。
  十目本体乃是一条蜈蚣,命格阴邪,遇上这正阳奇招顿感浑身燥热难受,气
血翻涌,心中暗惊:「此招不可接也!」
  一念转动,立即抽身后退,但马腾枪势却如海涛缠卷,不理不休,大有不诛
妖邪誓不还的架势。
  烈枪夺命便在眉睫,十目面上六个眼睛霎时绽放邪光,使出一招「六邪开眼」,
光芒似有形态,化出无数尖刀暗器,朝着马腾打去。
  马腾不躲不闪,再提内元,浑身阳刚之气沛然外涌,人枪合一,化作一道烈
火,邪光难近,暗器尽碎。
  虽然难当正阳之气,但十目也因此争得一丝生机,六邪光芒令得马腾枪势失
了准头,让他得以避开正阳利刃。
  「躲得好,再接吾一枪!」
  马腾枪锋一横,该刺为扫,顺势朝着十目躲闪的方向打去。
  十目袖袍一抖,放出无数毒虫,毒虫聚而不散,竟形成一个毒人。
  狮怪哈哈笑道:「十目老弟竟动用万毒咒杀,这马腾不死都难啊!」
  墨玄见识过马腾能耐,反唇相讥道:「说大话也先打个草稿吧,病猫狮子!」
  狮怪冷笑一声,眯着眼睛望向墨玄,透着丝丝寒意。
  毒人一拳打来,带出一股腥臭恶气,马腾枪锋倏地一敛,龙骑尖横在胸前,
挡住毒拳。
  毒人实际是毒虫汇聚而成的形态,当拳头被挡住后,毒虫立即四散飞舞,朝
着马腾扑咬过去。
  马腾舞动龙骑尖,荡出浩瀚罡气,护住周身,将毒虫拒之门外,力保不失。
  毒人狂态毕露,拳打脚踢,打得马腾只得挥枪抵挡,连连后退,尽居守势,
台下群妖皆大为喝彩。
  马腾厉喝一声,使出武耀八荒,这一招乃是蓄劲反击的绝技,他方才以龙骑
尖卸去毒气,再以本身经脉吸纳毒人的拳劲,导入丹田气海,待蕴纳足够后立即
借势反击,只看顿时枪影万千,铺天盖地,将毒人猛地打散。
  十目见状立即催动邪术,毒虫从钻入地底,然后从马腾脚下冲出,可谓是防
不胜防。
  马腾大怒,催动正阳之气,浑身化作烈火气团,来多少毒虫便烧毁多少,顷
刻间毒虫已经灰飞烟灭。
  「妖人——纳命来!」
  马腾大喝一声,隔空挥枪,正阳之气宛如一支抛投出去的长枪,嗖的一下便
贯穿了十目的身子。
  十目修成人形,身体虽不如万兽金身那般强悍,但也非凡铁所能伤,但马腾
这一击乃是阳气汇聚,正好是他阴邪妖身的克星,顿时遭受烈火焚身之苦,惨叫
连连。
  马腾心忖道:「借此机会要这妖孽永不超生!」
  想到这里,他急催内力,再连发数枪,正阳之气聚成火焰长枪,对准十目头
颅刺去,要其形神俱灭。
  眼看诛妖功成,却是情形丕变,那十目眉心处涌出一道奇光,竟是一股沛然
罡气,硬生生挡住马腾的烈火长枪。
  那道罡气旋转而动,化作一个阴阳太极图,将正阳荡魔的枪劲全数瓦解。
  墨玄脸色大变,惊叫一声不可能,因为这个太极图乃是玉虚秘法,怎会在一
个蜈蚣精身上出现。
  疑虑为止,台上的十目一把扯开衣襟,只见他胸口竟有四只眼睛,四眼同开,
竟射出夺目道华紫光。
  紫光威力极大,竟压过了正阳枪势,反扑制敌。
  马腾只觉大力涌来,枪势无以为继,攻势顿时瓦解,随即便是浑身灼痛,仰
天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跌下擂台。
  墨玄眼明手快,抢身上前将他接住,韩遂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叫道:「寿
成,你怎么了!」
  马腾嘴角微微颤抖,哗啦一声再吐一口黑血,已是面若金纸,出气多入气少。
  墨玄立即扶他盘膝坐下,对韩遂说道:「韩大人,马大人脏腑受异力冲击,
唯有将这股异力驱散,方能保全性命。」
  韩遂道:「墨先生,请你救救我兄弟。」
  墨玄道:「我一定尽力而为,还请韩大人替我护法!」
  韩遂点头,召来随行的西凉武士,将墨玄跟马腾围在中间。
  墨玄探了探马腾的脉息,感觉到他体内那股异力极为诡异,阴邪毒辣不说,
竟还有几丝仙灵之气,叫他着实纳闷:「明明是邪魔外道,怎么会有这么淳厚阳
和的仙气,而且还偏偏跟这股妖力混杂在一起,真是叫人费解!」
  虽有疑虑,但还是以救人为先,墨玄将手放在马腾檀中穴上,暗运体内金丹,
吸纳四周的天地元气,将其缓缓注入马腾体内,先压制那股异力,然后再慢慢驱
散。
  这时狮怪发出得意大笑:「我方连胜两场,张太尉,你下一场派谁上台啊?」
  假扮张太尉的张辽深吸一口气,助自己平复心情,随口问道:「我方自有高
手出场,不劳费心,你们自己顾自己吧!」
  他这话其实是要让对方先派出打擂的人选,让群雄心里有个底,也好提高胜
算,毕竟这对乌垒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场,若能得胜还可以保全一丝希望,若是
再败,那么全城军民便只有血战这群凶恶的妖兵了。
  狮怪嘿地一笑,打了个响指道:「阴阳邪胎,这一战由你们上阵吧!」
  一股阴风卷了起来,台上立即多了一个身披斗篷的怪客。
  他脸部被斗篷遮住,看不清面目,唯独两颗绿豆般的眼珠子在打转,给人一
种阴霾的感觉。
  「张太尉,此轮便交给颜良吧!」
  颜良挺身而出道。
  张辽道:「颜英雄好生豪气,此战便仰仗壮士了!」
  颜良点了点头,提起三叉戟便要登台迎战。
  忽然张辽感到一丝不妥,急忙拉住他披风道:「颜壮士且慢,对方使了诈术!」
  颜良不解,张辽指着狮怪喝道:「你使诈,台上分明不止一个人!」
  狮怪道:「张太尉,你有何证据?」
  张辽道:「你方才称呼阴阳邪胎为你们,而不是你;再加上阴阳乃对之数,
所以台上之人绝非孤身。难怪你刚才要立下双方登台后,不许再更改,也不许其
他人上台的约定,你分明就是藉此骗我方高手登台,然后便以多打少!」
  狮怪嘿嘿一笑道:「张太尉好眼力,不过咱们先前可限定打擂之人有多少个
哩!」
  张辽道:「好狡猾的妖孽,那么我方是不是可以一拥而上呢?」
  狮怪道:「可以,你们现在没有登台,人数可以随便更改。」
  群雄哄然,个个都在摩拳擦掌,提起兵器便要一哄而上,将对方击溃。
  张辽微微一愣,心想既然如此不妨让全部人都杀上去,看这些妖孽怎么抵挡。
  忽然他有觉得不妥,因为现在的情况对他实在太有利了,这狮怪岂会做这种
亏本买卖。
  「不对!」
  张辽沉下心来,立即发现其中猫腻,「这狮怪只要双方登台后就不能更改,
而我方只要有一个人踏上擂台就算是双方同时登台。所以就算我们一拥而上,也
会有先后顺序踏上擂台,当第一人踏上擂台,那我们还是以少打多。」
  他在看了看,见四周妖兵正蠢蠢欲动,立即又想深一层:「观其架势,只要
我方一动,对方的妖兵邪魅便会抢在我们登台前上去,形式便更加复杂,乐观点
便是我们以少打多,若是更糟糕的话便引发混战,那是战火一发不可收,乌垒同
样要面临兵灾!」
  这时已经有几个武人朝擂台奔去,张辽急忙大喝道:「通通给我站住!」
  那几个武人立即停止了脚步,不解地望向张辽。
  张辽叹了一口气,立即让他们回来,然后把方才所想到的说出来,群雄顿时
面面相窥,谁也未曾想到对方竟然设下了这么一个套。
  狮怪也是有些讶异,在他得到的情报中,乌垒太尉乃是一个贪生怕死又好大
喜功之辈,如今「他」
  不但敢出城叫阵,还能识破自己布下的计谋,令得狮怪以为情报有误。
  得知对方算计后,颜良问道:「张太尉,以你之见,台上究竟有多少妖孽?」
  张辽道:「对方竟称阴阳邪胎,倒是可以从名字推出一二,阴阳者乃对数,
所以吾猜测上边应该有两妖怪。」
  有人说道:「既然他们有两个,咱们也不能吃亏,也上去几个人吧!」
  张辽道:「咱们上去的人必须同时踏在擂台之上,若不然依旧是吃亏的!」
  又有人说道:「同时跳上去不难,咱们可以在这边演练演练,这儿都是武艺
精湛的豪杰,要做到这点不难。」
  张辽一阵沉思,忽闻颜良道:「不可,对方既然派出两妖迎战,那便说明它
们默契十足,善于配合,就算人多了也未必能占便宜。」
  张辽道:「颜壮士所言甚是,对方既然以阴阳为号,其必有互补配合之法,
在场的虽然都是好汉,但毕竟都不曾一块习武,恐怕会相互影响,无法发挥实力。」
  群妖见众人久久不上擂台,顿觉无趣,纷纷大骂道:「狗官,还是快些认输,
回去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各种污言秽语接连冒出,尽是讽刺辱骂。
  倏然忽闻一声长啸:「通通给我闭嘴!」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好似闷雷作响,震得群妖耳鸣目眩,妖力稍弱的直接
昏死过去。
  为首五妖不由得暗吃一惊,心想人间竟还有此等高手?循声望去,只看一人
头戴兽皮盔帽,膀大腰圆,手持一口狼牙棒,威风凛凛,乃文丑是也。
  「兄弟,既然对方是两个,那劳你助我一阵了!」
  颜良也发出哈哈大笑,他的笑声绵长深远,虽不像文丑那般惊雷霹雳,却也
浑厚无比,惊得群妖胆颤心寒。
  文丑咧嘴一笑道:「咱们兄弟两也好久没并肩而战了!」
  两人对视一笑,足尖一点,同时登上擂台。
  阴阳邪胎眼中那诡异绿光再度闪动,然而他却是一动不动,颜良文丑也是沉
着以对。
  倏然,颜良脸色丕变,急忙朝后退去,只听撕拉一声,他的衣甲似乎受到利
器攻击。
  裂开了一道口子,幸亏他躲得快,才没伤到自身。
  同一时分,文丑也遇袭,他武感敏锐,察觉危机立即以狼牙棒一格,当的一
声好似碰上了金铁之物,但身前却是空无一人。
  莫名攻击接踵而至,两人挥兵当格,叮叮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但却是不见
任何敌人行踪,若不是听到那金铁交鸣的声音,台下的人还以为这河北双雄在自
耍招式,来个台上卖艺。
  颜良眼神一敛,大喝一声,抡起三叉戟便朝阴阳邪胎抛去,三叉戟好似雷霆
火石,一举便将阴阳邪胎钉在地上。
  台下众人正要欢呼,却见三叉戟仅仅钉中那袭斗篷,斗篷下空无一人,阴阳
邪胎不知所踪。
  嗖嗖锐风扑面,又是无形攻击杀来,颜良朝后一仰,一个空翻避开杀招。
  隐形的敌人趁着他身处半空再度猛攻,无数锐利气劲弥天扑来。
  颜良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左右冲击,带动身子,整个人好似风中飘絮,乘
着锐气而动,那万千利芒竟难触其衣角。
  颜良借势卸劲,乘风退走。
  退走躲闪之间,颜良倏然猛提真气,扬手一招,钉在一侧的三叉戟自行抽离
地面,劈向颜良跟前三丈之处。
  只听砰地一声,气流激荡,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却是被三叉戟扫得身形失衡。
  颜良大喝一声:「妖孽,看你往哪里躲!」
  说罢一拳打去,拳风赫赫,那怪人被一拳荡开,连退数步。
  文丑见状,不甘示弱,狼牙棒朝地一顿,浑厚劲力顺势而发,透土而生,轰
的一声碎石乱射,正是以繁广之势逼出敌人。
  只听一个闷哼无端响起,文丑听声辩位,挥棒一扫,恰好打在自己影子下,
轰隆一声,一个怪人从影子下窜了出来,捂着肩膀连连后退。
  文丑定神一看,见那怪人面容消瘦,形若枯骨,有几分女子模样,全身披着
一袭暗黑长袍,犹如地狱鬼魅,而被颜良一拳打退的那个怪人则是肥头大耳,满
面油光,他们两人体形容貌虽然差异甚大,但眼珠子却是一样的幽绿。
  颜良一把握住三叉戟,遥指对手道:「宵小妖孽,报上名来,吾颜良不杀无
名之辈!」
  胖子哈哈大笑:「一介凡夫口气不小呐,看在你逼出爷爷真身,便让你做个
明白鬼吧,吾乃阳煞,他是我妹子,名为阴魅!」
  文丑道:「阳煞阴魅,原来你们便是阴阳邪胎!」
  阳煞阴魅乃是一对遗腹兄妹,其生母在怀胎时曾遭尸毒入体,令得二人转为
先天邪胎,蚕食母体元气,令得母体在短短时日内精血枯竭而死,村里的人便将
他们母子三人一同掩埋。
  原本失去母体养育,这对胎儿也难逃夭折厄运,但母体入土之地正好有不少
坟墓,他们便吸纳四周尸气滋养自身,竟脱出生死轮回,茁壮成长,成为两具妖
尸,日后又得万年尸妖王传授邪法,修成一身本事。
  这两具妖尸平日里合作一人,名曰阴阳邪胎,一旦动手便是两妖齐出,阳煞
则借光芒掩盖自身,阴魅便躲在暗影之中,藉此偷袭暗杀,无往不利,不少修真
仙人都蒙受其害。
  此时阳煞从袖子间掏出一对短刃匕首,阴魅则取出一双峨眉刺,这四口兵器
皆是以尸毒淬炼而生,只要划破一点皮,甚至是触碰到,都会血肉消融,死无全
尸,可谓剧毒阴邪。
  他们兄妹同时发出森然冷笑,笑声为止,再度消失跟前,台下百余人竟无一
能看清发生何事,只觉得阴风扑面,寒冽难耐。
  颜良不屑地冷笑道:「鼠辈!」
  说着三叉戟旋身飞舞,激起漫天气流,将整个擂台都给笼罩住,不留半点死
角。
  三叉戟带起的气劲刚猛而锐利,邪胎兄妹竟被逼得难以近身,只得挥舞兵器
招架那源源不绝的气劲。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阴,颜良文丑身经百战,虽然不知对方有
何邪术,但却能一眼瞧出阳煞阴魅杀招的根本,所以颜良便连绵不断地旋转三叉
戟,要借着长兵器之利逼得对方难以近身,任由他们如何隐匿行踪,如何阴毒狡
诈,在这大范围的攻击下也可令其妖术难以施展。
  那阳煞阴魅虽然纵横数百年,但所杀的仙人大多是常年在洞府修炼之士,法
术虽高,但却不通应变,更不善逆境反扑,邪胎只需隐匿气息偷袭十有八九可以
得手。
  河北双雄虽然不善布局排阵,但论这血肉搏杀,临阵对敌,却是大大的行家,
当邪胎祭出兵刃的刹那,双雄早已看穿他们绝杀之本质,再加上双雄默契已成,
一个眼神便交代了各自想法。
  且看那颜良舞戟扰敌,文丑便劲蓄于棍,一双虎目紧盯前方。
  被颜良的三叉戟逼得难以寸进。
  邪胎不免心浮气躁,使得气息稍稍外露,令得文丑察觉其行迹。
  「虽然感觉到它们心中,但这对妖孽却是若隐若现,飘忽不定,若不能一击
即中,那这两妖便又会藏身暗处,想再捉他们便难了。」
  文丑思量再三,脑中闪出一计,马上开口叫道:「颜老哥,收招!」
  颜良闻言,戟势倏然一收,原本压迫全场的气流顿时抽之一空,暗处的邪胎
也因为由惯性之故,身形微微失衡,跌了个踉跄。
  文丑立即把握机会,催动一身雄力,狼牙棒狠狠地便朝邪胎砸去。
  第一棒先将邪胎逼出原形,随后文丑棍棒由竖劈改为横扫,朝着阳煞腰间打
去。
  阳煞大惊,一对短刃交叠抵挡,铿锵一声,他手臂一阵酸麻,匕首被震得飞
起,而他整个身子也惨遭狼牙棒扫中,如断线纸鸢般朝擂台下跌去。
  「大哥!」
  阴魅惊呼一声,正欲去救,文丑棒势再变,该扫为撞,一记直杵击在阴魅小
腹,将她也打飞出去。
  阳煞也是了得,借着后退之际卸力,终于在擂台边缘制住身形。
  他看见妹子也被打了过来,便伸手去接,甫一触及阴魅后背便感一阵大力,
整条手臂甚是酸麻。
  「妹子莫慌,有大哥帮你!」
  阳煞把心一横,提起邪力将阴魅的余劲卸去,总算没有跌下擂台。
  邪胎心意相通,此刻他们都泛起一个念头,立即隐身,不再轻易出手,要硬
生生拖垮河北双雄。
  就在他们隐身刹那,颜良却是提兵杀来,三叉戟赫然刺出,利刃戳在阴魅喉
咙,强行将两妖推下擂台。
  双妖摔得四脚朝天,好不狼狈,大汉群雄纷纷喝彩,颜良一击得手,心中却
对这两个妖孽更加顾忌,暗忖道:「喉咙中我一戟,居然只是落台,连皮都没破,
这妖怪当真邪门!」
  文丑也是暗自惊叹,心忖道:「此战赢得倒也有几分侥幸,若生死相搏,恐
怕后果难料也!」
  黑风熊也是暗自赞叹:「这两个妖尸当真有些本事,肉身之强悍几乎直逼我
的万兽金身。」
  狮怪上前道:「二位辛苦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介怀!」
  双尸妖哼了一声,不发一言,但眼神甚是怨毒和不忿,他俩卷起一道阴风,
再度合二为一,笼罩在宽大斗篷之下。
  狮怪对邪胎的孤僻性子也有所了解,对此也见怪不怪,望着张辽道:「张太
尉,现在我方是一负两胜,你方下一位参战者是何许人也?」
  他对这所谓的张太尉有了几分顾虑,所以想让对方先派人选,而自己便伺机
而作。
  「第四场由我来接手吧!」
  墨玄这时缓缓站了起来,气定神闲地说道。
  马腾也吐出浊气,虽然难掩颓色,但气色明显好转,显然是驱散了体内异力。
  「墨先生,一切就看你的啦!」
  张辽脸色一沉,摆出太尉架子,果决将此战交给墨玄。
  墨玄点了点头,足尖一踏,乘云而起,登台宣战:「昆仑派弟子墨元天在此,
谁愿与吾一战!」
  他语气平静,然而声调却好似闷雷,嘤嘤嗡嗡地震得耳膜生疼。
  说话间,墨玄目光有意无意地朝狮怪扫去,似乎在向他挑战,狮怪脸色微沉,
阖目思索了片刻,朝身旁的黄沙怪道:「老黄沙,这一仗由你接手如何?」
  那黄沙怪穿着一袭黄袍,脖子围着一条土色围巾,而围巾上镶着金银宝钻,
显得甚是奢华,又格格不入。
  黄沙怪笑道:「七头怪,既然是你开口,那吾便上去会一会那小子吧!」
  墨玄不由有些讶异,暗忖道:「这黄沙怪之修为显然不及狮子怪,但它为何
较弱者来应对我呢,难不成他觉得黄沙怪必胜的把握?」
  墨玄经验尚浅,不由对这黄沙怪起了几分顾忌。
  黄沙怪嘿嘿一笑,脚底生风,卷起漫天沙尘朝着墨玄袭来。
  墨玄不敢轻敌,内聚气海金丹,转化天地元气,驱使七十二变,指捏法诀,
一口气施展出借风和御风两大神通变化,先将沙尘暴风纳入袖中,随后御风而动,
反手一挥,袖中激射出一股飓风漩劲,倒卷反击黄沙怪。
  黄沙怪乃是一只沙丘虫妖,对风沙极为纯熟,遇上墨玄的风力反扑他丝毫不
惧,张口一吸把飓风漩劲吞入腹内。
  吸纳风劲,黄沙怪气息充溢,张口一吐,一股龙卷烈风又扫了回去。
  墨玄掌凝仙气,法指轻拈,结出「太极道印」。
  这太极道印乃昆仑派防御法术,可抵御和反弹敌人的攻击,只看一个太极图
腾转势而生,将龙卷烈风挡在三尺之外,随后道印旋转,立即将风沙推了回去。
  风沙临身,黄沙怪却是张口再吃,吸纳风沙烈劲,然后再度喷吐,另一方墨
玄继续以太极道印抵御。
  一道一妖相互较劲,道者虽是居于守势,但却是泰然不动,立于不败,不断
将风沙反弹回去,而妖者却是修成风沙妖相,反弹回去的风沙又被他吸收,随后
再喷吐回击,这样一来,你来我往,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墨玄挡了对方几个回合,心中疑虑更深,暗忖道:「这妖孽不过是修成风沙
之体,论法术并不出众,修为也并没前面四个妖怪那般深厚,为何狮子怪要让他
出战呢?若我转化为其他神通变化,不出三五个回合定可取得优势。」
  墨玄越想越是不明白,忽然想到一人:「贾先生足智多谋,不妨问一问他。」
  于是他一边抵御黄沙怪进攻,一边暗施传音秘法将心中疑惑告之贾诩。
  远在乌垒城墙观战的贾诩听到墨玄的传音,眉头一阵紧蹙,低声回应道:
「墨公子,对方是虚张声势,外加一个田忌赛马!」
  墨玄顿时恍然大悟——狮怪让修为较弱的黄沙怪迎战,便是要他自己生出忌
惮之意,比斗之中束手束脚,而就算他能稳住阵脚取胜,狮怪也不吃亏,因为这
狮子精早已看出乌垒众人之中有实力上台的人也就五个,韩遂和马腾战败,颜良
文丑虽扳回一城,但大汉群雄这边有威胁的高手也就墨玄一人,所以才让修为较
弱的黄沙怪来战墨玄,而狮子怪便可压轴,轻取这最后一轮。
  那边贾诩急得连连跺脚,饶他智谋百出,也无法干预这真刀真枪的擂台鏖战,
除非乌垒这边冒出一个能与狮怪抗衡的高手,若不然乌垒便只能面临万妖扣城的
局面。
  墨玄也感莫名憋屈,怒喝一声,仙灵真元赫然爆发,气海金丹抽纳天地罡气,
一股庞大气压由墨玄身上涌出,黄沙怪只感双脚一阵麻木,下盘已失去平衡,被
掀得练练后退。
  墨玄左手拇指扣住中指和无名指,食指和尾指外伸,右手食指跟拇指相扣,
余下三指外展,结出通神法印,大喝一声:「九天玄仙,雷罡普世!」
  仙灵之气上达天听,竟引来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助阵,无匹雷罡电煞轰然
劈下,黄沙怪顿遭五雷轰顶,妖身碎成飞灰,散做黄沙。
  通神请灵之法乃是七十二变之绝式,真正威力而是修炼者凝聚出自身神灵,
使得神灵实体化,驱使神力,而非一味地借助天界神力,当初孙悟空大闹天宫,
击败万千神仙,他怎可能借助这些手下败将的神力,当初这猴子施展通神之法,
一口气化出上百个不存在的巨神,这些巨神的力量也随着孙悟空心意而生,有使
火的,又唤雷的,也有用毒的……总之千奇百怪,灵活多变,实在难以捉摸。
  墨玄修为不及,只能借助天界仙神之力,那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乃是商纣
太师闻仲得道所化,金木水火土遁变化,脚胯墨麒麟,手执雌雄双鞭,头生三眼,
中间一目神通,白光数寸,可辨奸邪忠肝、人心黑白,对殷商忠心耿耿,乃帝乙
仰仗之重臣。
  当初商周大战,闻仲因放不下对帝乙之恩,故而对逆天护纣,最终兵败,闻
仲也魂归绝龙岭,死于云中子奉敕所炼通天神火柱。
  尔后,姜子牙感念其一腔忠义,将其提名于封神榜上,册封为雷部正神。
  墨玄借来雷部大神之仙术,一口气便将黄沙怪打成粉末,引得群雄纷纷喝彩,
连声叫好。
  狮怪冷眼旁观,漫不经心地道:「老黄沙,你可还好?」
  话音甫落,四周风沙聚拢,再度合成黄沙怪之相貌。
  惊得群雄鸦雀无声。
  黄沙怪虽然秘法逃过一劫,但也被这雷罡劈成重伤,连续咳嗽几声,吐出黑
血,叹道:「哎,是我无能,输了此战。」
  狮怪道:「兄弟辛苦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且去休养,疗复元气吧,最后
一阵就交给我了。」
  黄沙怪无奈点了点头,转身退回营内。
  狮怪嘿嘿一笑,登上擂台道:「现在双方都是两负,最后一阵便是决胜之局,
张太尉,你们派何人出战也?」
  张辽朝四下扫了一眼,不由一阵默然,忖道:「这妖怪似乎是群妖之首,我
方高手已经全数出动,剩下之人恐怕不是他对手!」
  墨玄也瞧出目前窘境,便欲再战:「狮子精,我墨元天便来讨教你之能为。」
  狮怪眯着眼睛道:「方才已经说好了,登过台者不可再度打擂,墨公子想要
违约吗?」
  现场有能力与他一战者也就墨玄、颜良和文丑,但偏偏这三人都已经打过擂
台,乌垒顿时陷入不利困境。
  狮怪道:「这最后一阵,贵方是何人出战?」
  场下群雄无人应答,他们见过前面四妖的能为,也知道这狮子怪非他们所能
匹敌。
  张辽把心一横,忖道:「剩下的人单打独斗不是他对手,干脆便一拥而上,
以多欺少取得最后一阵。」
  就在他准备下决心时,忽闻狮怪哈哈大笑:「想那汉高祖刘邦立国以来,汉
室尚武成风,先有霍去病孤军入大漠,封狼居胥,后有班超三十六人平西域,这
些英雄好汉皆是逆境而战,以少胜多,也不知你们这一辈是否继承了先人的胆魄
和豪情?」
  他说话声音宛若狮吼,传遍百里,令得张辽便觉脸上火辣辣的,那以少胜多
的念头也被压下去不少。
  城墙上贾诩叹道:「这妖怪当真狡猾,搬出我大汉的先辈英雄僵住台下群雄,
就算是群雄登台围攻,那些出手的人也会因为这话影响斗志,觉得胜之不武,大
大削减了我方战力!」
  狮怪道:「本座可无闲情等你们磨蹭,十息之内若再无人上台便算我方取胜,
乌垒便等候我雄兵叩关吧!」
  得意之余,却见东面奔来一只小妖,他面色惶恐,浑身血迹,显然是刚大难
逃生。
  「大王!」
  小妖一把扑到在擂台边上,哭诉道,「大王……派往东边布防的兄弟们,都,
都已经遇害了!」
  狮怪不由一愣,眉宇间泛起一股煞气,沉声道:「是谁干的!」
  小妖哆嗦了几下,指着东面道:「他们……他们已经来了!」
  话音未落,便闻一声清啸,雄沉悠长,惊得风沙乱舞,妖邪退避。
  在场者,无论是人是妖,皆不约而同地朝东面望去,只看烟尘滚滚,数十骑
奔袭而来,为首一骑,相貌英伟,身披一袭璀璨银铠,外裹赤色帻巾,胯骑花鬃
骏马,鞍前横着一口宝刀,锋尚在鞘内,锐芒内敛。
  身后骑兵每人悬着几个头颅,其形貌怪异,有的似鳄,有的似狼,有的似熊
……一看便知非是善类,想来是那被派去乌垒东面的妖兵。
  这数十骑不但肆无忌惮地奔袭过来,而且还悬挂着妖兵首级,气得五大妖王
怒不可遏,黑风熊怒喝道:「小的们,给我杀了他们!」
  一声令下,黑熊外的五十多个妖兵一拥而上,化出各种妖邪异类,猛兽毒虫
应有尽有。
  为首男子哈哈大笑:「区区小妖何足道哉!」
  笑声更是雄壮,好似猛虎呼啸,那五十多个妖兵胆气为之一泄,双腿不禁直
打哆嗦。
  笑声为止,那口宝刀锵的一声出鞘三寸,一股寒冽刀气激射而出,眨眼间便
将五十多名妖兵身首异处,斩于马下。
  墨玄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心中又惊又叹:「此人好生厉害,不知是何方神
圣?」
  他定神再看,只见离鞘三寸的宝刀上刻着三个古朴字体——古锭刀!正是—
—豪杰血勇战群妖,妖孽邪功逞威风,双雄墨仙挽颓势,虎啸东来惊黄沙。
              第9回雨润墨衣
  虎啸东来,豪雄现身,古锭神刀锋芒难掩,只看那人双腿在马腹一拍,提气
轻身,瞬息便登上擂台,沉声道:「最后一战,由吾江东孙文台接下!」
  来者正是有江东猛虎之称的孙坚。
  群雄先是倒吸一口冷气,随后便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既是宣泄压抑许久
的不快,亦是为此豪杰赞威助阵。
  狮怪细看之下,见此人广额阔面,虎体熊腰,器宇轩昂,威风凛凛,随意一
站便有不怒虎威,果然不负其盛名——江东猛虎!墨玄跟张辽对望一眼,两人心
中暗喜,此次乌垒有救了!张辽继续冒充太尉,打着官腔道:「孙大人,多亏你
及时来到,这最后一战便请大人替乌垒上万军民做主了!」
  孙坚回身朝张辽抱了抱拳,道:「孙文台定不负太尉重托,便是拼掉性命也
不会叫这妖孽取胜!」
  狮怪眼中精芒绽放,先发制人,张口大吼:「凡夫俗子,先接本座一招再放
大话吧!」
  狮吼音波喷射而出,所过之处,地裂山崩。
  孙坚气沉丹田,舌绽春雷,再发震天虎啸,只闻虎啸狮吼,声浪滔天,音波
冲击,引得天地变色,风云急走。
  狮怪原本已是胜券在握,却不料中途杀出个孙文台,不但打乱部署的必胜之
局,更斩杀外派小妖,令其颜面尽失,叫他如何不恼,故而一出手便是元相妖力
——狮吼震天!然而孙坚也非泛泛之辈,竟也以声对声,以音破音,叫狮怪好不
纳闷。
  抵消狮吼,孙坚三个踏步抢到跟前,提刀斜扫,千刀万斩,汇聚锐气于一击,
狮怪好似坠入刀锋地狱。
  「好一头江东猛虎,孙文台果然名不虚传!」
  文丑和颜良眼见孙坚精妙刀术,皆不住称赞,连声叹服。
  狮怪嘿地一声阴笑,四周气压剧降,孙坚的刀气也被莫名带偏。
  「孙文台,本王便叫你见识何谓大神通,大法力!」
  狮怪说着话,十指交叠捏动,结印引气,剧降的气压数息间便被抽走一空,
以孙坚为中心形成一个真空漩涡,在此范围内普通人根本无从呼吸,而且因为气
压流失导致身子轻浮,下盘不稳,可谓是任人鱼肉。
  身处不利境地,孙坚屏住呼吸,转为内呼吸,一口真气走遍周身,双足一压,
以千斤坠稳住下盘,随即刀势一落,劲走刚烈,化繁为简,便将真空之境劈开,
瓦解狮怪伎俩。
  此举不过是扰敌之计,狮怪真正的攻势尚在后方,只看他摇身一变,化成吞
天巨兽,只见凿牙锯齿,声吼若雷,眼光如电;仰鼻朝天,赤眉飘焰。
  但行之处,万兽心慌,群魔胆战。
  正是一头兽中王,紫毛狮子怪。
  但看狮子大口一张,自有吞山纳海之威,便要将孙坚吞下腹中。
  但看狮牙朝自己咬来,孙坚双手握紧古锭刀,倾注恢弘内力,横向一拉,刀
锋顿开破天之势,竟硬生生削断一颗利牙。
  被一个凡人崩断牙齿,狮怪怒不可遏,杀意顿起,身子一抖,竟再生出高深
变化,一个甩头,再生出六个首级,七张血口同时咆哮,孙坚只觉得四周气流凌
乱无比,脏腑仿佛都被碾在一块,极是难受。
  墨玄修有道术,瞧出这七个狮头各有不同内蕴,分别是水、火、风、沙、冰、
雾、毒七种威能,这狮怪一番咆哮便将这七种妖力布在孙坚四周,结成一个牢笼
将他行动封锁,更逐步将其吞噬。
  这狮怪化出的七头异貌其实乃是妖界闻名于世的秘法,名为九灵元圣诀,若
练到巅峰便能化出九个头颅,不但可掌控九霄玄威,甚至还能生出「灵心」,足
不出户也能知晓三界变数,其奥妙之处堪比佛门慧眼、道门卦象。
  狮怪本体乃是一头紫毛狮子,尚有一个金毛狮子兄长,它们本是太华山下的
一对紫金双狮,因机缘巧合之下习得太古秘法,但紫毛狮子因生性暴躁,贪恋红
尘,难以静心修炼,所以仅仅练出七个头来,其兄长却是一心修法,故而进展迅
速,一口气便突破八首境界,练成九头巅峰也是时间问题。
  紫毛狮子见难以练成巅峰秘法,干脆便不再修炼,跑下太华山,大展身手,
霸山为王,收纳万千小妖,又跟一群妖邪结交,自称七星大法王,兴风作浪,又
对外宣称其法术名为七星元圣大法。
  受到七星邪术围杀,孙坚气血凌乱,恶心欲吐,但眼神仍不露半分慌乱。
  只看孙文台握刀之手微屈,来了个收刀敛势,避强躲锐,以守待攻,将七星
邪能隔阻在三步之外横后吐,好似猛虎蛰伏,一跃而出,闪电间便连出七刀,看
似漫不经心的刀路却是恰到好处地落在七星邪气的中枢,七刀轮转交叠纵横,竟
虚化出一头猛虎之相,虎爪拍击,虎牙撕咬,虎尾甩打,将七股邪能又逼退三尺。
  这套刀术正是孙氏一族传家绝学,名曰藏虎神诀,此功法分为内外双修,内
功以模仿虎啸之声吐纳,达到增强内息之效果,称为伏虎罡元气,外功是直接有
效的搏杀技,讲究气随心走,发在意先,名曰虎牙霸魂刀。
  外刀内气,讲究浑然一体,以刀壮气,以气驭刀,故而刀势绵密不衰,气息
浑厚悠长。
  眼见孙坚刀劈生路,力抗惊天妖法,墨玄不由发出一声惊叹,但他仍为孙坚
担忧,毕竟这些举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只要没破去这邪阵围困,那七股邪能便
会源源不绝地涌来,待到力竭之时,孙坚始终难逃凶兆。
  就在劈开三尺空隙之刻,孙坚再度变招,这一回他将古锭刀左右虚引,刀刃
上生出一股黏劲,缠住七股妖力,令其自相攻击,引水灭火,引沙填毒,引冰冻
水,引风驱霜,引火融冰,竟将七星邪法困杀之势一举破去。
  「妖孽,看刀!」
  孙坚大喝一声,提势挥刀,朝着狮怪当头斩下,誓要将他一刀两断。
  狮怪虽被破去邪阵,但真元未损,一股妖力散入百骸,张口吞噬,要将孙坚
两人带刀一并吃下。
  眼力高明者,无论是人是妖,皆瞧出此乃决胜一击,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凝神观望。
  那狮怪显出原形,一头巨硕无比的紫毛狮子张开血盆大口,做吞天之举,孙
坚在他跟前细小若蝼蚁,气势上完全处于绝对下风。
  然而古锭刀斩下的那一瞬间,众人忽然听见一声巨响,好似一头猛虎在仰天
长啸,震得鸟兽窜逃,山崩地裂,墨玄更是觉得双眼一花,仿佛看到一头猛虎拔
地而起,朝着狮子扑去,双方撕咬缠斗,欲定兽王之位。
  「狮子精显出本体倒也不奇怪,但这孙大人明明是血肉之躯,却也有猛兽之
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玄以法眼观望,将孙坚气血运转看在心中,除了发觉此人阳息刚强,血旺
气盛外,并未察觉任何异常,既无妖魔邪脉,也无仙神灵骨,可偏偏能表现出似
真似幻的猛虎形貌,叫他百思不得其解。
  狮虎相搏,惊扰九天,撼动十地,整座擂台被一股巨力掀到半空之中,随后
便碎成粉末。
  半空之上同时响起两声闷哼,只见孙坚跟狮怪几乎是同时落地,一时间谁也
不知胜负几何。
  全场一片肃静,大气不喘,良久狮怪脸色难看地站直身子,沉声道:「孙文
台,本王记住你了!」
  孙坚吐了口浊气,早已将内气流转了个小周天,压住伤势,毫不示弱地道:
「你我双方同时落地,不分胜负,大可再战一场。」
  狮怪道:「不必,既然咱们约定在先五局定输赢,这最后一战既然不分胜负
想来也是天意如此,再比下去也没什么好处,不如就此罢手!」
  墨玄大声喝问道:「既然如此,你们还不速速退兵!」
  狮怪冷笑道:「先前讲好,我方若比武失败便退回洞府,不干预乌垒局势,
但如今则是不胜不败,我们为何要退!」
  墨玄沉声道:「那你想怎么样!」
  狮怪耸了耸肩道:「原先吾跟天湮魔阙约好,配合他们攻打乌垒,既然此刻
打了个平手,那我们兄弟五人便按兵不动,保持原状,以中立论之,如何,这样
做够公平了吧!」
  墨玄暗骂道:「什么保持原状,分明是贼心不死,仍窥视那太古秘宝!」
  虽是不忿,但对方的话语却是道理十足,叫人难以反驳。
  墨玄跟张辽对望一眼,难做结论,于是便暗中传音询问贾诩。
  贾诩道:「墨公子,此等局势倒不算坏,起码这些妖物不兴风作浪,起码乌
垒短时间内不会面临内外夹击!」
  墨玄朝张辽使了个眼神,张辽心领神会,继续装腔作势地道:「好,既然算
平手论,那尔等莫要在进犯乌垒!」
  狮怪道:「这是自然,吾等便暂时保持原状。」
  他这话藏着极大弹性,一个暂时既保持了双方安稳,但又能让群妖谋取更大
利益,张辽虽是察觉但也无可奈何。
  一场恶战后,群雄结伴返回乌垒城内,张太尉率先出来询问战况,墨玄便如
实告之,张太尉闻言后,面色仍旧灰暗,叹道:「妖孽尚在城外,这叫吾如何安
睡也!」
  眼见这真正太尉如此贪生怕死,再反观张辽坦然挺身的气概,墨玄也不禁暗
自叹息,心忖道:「如今朝廷要员皆是庸人居多,若身居其位者像张文远或者贾
先生的能为,恐怕天下也不会乱成如此。」
  墨玄是一刻也不想面对这张太尉,随意寻了个藉口,领着隐身的紫冰幽离开。
  待远离众人视线后,墨玄便散去隐身咒发法诀,只见紫华芬芳,美人如花,
含笑凝视。
  墨玄耳根一热,道:「紫姑娘,你都看到刚才的比武了吗?」
  他方才力挫黄沙怪,心中确实期盼紫冰幽能目睹这一切。
  紫冰幽笑道:「墨公子大发神威,力挫邪妖,妾身看得真切,心里也是欢喜
的!」
  听得如此,墨玄生出一丝甜意,足底不禁有些飘飘然。
  两人并肩往回走,紫冰幽依旧以轻纱遮面,掩盖天仙容色,墨玄挨着她行走,
幽香依稀可闻,不禁将眼角余光挪到佳人身上,只见她雪白的额头映照在夕阳余
晖下透着一丝淡淡的霞影,美得惊心动魄,叫人难以直视。
  经过一个草药店铺,墨玄忽见一袭蓝衣倩影掠过眼前,手中提着两包药草,
步态匆忙,他心头顿时一喜,开口叫道:「雨琴师姐!」
  蓝衣女子正要赶路,闻得墨玄叫唤娇躯一颤,立即止步,别过头来,桃腮玉
靥,明眸皓齿,不是雨琴还有何人。
  「黑……黑,黑炭头?」
  雨琴呆呆的望着墨玄,神情先是惊讶,随即便是欢喜,最后则是热泪盈眶。
  雨琴咬了咬朱唇,丢下草药,一个箭步跑到墨玄跟前,扬起秀气的粉拳便朝
他胸口砸去,呜咽地道:「你,你这混蛋,你……你没死为什么不来找我们,你
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
  越说越是委屈,粉拳顿如雨落,连环砸在墨玄身上。
  墨玄身上虽是吃痛,但心中却是甜美:「她还是担心我的……」
  雨琴擂打了好几十拳,心中抑郁缓解大半,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正在街上
撒泼,引得行人纷纷注目,嫩脸倏地一红,急忙朝后退了几步。
  她干咳一声,左顾右盼,问道:「黑炭头,这位戴面纱的姑娘是谁?」
  虽是隔着一层面纱,但雨琴也能清晰地感觉到紫冰幽的脱俗之气,不免得起
了几分好奇。
  墨玄带着双姝走到街尾,寻了个僻静角落,将当日所发生的一切简略讲了出
来。
  雨琴听后不免得又是一阵气恼,跺足骂道:「这帮妖人尽是畜生!」
  雨琴虽是脾气娇蛮,但心性却是纯良可人,对于紫冰幽的遭遇极为同情,不
由分说便拍胸口允诺道:「紫姑娘,你不要担心,待此间事了,我便跟黑炭头带
你一同到昆仑山,求师尊收你为徒,以后便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紫冰幽忙道:「多谢仙子。」
  墨玄问道:「雨琴姐,你怎么会到乌垒来抓药呢?」
  雨琴哎呀娇呼一声,道:「遭了,我差点忘了这件事了。黑炭头,咱们先安
置好紫姑娘,然后再告诉你吧!」
  墨玄点头同意。
  墨玄本想带紫冰幽回太尉府,但雨琴却说有更好的去处,于是便在前面带路,
领着二人来到乌垒东郊的一处以幻云为名的道观。
  雨琴在门上敲了几下,三长五短,似做暗号状,不消片刻便有一个童子来开
门。
  童子见是雨琴,道:「雨仙子,这两位是……」
  雨琴点了点头,指着墨玄道:「这位是我师弟,这位是我朋友。」
  童子急忙开门让二人进来。
  墨玄奇道:「雨琴姐,这儿究竟是……」
  雨琴道:「这是玉虚宫外围的道场,观主是灵境师叔的挂名弟子,暂作为落
脚点。」
  入了道观后,雨琴又让那道统引紫冰幽到内堂客房休息,再领着墨玄入主室。
  室内一名道人正在捧书翻阅,年约五六十岁,外着灰色道袍。
  见了雨琴后,道人急忙放下书卷,合掌行礼道:「弟子拜见师姑。」
  墨玄不由暗吃一惊,疑惑地看着雨琴,道:「师姐,你,你什么时候做了人
家师姑?」
  雨琴俏脸一红,嗔了他一眼,道:「这位云鹤道长是灵境师叔的徒孙,按辈
分当然是喊我做师姑了!」
  墨玄不由一乐,笑道:「那我不也成了师叔了。」
  云鹤道人也向墨玄做了个辑:「小道拜见师叔,不知师叔如何称呼。」
  墨玄毕竟是个十来岁的少年郎,被一个年纪这么大的人喊做师叔,倒也有些
不习惯。
  雨琴似乎早已习惯,说道:「云鹤师侄,丹炉可准备好了?」
  云鹤回道:「弟子已布置好一切,请师姑宽心。」
  雨琴从袖中掏出一张羊皮卷,递给云鹤道:「这是七星九宫图,是灵境师叔
交给我的,你且按照图内所载设置法阵,以免妖人来袭。」
  云鹤恭敬地接过阵法图,立即召来弟子着手布阵。
  雨琴绕过大堂,进入后厅,然后再开启墙上机关,地上立即出现了一条密道,
墨玄更是好奇,问道:「师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雨琴道:「先跟我下密室,一会再跟你详说。」
  墨玄不便多问,随着雨琴走入地下密室。
  一条幽深的地道不断往地下蔓延,令他惊奇的是,一座小小道观下竟是一个
天然的地下洞窟,入眼所见便是倒悬钟乳,奇石嶙峋,还不时地有水滴落下。
  走到地道尽头,便是立着一个丹鼎,鼎上雕着各种图纹,古朴大气,墨玄走
近一看,只见鼎内装满了各种药材。
  雨琴将两包草药到了进去,然后盖上鼎鼎,捏了个吐炎发觉,朝鼎下一指,
嗖的一声火苗窜起,烧火炼药。
  墨玄奇道:「这些药材都很是普通,雨琴师姐,你是要练什么药丹?」
  雨琴道:「天下万物皆有精华,我只是要将药草中的精华提炼出来,练一枚
药晶元丹。」
  墨玄问道:「药晶元丹?这是什么丹药,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雨琴道:「这是灵境师叔传授给我的炼丹之法,望我早日练出丹药回去救他
们脱困。」
  墨玄惊道:「脱困?灵境师叔他们究竟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什么危险了?」
  雨琴点了点头,沉默数刻,启唇道:「那日我和柳彤都以为你已经遇害了,
很是伤心,但接到师叔和师姑的神念传音,他们正与魔阙妖人交手,急召我们五
人赶去支援。到了那儿,果然看到两位宗主再跟魔阙的两大妖使交手。」
  墨玄问道:「两大妖使可有犴翼?」
  雨琴摇了摇头道:「不是犴翼,但修为极高,举手抬足便是风云变幻,日月
无光,能跟两位宗主斗得不相上下,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于犴翼齐名的荒毒和东
鬼。我们加入后,他们便招架不住了,且战且退。咱们当时便想着除恶务尽,却
不料追到一处山谷便中了他们的埋伏,忽然窜出一道怪风,说的也奇怪,被那股
风一卷,我们的法力便莫名削弱,然后那两个妖人立即杀了个回马枪,山谷四周
也窜出许多妖魔鬼怪,将我们包围起来。」
  听到这里,墨玄心头早已悬到嗓子眼,紧张地问道:「接下来呢?柳彤师姐
有没有事?」
  雨琴摇了摇头道:「他们暂时还没有危险。」
  雨琴道:「那些妖魔鬼怪全身以铁甲覆盖,甲胄上刻有防御符咒,我连用数
招变化神通都伤他们不得。」
  墨玄道:「师姐的法力被那股怪风削弱了,自然不能全功,倒也没什么好奇
怪的。」
  雨琴道:「不是的,他们的铁甲确实很古怪,无论是我和柳彤,还是师叔和
师姑,对他们施展的法术都无法起到预期效果,这些铁甲似乎专门克制咱们玉虚
法术……所以,咱们便落了下风。」
  墨玄继续追问道:「那柳彤师姐他们怎么脱困的?」
  雨琴道:「紧急关头,灵境师叔以昆仑石封术自锁身躯,化为金铁石山,将
众人包裹在其中,保全生机。所有人之中,我伤势是最轻的,所以师叔封印前夕
不惜损耗真元将我送了出来,并将一块玉符交给我,着我学成其中术法,再解开
封印,救他们出来。」
  墨玄望了一眼鼎炉炼火,顿觉火势玄妙异常,热能凝而不散,围在丹炉下底,
不泄一丝炎气,全数集中在丹鼎下。
  墨玄不禁奇道:「这火聚而不散,看似温和实则暗蕴炙热炎气,比起『吐炎』
似乎更加灼热。」
  雨琴道:「这是师叔玉符中记载的丹元三火,火力凝而不散,专门锻炼丹药,
藉此炎气将药草中的精华提炼出来。」
  墨玄得知柳彤暂时安然,心情也是宽了不少,呵呵道:「好姐姐,这次下山
历练你倒是修得不少妙法,精进无比,可谓是福祸相依。」
  雨琴叹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话说得倒是没错。当初师叔送我出来
后,我也是一路遇险,好不容易才脱险。」
  墨玄心头又是一悬,追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逼害你?」
  雨琴蹙眉叹道:「自然是魔阙的妖人,那些铁煞鬼兵见奈何不了师叔他们,
便将矛头指向我。」
  墨玄激动起来,急忙握住雨琴粉臂,道:「你有没有事?」
  雨琴白了他一眼,嗔道:「我要是有事,还能站在这儿跟你说话吗?」
  墨玄尴尬干咳,陪笑道:「师姐说得对,是我失态了。」
  雨琴幽幽一叹,拉着墨玄找了一侧岩石坐下。
  两人好似小时候那般并肩而坐,耳鬓相磨,雨琴对此早已习惯,然而墨玄却
是心跳加剧,呼吸也重了几分,有意无意地将那股少女幽甜体香吸入。
  雨琴倒是没察觉他这般心思,娓娓将事情经过道来……灵境豁尽最后元气,
在石封之前将雨琴送出百里之外,并以元神传音:「雨琴,若不能救出吾等,你
莫要勉强,千万保全性命回昆仑告诉掌教师兄——云祸已现,着他千万小心!」
  雨琴听得莫名,答应了一声,强忍气衰和担忧,化出御风神行法,远遁而去。
  然而魔阙妖人则是不依不挠,百余人组成的铁煞鬼兵如影随形,紧紧跟着身
后。
  铁煞鬼兵一身铁铠厚实沉重,他们头盔镶有犄角,铠甲刻着诡符,每人骑着
一头狰狞异兽,前肢为虎爪,后腿为马蹄,身形若熊,头似恶狼,正是配合铁煞
鬼兵的坐骑——阿鼻狼骑。
  狼骑配合鬼兵,虽然只有百余人却是掀起惊天血浪,威势堪比千军万马,远
远便见殃云逼近,令人不寒而栗。
  雨琴元气耗损,不欲缠战,当下加快脚程,疾步飞离,鬼兵却是齐声高喊,
剧烈阴气冲霄而起,铺天盖地倾斜而下,扰乱天地气象,使得雨琴无从御风,掉
落地面。
  雨琴跌了个踉跄,待她站稳身躯后,却见鬼煞骑兵已经逼近不足半里之地,
封堵少女一切生机。
  雨琴回眸望去,立即触及狼骑鬼兵目中凶光,嗜血残忍,看得她汗毛倒竖,
腿脚竟是有些发软,那明晃晃的兵刃映照出寒霜锋芒,宛若死神镰刀,欲将诛仙
摧花。
  「罢了,既然如此,那便跟他们拼死一战,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就算
死也不能叫他们看轻了昆仑弟子!」
  雨琴把心一横,立下搏命决绝,誓死不向邪魔低头。
  她暗捏七十二变法诀,凝聚三三变化,默默凝聚最后元气,静待殊死一战。
  倏然,狼骑鬼兵猛地收拢阵型,由原来的冲锋尖锥形改为圆环固守型,相互
连环。
  雨琴虽不歇军阵战法,但也看得出有另一股力量正准备攻击鬼兵。
  疑惑间,便见东面奔来一支百人骑兵,竖高字旗,战马膘肥,兵甲齐整,威
风凛凛,透出一股血勇罡气,遥遥威慑狼骑鬼兵。
  鬼兵魁首仰天尖叫一声,圆环阵势立即运转,再度摆出针锋相对之态,随即
便是异兽怒吼,全军齐动,舍下雨琴,将矛头调转,朝着东面狂奔掩杀而去。
  面对狼骑异兽,那支竖着高字旗的百骑军马丝毫不畏,军容不露一丝慌乱,
迎头并进,马蹄踏出奔雷齐鸣,兵将挥戈扫出惊涛武风。
  狼骑鬼兵以妖术作战,足底吸纳地脉阴气,一声呼啸,便有无数鬼魅破地而
出,朝着高字骑兵杀来。
  鬼魅点燃邪火,嗖的一声,无数火球砸向骑兵。
  火球即将落下的一刻,军中忽闻一人高喝:「散!」
  声音洪亮沉稳,众骑兵迅速四周散开。
  那人再度下令:「游离兵行!」
  犹如暗号般的军令下达,骑兵立即游走闪避,轨迹飘忽,看似杂乱无章,却
是有效地避开火球攻击,鬼兵邪术无功而返。
  此时下令者再度高喝:「合兵归宗!」
  分开的骑兵立即有序归位,排出新的战,他们分为四队,每一队二十五人,
兵将的排布有特定的次序,第一队人披鳞甲,持长矛,第二队士兵着锁子甲,握
钢戈,第三队穿铁索铠,使用马刀,第四队裹锦袍,持弓箭,布阵密集,同排骑
兵之间仅隔三尺,队与队间隔两步,前后排相隔七步。
  结成军阵,只看一员悍将纵马而出,朗声高喝:「冲锋——陷阵!」
  话音方落,骑军如闪电奔袭,他们冲阵时,间隔十步,整个过程保持队列严
整,宛若一把尖刀刺入狼骑阵眼,一个照面竟将狼骑鬼兵冲得七零八落,一身邪
法也无暇施展。
  那员悍将盔甲齐整,相貌堂正,手持一口双头利刃枪,胯骑一匹高头大马,
浑身毛发乌黑油亮,马性刚烈,即便面对这些异兽也丝毫不惧,反而奔跑得更加
兴奋,在主人的策动下冲入敌阵。
  那人朗声高喝道:「犴翼狗贼何在,速速出来领死!」
  说话间,那口双头利刃枪舞得水泼不进,风沙难落,嗖的一声响起,枪刃便
刺破一名铁煞鬼兵的盔甲,他臂力一发,将那鬼兵挑了起来往旁一甩,砸到一大
片鬼兵。
  骑主落地,狼骑仍旧凶暴,舞动爪牙便欲撕咬。
  那些鬼兵铠甲虽能抵御昆仑术法,但却难挡武者烈刃,只看那汉子挥枪前转
后移,刺挑扫劈,十余头凶兽立即毙命。
  雨琴见鬼兵被缠战,无暇顾及自己,于是便趁机离开,她按照玉符内记载的
信息来到乌垒的幻云道观,向观主展示昆仑信物后,观主立即全力配合,着手炼
丹救人之事。
  听完事情经过后,墨玄暗忖:「师姐没事便好,我也该下工夫去救师叔他们
了。」
  想到这里,他暗提一口灵气,内聚金丹,双手一合,施展吐炎法诀,加催炉
火炎气,助力炼丹。
  雨琴顿觉热气扑面,不免一愣,甚是好奇:「黑炭头,你功力似乎增进不少
哩!」
  墨玄不免一阵脸红,谦虚笑道:「哪里哪里,比起师姐还差得远呢!」
  随着墨玄相助,丹鼎真火越烧越旺,不住地将鼎内药草精华逼出,同时也令
得洞底闷热无比,墨玄便想运使寒冰仙气降温,却被雨琴制止道:「炼制药晶元
丹需要至阳灵气,你若施展寒冰灵气,会影响药性。」
  墨玄闻言便停止施法,然而洞内温度越发灼热,他身子不住渗汗,很快便湿
透了衣衫。
  墨玄不经意地朝侧边瞥了一眼,顿时心跳加速,只看雨琴此刻也是香汗湿身,
脸颊酡红,吐息沉重,雪靥上不断滑落汗珠,浅蓝色的衣裙被汗水濡湿,颜色也
变得更深,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婀娜玲珑曲线,两根玉腿修长笔直,并拢
而坐,在腿心处挤出一个嫩腴的丫字状,衣襟贴在胸前,显露两座如云峰峦,乳
形浑圆,乳廓饱满,半湿的衣底浮出两枚小丘似的肉蔻形状,丘顶两粒樱桃似的
小小圆凸,似乎是在炉火的熏烤下不住发酵,勃挺凸显,分外诱人。
  墨玄首次觉得这个脾气火爆的师姐是如此娇俏,心口有股热火在燃烧,简直
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他不禁烧红着脸吞了口唾沫,再度细看雨琴的侧脸,见她
肌肤晶莹得几乎透明,在炉火的烘烤下渗出一抹诱人的丹霞,如同涂抹着胭脂的
雪玉。
  在炎气热浪的熏蒸下,墨玄闻到少女的体香夹杂着一股潮湿扑面而来,缠绕
鼻端,久久不散,脑子不由得一阵轰鸣,竟是色胆包天,扭过头去便在少女细滑
的玉靥上亲了一口。
  雨琴身子一颤,仿佛被重物打中胸口,花容失色,呼吸停止,不可置信地望
着墨玄。
  两人沉寂了片刻,雨琴双颊猛地涌起一股更加浓郁的丹脂,娇叱道:「黑探
头……你,你敢欺负我,我,我打死你!」
  说着扬手便在他身上连打了好几拳,墨玄方才也是一时冲动,见她动怒,不
免一阵心虚,端的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雨琴这几日受了不少惊吓和苦楚,此刻竟是越打越悲苦,眼圈一热,泪水在
眼眶内滚动。
  墨玄长这么大还是首次见她垂泪,不免慌了,急忙赔罪道:「雨琴姐姐,你
别哭了,是我不好。」
  雨琴呸了一声,扭过头去,倔强地道:「住口,谁哭了,你别胡说!」
  她性子倔强,极是好强,说什么也不愿给人瞧见流泪,即便是自小一块长大,
青梅竹马的师弟。
  墨玄望着她的刀削般的肩膀和笔直的腰背,不由得一阵心酸,想到他们意气
风发地下山入世,本想做一番大事,谁料却是连番受挫,自己还险些命丧黄泉。
  如今看着雨琴微颤的肩膀,心头酸楚,心中情感再难遏制,壮起胆来猛地从
背后环住少女纤腰。
  雨琴娇躯一颤,面颊顿时红霞密布,手肘朝后撞打,扭开他环抱,咬牙嗔道:
「黑炭头,你做什么!」
  墨玄低声说道:「师姐,你知道吗?当初我被他们围着追杀,还被打断脊骨!」
  雨琴花容失色,也顾不得声讨他轻薄之罪,扭头问道:「你,你怎么样了,
后来呢,你伤得重不重?」
  墨玄摇了摇头:「幸亏得奇人相助,我才幸免于难。」
  雨琴咬了咬唇瓣,道:「快给我瞧瞧你后背,究竟有没有什么遗伤。」
  说话间,藕臂一抖,挣开墨玄环抱,伸手便去扯他衣服,神情关切,眸露焦
急。
  雨琴情急之下也顾不上男女之防,大大咧咧地便剥去墨玄上衣,伸手在他胸
段脊骨上抚摸按压,问道:「你这儿痛不痛?」
  肌肤相贴,少女润滑的指尖滑过,令墨玄心神荡漾,浑浑噩噩,道:「不痛。」
  雨琴指尖又滑下几寸,按了几下腰脊:「这儿呢?」
  墨玄也摇了摇头,感觉到雨琴似乎要收回手指,急忙开口道:「往下一点似
乎有些伤痛。」
  雨琴立即又按了几下,道:「是不是这儿?」
  墨玄点头道:「差不多是这儿了,而且腰背时不时刺痛,由后面一直蔓延到
前面。」
  他故意说得严重一些,只希望能多享受一阵少女柔荑的香氛。
  雨琴却不知其中有诈,一颗芳心悬在他伤体上,柔荑玉手在他身上按压试探,
想探清他的伤势,香润的玉手先从后背开始,再挪到男儿身前。
  两人换成了一个面面相对的姿势,雨琴蹲坐在前,娇躯朝前微倾,手掌放在
墨玄小腹上揉按。
  墨玄只觉得小腹下似有一股热气在窜动,垂头便是少女雪润的娇靥,乌黑的
秀发溢散出淡淡的幽香。
  墨玄此事只觉得十分舒服,不禁朝后仰去,身子半卧在地上,手肘撑在地面,
令雨琴更方便地替自己「验伤」。
  他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一切皆是出自本能,只想这小师姐永远都这么为自
己「验伤」。
  「雨琴……」
  墨玄口干舌燥,艰难地开口喊了一声,雨琴嗯了一声随口问道:「做什么?」
  墨玄只觉得胸腔内一颗心怦怦直跳,说道:「好像肚子下边有些痛。」
  雨琴关切地道:「是丹田吗?」
  柔荑朝脐下又滑了三寸。
  少女柔腻的肌肤温滑暖融,墨玄只觉得她拂过之处好似被温水浇洗过一般,
一股原始的冲动在体内迅速酝酿,腿骨处出来一阵燥热和搏跳。
  馨香扑鼻,墨玄呼吸越发急躁,朝着雨琴望去,近距离细看发觉她肌肤十分
细腻,白得如同炼乳,在丹火热力烘烤下泛起一层薄薄的香汗,濡得雪肤更是晶
莹,一袭蓝衣襦裙早已被汗水湿透,黏在身躯上,勾勒得曲线越发玲珑。
  只看一滴汗珠顺着尖细的下巴流淌而下,滑过雪白玉颈,隐隐地滚入衣襟下,
衣襟下被一对娇挺酥峰撑起一抹圆弧,墨玄定定地看着那滴汗珠,恨不得自己也
变成这么一滴汗水。
  少女香靥近在咫尺,墨玄脑门一热,嘴唇往前一凑,在雨琴脸颊上印了一吻。
  雨琴娇躯一颤,面布红霞,好似被踩到尾巴的猫儿,尖叫着将墨玄一推。
  墨玄身子朝后一跌,然而五指却紧握雨琴的皓腕,连同她一并拽了过去。
  砰的一下,两人同时跌倒,墨玄躺在地上,雨琴被迫伏在他身上。
  少女嫩柔的酥乳隔衣压在胸口,墨玄感到胸前一片软滑,好似两堆上佳的玉
脂膏,叫他心热身燥,腿胯间一股热气上涌,坚挺异物立即上抬,顶在雨琴小腹,
猿臂一伸,将少女的娇躯玉体紧紧抱住。
  雨琴只觉得有股暖流从这师弟身上传来,不由得晕红双颊,身子越来越热,
烘出了层雪肌薄汗,胸腔里一颗心砰砰直跳,脑子一片空白。
  「黑炭头,你快松手!」
  雨琴娇嗔道。
  全身一片馨香软腻,墨玄那舍得松手,跟这小师姐顶嘴:「我——不——松!」
  雨琴气得不住挣扎,而墨玄的双臂却是如同铁钳般牢牢将她锁住。
  挣扎之间,她柔软的酥嫩胸脯在男儿心口不住摩挲,不知不觉竟摩得两粒凸
点勃了起来,好似新鲜的肉蔻蚕豆,软中带硬,而四周的乳肉却是腻润绵软,两
粒乳梅便时不时地凹下乳脂间,而且来回的刮摩叫雨琴越发心烦。
  墨玄紧抱着雨琴身子的双手在她背后上下抚摸着,每滑过一处,女孩就觉得
肌肤酥痒难耐。
  「你……你手往那放!」
  雨琴耳根一红,尖声娇呼道,原来墨玄的手掌已经开始滑到她腰间,正所谓
女子腰不能搂,这儿乃是许多女子的敏感之处,如今被墨玄这么一闹,雨琴全身
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两只玉雕般的粉拳不住在他身上敲打着。
  墨玄忍着痛,手掌往下再一探,立即抱住少女两瓣俏弹的丰臀。
  雨琴好似中了定身咒般,身子倏地一僵,双拳停止了捶打,眸中隐泛丝丝雾
气,两瓣翘臀绷得紧紧的,显得更加丰弹腴润。
  墨玄见雨琴不再动作,便壮着胆子在她臀肉上轻轻揉了一把,雨琴发出一声
低沉的娇啼,如泣如诉。
  「黑炭头,你,你敢摸我屁股……你,你死定了!」
  雨琴大发娇蛮,玉指一扣,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记,痛得墨玄冷汗直冒。
  墨玄不由得想起小时候两人的打闹,你掐我一下,我便捏你一把,于是他便
在雨琴臀上拍了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得臀肉颤抖,满手酥嫩弹滑。
  雨琴气得柳眉倒竖,又是赌气,在他胳膊上又捏又掐。
  墨玄也还以颜色,在她翘臀上捏揉了几下,满手的腻滑润弹,倒也是乐在其
中。
  他在少女一抹圆润翘臀上来回揉捏,手指却是无意滑入臀沟之处,指尖猛地
触及一片粘柔腻之处,即便隔着裙布也可清晰感觉到内里的湿润和温滑。
  「啊!」
  雨琴娇啼一声,身子的力气好似被抽了一空,玉颈一软,螓首垂落,整个脑
袋便枕在墨玄胸口,鼻息粗沉,发出嘤嘤咛咛的细喘,如泣如诉。
  墨玄大喜,心忖总算寻到你的要害了,于是又用手指在少女臀股深处扣了一
下,指尖陷入一片凹腻,柔滑湿润,好似一条缝隙,缝隙极为紧凑,又像是两瓣
紧紧合拢的嘴唇,墨玄的手指才稍微探入几厘便感到一股阻力,难以寸进。
  雨琴耳根通红,眸蕴水花,叫道:「你,你快停手,要不然回到昆仑山后,
我一定告诉师尊你欺负我,让师尊打死你!」
  听到她搬出师尊名号,墨玄不免胆怯三分,可转念一想反正做了也做了,就
算现在收手这丫头也不会放过自己,干脆先讨点利息。
  他又多伸了几根手指下去,食指和中指在那道细缝上来回滑动,触碰少女娇
嫩玉胯,似乎要摸清这长得如同嘴唇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忽然摸到一粒凸起,
软中带硬,好似一枚樱桃。
  谁知他刚一碰到这枚珠子,雨琴身子立即距离颤抖,憋得俏脸通红,嘴中哼
哼哀吟,还抓不到你要害?墨玄暗喜,道:「你还告不告诉师父?」
  雨琴紧咬下唇,连话也说不出来,玉靥酡红,粉颈浮起淡青的血管,好似正
在强忍着什么。
  「你……你,你快停手!」
  雨琴眸子间水光弥漫,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
  「那你还告不告诉师尊?」
  两人自幼一同长大,彼此十分熟悉,墨玄知道一旦雨琴说话断续便是底气不
足,此时只要在强硬一二,便可逼她就范,于是手指加重攻势,不断撩拨那枚樱
桃。
  拨弄了几下,雨琴身子倏地一僵,呼吸一窒,两眼无神,鼻端发出嘤嘤低喘。
  随即墨玄便感到一股温湿涌到指端,来得甚急,将他半个手掌打湿。
  「你……你尿裤子了?」
  墨玄又是一惊,脱口问道。
  雨琴羞得耳根通红,趴在他颈窝处不敢抬头,银牙紧咬,恨不得将这黑炭头
大卸八块。
【武修道统:第一集 初涉红尘 第10回乱武杀局】  
 怀中佳人面红若血,墨玄小腹之中那股烈火越烧越旺,腿胯之物已然隔衣而
起,顶在雨琴身下,只觉得少女娇躯腻软异常,阳根好似顶着十分舒服,尤其是
在棒首处,裤子的粗糙及少女的腻润交杂在一起,端的是让他又酥又麻,恨不得
整人都融入这少女体内。
  雨琴还在恼他,不肯给他轻薄,便奋力挣扎,谁知身子挪动了几下,竟使得
那根东西钻到自己胯间,火热热地灼在那羞人之处,雨琴啊地娇呼一声,半个身
子竟木了起来,体下又麻又痒,那股羞人的尿意隐约外涌,惊得她急忙夹紧双腿
,然而这么一番动作又令得男根卡在腿股间,不偏不倚恰好抵在蜜裂中间。
  男儿的温度十分烫人,尤其是棒首顶端,就犹如烧红的烙铁,雨琴只觉胯间
多几分温酥暖意,这感觉就犹如平日热水泡澡般,暖气渗入肌肤的毛孔,叫人十
分舒服,仿佛连心儿都快融化般。
  墨玄只觉得身子前端半陷入了一片膏嫩腻滑之处,烘出阵阵暖意,一时间也
不舍得动弹,两人便静静相拥。
  过了半响,墨玄低头瞥了雨琴一眼,见她浓睫微微颤抖,隐约挂着几分雾气
,雪白的小脸光洁细滑,琼鼻娇俏地微微喷着热气,两瓣朱唇润得嫣红,端的是
绝色天生,令得他色胆又壮大几分。
  「我再亲亲她会怎么样?」
  墨玄吞了吞口水,壮着胆子在她腮边亲亲啄了一口,雨琴身子哆嗦了一下,
但仍旧闭着眼睛,并未大发娇嗔。
  墨玄顿时再添三分胆色,立即在她玉靥上连续亲了几下,见雨琴仍未有反应
,他变本加厉,便在少女脖颈处一阵乱拱,惹来了一片少女馨香。
  雨琴稚嫩的肌肤被他口鼻呵出的热气弄得甚是酥痒,不禁咯咯娇笑起来,抬
起头来白了他一眼,嗔道:「死黑炭头,不要了,怪痒痒的!」
  墨玄连忙停止动作,抬头去看她。
  四目相投,引来盈盈暧昧,雨琴感到一阵莫名口干,下意识地用舌尖舔了舔
朱唇,只看那粉嫩的丁香灵巧地在朱唇上一划,干涩的唇瓣立即变得水润娇艳,
墨玄一阵心跳,热不住凑上去要吻那两瓣柔腻。
  雨琴见他将脸凑了过来,螓首急忙后仰,然而却被他用手摁住后脑,躲避不
得,瞬间双唇便告失守。
  四唇相贴,墨玄口齿间盈溢着一片清香,叫他如痴如醉,好似在沙漠中寻找
水源的旅客,张唇追逐着那香滑甘泉。
  好生香甜……也不知她嘴里是不是藏有蜜糖?墨玄不由自主地遐想着,放肆
地将舌头伸了出去。
  雨琴被他啜住双唇,正是羞不可耐,但却不知为何有些舍不得推开他,就在
彷徨之际,一根滑腻之物探至她唇间,又卷又钻,竟撬开了她嘴唇伸入了檀口之
中。
  「这……这是……这混账竟然敢这么对我!」
  雨琴立即明白过来,竟是这冤家的舌头,这混小子竟然把舌头伸到自己嘴里
,羞也不羞,当真是气死人也。
  墨玄皆凭着本能而动,只是试一试雨琴甘涎的滋味,却不料令得关系更加亲
密。
  他舌头这么一撬,然后又在牙龈嫩肉点了几下,逗得雨琴酥麻连绵,两唇一
松,门户大开,被他长驱直入。
  檀口内湿热烘滑,舌头甫一进入立即触及少女娇羞的三寸丁香,墨玄玩心大
起,试着在舌苔上刮了一下,那根丁香立即打了个哆嗦,雨琴恼了他一眼,墨玄
也不甘示弱回瞪着她。
  雨琴暗骂:「好你个黑炭头,敢造反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想到这里,她便想一口咬断这混贼的舌头,但咬伤了他,那些鲜血岂不是要
流到自己嘴里,那岂不是更加恶心。
  于是雨琴决定将这坏蛋推出去,丁香嫩舌便朝奋力去推那根臭舌头,而墨玄
却是不愿退走,两人便打起了拉锯战,两根舌头相互交缠推搡,一股腻人酥麻在
两人舌尖积蓄着,慢慢地流遍全身,钻入心扉,渐渐地,两人的动作缓和了起来
,两根嫩舌由原来的打架般的粗鲁变为细流般的温柔,就这么你点我,我刮你,
缠缠绵绵,犹胜爱侣。
  雨琴觉得嘴巴有些酸麻,便扭头侧开他的纠缠,呵气如兰地道:「黑炭头,
我不玩了。」
  墨玄此刻正是火烧天灵,难能说罢手就罢手,道:「好姐姐,我还没够呢。

  雨琴嗔道:「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才消停!」
  墨玄道:「我,我想看看你的身子!」
  雨琴大羞,怒嗔道:「你作死啊,敢占我便宜。信不信我打死你!」
  墨玄手臂一紧,将她丰满的身躯牢牢缠住,胸口贴着那酥软的嫩乳,那感觉
妙不可言,令其色胆越来越肥,狠声道:「我不信,要打你就打,最好你就把我
打死!」
  他经历了多番生死战,神情中自带一股狠决,尤其是双眼透着赤红光芒,好
似野狼般凶狠,雨琴何曾见过他这等凶相,不免得一怯。
  她对男女之事一片懵懂,只是仅仅知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对于脱衣之举也
只是觉得羞人,她咬唇道:「不行,我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给你瞧去身子!」
  墨玄道:「我喜欢你,给我瞧瞧也不行吗?」
  闻得此言,雨琴芳心一酥,涌起甜滋滋的感觉,但仍是横了他一眼,道:「
呸!少糊弄人,我平日对你那么凶,你怎么可能喜欢我,你要喜欢也是喜欢柳彤
!」
  墨玄接口道:「我喜欢你,也喜欢柳彤!」
  原本听到他说喜欢自己,雨琴还十分欢喜,如今他又加了个柳彤,顿时气得
不打一处来,醋劲大发,狠狠掐着他胳膊,怒道:「你说什么,你究竟喜欢那个
!」
  墨玄道:「两个都喜欢!」
  雨琴道:「不行,你这贪心鬼,只能选一个!」
  墨玄道:「但我两个都喜欢,为什么只选一个!咱们修行是不是说要顺从本
心,念头通畅,方能圆满吗!」
  雨琴道:「你选了柳彤,你念头通畅了,但我却不高兴,念头也同样堵塞,
一样误了修为。」
  墨玄道:「咱们三人自小一块长大,早就不分彼此,要是有一天柳彤离开咱
们,你会难受吗?」
  雨琴微微一愣,回想起这些日子自己孤身一人,身旁没有柳彤这小老婆唠叨
,也没墨玄这黑炭头欺负,感觉十分怪异,心头好似有块大石压着般,连气都喘
不过来。
  沉默了片刻,雨琴低声道:「好了,就算你说得有理啦。」
  墨玄大喜,又旧事重提:「那给我瞧瞧身子好吗?」
  雨琴道:「不行,我不给你瞧,师父说过了,女儿家的身子只能给以后夫婿
瞧,其他人不能看。」
  墨玄道:「这还不简单,回山后我就去求师父同意咱们婚事!」
  雨琴又是一惊,她以前从未想过跟这小子成亲,此刻他提了出来,心里也不
知是何滋味。
  但转念一想,这小子除了笨了点,其他都是还是不错的,对她也甚好,脾气
也温和,随便自己怎么欺负都不会动怒,以后就算嫁给他也能继续欺负他。
  想到这里,雨琴态度也软化了几分,再加上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便点头答
应了:「便依你这次……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尤其是柳彤,不然她又要唠叨我了
!」
  说这话时她桃腮晕红,目染春色,羞媚答答,看得墨玄魂飞九霄。
  墨玄道:「我谁也不告诉,这是咱们的秘密!」
  雨琴红着脸从他身上挣开,捏着衣带轻轻一扯,水蓝的对折襦裙便松了几分
,密室内唯有二人砰砰乱跳的心音。
  雨琴迎上墨玄的双眼,觉得目光十分灼热,连忙转过身子避开其眼眸。
  雨琴双手颤抖地解开缠腰玉带,芳心几欲崩出胸腔,素手缓缓拉住衣襟,褪
下小半,露出了圆润的香肩,雪滑的肌肤接触到外界空气,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整个人的动作都僵住了,心中觉得十分不妥,生出一丝悔意,咬了咬牙,便要重
新穿好衣衫。
  倏然,身后撞来一具结实火热的身子,两条有力的手臂从后环了过来,将她
紧紧抱住。
  墨玄甫一见少女雪润的肌肤,脑门轰然一炸,那还顾什么后果,一下子便扑
来过来,将她抱住。
  火热的嘴唇在雨琴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亲吻着,娇俏的玉颈、细巧的锁骨、圆
润的香肩皆一一吻遍。
  雨琴被他怜爱轻吻,身子酥麻娇软,僵在他怀中,任其轻薄。
  墨玄嘴唇落在少女的脖颈后,触及一根淡蓝色的系带,上边打了个蝴蝶结,
他用牙齿咬住,往外一拖,系带立即解开。
  雨琴只觉得抹胸朝松懈,尖叫一声急忙伸手捂住胸膛。
  墨玄手掌探前,捂住雨琴手臂,柔声道:「师姐,让我来解吧。」
  雨琴颇为不悦暗忖道:「咱们都这样了,还叫人家师姐,真是讨厌!」
  她双手捂得更紧,哼道:「我不喜欢你这样叫我!」
  墨玄问道:「那该怎么叫?」
  雨琴赌气地道:「自己想,想不出来就别再来闹我!」
  墨玄想了想,道:「那我就像师父那样叫你吧,琴儿。」
  雨琴被他这么一喊,觉得有些肉麻,但却是酥到心底里,娇羞暗喜,身子又
软了几分。
  墨玄缓缓扯开她外裳,雨琴仍是背对着他,双手羞怕地捂住胸口,此刻她上
半身只剩下一件单薄的淡蓝色抹胸,边缘绣着兰,而抹胸有两条系带,一条是系
在脖颈上,一条系在背后,但系在脖颈的那一条系带已经被解开,其余地方已然
春光乍泄,藕臂粉背柳腰皆落入墨玄眼中,尤其是那优美玲珑的腰背曲线,好似
山峦起伏,叫他看是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墨玄将雨琴身子扭过来,正面相对,只看双臂羞涩地捂住胸口,由于脖颈的
系带已经被他「咬」
  开,那单薄的绸布堪堪挂在少女胸膛,两团玉峰如沃雪般堆在胸口,由绸布
边缘溢出少许白皙。
  雨琴羞得不敢去看他,墨玄也是全身哆嗦,伸手环过后背,欲解开最后一条
丝带,他手指不住颤抖,弄了老半天都没解开,反而将原本的活结打成死结,急
得他满头大汗,最后还是雨琴红着脸解开的。
  抹胸褪去,露出那雪堆般的饱满酥胸,雨琴觉得胸口凉飕飕的,十分不自在
,双臂又捂了上去,双臂往胸前一盖,反倒是衬得玉臂更加纤细,两团白皙的嫩
肉根本掩盖不住,随着她急促呼吸微微颤动,弹崩出一阵雪浪。
  墨玄想看那胸前春光,便伸手去扯雨琴手臂,雨琴十分紧张,双臂似乎已经
僵硬在胸前,牢牢护住娇嫩的双峰。
  墨玄将她抱住,在额头和琼鼻上吻了几下,柔声道:「好姐姐,放下手好吗
?」
  雨琴嗯了一声,颤抖地放下手臂,墨玄忙不迭地朝下望去,便见少女酥乳饱
满挺立,圆润若球,白腴胜雪,峰峦顶端挂着两粒圆点,色泽粉嫩,铜钱大小,
圆内有珠,细若豆子。
  墨玄忍不住伸手握住,托在手中,乳脂丰弹,结实紧凑,好似握着两颗饱满
的蟠桃,沉甸润滑,竟是掌不能尽覆。
  墨玄吞了吞口水,呢喃了一句道:「好大……」
  雨琴大窘,只觉得那儿生得大是件羞人的事,忙道:「柳彤那儿才大呢,比
我还大上一圈!」
  墨玄呼吸一促,握乳的手指竟是用力一抓,深深陷入奶肤之下,在上端留下
道道红痕。
  雨琴吃痛,柳眉一蹙,低吟了一声,墨玄急忙松解几分力气,但这一松一紧
间,令得双乳波纹荡漾,少女春意更浓,两粒乳珠缓缓硬挺而起,顶在男儿掌心

  墨玄觉得有趣,掌心压住两粒乳珠摩挲,揉得乳肉又是一阵晃动,乳珠越发
硬挺,在揉动过程中,墨玄发觉雨琴双乳软中带硬,特别是在乳尖处,好似有一
团如鸡蛋大小半硬不软的乳块,叫他着实好奇——明明这对球儿肉软脂腻,为何
偏偏中央有块东西?殊不知,此物名曰乳膏,乃女子纯阴之气汇聚而成,有此物
表明该女子阴元极为纯正,正是一些邪派妖人所说的上佳鼎炉,当破了身子受了
男子阳气后便会渐渐化开。
  墨玄觉得那乳儿十分美妙,便起了亲吻之意,于是就低头张口去吃那对沃膏
嫩肉,火热湿滑的嘴唇乳尖,一股湿热潮气裹住乳珠,原本就已经硬挺的嫩寇立
即鼓胀起来,好似被男儿的热气给呵活了般,宛如被蒸熟的肉蔻豆子。
  雨琴推着他的头,叫道:「不要!」
  墨玄以为咬痛了她,急忙吐出湿润鲜艳的乳珠,问道:「咬疼你了?」
  雨琴摇了摇头,道:「不是,只是那感觉又酸又麻,怪不好受的。」
  墨玄道:「那我再轻一点。」
  雨琴哼了一声,由得他继续埋首在自己乳峰上。
  墨玄这次动作更加细柔,轻轻地含住两颗乳珠,不敢用半点力气,舌头在上
边细细扫动,将颗粒扫得不住颤抖,腻腻软香,仿佛随时都会融化在自己嘴里。
  雨琴也觉得那股酥麻感早已满布全身,叹息般呻吟了一声,肌肤摩擦的火热
触感让她陶醉。
  墨玄在少女腻软的香怀内拱了片刻,烘来满脸幽甜,抬头望着雨琴,雨琴甫
一睁眼便触及他火热的目光,不由得害羞地侧过脸去。
  墨玄双手环住雨琴纤腰,只觉得掌心出奇地嫩滑纤细,稍一用力便滑落下来
,嗖的一下裹在两瓣圆润的臀股上。
  雨琴暗羞道:「这混球居然摸我屁股……羞死人了!」
  但想想被他亲嘴吃乳地连番轻薄,这点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便红着脸默许。
  两人额头抵在一块,不着声语,却是脉脉含情,静中生蜜。
  墨玄在她臀后摸了几下,肉弹肌滑,便道:「好姐姐,被裙儿也去掉吧。」
  雨琴脸颊晕红,微垂螓首道:「手生在你手上,问我作甚。」
  墨玄大喜,伸手在她群带活结上一侧,这回他镇定许多了,一下子便将美人
罗裙解开,失去束缚的裙子顺着双腿落下,两条玉腿俏生生地立在那儿,笔直修
长,润肌雪肤,粉雕玉琢,让昏暗的石洞内为之一亮。
  顺着两条粉腿往上蔓延,却见雪臀圆润如月,亵裤是一条简单的汗巾,系带
缠在腰胯间,薄薄的布料裹在臀上,更显出肌肤的丰润膏腴。
  墨玄呼吸急促起来,颤抖地要去解开那最后的遮掩,雨琴红着脸挡住他,咬
住唇珠道:「人家都快被你瞧了个精光,你却还穿得好好……」
  她一直不明白方才顶着自己的东西是何物,小脑袋里充斥着好奇,故而提出
来想瞧一瞧,但少女脸嫩面薄,说道最后已经声若蚊呓。
  墨玄咧嘴一笑,伸手解衣,他的男装较为简洁,一下子便脱了个精光,细看
之下,发觉他肤色甚是白皙,筋骨结实,肌肉紧绷,线条流畅,散发着一股叫她
心跳加速的气息,然而腿间却是立着一根粗壮的柱状物体,身若棍棒,头似龟冠
,生得肥头大耳。
  雨琴瞥了一眼,脸颊嗖的一下便又红了,嘟囔了一声丑东西。
  墨玄笑道:「好姐姐,快脱了吧。」
  雨琴玉手按在他胸口,垂着小脸,闭目哼道:「自己没有手吗?」
  墨玄呵呵一笑,手掌滑到腰胯侧,扯下了遮羞薄布。
  但看腿心处生着一簇细卷乌绒,正覆盖着微隆玉阜,乌黑之中隐可见一丝粉
色水嫩,墨玄直勾勾地看着跟前美人,其裸体粉雕玉琢,乳丰若丘,腰若柳摆,
腿润如珠,臀隆似峰,羞红的俏脸宛如瑞雪映晚霞,眉不描而黛,唇不涂而丹,
看得墨玄怦然心动。
  两人赤身裸体,挨挨擦擦,挤压间撩动了情欲,彼此喘息越来越粗重。
  墨玄道:「咱们躺下去吧,这样站着好生劳累。」
  雨琴摇头道:「不要,地上脏得很。」
  墨玄把自己的衣服铺垫在地上,拍了拍道:「这样垫着就不脏了。」
  雨琴也觉得站着甚是尴尬,便踩着他铺垫的衣服侧身卧下。
  墨玄也侧身躺在她身旁,两人侧身对面而卧,墨玄不由想起幼年两人戏耍倦
了也是这般躺在草地上,半侧着身子面对面说话,随着年龄渐长,男女防也有了
,两人也不似幼年那般亲近,如今重温旧梦,两颗心都浮起一丝亲切和温暖。
  四目对望了片刻,雨琴有些受不了他的眼光,低嗔道:「瞪什么眼珠子,不
许看,快闭眼!」
  墨玄闭上眼睛,身子往她那处挪近了几分,已经贴在她肌肤上,只觉得幽香
暗涌,肤润细滑,片刻都不想挪开。
  雨琴赤条条地被他挨着,心跳越发凌乱,又舍不得推开他,只得任由他挨着

  墨玄呼吸急促,下体鼓胀若铁,情不自禁地地往雨琴腿胯处拱了拱,雨琴呀
的轻唤一声,腿心处已经顶过来一根火热的玉茎。
  此番赤诚相对,墨玄清晰地感受到那微陷的肉凹,不由得想起方才被这儿夹
住的销魂感,也顾不上这俏师姐的「禁看令」,立即睁眼望去,见雨琴半张着嘴
,眼睛中柔波迷蒙,白玉般的脸颊上飞起两团红晕。
  方才尝试到少女腿心处的美妙,他欲重温旧梦,便不住耸动起来,肉棒仿佛
一根烙铁,反复在那软肉上来回厮磨。
  雨琴私处娇嫩,花径敏感,才几磨间,蜜穴里就漏出蜜液来,将腿股打得润
湿。
  而男儿的肉棒愈觉滑溜,竟在那乌绒上磨出些浆液白沫来。
  墨玄越摩越是舒畅,底下也越来越滑,动作倍增流利,本能驱使下便欲继续
深入,龟菇抵住那两瓣嫩脂,微微朝内一压,嫩脂往两侧滑开,但龟菇也仅仅陷
入小半个头,嫩脂后方的腻肉从四面八方裹了过来,牢牢钳住钝尖。
  雨琴身子一颤,美目迷蒙,呻吟道:「你……你千万别进去了……」
  她以往洗澡的时候也偶尔用手指摆弄过这儿,但每次只是陷入小半个指节就
十分痛,所以她赶紧提醒墨玄,要是黑炭头乱捅一番,岂不是痛死人了。
  墨玄道:「我不进去,好姐姐,但能把腿儿再分开些吗,我想在摩摩,那感
觉好生舒服。」
  雨琴也觉得腿心那儿酥酥麻麻的,说不出的舒服爽美,身心暗爽,也就浑浑
噩噩地听他指使,微微张开腿丫。
  墨玄摩擦了几下,觉得侧卧着甚是费力,便让雨琴平躺,自己半压在她身上
,将她嫩如葱白的玉腿屈起,肉棒贴着那软肉,在那凹陷里磨了起来。
  雨琴被他压在身下,心里有些不快,才想骂他一句,却被他磨的直起脖子,
重重的娇呼了一声。
  墨玄见她脖子后仰,颤颤巍巍的酥胸挺起,伸手便又去捏那双雪团。
  雨琴啊的一声,一对玲珑玉乳轻轻摇晃,已经被男儿握住。
  这般一番纠缠,使得肉棒更加紧贴蜜户,摩得雨琴魂儿都要飞出体魄,那圆
圆钝钝的硬物顶着自己下边,磨得越来越湿润,好似被热油浇灌过一般,粘滑粘
滑的,甚是难受。
  忽然墨玄呼吸急促,那小半被少女两瓣蛤脂紧紧地嘬住的龟首感觉的阵阵暖
烘,就好似被热水浸泡着般,而裸露在外的大半棍棒却有些凉意,墨玄情不自禁
地往内径拱去,力气也大了几分,竟然将紧凑的嫩肉又撑开了小许,整个龟菇都
陷了进去,被热烘湿暖的腻肉裹住,整个都仿佛融化般。
  蜜壶嫩口就要挤压进来,她顿觉酸辣胀痛慌忙娇呼一声:「不要!不可以!

  伸手捉住了墨玄的肉茎,墨玄哀求道:「我就进去一点点,一点点就好。我
忍不住了!」
  「不行,不能进去,好痛……你快出去……在外边你想怎么磨都行……」
  雨琴怕痛,拼命摇着头哀求,一只小手握紧墨玄的肉茎,另一只柔荑掩着自
己的蜜穴。
  她酥胸不断起伏,双腿依然被墨玄顶成大大张开的样子,兰指勉强挡着水润
蜜洞,墨玄正是欲火中烧,低头细看美人娇态,只见她指缝间钻出一小撮软软的
柔毛来,一缕透明的汁液顺着春葱指尖淌出,随后滴落在一处螺旋紧致的细洞上
,那形状宛若漩轮,又似花蕊,正是那臀眼后窍,令得这清纯处子有股说不出的
淫靡诱人。
  墨玄道:「好姐姐,我舍不得出来了!」
  雨琴喘道:「我叫你不要进去,你偏不听……」
  墨玄见她坚决,便哄道:「好姐姐,我觉得下边涨得好生难受,能不能保持
在这样子,不进不退,好不好?」
  雨琴见他难受,心中不忍,便也由着他胡闹。
  墨玄趴在她身上,胸口压着两颗酥乳,又被那两粒软中带硬的乳珠摩擦着,
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下体好似要胀裂般,不动不畅,于是便试着扭摆腰身,在少
女蜜户浅端画着圆圈。
  雨琴被他左转右扭的,弄得胯间好不难受,泥泞潮热,蜜户吐蕊,蛤唇渗汁
,汨汨花浆漏了出来,濡得臀瓣下一片潮湿,更堆积在后窍菊蕊上。
  「她似乎不觉得痛了,我再小心地进去一点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墨玄双手把住雨琴腰胯,下体往前一压,肉柱立即又深了三寸,
雨琴全身紧绷,眼泪直流,粉拳连番打在他胸口,哭骂道:「你,你还敢进去,
你不守信用,快滚开,我再也不理你了!」
  墨玄见她生气动怒,心生愧意,一边道歉一边抽枪后退,谁料刚刚后撤半寸
,龟冠愣角刮在腟肉上,倒让雨琴一阵哆嗦,身子又麻又痛,好不难受,连忙道
:「别动,痛……」
  墨玄也不敢乱动,就这么僵持着。
  墨玄要维持着这个姿势着实有些辛苦,暗想道:「方才我磨了几下她下边就
出了好多水,也不似尿床,我便再多磨几下,等水多些便取出来。」
  于是他又扭动腰身,嵌在少女体内的肉柱便在花腔内轻轻颤动着,水儿也越
来越多,花底好似油润滑腻,蜜肉更加烘热,好似浸泡在温泉内,舍不得取出来

  销魂的快感流遍全身,墨玄头脑发昏,竟是得寸进尺地想道:「好似很滑了
,如果再进去一些她应该不会那么痛吧。」
  想到这里他便狠心往前一松,龟菇排挤开那紧凑的蜜肉,深入内径,顿时触
及一层肉膜,阻断进路。
  雨琴痛得脸色煞白,尖叫一声,身子猛地绷紧,泪流满面,嘤嘤呜咽:「你
,你混蛋,我……我要告诉师父,叫他打死你!」
  墨玄恍若未闻,棒首抵住的膜软中带韧,棒端压在上边有种说不出来的销魂
,他便试着在压深几分。
  谁料用力过猛,一股突破感传来,墨玄大惊,暗叫不妙:「糟糕我把她身子
捅穿了!」
  雨琴童贞被破,痛得全身颤抖,紧紧抓住他手臂,指甲深深扣进肉里,小脸
阵红阵白,柳眉紧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连叫喊也是不能。
  墨玄低头看去,只见几缕鲜血顺着棒身流出,触目惊心。
  「好姐姐,你怎么了,痛不痛?没事吧?」
  墨玄心知闯祸,急忙询问。
  雨琴咬牙含泪,瞪着他道:「废话,你给我拿刀子捅一下,你看痛不痛!」
  墨玄道:「我这就取出来。」
  雨琴道:「不要动,你一动我就痛得厉害。」
  墨玄继续趴着,雨琴则在他身下雪雪喘气,调匀呼吸,减轻痛楚。
  墨玄趴得手脚有些酥麻,便试着稍微挪动一二,缓解疲倦,谁料挪动间棒头
好似触及一处柔韧嫩物,滑腻异常,仅仅这么一碰,便有股电流钻如身子。
  「这又是什么?」
  墨玄嘀咕了一句,好奇地朝那嫩物探去,雨琴哎呀一声,凶巴巴地叫道:「
你还敢乱动,信不信我一刀切了你!」
  墨玄胆怯,停了动作,但那处的感觉十分迷人,诱得他还想再来一回,于是
趁着雨琴不注意,又往嫩物探了探。
  雨琴只觉得小腹一麻,又出声训斥,墨玄又停止动作,但过了一会继续重复
原样。
  雨琴被他折腾了好几回,腿间也似乎适应了痛楚,更生出一丝酥麻瘙痒,好
似万虫乱爬。
  墨玄也玩出心得了,棒身在美人体内时而退,时而探,连番点触花腔尽头之
嫩肉,雨琴每次被他点中该物,身子便会绷紧,待肉柱离开后娇躯又松弛下来,
小脸上的表情变化多端,时而蹙眉,时而喘气,时而眯眼,时而咬唇……尽显千
万媚态。
  墨玄觉得自己舒服,而心上人也似乎爽美,便试着加快动作,棍棒在内里还
是滑动,龟菇龙冠不住碾压着腟褶,搔刮琼壁,圆润的棒头则来回顶撞着那颗柔
腻的穴心子。
  雨琴被他狠狠冲顶,身子来回移动,一对圆乳不断晃动。
  墨玄看得眼热,便伸手掐握住一只,手指深深陷入那膏腴的乳肉中,雨琴乳
头敏感,被他手指几下捉弄,又硬硬翘立起来。
  她嘴唇一张,娇啼道:「你别捏了,人家怪难受的……」
  虽是娇叱,但犹若仙音绕梁,墨玄肉棒猛然弯翘起来,龟头紧紧犁着雨琴花
膣顶壁上方的嫩肉,一直划到她的花心之上。
  登时将两个人都美的长声叫唤。
  雨琴喘息不止,一双手捞着他的脖子,急道:「不能在顶了……我,我快不
行了……」
  一股酸酸麻麻的热流在雪腹中荡漾,汇聚成似尿非尿的羞人感。
  墨玄顿觉敏感的肉菇上突然异常暖热,被不断蠕动的嫩物挤压包裹着,立刻
舒爽得长声吸气。
  雨琴嫩宫花蕊被他这番折腾,也是身子暖融,柔情暗涌,双臂一环,紧紧箍
住他的脖子,细巧的下巴抵在他颈窝处,呼呼娇喘,吐气如兰,鼻中轻轻的唔唔
有声,宛转腻哼。
  墨玄被这处腻软嫩肉蠕动了大概半响,再也受不了那种柔腻软滑的包裹,低
吼道:「我,我……我也……」
  他感觉到椎骨一麻,棒端酸软销魂,似乎有些什么东西要喷涌出来,但却又
说不上来,只是结巴地喊了几声。
  墨玄突然一阵颤抖,玉茎挺得铁硬,狠狠一顶,收紧臀肌,猛烈的在涌射出
滚烫阳精来。
  雨琴也到了极限,蜜蕊一酥,油腻温汁也决堤而出,将男儿棒首浇淋得油腻
一片。
  男儿射得淋漓尽致,少女泄得高潮迭起。
  洞内肃静一片,只余两人粗沉的喘息声。
  「雨琴仙子」
  一个洪亮的声音透过洞壁,传入地底,将墨玄的绮念吓退。
  墨玄这时回过神来,自觉方才实在不妥,红着脖子扭过脸去,不敢再多看这
小师姐。
  雨琴也是吓得花容变色,胡乱抓起地上的衣服裹住身子,回答道:「你且等
一会儿,我这便出来。」
  说完急忙起身穿衣,但她新妇初破,下体正是胀痛,才动弹了几下便冷汗直
冒,动作迟缓。
  墨玄见她吃痛,赶忙去扶,并暗中度过灵气助其止痛。
  好一会儿,雨琴腿间痛楚才渐渐消减,她横了墨玄一眼,道:「快穿好衣服
,云鹤喊得这么急一定出了大事。」
  墨玄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穿好衣衫。
  雨琴穿戴整齐后,又抹了抹脸颊脖子上的汗水,开启地宫铜门,见喊话之人
正是云鹤道人,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云鹤道:「仙子,城里边出大事了!」
  墨玄闻言急忙奔到门前,追问道:「出了什么大事?」
  云鹤道:「城南方向邪气大作,想来是有妖魔肆虐!」
  雨琴道:「云鹤道人,你且到下边顾好炉火,万万不可让火气熄灭,外边的
事交给我们处理即可。」
  云鹤应是便下去看火。
  两人离开地底,驾驭风云,直扑城南之地。
  城南是一片空闲之地,居民并不多,而此地恰好正是班超墓之所在。
  甫到城南,便闻前方杀声喊声不绝于耳。
  两人携手奔去,却见路前立着一块石碑,上端刻着几个大字——仲升衣冠,
威慑四夷!此地正是班超墓所在,当年班超去世,遗体被厚葬在洛阳,而西域都
护府感怀其平西域诸国之功绩,便立下一座衣冠冢。
  两人越过石碑,见衣冠冢跟前人影交叠,正是双方交战,雨琴秀眸一凝,指
着其中一人,说道:「那厮就是东鬼。」
  墨玄顺着她玉指望去,只见一人头戴丧帽,衣绣鬼图,面如死灰,浑身阴森
邪气,犹若死人,翻袖抬手间便见恶鬼索魂,利爪逼命,而与他对敌之人正是孙
坚,只看这头江东猛虎手持古锭刀,刀化千影,千锋一瞬,似攻似守,令得鬼魂
难近其五步方圆。
  而河北双雄则联手鏖战六名鬼邪,此六邪生得面目狰狞,獠牙可怖,举手投
足间皆有阴霾邪气,宛若地狱勾魂使者,正是东鬼麾下有六大阴将,分别是菱妖
、遮日、吞神、冥海、血河、野灵。
  颜良、文丑二人默契已久,只看颜良步中宫,三叉戟削荡四方,文丑行侧路
,狼牙棒横扫八荒,双雄时而刚猛,时而快疾,时而重拙,时而轻巧,轮番交替
,即便面对六邪围攻也不露下风,反倒是凭借着精妙配合与高超武艺逐步压制住
六大阴将的邪术,挥兵舞戈间,划出的劲风灼烈炙热,透着逼人的阳刚血气。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雨琴一见东鬼霎时柳眉倒竖,娇叱道:「邪孽,纳命来
!」
  她玉手食指中指并拢,结了个剑指,朝着东鬼方向点去,迸射出一道烈火。
  东鬼嘿然冷笑:「臭丫头,你师叔也奈何不了本座,就凭你也敢来放肆!」
  说着翻了翻衣袖,卷起一团阴气截下烈火,谁料火势汹涌,直接破开阴气,
烧了过去。
  东鬼暗吃一惊,急忙再提三分精神,五指一握将火焰捏灭,但掌心也是滚烫
得难受,而且被火烧过的地方隐约泛起一层淡淡的紫气。
  前几天的那场激战,东鬼压根不将雨琴放在眼里,谁料士别三日竟刮目相看
,不由暗忖道:「这丫头比起当日似乎又有进步,而且还练成了灵境老道的丹阳
火!」
  雨琴放出的火焰正是在灵境玉佩中所记载的伏魔降妖圣火——丹阳火,此火
威力极大,仅次于三味真火和天火,普通妖邪被火气一冲便会魂飞魄散。
  东鬼见雨琴修为大增,心中暗恨道:「岂有此理,难不成昆仑的弟子皆是这
般天资聪颖,若真如此,那更应该将其扼杀,万万不可令其成长!」
  想放到这里心头杀机大作,但也因为这刹那的分心被孙坚捉住机会,只闻刀
鸣若虎啸,古锭刀便劈头斩下,刀劲宛若奔雷,饶东鬼邪能护体也不敢硬接,急
忙卷起一道阴风退避开来。
  墨玄见状也加入战圈,正当他欲施展道术时忽然闻到一股怪味,腥臭苦楚,
叫人闻之欲呕,头昏恶心,墨玄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幸亏体内仙气护
身,稍一定心便抵御恶气。
  孙坚、颜良、文丑三人攻势也随之一缓,而东鬼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领着
六大阴将抽身,竟然不再缠战,而是退离战场。
  雨琴也感觉到了不妥,蹙眉道:「四周气流布满沉重的病丧浊气,想来不是
什么好东西!」
  颜良道:「这股臭气叫吾等好生难受!孙坚道:「孙某刚才也感到一阵恶心
,胸口还阵阵胀痛,眼睛一阵发黑,若非吾及时运气排毒,恐怕已经中了暗算。

  文丑道:「咱们且先运气吞纳,莫让病气侵袭入体。」
  「三位好汉,墨玄先去探探城内情况!」
  说着,墨玄立即查看城内状况,入眼所见竟是百姓的千般病态,有的咳嗽,
有的呕吐,有的昏迷……偌大一座西域雄关此刻宛若瘟疫横行,军民遭殃。
  墨玄暗叫不妙,雨琴也是担忧地底丹火,急忙火速赶回道观。
  道观内的童子个个面色惨白,咳嗽不止,令得墨玄不禁惊叹道:「这些童子
虽没什么高深法术,但毕竟也是修道之人,根骨犹在一般人之上,连他们也露出
此等病态,可见此瘟疫极不寻常。」
  想到这里,他马上赶到紫冰幽的房屋查看,甫一推门便将她病怏怏地躺在床
上,俏脸酡红,不住咳嗽。
  「紫姑娘,你怎么了!」
  墨玄伸手一探她额头,便觉十分烫手,于是又连呼几声,紫冰幽依旧迷迷糊
糊,意识不清。
  墨玄急忙握住她腕脉,将天地元气渡了过去,助她驱散病气,纯正的仙灵真
元入体,百病尽驱散,紫冰幽虽仍旧沉睡,但气色好转了不少,呼吸也渐渐平稳

  「黑炭头,紫姑娘怎么样了?」
  雨琴也出现在门外,开口询问道。
  墨玄叹了口气,道:「病气已经驱散,她已经没事了,但我大损气力也才替
一人驱散病气,这城内民众何止千百,若要一一救治实在非我一人能及。」
  「先到太尉府,瞧瞧官府有何应对之策!」
  墨玄说道,雨琴也点头同意,两人施展仙术,缩地成寸,转眼便到了太尉府
,只见门口的守卫也病倒在地,府邸门户大开。
  墨玄走了进去,便闻府内呻吟不绝。
  墨玄便要寻张太尉,一打听后发觉这连他也病倒了,于是掉头去找贾诩,进
入客房后便也见贾诩同样昏倒在地。
  「贾先生!」
  墨玄扶起贾诩,手掌抵住他背心,以仙气替其逐散病邪丧气。
  贾诩捂住肚子连吐了几口黄水,顿觉气息顺畅了不少,喘气道:「墨公子,
贾某好似大病了一场!」
  墨玄道:「不知是贾先生你,整个乌垒有一半人都得了这怪病!」
  贾诩大吃一惊,但很快便又镇静下来,说道:「不到半个时辰偌大一座城便
闹起了瘟疫?嘿嘿,依吾看,这更似一场人祸!」
  雨琴不禁嗔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贾诩道:「这位姑娘,敢问一声,若贾某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瘟疫会退去
吗?」
  雨琴愣了愣,哼道:「废话!」
  贾诩笑道:「既然愁眉苦脸退不了瘟疫,为何贾某不能笑。」
  雨琴为之语塞。
  墨玄道:「师姐,贾先生能如此镇静,胸中想必亦有定计!」
  贾诩摇头道:「定计不敢说,贾某只是谨记一句话——‘敌欲乱我,我焉能
自乱’!」
  墨玄道:「先生所言甚是,不知目前该如何应对。」
  贾诩道:「目前先确定城内还有多少战力可以调动!」
  墨玄闭目冥想,将神念遍布全城,粗略扫了一遍,说道:「大约还有五百人
!」
  贾诩脸色略显阴沉,又问道:「那么前来助拳的各路豪杰呢?」
  墨玄道:「他们都身负武艺,根骨强健,倒也没被病气侵犯,但就算加上他
们也只有千百人!」
  贾诩又问道:「那太尉呢?」
  墨玄摇头道:「他也病倒了!」
  贾诩道:「方才公子替贾某驱毒,不知可否替乌垒解除瘟疫呢?」
  墨玄叹道:「在下所修的道术虽可治病救人,但也仅能针对几个人,即便加
上我师姐,恐怕也只能救下十余个人。」
  贾诩眉头紧蹙,喃喃地道:「若是这样,难不成天要亡乌垒?」
  这时雨琴开口道:「这也未必,我们虽不能救整个城池,但我昆仑慈航一脉
精通治病神术,据我所知云若溪宗主可大范围施救!」
  贾诩大喜道:「那还得有劳仙子去请这位云宗主!」
  雨琴道:「我师姑现在来不了,他们被困在一百里外的山谷内,还等着我们
两人去援手!」
  贾诩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便又恢复正常,问道:「墨公子,贾某对这
些邪法不甚了解,公子可否告知在下,此等妖术是何人所用?」
  墨玄道:「城外的五大妖王有一个善于使毒,但其毒极为剧烈,若他动手中
毒者早已当场毙命,所以元天觉得下毒者应该是天湮魔阙的人。据传说,魔阙内
有一病魔邪使,名称荒毒,乃天庭瘟部仙官,因受心魔所困而背离天道,坠入魔
道。」
  贾诩沉吟片刻,道:「谁使得邪术对贾某来说关系不大,吾只需知道他之立
场和身份即可。按照公子这般说法,贾某已有解围之计了!」
  墨玄惊喜地道:「不知贾先生有何妙计!」
  贾诩道:「城外的五大妖王与天湮魔阙乃结盟关系,其目的便是城内太古秘
宝,也就说秘宝是他们合作的根本,但若是一方独大,威胁到另一方的利益,同
盟关系自然瓦解,既然出手引发瘟疫者是天湮魔阙之人,说明天湮魔阙即将动手
,那五大妖王对此事的参与甚是有限,只需适当地推波助澜,自然可叫他们双方
互相猜忌!」
  墨玄问道:「贾先生准备如何布局?」
  贾诩道:「先请江东猛虎、河北双雄助阵守城,再由那位张辽小兄弟继续替
代太尉,稳定军心,尔后便由贾某到敌营一行!」
  雨琴道:「你,你一个文弱书生,跑到妖兵营地无疑自杀!」
  贾诩道:「小姑娘,有时候文弱书生比千军万马还要有效。君不见当年苏秦
一介文弱,却以三寸不烂之舌合纵六国,威慑西秦,使之难越雷池!紧接着又有
张仪连横妙法,远交近攻,瓦解六国联盟,这多番手段其精彩之处不在兵燹武争
之下!」
  墨玄大吃一惊:「贾先生,那妖兵阵营凶险异常,你虽然口才了得,但此行
无疑是投身虎穴!」
  贾诩嘻嘻笑道:「昔日班超深入虎穴,威慑西域!今日贾文和也来个效仿古
人,深入妖潭!」
  墨玄见他意已决,便不再多言,立即去救醒张辽,由他继续扮演张太尉。
  贾诩跟张辽交代道:「还请小兄弟同众英雄说明,此次守城,只需堤防外围
妖兵,至于潜伏城内的魔阙邪人和黄巾贼,只要他们不主动挑事,便不要理会!

  听了此言,墨玄不由一愣,道:「难道也任由他们闯入班超的衣冠冢,取出
宝物吗?」
  贾诩神秘一笑,点头道:「正是如此也!」
  雨琴顿时跺足,惊嗔道:「你疯了吗!」
  贾诩微微一笑,淡然道:「世道已疯,人焉能自善!」
  这答非所问的话叫雨琴莫名火气,恨得咬牙切齿,俏脸憋红,便要大发娇嗔

  张辽忽然开口道:「仙子请息怒,若文远没猜错,贾先生此举是要败中求胜
!」
  雨琴道:「坐视魔阙夺取太古秘宝,这岂是求胜,简直是求死!」
  贾诩道:「那依仙子高见,吾等该如何保全乌垒这座孤城?」
  如今外有万妖齐聚,内有邪魔潜伏,再者全城惨遭病气侵袭,可谓是敌强我
弱,整座乌垒城已经势若危卵,雨琴被贾诩这么一问也不知如何作答。
  贾诩淡然地道:「仙子,如今我方处于绝对劣势,寻常之法根本不能保全乌
垒,既然如此何不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雨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字一句地道:「你知道班超墓里边
藏着什么吗?」
  对于班超衣冠冢之秘密,墨玄也是道听途说,只知道里边藏着一件源自洪荒
太古的宝物,威力巨大,足以撼动天下,但其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闻得雨琴说
出此话,耳朵不由得竖了起来。
  贾诩淡笑道:「愿闻其详。」
  雨琴叹了一口气道:「师叔以灵识传讯之法曾将班超衣冠冢所藏告诉了我,
当年班超在匈奴营内所夺来之战利品乃是一卷金丝玉帛,里边写着一个古篆。」
  一个古篆就引来了各路仙魔前来抢夺?墨、贾、张三人顿时地竖起耳朵听讲

  雨琴道:「此古篆并非普通文字,内蕴无边大道,其存在之年代十分久远,
甚至在天地未开,混沌虚空之时便已经存在。当年仓颉得以目睹此古篆,从而创
写文字,此古篆也相当于是天下文字之根源。此篆形音万千,不同的人所看到之
字形不同,所念之音也各不相同。」
  她顿了顿,嫩舌微微舔了舔略显干涩的朱唇,继续说道:「昔日仓颉得见此
字符,便从中悟出道理,进而创出华夏文字之雏形,可以说现今咱们所说所写,
皆是出自这个古篆。」
  墨玄倒抽一口冷气,叹道:「想不到衣冠冢内竟有这般惊世骇俗之物,难怪
那些妖人要抢夺了。」
  倏然,贾诩朗声大笑,笑声甚是兴奋。
  雨琴微微一愣,问道:「你笑什么?」
  贾诩啧啧叹了几声,道:「贾某想到胜券在握,不免得意几分,失态之处还
望见谅。」
  雨琴为之气结,暗骂一声怪人!墨玄暗道:「如今我方尽处劣势,顷刻便会
城毁人亡,处处皆是败亡之象,何来胜算?」
  心中虽是纳闷,但还是耐下性子询问缘由。
  贾诩道:「贾某说出理由之前,还想请教一事,毕竟吾乃凡夫一员,不知这
仙魔神妖之间的事,所以请问墨公子,是否妖魔鬼怪都想得此重宝?」
  墨玄道:「无论仙妖神魔皆追求无上大道,面对如此玄妙神品,自然是欲夺
之而后快,据为己有。」
  贾诩淡笑一声道:「公子所言甚是,既然它们想夺宝,那么便是此次反败为
胜之关键。」
  墨玄越听越是迷糊,雨琴则是一口咬定这穷酸书生是在夸口。
  贾诩淡然笑道:「结盟者必有利益纠缠,既然双方都想要这宝贝,那我贾文
和便以及布局,叫他们自相残杀随,咱们只需窥准时机,便可坐收渔利。」
  墨玄听得有理,想起史书上记载的二桃杀三士的典故,道:「贾先生可是要
以那古篆来个二桃杀三士?」
  贾诩道:「是耶非耶,二桃杀三士之中,晏子乃独善其身,但贾某此次却要
深陷局内,大意不得。」
  张辽大概猜出了个细致,便问道:「贾先生要布个什么局呢?」
  贾诩沉吟片刻道:「此局牵扯多面,昆仑仙人、魔阙邪物,妖兵凶煞,乌垒
军民,以及援手豪强,皆在局内,一旦发动便是乱武厮杀,便称为乱武杀局吧,
吾便以此乱局破困局。」
  张辽不禁赞道:「先生临危不乱,胸怀智计,堪称天下第一智者。」
  贾诩笑道:「小兄弟谬赞了,贾某虽有几分拙计,但万万不敢称天下第一,
正所谓文无第一,据吾所知,就有一人智谋不在我之下。」
  墨玄也是好奇,问道:「敢问是何许人也?」
  贾诩道:「此人姓荀名彧,字文若,颍川颍阴人,其胸怀治国安邦之策。他
年纪与吾相仿,而年轻一辈亦有不少聪慧之辈,传闻颍川也有一姓郭之神童,少
有远见,亦是国士之才也。」
  众人商讨片刻,敲定细节后,便由墨玄和雨琴护送贾诩出城,当接近妖兵营
地时,墨玄将他放下,并叮嘱道:「贾先生,此行无疑与虎谋皮,你万万小心。

  贾诩道:「贾某晓得,二位还是快去援救师门吧。」
  墨玄和雨琴点头,化光离去。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贾诩笑容倏地一敛,淡淡地道:「与虎谋皮?吾不但
要谋虎皮,还要喝虎血,吃虎肉,抽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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